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一想到周醫生和盧院長對福利院裡那些女孩做出的事,她就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下來!
童心站在康健樓前向樓門口看去,她希望能看到那十幾個穿着白底紅花連衣裙的女孩兒,她希望她昨天晚上只是看走眼了,那些女孩並沒被段瑞上傳意識,也沒被那個禽獸盧院長侵犯!但是,她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對她說:“童心,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你沒有看錯!”
安靜蕾和另一個女護工把唐氏患兒們領進了康健樓裡,童心獨自一人看着空蕩蕩的樓門口發呆。
劉駐走到童心身邊,他拉起她的手,柔聲對她說:“走吧,我陪你走一走。”
聽到劉駐的話,童心緩過神來,她默然跟着劉駐,向那片空蕩蕩的大操場走去……
童心和劉駐手拉手走出去了一百多米,兩個人一直都保持着沉默,童心的腦子裡一直都在翻騰着安靜蕾最後跟她說的那些話,她不禁開始對一個問題特別感興趣——劉駐爲什麼調查天正公司?
童心想:“劉駐和孟帆訂婚又分手,之後,不知爲什麼,他們兩個人又開始一起調查天正公司?再後來,孟帆居然往劉駐的辦公桌裡放了一個炸彈,還把暗戀劉駐的女警唐欣炸傷,孟帆自己也進了精神病院!
如果說劉駐是爲了孟帆和唐欣調查天正公司的,這說不通,因爲在她們兩個受傷之前,劉駐就已經和孟帆一起調查天正公司了!”
劉駐和童心並排走着,童心稍稍落後他半個身位,她擡眼看了劉駐一眼,劉駐的側面英氣逼人,他小麥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着誘人的金燦燦的光。
童心低頭看向草地,她的眼睛無意中掃到了她和劉駐握在一起的手,劉駐的大拇指放在童心的手背上,他的拇指緩緩地、在她的手背上左右滑動着……
童心忽然意識到,劉駐拉着自己的手,並且用手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他對她做着這樣親暱的動作時,她的身體居然沒有異常放電!!
童心瞪住他們兩個握在一起的手,頓時愣住了!她把全部注意力都調動起來去感受她身體裡發生的變化,但是,她的身體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童心的心裡頓時一陣慌張,她擡眼看着劉駐的側面,劉駐的臉上風和日麗,他絲毫沒感受到童心的異常!
這下,童心就更慌了!好像一個小女孩在亂哄哄的人羣里拉住了媽媽的手,但當她擡頭看時,她拉着的卻是一個陌生人的手!
童心緊張得大腦無法思考,她使勁握住劉駐的手,在心裡默唸:“來電!來電!來電!”但是,沒用,她的身體裡沒有發生任何異常變化,那種觸電似的、麻酥酥的感覺沒有了!?
劉駐感受到童心正在使勁捏他的手,他好奇地回頭看着童心,但他的眼神又被童心身後發生的事情吸引住了!
童心見劉駐神情嚴肅、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身後,她的注意力終於從她自身的感受裡拔了出來,她聽到了她身後雜踏的腳步聲!
童心立刻回過頭去看,兩個身穿淺綠色護工服、長得膀大腰圓的男護工正向宿舍樓跑去,其中一個男護工身後揹着一個身形瘦高的大男孩兒,童心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大男孩是鄭福利!
鄭福利的頭無力地耷拉在男護工的肩膀上,他閉着眼睛,嘴張得老大,好像是睡着了;他的雙臂像兩根兒巨大的麪條,無力地向下垂着,隨着男護工向前跑去,鄭福利的兩個胳膊在他身邊悠來蕩去。另一個男護工不得不用雙手用力扶着鄭福利的後背,讓他的身體靠在男護工的後背上,防止鄭福利的上身從男護工的後背上滑下來。
劉駐和童心注視着兩個男護工扛着睡着的鄭福利,呼哧帶喘地跑過他們身邊。
童心瞄了一眼他們身後的兩個黑大個和周醫生,他們距離他倆七、八米遠。
童心低聲問劉駐:“鄭福利一宿都待在康健樓地下室的風道里嗎?”
劉駐的眼睛一直盯着揹着鄭福利的男護工,低聲說:“昨天晚上,你爬出康健樓風道以後,我在風道里躲了一會兒,靜蕾說,等你安全回到房間以後,她會給我找另一條出路,後來我從靜蕾給我找到的出路從康健樓的另一個風道口爬了出去。我也很奇怪,我在康健樓地下室風道里等靜蕾的那段時間裡,一直就沒聽到鄭福利的動靜,看來,他那時是睡着了。”
劉駐回過頭來看着童心繼續說:“鄭福利在康健樓地下室風道里睡着了,這樣正好!盧院長就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來了。他一定會認爲昨天晚上康健樓地下室風道里的動靜是鄭福利搞出來的。”
童心的腦子裡亂七八糟塞了太多的信息,她試圖理出頭緒,但是,她根本做不到!此時,她想起了一件事:“昨天晚上,在康健樓地下室的風道里,他聽到鄭福利管劉駐叫哥?雖然,鄭福利後來見到我時,也管我叫哥,但是,這個鄭福利看劉駐的眼神怪怪的!?
難道鄭福利和劉駐有什麼特殊關係?
劉駐到底對我隱瞞了多少事?
劉駐調查天正公司的動機到底是什麼呢?”
有一個想法在童心腦中閃動:“我必須問問他!”
童心目不轉睛地盯着劉駐的臉,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給自己打氣兒,在暗暗下決心!
劉駐見童心氣鼓鼓地看着自己,她的嘴使勁閉着,本來兩片厚厚的嘴脣被壓縮成了一條細縫,她的一對丹鳳眼瞪成了一對杏核眼。
劉駐拉住童心的手慢慢向前走去,他儘量心平氣和地對童心說:“童心,你怎麼了?”
現在,童心的腦子裡很亂,她根本無法整理思緒,也不知該從何問起,她只能簡單粗暴地問:“你爲什麼要調查天正公司非法做人體實驗的案子?”
劉駐沒回頭,他看着前方遼闊的草場,輕描淡寫地說:“我是警察,查案是我的職責。”
“一個外市的刑警跑到西關市來,跟他已經分手的未婚妻一起調查天正公司?這太奇怪了,不是嗎?”童心咄咄逼人。
劉駐停頓了一下沒吱聲,童心感覺到他的呼吸也停頓了一下,劉駐回頭看了童心一眼,他的眼神遼闊悠遠又若有所思,他的表情始終沒什麼變化,他回過頭去繼續眺望遼闊的草場,輕聲說:“是靜蕾告訴你的吧!”
童心忽然發現她在大腦混亂、六神無主的情況下,已經把安靜蕾給賣了,但是話已經說到這兒了,她也只能繼續問:“你到底是爲什麼要調查天正公司非法做人體實驗的案子?求求你別說是因爲上級命令!”童心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能說出這麼強硬、理性和高智商的話。
劉駐的表情還是沒什麼變化,他平靜地說:“我調查天正公司的案子,確實有一些特殊原因!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劉駐一直望向遠方,他慢慢說:“我的未婚妻叫孟帆,我們倆訂婚以後又分手了,當時,她在本市公安局工作,我在臨市刑警隊上班,我們分手以後不久,我們倆同時收到一封郵件,這封郵件是一封匿名舉報信,舉報天正公司非法做人體實驗,發給我的郵件裡沒有提供天正公司非法做人體實驗的證據,只告訴我讓我去找孟帆。
我打電話給孟帆,她說她也收到了相同的舉報郵件,在發給她的郵件裡有一個房號,這個房號是臨水村別墅區A-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