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紀念碑廣場的活動雖然還沒有結束,但剩餘的環節已經不需要卡瑪·哈里森出場,工作人員有序的組織選民捐款,並且向每一位捐款的選民發放一枚印有卡瑪·哈里森卡通頭像的胸章,很有設計感。
卡瑪·哈里森這會已經離開了自由紀念碑廣場。
堪薩斯城南面,距離自由紀念碑廣場大約四公里的位置,一幢公寓樓內,吳前站在一間一室一廳的公寓內的窗戶邊,看向街道,手上正把玩着一個胸章。
他在募資環節開始的時候離開了演講現場,胸章是鮑爾捐了一百美元領到的,被他要了過來……
吳前出神的看着窗外,手上不停轉動着那枚胸章,不多時,他看到一輛林肯從街道拐向公寓樓。
十分鐘之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吳前能聽出這是最初跟在自己身邊四人專用的敲門暗號,站在窗邊的他轉過身,道:“進來。”
木門推開,羅沙琳德對身邊的兩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從卡瑪·哈里森的視角看向屋內,由於光線原因,背光站在窗旁的男子看上去顯得十分神秘,她只能看清楚一個輪廓,根本看不清楚面容。
南希十分緊張,從對方邀請卡瑪·哈里森見面的地點就可以看出,這場見面是對方精心蓄謀的,不然不會巧合到見面地點在同一幢公寓樓。
她可不知道,此刻上下左右的房間裡都是吳前的人,這可不是爲了保護他自己,而是爲了保護兩人的見面不被發現。
三人走進門內,南希的雙眼如掃描儀一樣進行掃描,極短的時間內將房間內的情況看了個真切,沒有發現任何危險源。
羅沙琳德將門關上,一道聲音響起。
“我們一起來行動。我們一起來掌握未來。爲自己,爲孩子,爲國家。卡瑪·哈里森女士,你好。”
吳前說着話,從窗戶邊走向卡瑪·哈里森,同時伸出右手。
對方從背光的環境離開,卡瑪·哈里森終於是看清楚了邀請她的神秘人到底長什麼樣子,結果令她十分意外,因爲這一位的年紀恐怕比自己的孩子還要小,如果自己有孩子的話。
吳前說的那句話,正是卡瑪·哈里森在年初決定參加選舉時候的宣言。
面對這位神秘年輕男子伸向自己的手,卡瑪·哈里森心中糾結猶豫,但行動上卻沒有絲毫的遲緩,伸手握住吳前的手,笑道。
“來的時候羅沙琳德女士已經向我介紹,吳先生,你好。”
“今天上午的演講十分精彩,我剛從自由紀念碑廣場回來,比你快不了多少,來,請坐。”吳前擡手示意,自己走到主位的沙發坐了下來。
面對卡瑪·哈里森,吳前表現得極其從容,連法蘭西馬克夫人都一起談笑風生吃過飯,和一位總統候選人打交道,也不至於會怯場。
卡瑪·哈里森注意到了吳前選擇座位的一些小細節,她心中眉頭微蹙,不知道對方到底要做什麼,但沒有反駁,坐到了主位旁的沙發上。
“羅沙琳德,帶這位美麗的女士出去。”
吳前見哈里森落座,揚了揚頭,下巴指向南希,吩咐道。
緊隨哈里森身邊的南希身子一緊,對吳前道:“吳先生,恕我不能離開,保護哈里森女士的安全是我的使命。”
“小小的房間一眼就能看盡,難道這位美麗的女士認爲我會對哈里森女士造成威脅嗎?實不相瞞,這間屋子上下左右都是我的人,安全的問題不需要有任何擔心。”
說話的同時吳前左右看了看,接着上下左右的指了指,極其的從容。
他是從容,這下可就輪到哈里森和南希緊張了。
這特麼是被包圍了唄?
說到底哈里森的心理素質還是相當過硬,她笑着擡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南希,道:“南希,我相信吳先生邀請我來絕無惡意,你先到外面等我。”
即便是有哈里森的命令,南希依然十分不情願,她擡腕看時間,道:“哈里森女士,最多還有一個小時競選團隊的人就會回來,您最好趕在他們回來之前回到公寓,免得……”
不等南希說完,哈里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哈里森接受羅沙琳德的邀請,先競選團隊一步離開了自由紀念碑廣場,理由則是演講疲累,早點回來休息,十分充分,團隊裡的工作人員則留在那邊主持募資活動。
吳前擔心哈里森身邊有政敵的暗子,哈里森又如何不擔心,這種事情根本無法避免,她只能保證南希絕對是她自己人,其他工作人員她可做不了保證。
如果等到競選團隊的人回到公寓,發現自己並不在公寓,那必然會引起猜疑。
萬般不願之下,南希和羅沙琳德離開了公寓,羅沙琳德帶着南希進入到了隔壁公寓,裡面是黑桃部隊的人。
公寓內只剩下吳前和哈里森兩人,十分安靜。
陽光從窗戶照進屋子,照亮吳前脖子以下,他的臉隱於陰影之中,哈里森想要看清楚,卻有些困難。
吳前有節奏的敲打着沙發扶手,沒有再做任何寒暄,開門見山的問道:“哈里森女士,你對競選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這個問題可謂是相當的敏感,如果是記者提問,很好敷衍,但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同於記者提問,這是一個很正式的場合。
卡瑪·哈里森非常好的控制住了面部表情,她攤了攤手,道:“我猜吳先生是想在某些方面支持我的競選之路,比如,財政方面,對嗎?”
正如吳前所想,卡瑪·哈里森不是一名簡單的女人,真正的她可不是選民面前那個親和力寶爆棚的模樣,思想、言辭和行動力都異常的犀利,不然也不可能走到當今這一步。
遙想半年前,一場哈里森和喬登的辯論,她揪住喬登早年犯下的一個錯誤,將自己在派系內本來幾乎墊底的支持率硬生生拉到了前五,十分厲害。
“看來,哈里森女士已經知道你目前面臨的最大困難是什麼,聽了你之前的演講,還以爲你真的不在乎,看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吳前笑着說道,同時打開茶几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摞各種雜誌和報紙,還有海報等物品。
這些是吳前讓身邊的人在堪薩斯城收集來的,全是其他競選人投放的各種廣告,有的佔據了報紙的大幅版面,有的利用熱門雜誌的封面,一位位精神頭十足的候選人都是卡瑪·哈里森的對手。
哈里森不簡單,但如今的吳前也不是吃素的,他的成長極其的驚人,結交的權貴哪個不是老謀深算之輩,想要佔到他的便宜,可不容易,吳前早已經做了準備。
哈里森輕描淡寫的看了看那一摞雜誌報紙等物品,最上面好巧不巧就是民主派系內目前的第一人,喬登。
她聳了聳肩,做了一個古怪的表情,道:“我能看出,吳先生的成就不俗,你身上散發的氣質和氣勢讓我感到巨大的壓力,我猜吳先生是一位非常成功的企業家,或者金融鉅子,難不成,吳先生真想贊助我?”
卡瑪·哈里森沒有去糾纏雜誌報紙的問題,她深知這是吳前給她製造的一種壓力,越是糾纏對她越是不利,反而往前跳躍一步,問得直截了當。
藏在陰影之中的腦袋上下點了點,吳前沒有否認他的想法。
哈里森笑着問道:“不知道吳先生想要得到什麼?”
支持競選無非是爲了獲得特權,進而收割利益,這是一場買賣,一場生意。
你看好我,願意給我幫助,我也需要知道你的需求,萬一我無法滿足,你可千萬別盲目投資,免得到最後弄得大家都不好看,明人面前沒必要說暗話。
“我看好你的政見,期待你的表現,同時,我的確需要一些權力。”
吳前半真半假的說道。
哈里森自然能變出吳前話裡的真假部分,她微微搖了搖頭,這一位和曾經向她伸出橄欖枝的財團估計沒有區別。
“吳先生,你關注我就應該知道,我拒絕了五家公司政治行動委員會和一個超級政治行動委員會的獻金,知道爲什麼嗎?”
政治行動委員會是由公司成立的單獨部門,可以代表公司向競選者提供資金,在米國合法合規的公司都可以成立這樣一個部門,規模有大有小。
哈里森不等吳前回答,自問自答道:“我不想成爲大財團的‘代言人’,我要爲切實需要幫助的人發聲,爲他們做主,就像我競選宣言說的,爲自己,爲孩子,爲國家,而不是爲……”
而不是爲什麼,哈里森沒有說,但吳前可以猜到,大概就是,不是爲財團逐利出力。
面對哈里森犀利的言辭,吳前放鬆身子靠坐在沙發裡,笑着道:“你有你自己堅持的觀念,很好,但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我斷定你堅持不了太久,就不得不被迫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
“哈里森女士,要實現你心中的理想,僅僅靠幾場激情的演講,你覺得夠嗎?如果你連民主派系都走不出,那更不用提最後的對決了,你的所有理想將止步於奧蘭多!”
“你將看着喬登或者布隆伯代表着你們派系,去和共和派系的人鬥爭。我相信這還不是最慘的結果,最慘的是,喬登和布隆伯如果也失敗……”
說着話,吳前猛然將身子前傾,太陽光瞬間照在了他的臉上。
“爲什麼寧可一味偏執堅守心中理想,哪怕失敗或將成功拱手讓人,也不願意接收善意的聯盟?將成敗把握在自己手中。你難道不懂得妥協的藝術嗎?”
正如吳前所說,現如今擺在卡瑪·哈里森面前最棘手最迫在眉睫的問題就是,她的競選經費已經告急!
錢都沒有,拿什麼談理想?
很現實,很殘酷的問題。
卡瑪·哈里森被吳前猛然提高的語調和肢體語言震懾了一下,身子微微後靠,她很清楚爲什麼吳前會說她的理想將止步於奧蘭多。
因爲奧蘭多是她下一站演講的地方,並且是下一次和派系內競選者展開辯論的城市,那將是她決定生死的一場“戰鬥”!
“咳。”卡瑪·哈里森輕輕咳嗽了一聲,擡手理了理頭髮,眼神出現了極其短暫的晃動。
這是心慌意亂的表現,雖然哈里森很快就穩住了心神,但這短暫的失神,依然代表着吳前的話對她起了作用。
之前卡瑪·哈里森和一些大公司的政治行動委員會接洽,都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當然,那也有環境因素,多數時候都是在舞會或者一些活動的現場,不似現如今這般安靜,人可以十分專注的思考。
“吳先生,能告訴我你的具體身份嗎?”
哈里森問道。
吳前繼續靠在沙發上,攤開手笑道:“天朝人士,在全世界範圍做生意,地地道道的商人。”
聽到這裡,剛動了一點心思的哈里森心就涼了大半截,連米國公民都不是,湊什麼熱鬧,如果不是米國公民,連捐贈兩千三百美金都不被允許……
“噢,對……”吳前忽然道:“我在女士祖父的家鄉索國北面,經營着一些產業,正在幫助索蘭從一個貧困潦倒的國家走向安定富足。”
前面一句話讓哈里森心涼了半截,可後面一句話則讓哈里森進入到房間之後,第一次失態了。
她擡手捂嘴,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胸口以上隱沒於陰影之中的年輕人,這個消息讓她實在有些難以相信。
索蘭最近一個多月的變化,只要是關注過的人,無一不是歎爲觀止,許多國家都有媒體報道。
按照天朝的講法,卡瑪·哈里森的祖籍是索國,索蘭的發展她有相當的瞭解。
在頂層的圈子裡有消息流傳,索蘭的發展是好幾方力量在共同推進,有毛子國軍火世家,也有意大利財團的影子,還有英國投資公司的能量,但最爲神秘的,就是其中一位天朝的商人。
“吳先生,我想聽聽你的具體想法。”
不知道爲什麼,聽吳前簡單的介紹了自己的“生意”之後,哈里森涼了半截的心忽然火熱無比,詢問起對方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