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玉本來是準備給沈言輕喂藥的,但是遭到了拒絕,林知寒只道:“讓我來喂吧。”
琨玉自然便讓給了她,自己則轉身出了房間,給她們倆一個獨處的空間。
林知寒將碗接了便先放在旁邊的桌上,又扶着沈言輕坐了起來。
沈沈言輕只是笑道:“如今,也要你來伺候我了,我倒是滔天的福氣。”
林知寒笑道:“這有什麼福氣不福氣的,你我之間又何須談論這些?”
沈言輕笑了笑,林知寒便未再言語,只將碗拿起來,用勺子舀起一口藥,吹了吹又湊到她嘴邊去,與她含笑道:“來試試吧。”
沈言輕去面犯難色,聞着那藥就覺得奇臭無比,不敢下嚥,有些覺得噁心。
林知寒只含笑道:“你剛纔不是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如今卻也不想喝了,好了,還是喝吧,不喝這病如何能好。”
沈言輕頓了頓,只笑道:“要是這世界上的病,不需要喝藥就能好,那該有多好。”
林知寒只道:“你這又是天方夜譚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呢?況且人活在這世上,怎麼可能只有甜。”
沈言輕只笑道:“是啊,我從前是嘗慣了苦的,所以現在聞到一點苦味就不想接觸。”
聽他這話,林知寒只略帶幾分苦澀的笑了笑,知道沈言輕必定又想起了陳年往事,於是只與她道:“好了,輕輕,如今有我在你的身邊,便不要再想過去的那些事了,如今的你已不再是過去的你了,我也不再是過去的我自己,所以我們活在當下,便好了。”
沈言輕只笑着看着她:“好,璟娘,我答應你,也答應我自己。”
林知寒又道,“可別再說這些令人傷心的事了,來,喝吧,要不你便自己一飲而盡,俗話說得好,長痛不如短痛,你還不如一口悶了乾淨利落些,也不至於那麼痛苦。”
說完,她便將手上的藥遞給了她,沈言輕十分爲難的接過了,端到面前來輕嗅了嗅,只嘆道:“這也太臭了些。”
所以遲遲未動,林知寒又在旁邊勸她:“暫且忍忍,我讓他們給你買了糖來。”
說完,又從旁邊的桌上拿了一包糖來,與她道:“你一口氣喝了,我再給你一顆糖,這樣也不會感到痛苦了。”
沈言輕又突然道,“莫非這便是傳說中的打一巴掌給一顆糖。”
林知寒含笑道,“我怎麼忍心打你的巴掌呢?”
沈言輕對她笑了笑,低頭只將藥喝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將藥一飲而盡,只覺得噁心的很。
林知寒眼見得她要吐出來,連忙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讓她別吐,“別吐,你這要是吐出來,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沈言輕的眉毛皺的不像話,當即只能嚥了下去,又連忙從她手中接過了糖,一把塞進了嘴裡,把嘴巴都塞得滿滿的。
林知寒看見她這般模樣只笑了笑,沒有言語。
沈言輕難得大病一場,喝過藥不久之後便沉沉的睡去了,而林知寒只坐在她的牀邊,看着她不言語。
當沈言輕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林知寒也已不在旁邊。
過了一會兒,突然窗戶開了,有人跳了進來,沈言輕只覺得有些累,所以不願動彈,便瞧見方淮胥向着她走來。
沈言輕一見他便笑出了聲,只看着他道:“阿絮,快過來。”
方淮胥當即走到了她的牀前,又在她的牀邊上坐下了,問他可好些了。
沈言輕含笑看着他:“睡了一覺,又吃了藥,好多了,你呢?阿軒,你在幹什麼呢?”
方淮胥只道:“還能做些什麼,不過就是平常那些事。”
沈言輕笑道:“也是,是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問你這個問題的。”
方淮胥只道:“難得能見你不知該說些什麼。”
沈言輕也笑了笑,沒有言語,兩人就這般坐了好一會兒。
突然,門被推開了,就在一瞬間,方淮胥忙從窗戶翻出了去,原來進來的是林知寒,還有琨玉端着飯菜,顯然是來給她餵飯的。
和喂藥一樣,林知寒沒有讓琨玉來,還是讓琨玉出去,由自己來給沈言輕餵飯。
若是秋霜在這,只怕要嚷嚷了,畢竟像林知寒這般,大家閨秀怎還有伺候別人的時候。
當然,在林知寒看來,這只不過是朋友之間理所應當的事情罷了。
沈言輕看着她這樣,自然也不禁說道:“璟娘,我現在覺得好多了,讓我自己來吧。”
林知寒只是輕笑着搖了搖頭,“你和我又何必說這些,我們倆又是怎樣的關係,和別人自然有所不同,我這樣爲你也只不過是因爲你生病了,需要照顧罷了,而他們來照顧你,我又不大放心,所以只能自己來了。”
沈言輕難得見她說這麼多話,想起從前的她是怎麼個模樣,不禁心裡頭只覺得感動萬分,只對着她笑了笑,放心的由她喂着飯。
林知寒雖是第一次給人喂這些,但卻很是有經驗似的,想來是看她們伺候看多了,沈言輕心裡頭不禁這樣想着,倒被自己給逗笑了。
林知寒看見她突然笑了,只好奇問她,“你這是怎麼了?”
沈言輕笑道,“我覺得自己真是幸運的,還能讓你給我餵飯,我知道你又要說我說這些見外的話了,不過我覺得還是很神奇啊,若是以後進宮,我們就不能像如今這般了。”
林知寒卻只看着她,輕搖了搖頭,“別擔心,不論身在何處,我們依舊會如現在一般,沒有任何區別。”
沈言輕看着他笑了,吃了一些,便說腹脹的很,不想吃了,林知寒便停了手。
她不禁問道:“璟娘,你吃了沒有?”
林知寒只笑道:“我自然是吃過了的。”
“你是和太子殿下一起吃的?”沈言輕問道。
林知寒點頭,沈言輕又問,“那太子殿下有沒有問起什麼?”
林知寒只搖了搖頭,“他只問我何時出發,我想着你這得多休息兩日才行,所以只讓他再等兩日。”
沈言輕又道:“那這樣,太子殿下會不會對我有所芥蒂呀?畢竟是我拖累了大家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