在普通人家看上去和諧溫馨的一頓早餐,在這裡彷彿死刑犯的最後一餐一樣,每一個吞嚥的動作都表現的異常的痛苦,連餐廳內的空氣都顯得格外的稀薄,讓人感到窒息。
終於,陳媽打破這詭異的寂靜:“外小姐真漂亮,瞧着這張小臉,簡直就跟大小姐年輕的時候一個樣兒。”不,應該說她的眉眼間比當年的大小姐更多了一份嬌媚。
藍少沁手中的勺子突然停在了半空中,愣愣的看着剛剛說話的陳媽。清澈的眼忽閃忽閃的,眼中透着無辜,好像是在說:“明明我媽媽更好看的。”
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任誰都不忍心對她大聲的說話,可是殷琉翰卻不會被包括在這些人裡面。
她口中說的“大小姐”應該是她的媽媽吧,既然她認識媽媽,那麼她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陳媽,你的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了,是在這裡過得太累?想要回老宅了?”殷琉翰的語氣冷的嚇人,可是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依舊慢條斯理的吃着他的早餐,剛剛的那句話就好像是殷琉翰式的“閒話家常”,可是陰冷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慄,陳媽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對不起,少爺。”一句道歉之後便不再說話。
“你在計劃着什麼?”雖然是一個疑問句,但是問話的語氣卻已經說明了他的肯定。藍少沁身形一怔,彷彿遭受雷劈一般,粉紅的小臉瞬間變得蒼白。眼中透着恐慌。
他猜到了什麼?
小手放在膝蓋上,緊張的握在了一起,裙襬被她攥在兩手之間,不安的揪着,繞在食指之間。
不可能,一定是她想多了,連她自己都還沒有確定的事,他怎麼可能猜得到。
藍少沁在心裡這麼安慰着自己,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每一個小動作都沒有能夠躲過坐在她對面的那個男人的眼睛,那雙敏銳如獵豹般的黑眸。
殷琉翰靠在椅子上,恣意欣賞着藍少沁的恐懼,很滿意她這樣的表現。藍少沁就像是他的獵物一般,而他正在逗弄着自己捕捉到的獵物。
他很確定,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獵物那就必然會是他的,每次毫無懸念的勝利太過乏味了,所以他玩膩了,想要換換方式,換換口味。
藍少沁既是他的獵物,也是他的玩物,他的獵物太多了,可是適合做他的玩物的目前爲止似乎就只有眼前這一個。
“我沒有。”實在是受不了他這樣的目光,那麼霸道強勢的,在他這樣的目光下,她簡直無所遁形,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接受他的檢查。
“沒有最好。”
他居然這麼輕易的就相信了嗎?她還想着如果他不相信的話要怎麼去跟他解釋,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容易的就相信了。
殷琉翰站起身,拿起餐巾動作優雅的擦着嘴角,他吃飯的時候每一個工作都是極致的高貴優雅,嘴角根本也沒有什麼東西沾上,完全看不出來他剛剛有吃東西。這一個動作就像是一個固定的步驟,他只是完美的演示一遍而已。
殷琉翰像是看懂了她眼裡的疑惑,倨傲的說到:“你不用奇怪我爲什麼這麼輕易的就相信你,不過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因爲——”殷琉翰繞過椅子,走到藍少沁身邊,雙手撐着;藍少沁坐着的椅子,將她禁錮在椅子和他之間,還特地爲了照顧藍少沁的高度彎下了身子並且前傾。
兩人之間的姿勢一下子就變得曖昧了起來,陳媽早就因爲殷琉翰的話不安的低着頭,全部的心思都在殷琉翰的那句話上,根本沒有多餘的心神來留意現在的狀況。
男人霸道的氣息將藍少沁密密匝匝的包裹着,他的呼吸完全的傾吐在她的臉上,藍少沁的臉一下子變得緋紅,但是男人似乎對這樣的效果一點也不滿意一樣,於是更惡劣的壓低了身子,側過臉去,貼着她的耳:“因爲,不管怎麼樣你都無法改變你是老鼠,我是貓的事實,湯姆和傑瑞的故事永遠也不會發生在現實生活中,所以不管你在計劃着什麼,貓和老鼠之間,最後勝利的一定會是貓。”
極盡低沉的聲音,細如蚊蠅,卻又比蚊蠅的聲音要來的渾厚,不知道男人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說話間,脣瓣有意無意的擦過她的耳朵的邊沿,她想要往後退,可是退無可退。這樣近的距離,這樣的如戀人般耳語的親密動作輕易地就引起了她心底的陣陣酥。麻,儘管她已經在心裡告訴自己,他是故意的,就是希望看到她在他的面前變得狼狽,無處可逃的模樣,但是她卻無法忽略身體傳遞給她的真實的感覺。
藍少沁,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樣的——不知羞恥。在藍少沁暗自鄙夷自己的時候,殷琉翰的嘴角卻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只是藍少沁的方向根本看不到。
在他面前,她根本還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他簡簡單單的一個舉動,隨隨便便的一句話語就可以輕易地攪亂她的心神。
小東西,我們之間的遊戲纔剛剛開始。
明明是在笑,可是就是讓人感到一股涼意,從腳底漫延到心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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