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狼衛佟行沒有時間多想,念頭電轉之間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趕緊以靈元探查己身,儘管對於這一擊,他只是感覺到勁力很重,沒有其他異樣,但他深知這天下武技數不盡數,有許多他只聽說卻從未經歷過的,有可能對方這一擊之下,令他身體受了什麼暗傷,那可就麻煩了,所以他才急急忙忙的探查自己的身體。這也是狼衛在隱狼司跟着狼使歷練時,所學的經驗之一,遇見此時這樣的突然情況下,若是不明瞭自己身體的狀況,只憑借初步感覺,就以爲沒有問題,而直接強行起身,反擊敵人,那結果很可能會因爲對手在自己體內下了什麼暗勁,而直接導致血脈爆開,當場一命嗚呼也絕非說笑。
就在吏狼衛佟行探查己身的這麼幾個呼吸的功夫,場中的東郭、南郭兩人,也被那剛出現中年美婦,一人一掌給直接拍飛,這一下直接震住場中內圈的每一個人,後面那幾百武者只能瞧見場內發生了變化,卻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而和南郭、東郭等人站在一處的剩下的那些個家主、掌門也都不能倖免,儘管他們已經有了提前的準備,可那中年美婦的腳步快到他們完全沒法子看清,只知道對方忽然間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對着自己嫣然一笑,笑的同時,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勁力像是鐵錘一般砸在自己的胸口,隨後便一個個都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了老遠,又重重的落入人羣之中。比起吏狼衛佟行。這些人一落地就發出嘎啦的斷骨之聲,跟着似乎血脈節點也受到了衝擊。半聲也吭不出來,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迷過去。同樣那先一步被東郭一掌拍暈。誣賴在謝青雲身上的遊隙之也不例外,最後一個被那中年美婦給摔了出去,整個過程也是從未醒來,落地之後除了重重的砸擊地面的聲音外,他也是沒有吭出半聲,也不知是死是活。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極快,圍攻謝青雲的家主、掌門們都被轟開,緊跟着他們的人則直接暴露在了美婦和齊天以及謝青雲的眼前,以烈武門寧水郡分堂堂主青秋爲首的一衆人都是目瞪口呆。一個個盯着那中年美婦打量,每個人都沒有先開口詢問,甚至有人還稍稍向後退了一退,這中年美婦的手段,顯然表明她的本事已經是三變武師了,且應當比那吏狼衛佟行還要強很多,否則即便是偷襲,差不多的境界,也不至於上手就被人拍飛。因爲這個判斷。這些武者纔有些膽怯。至於齊天,同樣是驚訝無比的看着中年美婦,隨後拱手就要第一個開口道謝,不想卻聽身邊的謝青雲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師孃你不會殺了他們吧。這般死了倒是便宜了狗賊。”謝青雲從見到中年美婦出現,就驚喜不已,三年多沒有見到師孃。這一見面就是並肩鬥戰,他很高興。也很得意,他可以讓師孃瞧瞧這幾年他的本事到底長進的多少。就好似一個孩子離家多年,學了很多之後,再見長輩時,想要炫耀的心思,儘管自己和師孃被重重包圍,但謝青雲一點也不覺着有任何的擔心,他知道現在不是問師孃去了哪裡,爲何又忽然出現的時候,這開口的一句話,說的是便宜了那些狗賊,可實際上是提醒師孃,此時不要濫殺,免得會陷入更糟糕的境地。那中年美婦又怎麼會需要謝青雲來提醒,當即一笑道:“放心,師孃不屑殺這些狗賊,師孃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兩人一番對話,將這重重包圍放在一旁,確是令一羣武者看得有些呆了,那齊天聽過,也是
驚愕的轉頭看向謝青雲,只見他眉花眼笑的看着那中年美婦,驚喜之色絲毫也不掩飾。齊天愣愣的說了句:“青雲兄弟,你有個這麼厲害的師孃麼?”跟着又拱手對中年美婦道:“多虧前輩及時趕到,本想代晚輩和青雲兄弟一齊多謝前輩,但青雲既是前輩的弟子,那晚輩就代自己多謝前輩相救了。”那中年美婦笑起來十分情切,對着齊天說道:“你不錯,這等境況還能爲青雲出頭,該謝的是我。”說着話,手中驀然生出一團黑黝黝的鐵器,顯然是從乾坤木中取出,也表明了衆人之前的猜測,此美婦擁有三變武者的修爲,當下中年美婦就將此黑色鐵器遞到了齊天的手中道:“這便是見面禮了,好好收起。”齊天微微一怔,暫時還看不出這手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乘舟師弟的師孃所贈,他自是感激拜謝,齊天也是個爽快性子,對方真心相贈,他也不會推辭什麼。這剛收入懷中,卻聽見分堂堂主青秋呼喝了一句道:“咦,莫非是鬼淚黑銅?”他這話一說出口,好些人都還不明白是什麼,只有幾個見聞廣博的武者,才露出驚訝之色,打造靈寶、匠寶的神材分爲上品、中品和下品,對應着武仙、武聖和武師的靈寶,這鬼淚黑銅是其中較爲特殊的一類,屬於中品神材,打造的是對應武聖的靈寶,但卻能在三變武師的靈元下驅引施展,在武國,只有那些武聖子弟,或是一些超大家族勢力,超大門派勢力的弟子,纔有機會得到,這樣的機會還是看他們的家主、掌門能否幸運的從整個東州的南部邊陲獲得,因此在寧水郡,聽說過這鬼淚黑銅的人並不多,瞭解的就更少了。烈武門寧水郡分堂堂主青秋很清楚,鬼淚黑銅只有東州南部邊陲偶爾才能見到幾株,用幾株來表達,只因爲這鬼淚黑銅雖是和金銀銅鐵一般的金屬,但其生長卻似草木一般,長成一叢叢一簇簇的,由小到大。這等黑銅對於武聖來說,也算是不錯的中品神材,不過厲害的武聖更願意去尋找比這更好的中品神材,因此這鬼淚黑銅,用的最多的就是三變武師和準武者。以及一化武聖,尤其是前兩個境界。能施展鬼淚黑銅打造的靈寶,就已經比其他同境界武者要佔好幾份優勢了。那中年美婦聽見青秋堂主驚歎。當即轉頭道:“青秋堂主果然好眼力,不過這齊天小子是你們烈武門的天才,聽說你們曲風門主也是極爲欣賞,你這般叫破這寶貝,若是在場有人想着聯合三變武師打劫齊天,那責任可就在你了。”一句話,就說得青秋堂主冷汗直下,卻不得不接過話來道:“放心,有我在。齊天的這寶貝不會有事。只是今日此事關乎到獸武者謝青雲,齊天又被矇蔽,前輩既是謝青雲的師孃,就應該明白……”話到一半,忽然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當下就道:“你就是那白龍鎮的女夫子紫嬰,你果然戰力不小,隱狼司可一直懷疑你就是韓朝陽幕後組織的黑手。想不到今日你還敢來!”他這話一出,在場瞭解內情的人,俱都吃了一驚,隨即聽見那裴傑高呵一聲。道:“獸武者的首領之一來了,今日一戰必定是濃墨重彩的一筆,大夥拼了命。也要將這幾個無恥的獸武者給拿下,咱們寧水郡纔能有安寧之日。方纔那些個死了的……”話音才落,人羣中又一人慘嚎一聲:“你。爲何殺我……”話到一半,便沒了聲息,顯然已經死了。他這一死,當即就聽見一人狂笑道:“我天殺獸武盟的紫嬰首領來了,你們今日都別想活着出去。”話音才落,裴傑就喊了一句道:“小賊,納命來!”話音才落,衆人就見裴傑縱躍而起,朝着方纔那發聲的地方衝擊了過去,不過剛一落地,裴傑就咦了一聲,連連高聲詢問道:“那人去了哪裡,你們瞧見了嗎?”周圍之人紛紛搖頭,一人直接回道:“那人說過之後,我等想要拿他,不想他身法極快,一個閃影就從我等中間躥了出去,再要找時,已經不見。”因爲紫嬰的到來,場中已經安靜了下來,裴傑這幾下起落、對話,有人被暗算而死,卻是被在場所有人都聽了個真切,當下一片譁然。從紫嬰來時,裴傑就知道自己不得不站出來了,那青秋堂主顯然反應不夠急智,他在不說話,怕是要被紫嬰佔了先去,便冒着危險出了頭,依然是陷害謝青雲的手段,又一次陷害了夫子紫嬰,至於從頭到尾殺的這些個武者,都是他和裴家的人早就定好的,有些是自己人假死,有些則是自己人冒充天殺獸武盟的人,真個將寧水郡的武者給殺害,殺的人也已經選好,從家族門派的人開始,倒是那些個獨行的或是小家族的武者,沒有去理會,如此,到了關鍵時刻才能激起衆人的同仇敵愾。果然,裴傑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話,就有人怒嚎道:“獸武盟的雜碎,竟然殺了我的兒子,老夫今日便是死了,也要將你們碎屍萬段!”一句話就激起了之前那些死了兄弟親友的武者的憤慨,當即一個個高聲怒喝:“謝青雲,你個狗賊,今日絕不能讓你活着出去!”一直躲着準備再次刺殺謝青雲的蕭狂,也在此時適時的振臂高呼:“請狼衛大人准許,殺了謝青雲,殺了那妖女!”他這一喊,血狼小隊的人都喊了起來,很快帶動了兩三百武者震天呼喝,偌大的一個校場,擠滿了人,喊聲震天,這些人沒有動手,都在等着吏狼衛佟行決定。紫嬰微微一笑,絲毫沒有懼色,對着那齊天說了一句:“你是滅獸營的俊傑,打還是不打?”齊天聽了絲毫沒有猶豫,直言道:“多謝前輩美意,前輩即便不來,晚輩都要打,何況前輩來了,咱們未必輸。”
乘舟師孃的問話雖然只有一句,但齊天卻完全明白,之前這乘舟師孃送他那鬼淚黑銅,他從未聽過,但見青秋堂主的反應以及紫嬰前輩的應答,便知道紫嬰前輩有意藉着這鬼淚黑銅,令他擺脫這一場鬥戰,只要他脫離此戰,護他安全,鬼淚黑銅給了他齊天,就等同於烈武營的天才又多了一件天大的靈寶,神材配天才,對於烈武營等於增加了一大戰力,以此提醒那青秋堂主,有人在這等時候和齊天鬥戰,保不準就是藉此機會掠他神材,甚至是趁機毀了一位烈武門潛力無限的年輕武者。如此一來,烈武門寧水郡分堂堂主青秋。於情於理也要護着齊天安全。這些都是紫嬰前輩對自己的照拂。儘管如此,紫嬰前輩卻不似尋常女子一般婆婆媽媽。也是十分爽快之人,安全的臺階已經幫自己鋪好了。卻不會強求自己如何,簡單的一句,打還是不打,就表明尊重齊天自己個的意見。有沒有紫嬰前輩出現,齊天都不懼這些人的圍攻,何況又多了一位看起來比吏狼衛佟行還要厲害的紫嬰前輩,應當算是在場武者當中,最強修爲之人了,齊天自更不會去擔心什麼。當然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跡。紫嬰也不羅嗦,當下盈盈一笑,道:“好……”跟着看向謝青雲道:“幾年不見,你倒是結交了一個好兄弟。”謝青雲哈哈大笑:“何止一個,不過其他人不知此時情況罷了,還有弟子學了更多的本事,總要讓師孃瞧個遍。”說話的時候,自然是一臉的得意之色,好似周圍的人不存在一般。瞧得那一羣圍着他們的武者都禁不住惱怒,幾句話下來,連那整齊的叫嚷聲也低了一些。青秋堂主看了眼齊天道:“齊天小兄弟,你若是一意孤行。可要想好後果,我烈武門的弟子自不會對你動手,但若我們對這紫嬰和謝青雲動手時候。你要幫着他們,刀劍無眼。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這話自是在衆人的嘶吼中傳出來的,但他就在齊天等人面前。聲音很清楚的傳入了齊天的耳朵。齊天冷笑一聲道:“青秋堂主,敬你是寧水郡分堂堂主,我也有一句話提醒你,到底是誰一意孤行,你可要想好了,人多未必就是公義。”一句話說得分堂堂主青秋面色一凜,可此時他已經騎虎難下,那遠處的裴傑又一次提高了聲音,將靈元關注與喉嚨,大聲說道:“吏狼衛大人還請示下!”一句話,先是毒蛇小隊的武者跟着喊,隨後是血狼蕭狂和血狼小隊的武者,最後就是烈武門的一衆弟子,緊跟着幾百武者也跟着改變了吼叫的內容,整齊劃一的喊着:“吏狼衛大人還請示下!”那吏狼衛佟行已經探明自己體內並無什麼暗傷,此時已經站了起來,見幾百武者如此羣情激奮,當即一個縱躍跳上了校場用來習練氣力的巨石,高聲嚷道:“諸位聽我一言。”只一句話,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青秋堂主不等吏狼衛佟行再說,當即言道:“狼衛大人,人已經死了好些,方纔那人還不知道躲去了哪裡,咱們圍住了謝青雲,他都還敢動手,就是吃準了您不敢下令,我們無論是殺了還是活捉謝青雲,那廝都不敢再動手了。”佟行還沒接話,紫嬰冷笑道:“動手,青秋堂主,你試試看,莫要以爲我方纔沒有殺人,現在就不會殺人了,既然你們覺着我是天殺獸武盟的人,那我殺你們就更不需要理由了,還有那佟行,方纔我見你護我徒兒性命,纔對你客氣,莫要以爲那一掌沒要你的命,是因爲你的修爲有多麼厲害。”紫嬰畢竟是妖靈,雖在人族生活多年,但遇見這樣的境況,仍舊免不了乖戾的性子,不過此時,謝青雲並不打算勸阻師孃,他清楚師孃的睿智比自己只強不弱,嘴上如此說,心中自有分寸,如今只要強勢壓迫這些人,等他們傳信喊來熊紀大統領便能夠解決一起。當即謝青雲也跟着叫嚷道:“師孃說得沒錯,你等敢動手,那就等着血流成河,我謝青雲不介意將你們這幫庸碌之人屠殺殆盡。”吏狼衛佟行本想緩和氣氛,不想紫嬰師徒又如此說話,心下更是煩惱,轉頭嘆道:“你二人若不是獸武者,爲何不解釋清楚,放下兵戈,和我一齊去隱狼司等着,待我等調查一切如何?”謝青雲仰天大笑,道:“狼衛大人,你斷案多年,還如此天真,時不等人,再拖延下去,不知這狗賊裴傑還會用什麼手段,只有請來你們熊紀大統領,才能震懾這幫宵小,爲避免毒牙裴傑在此期間又有異動,你若要關押我等,就請將毒牙裴傑和我關在一處牢獄之中,否則一切免談。”話音才落,裴傑便高聲呼喝道:“狼衛大人,和這狗賊廢話什麼,我等寧水郡武者多少親友同袍,今日都死在這廝和那天殺獸武盟的手上,你還這般猶豫。莫非你私下和天殺獸武盟有什麼聯繫不成!”話音才落,就轉頭對所有人呼喝道:“大夥衝上去殺了謝青雲和那妖女。一切我裴傑負責,狼衛大人失察。咱們不用理他,總不能等着被天殺獸武盟一個個殺了!”
這一下,更是直接引起那些本就因爲死了親友兄弟而悲憤的武者的同仇敵愾,當下這些人就狂吼起來,一個個朝前縱躍,要蜂擁而上,擊殺謝青雲和那妖女紫嬰。這一動,裴傑的人也跟着衝殺嘶吼,瞬間將數百武者的大潮給發動了起來。所有人都衝擊了上去。裴傑所以敢這般做,就是算準了謝青雲不會真個殺人,就算真殺也不會屠殺,因此謝青雲和他那師孃在武者的圍攻下,定會吃不少虧,這個時候,分堂堂主青秋還有血狼蕭狂等人就可以藉機殺了謝青雲,方纔東郭等人一大批戰力的耗損,讓他心痛不已。此刻也是逼不得已,在武者大潮涌動的時候,鑽入了人羣之中,準備靠近謝青雲和紫嬰。毒牙裴傑怎會沒有自己的依仗,他身上有一件得自武聖的匠寶,一共能夠施展五次。一次可以擊殺以爲三變高階的武師,那紫嬰妖女便是三變頂尖修爲。被他發動匠寶,也能重傷紫嬰。原本根本不打算在這件事上耗費這麼一次機會,可沒想到此事情越鬧越大,就算今日殺了謝青雲,將來也要想法子和隱狼司解釋,畢竟他違背了吏狼衛佟行的意願。可若是不殺謝青雲和紫嬰,那恐怕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至於解釋什麼,裴傑也想好了,他和韓朝陽一案一丁點關係都沒有,這謝青雲屢次相逼,辱他兒子不說,還同樣的方法辱了他毒牙裴傑,他在這寧水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心中如何忍得了這等屈辱,即便謝青雲不是獸武者,樑子也徹底結下,何況謝青雲在校場之中,配合那天殺獸武盟的人連續殺了十幾位武者,這等惡行,他裴傑自無法忍受,便是拼了違背那吏狼衛大人的命令,也要動手誅殺謝青雲和那妖女,一切的一切都符合一條血性漢子的心思,若是不這麼做,表現所謂的胸懷,反而顯得及不真實,何況隱狼司的人定然查過他裴傑平日的爲人,既稱之爲毒牙,自是有着睚眥必報的性子,心胸寬廣起來,反倒有問題。如此理由,毒牙裴傑相信一定能夠說得過去,將來吏狼衛佟行問責,哪怕是吏狼使或是管江湖武者的人狼使來了,他也都能解釋清楚。大戰瞬即開始,果然和裴傑所料的一般,謝青雲、紫嬰和齊天都沒有直接下殺手,武者一波波的不要命一般的填塞了進來,他們只是將這些人擊傷,便有換個方向繼續打,一會功夫之後,齊天才發現自己成了拖累,無論是乘舟師弟還是紫嬰前輩,都十分輕鬆的一掌一個將對方擊暈,自己雖然同樣如此,但卻沒有時間顧及身側的羣攻而上的武者,反倒要紫嬰前輩和乘舟師弟時不時的幫他料理了,當下齊天就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加快了攻擊的節奏,這一塊,反倒是更加手忙腳亂。乘舟對他性情瞭解,小聲道:“王教習說過,什麼是同袍,背後交給對方的兄弟就是同袍,齊天師兄莫要多想。”齊天一聽,頓時冷靜下來,出手也恢復到了符合自己的招法上來,這才越打越是順手。謝青雲沒有直接提滅獸營,只說王教習,自是怕被圍攻的武者聽了去,泄了自己的另一層身份,齊天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從那紫嬰前輩出現之後,齊天就知道乘舟多半不是師弟的真名,那謝青雲怕纔是他的本名,爲何改名乘舟,齊天不知道,雖然好奇,但乘舟不說,他絕不會多問。他相信滅獸營既然選人,定會查清每一個弟子的背景,以滅獸營的實力不可能被人隱瞞,這乘舟師弟改名換姓,又冒充柴山郡的弟子,王羲總教習一定也知曉,乘舟師弟爲人真誠,豪爽,卻在這件事上對兄弟們隱瞞,顯然事關重大,齊天明白事理,自然不再去計較這個。三人轉燈一般的廝殺,嘭嘭嘭的擊退了好幾撥攻擊,就在打得極爲順手的時候,那血狼蕭狂又一次從人羣中施展了他的刺殺之法,這一次確不只是簡單的刺殺,而是動用了他的一件匠寶。此匠寶同樣是武聖賜下,不過比起裴傑來說。只有一次機會,他今日動用此寶。也是賭上一回,之前幾次刺殺謝青雲都被謝青雲瞧得一清二楚,隨後見這強大的紫嬰出現,他知道事情越來越不妙,本來此事和他無關,但他覺着幫一幫裴傑,並不會對他有任何損失,且幾乎裴傑都佔有巨大的優勢,但現在越來越複雜了。他發現自己想要退出已經不行,索性就拼了一切,殺了紫嬰,殺了謝青雲,這樣才能避免謝青雲翻案,事後在尋他蕭狂算賬。他的匠寶是一枚長釘,從袖口機括中噴射而出,其速極快,三變武師根本躲不開。更何況是正在激戰中的三變武師,而他對準的方向正是紫嬰。謝青雲靈覺極爲敏銳,一股危險瞬間涌上心頭,他看也不看。就推開了紫嬰師孃,攔在了紫嬰的身前,那紫嬰自也察覺到了異樣。可卻比謝青雲只慢了一個眨眼的功夫,剩下的只能是一聲驚呼。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一張機弩當頭砸下,攔在了謝青雲的身前。怪就怪在這機弩就是從謝青雲右側兩丈外直接砸過來的,而且似乎比那釘子還要早一步揮動,只因爲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前後都難以判斷了,之所以謝青雲此時感覺到那機弩早一步揮動,是因爲那機弩成功的砸在了那枚釘子之上,謝青雲能夠看得出那射釘的速度,若是機弩不早一步的話,以機弩揮動的速度,根本不可能來得及砸在釘上。和謝青雲的念頭同時出現的就是“噹啷”一聲,跟着又是哐啷一下,釘子和機弩一同落地,釘子沒有任何損毀,機弩卻已經被砸出了一個大口,很顯然那射釘幾位凌厲,無論是自己中了,還是師孃中了,不死也要重傷。這一連串的變故,快若閃電,若是修爲不夠,只能聽見兩聲,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就看見釘子和機弩落地,而在謝青雲的靈覺之內,能夠在機弩砸中釘子之後感覺出前後順序,只是也緊緊是感覺,他的身法卻跟不上他靈覺的反應。不過下一刻,他沒有任何遲疑,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推山三震直接打出,拍在了血狼蕭狂的身上,這一次沒有在讓蕭狂溜走,他施展的是行字訣中的一步,僅僅是一步,就耗費了許多靈元,幾乎同時,謝青雲又吞下了一枚靈元丹,只因爲之前這許久的鬥戰,靈元也耗費了不少,加上這一次行字訣的施展,雖然只有一步,但靈元便已經剩下不多,靈元丹一入體,謝青雲就任由他自行涌入龍脊,手卻一把拎起那血狼蕭狂,直接甩到了齊天的身邊,自己也重新調回戰圈,和齊天、紫嬰師孃重新站回了背靠背的模樣,這時候他纔有功夫去看那扔機弩的人到底是誰,很顯然之前屢次三番的救他的也是此人,不過這一回這人都走到了自己的身前,想必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到了這時候,遠距離射弩怕來不及救人了。齊天和紫嬰師孃心中驚歎,手下卻是不停,儘管血狼蕭狂被擒,但周圍的武者都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也不會有太大的震驚,攻擊依然繼續,也就導致齊天和紫嬰沒有更多的時間去和謝青雲問話,相互知道對方安全,便不需要多說什麼。與此同時,迎着謝青雲的目光,一個帶着氈帽的人將帽子甩了出去,一張紫黑的刀疤臉漢子露出了崢嶸,不笑不苦的看了眼謝青雲,道:“小子,三年時間,還不錯。”跟着一步躍入戰圈,放聲道:“佟行你個龜兒子,還不來幫忙,謝青雲是老子徒弟,別以爲你不對付他,老子就會繞了你,你不乖乖過來幫忙擒住那毒牙裴傑,老子便取了你的命。”一聲呼喝震天,只驚得圍攻的武者手上一凝,紛紛擡頭看這再次闖入的漢子,青秋堂主冷笑上前:“又是一個天殺獸武盟的,莫非你就是剛纔殺了趙虎兒子的那位?今日就要了你的命。”話音才落,人就上前動手,所以如此,只因爲他靈覺就在這漢子出現的時候,探了一番,探出這漢子的元輪破碎,應當沒有什麼戰力,方纔那一弩砸下多半是早就看準了血狼蕭狂,知道蕭狂要動手,不管許多直接凌空對着空氣一砸,卻剛好砸到了射釘之上。救了謝青雲一回。分堂堂主青秋滿以爲這一下,就能直接擊殺了這漢子。卻不防有人將自己用力一拽,一股巨力令他全然無法抵擋。就被人拽到了一旁,一記殺招就這般空了,再擡頭看時,竟是那吏狼衛佟行。分堂堂主青秋頓時大驚,吏狼衛不幫忙也就罷了,若是連他都動手幫謝青雲了,今日之事怕是難以善了。分堂堂主當機立斷,高聲吼了一句:“衆人住手,吏狼衛佟行不知爲何相助獸武者謝青雲。他如此行徑,咱們務必要問明白了再動手。”一句帶着靈元的呼喝,傳遍整個校場,蜂擁的武者頓時停了下來。與此同時,裴傑也不再動了,他此時就在謝青雲東面的五丈處,而分堂堂主青秋在謝青雲西面的五丈處,裴傑也同樣見到了吏狼衛佟行忽然反戈相擊,這讓他心頭猛跳。再去看那刀疤臉的漢子時,一下子想起來,此人正是那三藝經院書院的夫子,一瞬間。毒牙裴傑就想到了很多,韓朝陽,夫子紫嬰。書院夫子,都和謝青雲有關。莫非這些人還真是獸武者不成?可是依他們這許久也不殺一位武者的行徑,又不像是獸武者。但是這些人都連在了一起,都因爲韓朝陽被陷之後,出現在這裡,他們到底是什麼人,裴傑心頭大疑,而且這漢子竟然能夠一句話就指揮動了吏狼衛佟行,實在不可思議。此時的毒牙裴傑,竟然萌生了退意。此事原本是一雪前恥,讓白龍鎮的人和韓朝陽知道得罪他裴家的厲害,卻想不到鬧成這樣,若是實在不行,他便捨棄這裴家的基業,帶着兒子遠走他鄉。
所謂狡兔三窟,裴傑年輕時候結交過一位武者,無意中救了那位武者一命。儘管那人是北面魏國的大家族的子弟,儘管當時他不救此人,對方也未必會死,而且他只是順手而爲,但這人性子十分爽快,裴傑性情狡詐,看什麼人說什麼話,當時從此人的靈兵斷出此人身份不一般,就沒有和目光短淺的惡毒武者那樣殺了這人,奪取靈兵丹藥,卻裝出一副同樣好爽的樣子,和自認相談甚歡,才知道這人的家族在魏國算是不錯,這人也承諾了以後若是可能的話,就去魏國找他,定能給裴傑一個富貴,他的話並不只是說說而已,還留下了信物。此刻的裴傑腦中就想起了這個人,他爲人果決,在預料到可能不行的時候,斬斷曾經的基業也是十分堅定的,當年不知道多少次在荒獸領地和人爭寶,一旦發現自己無法成功,就不會再去拼命,這也是裴傑屢次擊殺武者奪寶,屢次在那不同的寶藏中和人爭寶,又活到現在的原因之一。正當裴傑準備此時開溜,離開校場,連夜收拾好所有值得帶走的寶貝,去隱狼司帶兒子一齊離開的時候,他的親信,裴府的一變武師忽然出現在不遠處,低聲喊着他,裴傑扭頭去看,剛好他要走,就藉着這個機會從人羣中穿過,走到那人身前,道了句:“有事到外面說。”那武師是陳昇之外,裴傑的第二個親信,對裴傑的話一向惟命是從,這就當先擠開人羣,和裴傑兩人一路走到校場邊緣,裴傑這纔開口道:“什麼事,這時候來尋我?”那武師對着裴傑,只道了句:“雙口來人。”就這一句,裴傑面色瞬間轉憂爲喜,當即低聲道:“去和青秋堂主說,無論發生什麼事,儘量拖延對峙的時間,我很快就回來……”話音才落,幾個縱躍,也沒走門,直接躍上牆頭,出了校場。此時所有武者都關注這場內,聽着那青秋堂主的話,沒有人注意到毒牙裴傑悄然離開。
吏狼衛佟行被青秋堂主這般一問,面上也顯露出難色,當下咬牙拱手道:“武國有律法,謝青雲即便是獸武者,爲查明他背後之人,也不能殺他,青秋堂主屢次要鼓動大夥殺人,是何用意。”到了這個地步,那分堂堂主青秋也已經下定決心,一條道走到黑,當即說道:“他幕後之人已經都在這裡了,還有什麼可以追查的,且你能生擒他麼,沒聽見他的條件?要將裴傑和他關押一處,你們隱狼司就是這樣屈從於一個獸武者的無理要求的嗎,將裴傑和他關押一處,還不知道會被他折磨成什麼樣,今晚之前裴傑被他當街羞辱,就是證明。”說過此話,青秋堂主不給佟行接話的機會,再次說道:“再者,你佟行阻攔我們也就罷了,爲何剛纔還在猶豫,此時聽了這漢子的話,就直接動手了呢,你雖爲三變武師,可若是判出隱狼司,爲獸武者做事,我烈武門青秋就算是死,也要和你力抗到底。”青秋敢這麼說,自然是斷定佟行不是獸武者,他也知道謝青雲他們不是獸武者,否則依靠佟行的本事,完全可以乘亂暗殺了他,且不被任何人發覺,繼續潛伏在隱狼司做他的狼衛,還能控制住今夜的局面。此時這般說,自是爲了讓在場的武者們同仇敵愾,只要大家和他一致,就能暫時立於不敗之地。他相信裴傑此時已經在想其他的法子了,這吏狼衛佟行忽然參與進來,讓青秋一個頭兩個大,一切都只能依託於裴傑的身上,他可想不到裴傑能夠果決的捨棄半生打下的基業,直接逃走。
也就在此時,青秋瞧見有人給自己打了幾個奇怪的手勢,這手勢對於外人來說奇怪之極,但烈武門分堂的幾個隊長以及烈武門分堂的護法、長老等人卻都十分清楚,他青秋自也是明瞭的很,這是他們寧水郡烈武門分堂獨有的手語,也只有各小隊的隊長等幾個高層知曉,用在關鍵時刻不便言辭時使用,當然手語的意思不如直接說話細膩,可表達一下拖延時間,繼續對峙這個意思,還是極爲方便的。
PS:今日又一次大章節,多謝,明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