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距離夏宇軒設定的兩國開戰的最終日期,只剩下十天的時間了。他一點都不懼怕這一天的到來,甚至還有些期待,更是囂張的向軒轅暮下了戰書。如此囂張的做法,軒轅暮若是不應戰,那麼在氣勢上就首先輸了一籌。
他深諳用兵之道,怎麼可能不知道如果一開始軍中士氣就萎靡不振,那麼無論今後打再多的勝仗也無法彌補這士氣的虧損,最終輸的還會是朝合。所以他幾乎在第一時間便回書天降,內容只有簡單的兩個字,應戰。
偏偏此時他最愛的婉兒還在天降大皇子手中,暗夜分佈在天降的人手已經回覆了軒轅暮,說他們並沒有得到天降國君扣留朝合皇后作爲人質的消息,只是聽說天降皇子帶回一名琴妓,養在王宮深院,日日前去聽琴。有人猜測大皇子喜歡這名琴妓,甚至對天降國君也絲毫不掩飾自己帶回一名朝合琴妓的事實。
天降國君如今正忙着爲開戰做準備,根本顧不上其他,對自己兒子帶回一名天降琴妓的事更是毫不在意。遲語墨之所以選擇告訴父王,本身就是保護唐婉晴的一種絕佳手段,只少他不會傻到被父王察覺以後再說,那樣事情就很容易敗露了。
軒轅暮雖然對遲語墨並沒有什麼好感,但只憑他沒有將唐婉晴的身份透露出去,他對他也有了一絲尊敬,甚至是感激。但凡他有一絲要透露婉兒身份的跡象,潛伏在天降的夜必將不會袖手旁觀,軒轅暮已經下了死命令,一旦皇后身份暴露,不計一切代價將她營救出來。
畢竟一時不說,不代表一世不說,他這樣做也是爲了確保婉兒的絕對安全。
對於朝合,夏宇軒已經是勢在必得。從他這麼多年的精心準備便能看得出來,他先是在朝合安插了奪魂這樣一枚棋子,並選出最適合奪魂的三大珍寶壓陣,原本是爲了擾亂朝合的民心,奪魂組織形式上十分分散,沒有嚴密的體系,因此在剿滅起來便不容易,這也是爲什麼軒轅暮選擇奪魂爲自己清除坐穩帝位的障礙的原意。
他本就是爲了熟悉奪魂的結構,再一舉殲滅,等到發現奪魂這個組織的分散程度後他卻更是不急於下手,因爲到如今他也不清楚奪魂究竟有多大勢力,這一點連奪魂內部的人也不清楚,更何況只是來探查的他。奪魂的存在無疑給了朝合百姓極其強大的恐嚇力,軒轅暮一日不剷除奪魂,民心所向便一日不會如軒轅暮所料一邊堅定。
奪魂的第二個用途便是斂財,遲家給的財物雖然多,對於供夏宇軒練兵養兵卻終究是不夠,只有繼續增加財力,纔有可能訓練出精英。
第三個作用是奪魂幽的建議,她曾向夏宇軒透露,自己的師傅毒王那裡有着一本天下至毒的古書,只要煉製出一種便能應用在戰場上,克敵制勝。夏宇軒聽後大喜,甚至提出讓她領導奪魂這些個個實力不凡的人,但她卻拒絕了,很明顯她不想成爲衆矢之的。
奪魂幽也是極爲狡猾,她知道自己進入天涯谷一定會遭到師傅的全力抗擊。師傅的能力她是清楚的,自己一定不敵,所以她才故意將地圖給了洪五爺,並將天涯谷有着至毒之方的消息散佈出去,這樣一來天涯谷的不速之客便多了起來,他們能將古書帶出來最好,大不了自己再去搶。帶不出來,她也可以趁着師傅疲於應付將古書偷出來。
卻不料古書到了唐婉晴手中,這個寒光劍主也便是她能惹得了得,何況紅蓮在她身邊一時半刻也動不了手,後來古書不知所蹤,陰差陽錯之下紅蓮竟然又將古書交到了她手上。
奪魂的這羣傢伙幾乎每個都身懷絕技,他們爲夏宇軒效命也並不是心甘情願的,夏宇軒又如何不知,所以一早便讓含幽給他們下了蝕心毒,這種毒雖然看起來並不厲害,可是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發作,身上奇癢難忍,猶如無數小蟲在爬,沒有含幽的藥,發作的時間便會越來越短直到蝕心而死。
因此只要有含幽在,夏宇軒根本不會擔心奪魂會反。而奪魂幽對他的幫助也是有條件的,她助夏宇軒完成大業,夏宇軒也同樣要幫她一件事,那便是老毒王所說的壓在含幽身上的重擔。那不是她想承受的,但卻是必須承受的。
安插奪魂這步棋不可謂不精妙,之後又讓親生兒子來到天降,屈尊降貴的隱藏身份,成爲自己練兵額最大財力支撐。
再之後就是自己的女兒長月,進入朝合皇城,她的第一要務便是皇城攻防部署圖,這一項一早便由鶯紅替她完成了,鶯紅是有自己的打算,但那張圖卻是貨真價實的。
第二項任務便是要迷惑軒轅暮,讓她因爲美色而耽誤朝政。不過出乎夏宇軒預料的是軒轅暮專寵晴皇后一人,那女子她見過,確實是國色天香,絕色佳人。她在軒轅暮身邊尚且沒有讓軒轅暮耽誤朝政,何況是長月。
於是他又交給了長月第三項任務,那就是將黑煞雙毒交給長月,讓長月在暗中給軒轅暮服下母毒,到時候黑煞公毒一出,他自己就跟自己的軍隊打得不可開交了,那時攻城便更是容易。只是她卻沒有料到,自己的女兒長月愛上了軒轅暮,不忍心讓他服食黑煞母毒,卻因嫉妒唐婉晴,將黑煞雙毒盡數用在了青魚身上,害了唐府一家。
直到此時他都以爲黑煞母毒已經給軒轅暮服下了,女兒已經是皇貴妃的尊貴身份,若說她沒辦法接近軒轅暮那是不可能,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恐怕此時倒也顧不上他是否身中黑煞劇毒了,在夏宇軒眼中大局已定。
而如今的長月已然成爲了一顆棄子,大軍攻入朝合皇城之時,恐怕也無法顧及她的性命了,活着自然好,若是身爲人質,那麼他也只有放棄她了。畢竟準備了這麼多年,爲了這一戰他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他輸不起,更不能輸。
這麼多年,他臨幸過的女子無數,可每一個女子身上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樣貌中至少有一點與他的玉兒相似。之所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納長月的母親爲妃只是因爲她的樣貌中有三分像了他的玉兒。
在他看來,爲了玉兒的心他可以犧牲一切。
戰爭就在夏宇軒這麼周密的籌劃下緊張的準備着。前線的巨大壓力,讓軒轅暮也不得不秘密來到運城,暗中籌備。之所以秘密前來就是爲了暗中鼓舞士氣,給天降國君一個措手不及。夏宇軒有精英,他自然也有,以朝合雄厚的國力,培養一支精英自然不在話下,何況他所擁有的不只是一支,而是兩隻。
長月臨離開之時將父王交給自己的三個任務盡數告訴了軒轅暮,皇城地圖,看來夏宇軒準備的倒是很充足,既然他想攻入皇城,那麼倒不如給他來個請君入甕。天降國土在朝合的西北,既然夏宇軒的目的是皇城,若要以最快的路線攻佔必然是先經運城攻入,再依次經過豐州、蕪城、台州、東城才能抵達京都皇城。
蕪城,這個極爲敏感的地區讓軒轅暮頭疼不已,無論如何還是要以大局爲重,不過人她一定會替唐婉晴保護好。
這個時間已經離年關很近了,但兩方百姓卻都沒有過年的喜悅心情,人們無一不祈禱着戰火不要瀰漫到自己的國土。
百姓心中的恐慌,唐婉晴自然能預料到一二,只是卻不知邊關戰事已經演變到如此地步了。身在醉玉軒不能隨意走動,遲語墨又絕口不提戰爭即將打響,她自然是知之甚少。只是隨着戰期一天天臨近,她心中也略略感覺到了不安,蕪城距離天降可是不遠啊。
唐婉晴正暗自打算今夜便悄悄潛出,心中思量着行動計劃。阿梅在外敲門而入,“姑娘,晚飯準備好了,皇子讓人傳信過來說是要跟您一起用飯,您看……”
唐婉晴思索的思緒暫時收回,“那麼飯菜就留着吧,等皇子來了咱們一起吃。”
“姑娘是有福之人,阿梅是下人,可不敢與皇子同席。”阿梅說着輕鬆,心中可以一點不輕鬆,她雖然不明白唐婉晴的身份,但皇子喜歡她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連自己的貼身護衛都動用了,之位給她求個安穩,但是這份心思就看出皇子的用心了。
唐婉晴笑道:“這世界上的人,誰又比誰尊貴,同樣是人。何況你還是我的姐姐,論長幼可比我更有資格。”
唐婉晴的這番話竟然讓阿梅無可辯駁,她心中知道以姑娘在皇子心中的位置,恐怕只要是她的請求,皇子必然會答應。阿梅無奈,只好點了點頭。
晚些時候,遲語墨前來,手中還帶了一罈上好佳釀,這是天降王宮的藏酒,名叫冬來春,酒性並不剛烈,反而讓人感覺如春雨一般潤物細無聲,煥發人體內的生機,有健體強身的功效,以冬末春初之時飲下效果最加。
果不出阿梅所料,對於唐婉晴請她入席的說法,遲語墨立時便答應了,毫無猶豫。
飯菜並不複雜,只是幾樣精緻的小菜,加上紅棗蓮子湯。酒是最後飲的,阿梅藉故說自己不勝酒力,每每飲酒便頭痛難當,推辭了唐婉晴留她喝酒的好意。將桌子收拾乾淨便下去了,阿梅又如何看不出皇子想要單獨與景姑娘相處的心思,如此推脫也是爲兩人創造契機。“皇子,您可要好好把握啊。”
阿梅出了房門,房間裡只剩了唐婉晴與遲語墨。遲語墨將酒倒入壺中,再斟入酒杯,遞到唐婉晴面前。自己則舉起另一杯酒,“婉晴,你我既能相逢便是有緣,今日我敬你。”
唐婉晴也同樣端起面前的酒,“既是有緣又何必在乎誰敬誰,同飲共樂便好。”此一杯酒,兩人同時飲下。
唐婉晴的臉頰因爲這層酒力蒙上了淡淡的粉紅。“如何?”遲語墨問道。
“當真是佳釀。”唐婉晴回答。
兩人不再言語,只安靜的喝着酒,一杯飲罷,接着便是另一杯,唐婉晴靜靜思考着今夜如何行動,遲語墨怔怔注視着唐婉晴微紅的小臉。“如果有一天我欺騙了你,你會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