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二阿哥歸來
二阿哥在楊孟晗回到滬上後沒幾天，就自己獨自從大夏先回來了；他可是個大忙人，整天一天到晚，忙得一塌糊塗。實際上，楊家三兄弟中，平時就數二阿哥他最忙了。不可能有那麼多時間，很奢侈地，在外面沒事瞎逛、閒溜達的；他真心地，比身爲兩江總督，管着好幾個省的老父親，還要忙得多的。
二嫂就經常挖苦他，說他天生是個勞碌命；還閒不住，歇不住；不忙了，在家呆半天，反而會筋骨疼，渾身不舒服、不得勁。
嗯，你二阿哥，不過就是個洋行大班而已；搞得比一國總督的大伯子還忙，顯得還要更重要似的吶。嗯，你二阿哥現在，也許真是個大人物了汕；大半個月不上班，地球可能就不轉了吶。
二毛和夏洛特，也跟着一船回來了；夏洛特懷裡，抱着他們倆的幾個月大的長得很好看的混血兒子；嗯，比賊眉溜眼的二毛，肯定是順眼無數倍汕。第一眼，就讓藍嬸心疼上了，抱在懷裡捨不得放手。嗯，小梅子也非常喜歡，這酷像玩具娃娃一樣的小小侄兒，抱着他在楊家大院裡，四處顯擺。嗯，二毛的兒子，跟楊家小七仔同月，生日也就小個幾天。
二毛回來，也是爲了專程來跟楊孟晗、何卓人做述職彙報的。
他由於受楊孟晗的影響，對香港與廣府的英國佬的動態，一直就比較關注。嗯，同時，在和老敏體尼通信之中，以及和加布裡埃爾閒聊之中，也慢慢印證了公子之前的對法國佬未來行爲的預測。
南海周邊國家，很可能要進入新一輪的多事之秋；將會飽受英法，尤其是法國的又一波欺凌與襲擾；也許後面，會有好幾年，沒那麼安生了；甚至，誰家沒頂住，一不小心，就被人吃抹乾淨，淪爲歐洲鬼佬的殖民地，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二阿哥孟曦，實際上是全國救災賑濟和黃河修河工程的真正總後臺、大掌櫃；出去走一圈回來，家裡就積攢了一堆事。他一回來後，就一頭紮下去，忙得不見人影子，都顧不上和楊孟晗好好說說話。
只是回來那天晚上，飯前匆匆忙忙的，交談過幾句；然後，他就被諸多事情，推着走、連軸轉了。
他說山東修河，一切還算順利；尤其是汪百衡坐鎮山東這半年多，基本把山東相關企業框架治理結構理順了，上了軌道了。修河工程非常順利，山東老少爺們，也比較好說話；就是有時李二先生這邊，雖然對完工的土方測量，扣得比較緊；人家山東老少爺們，一般都不太挑揀，任勞任怨的。
大夏那邊，由於山東新增需求的拉動，和國內外市場的進一步擴張；今年經濟更是勃勃生機。嗯，移民今年數量，又上一個臺階；到大夏國慶前夕，今年入境的移民，已經超過五百萬；大夏現在，總人口已經超過兩千萬了；呵呵，現在，都和英格蘭的本土人口，有個差不多了。嗯，大夏的內需市場，需求增長也很旺盛。
二毛回來後，第二天，在何卓人辦公室待了一天；晚上，兩個人，就鬼鬼祟祟地，賊頭賊腦地，鑽進了月季園西跨院書房。
藍大盛：公子，印尼紅毛平亂，歷時兩年多，現在，已進入尾聲，基本快結束了；連蘇門答臘島上，那些拿着土火槍和彎刀，四處搶劫、襲擊基督徒，搗毀紅毛殖民種植園的亞齊土著士兵；也被紅毛僱傭兵揍得滿地找牙，滿山攆兔子；不老少的，也被抓豬仔，爲着我大美利堅的繁榮昌盛，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了。就是有眼色的、跑得快的，也被趕回他們原來的地盤，被壓縮在大島的西北一隅，不敢再輕易冒頭了。紅毛又逐步控制了他們原來佔領的地盤，殖民地的社會秩序，也在緩慢恢復之中。嗯，所有表示不服的，都死光了、抓光了，世界自然也就清淨了。嗯哼，還有，我聽說，紅毛印尼總督阿爾伯特思.範.垂思特伯爵，因此還獲得了紅毛王室的特別嘉獎；因爲，這是紅毛多年以來，在殖民地當中，唯一的一場不賠錢的，反而還賺了不老少的平亂戰爭。
楊孟晗：這些戰爭中，被抓走的小可愛，人都送到了什麼地方去了？是美國南部，還是拉丁美洲諸國？
藍大盛：肯定賣的到處都是，這個沒法確切統計；但大頭，毫無疑問，肯定是去了美國南部。因爲，只有那邊種棉花、種菸草的白人農場主，纔是這個世界上，最慷慨的買家；還男女通吃、老少通吃，葷素不忌的。
楊孟晗摸摸鼻子，慢慢心裡掂量着、估摸着；嗯哼，這麼多年折騰下來，美國南部的人口和經濟實力、軍事實力，恐怕要遠比另一個時空，強大很多吧；人口數量，尤其是各色人種的奴隸數量，也應該多很多的。
藍大盛：公子，加布裡埃爾跟我說，法國軍方從去年開始，就在着手製定一個目標宏大的遠東征服計劃；他們希望在東方，至少要像英國佬、西班牙佬、紅毛一樣，擁有一塊屬於自己掌控的地盤。嗯，不僅僅是爲了殖民，更多的是，他們需要一個進入最龐大的、無比誘人的、最具發展潛力的東方市場的橋頭堡。
楊孟晗：特麼的，這麼說來，我們倒是無意中，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了，是吧？跟法國佬還配合得挺好，人家瞌睡了，咱就巴巴地給人家送枕頭了，是吧？這多凡堡開發，倒是讓他們來東方時，路上補給更加方便了，是吧？我想，說不定，我們是不是現在該後悔了。
何卓人：嗯哼，有沒有多凡堡，這個不重要的；耽誤不了人家到東方來，尋找商機，外帶四處襲擾的。東亞和東南亞，是目前世界上人口最稠密的地區，也必然是最誘人的工業品潛在銷售市場；這對法國勃勃興起的工業來說，太有誘惑力了，就是刀山火海也是攔不住的。嗯，法國人動這個糊塗心思，已經很久很久了；如果在東方，沒有老布爾布隆、老小敏體尼、愛棠他們，局面也許早失控了。嗯，就馬神甫事件來說，如果是老布爾布隆換成了包令、伯駕一樣的瓜貨，法國佬也早就跟着英國佬一起起鬨，也會跟葉大人他們打起來了。但是，老布爾布隆的權利有限，只能約束法國在東方的武裝力量；嗯，影響力也是有限的，他對本土的羣體貪婪，根本就無能爲力。嗯，就是法國頂級的瓦盧瓦家族，對此也是無能爲力，徒喚奈何的。
楊孟晗：嗯，這麼說來，高盧雞雖然也是跟着約翰牛，併肩子上，結夥出來，準備到東方來打劫；但是，他自己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的，有自己的小九九的。給約翰牛捧個人場，恐怕只是摟草打兔子，有棗沒棗打兩杆。嗯，更多的意思，恐怕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謀甚大啊。
何卓人：我已經通知陸耕濃了，他也在外交層面，開始收集更多的證據與資料；他也拜託猶太人幫忙了，也給在漢堡的胡興江發去了工作指令，讓他積極關注有關方面的最新動態。也許，這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飢啊；現在，高盧雞就是一個餓了很久，飢腸轆轆的大肚漢強盜；恐怕連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要吃下去多少，才能填飽自己這巨大的、永不滿足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填飽的胃口。
楊孟晗：嗯，法國人是下一階段，是我們對外部交往的重點關注、監控對象。嗯，約翰牛是一個剛吃飽了的強盜，會多少假裝紳士一點，短期風險反而小一些。而且，即使他再次發飆，那也只是我大清的麻煩；或者說，是四九城旗大爺們的麻煩，是那個小倔脾氣的咸豐大萬歲的麻煩。可是，高盧雞來了，卻是整個東方、整個亞洲的麻煩；嗯，他不但胃口奇大，而且還不知道，到底自己能吃下去多少；來東方，想要得到什麼，他自己都不清楚。嗯，高盧雞的民族性，還是太浪漫了，也太浪了；熱血上頭的時候，遠遠多過冷靜理性思考的時候；遠沒有海峽對面的牛牛大哥，機智奸猾，知道取捨，知道有張有弛。
藍大盛：公子，要是無數法國佬闖到遠東，必然會和我們衛國軍、和大夏，產生多方位、多層面的利益衝突；嗯，這老布爾布隆、老敏體尼、愛棠，還有他們的利名洋行，以及和我們合資的多凡堡開發公司，夾在中間，就有點難受了唉；這個中的利益牽扯，一時還真不好平衡了汕。
當然囉，這還用說嘛，這肯定是個問題；不過，有法國佬夾在中間，也是有利有弊的；至少，他們同時，也是一個溝通渠道、對話渠道嘛。
藍大盛：公子，因爲你一再交待，讓我們離阿三哥遠點；今年，我們就比較注意了，也多留了一個心眼。後來，還真發現了，不少阿三，就是英國佬下的釘子；他們中不少人，定期都會悄悄地進入英國公使館，跟阿禮國見面；嗯，有的時候，也會在外面的某個咖啡廳，那個啤酒館，不經意的見上一面。
嗯哼，以前真沒想到，老阿禮國，還有這個不尷不尬的身份；那就更坐實楊孟晗自己的判斷了，英國佬很多外交官，都不那麼幹淨、純潔；很多事務，也很不純粹。
這倒是個好事，這下，也可以把老阿禮國當風向標來用了。
簡單一句話，也許，老阿禮國來拜訪楊孟晗之日，就是英國佬、法國佬對我大清準備下死手之時。
嗯哼，想想也替方子聰方六爺悲哀，這麼深情款款、情深意切地愛上的純情特蕾莎，可她背後的老爸，是個國際版的黑白通吃的，臉上黑一道、灰一道的大槓把子唉。
你老弟這是不是有點，老壽星上吊，上杆子作死啊。
嗯，願紅毛大仙與你同在，阿門！
何卓人：阿三裡面，帶路黨這麼多，長得又差不多，我們也是傻傻分不清；嗯，也沒那個閒工夫，幹這種把紅豆與黑豆挑選出來的細緻活兒。後來，我們找了幾個猶太佬，和幾個國際流浪漢；冒充法國人、美國人，跟他們接觸。嗯哼，價格反正比正規渠道貴很多，他們肯掏錢，我們就敞開賣；管他買了之後，是去獵兔子，還是打野鴨。但是，我相信，應該會有不少武器，落到三哥的真正反抗者手裡。
楊孟晗：二毛，老阿禮國，從來都不到陸耕濃那裡，去發個照會，抗議一下嗎？
藍大盛：他抓不到切實證據的，抗議有什麼毛用。況且，這個槍，都是一個牌子，鬼知道是不是金能亨他們，悄悄運到東方來的；嗯，市場上，確實也有不少，就是金能亨他們蔫不唧運過來的汕。況且，一個願買、一個願賣，願打願挨，也不關他的事啊。嗯，有時，我們也公開賣一部分，需要對方提供合法的身份。嗯，幼鳴，還有一個情況，你可能沒注意、沒留心；現在的所謂印度次大陸，實際上是支離破碎的，並不是個統一國家；好像法國人、葡萄牙人，在阿三那邊，也有好幾個殖民點吶；嗯，好像甚至連紅毛，在南亞次大陸半島上，也有他自己的殖民貿易點。嗯，現在那邊，雖然是英國佬一家獨大，但卻不是全面壟斷性的，好多人都在裡面插了一腳唉。通過他們，再倒幾次手；約翰牛就是本事再大，手眼通天，也是查無可查的。
呵呵，歷史上，印度大起義，歷經三年，也搞得約翰牛焦頭爛額、筋疲力盡；天知道，其他幾個瓜慫，有沒有在後面，習慣性地踩腳後跟。
嗯哼，這個可以有，也必須有；不踩腳後跟的歐洲佬，一定是假的歐洲鬼佬。
嗯，這麼說來，阿三哥也沒那麼孤獨嘛；假不假的江湖朋友，還有幾個嘛。
嗯，按照歷史軌跡，明年的印度大起義，這也是大英帝國第一次有史以來，麻着膽子兩線作戰。這也是爲什麼，戰力很不對稱的與我大清的“二鴉”之戰，會這麼滴滴答答、離離拉拉，拖了好幾年的原因。大英帝國，武器先進是先進；可是，在遠東，兵力真的是，太少太少，不敷使用啊。
藍大盛：公子，老緬那邊，我們已經有了好幾條供貨渠道；而且，更好彩的事，他們的國王敏東王（也有譯作曼同王），在有心人的建議和提醒下，這幾年，有意識地派出貴族子弟，來張公島當僱傭兵；嗯，賺着紅毛的大洋，還把現代戰爭的基本技能，全給學會了。嗯哼，敏東王還聘請了幾個“已經”退役的漢人軍官，給他做軍事顧問，並幫他訓練了一個按我們巡防支隊同等編制標準的旅級王室衛隊。嗯，所有武器，都是一個“法國朋友”，好心地賣給他的。嗯，各地的封建采邑主，誰家或多或少的，都有幾支大夏新式火槍；殷實人家，地盤比較大的，有個迫擊炮和大火箭，也很正常。嗯，勢力第二大的，是國王的親弟弟加囊親王，他手下有一個標準大夏新式火槍團。再加上今年下半年，要陸陸續續，從印尼回國的緬籍僱傭兵；老緬狠狠心，日子不過了，拉出個兩三萬人的新式軍隊，問題一點不大的；嘿嘿嘿……
這臭小子，憋着這個壞，好幾年了；嗯，還真讓他搞出點名堂來了，有點餘味了。
嗯，這個敏東王，歷史上雖然有點名氣，也搞了一個“敏東改革”；但卻不是一個鐵腕治國的主兒，多少有點優柔寡斷，前怕狼後怕虎的。尤其是對外交往，向來是以外交姿態身姿柔軟，著稱於世的。
就他這個秉性，太佛繫了汕；行不行啊，能不能關鍵時刻雄起的呀？
呵呵，別到時候，關鍵時刻，臨門一腳之時；卻不知所謂地，忙於思考人生了唉！
楊孟晗：老緬一旦開始起兵反抗，最忌諱的，就是中間槍彈不繼。嗯，緬甸沒有工業，一槍一彈，皆需海外進口；而且，現在它的出海口，還都控制在英國佬手裡。即使英國佬在陸地上戰敗了，只要退守海港仰光，利用炮艦優勢，封鎖其沿海；嗯哼，這樣一來，也夠老緬喝一壺的；說不定，遷延日久，早晚會把老緬困死，搞得彈盡糧絕，不得不屈膝跪服，再次求和請降的。
何卓人：嗯哼，幼鳴，那倒不見得的。老緬本就是自給自足的自然小農經濟，對外貿的渴求與依賴，就沒那麼大；就是英國佬卡死老緬的進出口海港，也未必能夠拖垮緬甸經濟。嗯，原先，緬甸紅木，在市場上挺俏的，爲其出口大宗貨物；現在，肯定是被英國佬把持了，對於老緬來說，早就沒了。現在，緬甸主要出口的是產自中北緬甸的玉石與黃金，運輸壓力不大，就是幾匹滇馬，翻山越嶺馱出來就是。嗯，我們在他們東面的泰國清邁，有專人負責接貨的。
這麼說，連緬甸買武器彈藥的資金來源，都給他們設計準備好了；看來，二毛這臭小子，這幾年，真的用心了。
不知道，被有心算無心的約翰牛，有沒有那個狗膽，到時候，急眼了，再加大籌碼，敢不敢膽子再大一點點，再玩大一點，玩個三線作戰呢？
如果牛牛老大賊膽大，不怕死，真敢入甕；那不妨到時候，咱就捧個場，湊個熱鬧；某家衛國軍，就跟你梭哈一下看看。
嗯哼，看看你約翰牛是不是真的，如江湖上傳說的那般，那麼牛氣沖天；嗯，不論誰跟你梭哈，你都永遠是霸氣側漏地，雙倍跟進懟回來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