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天上仙,無奈落人間?”
“應該是這裡了吧?”
在一間小土房子前,少年郎和老人站在門前,看着門上貼的兩道門聯,怔怔出神。
“竟然自詡爲仙?這口氣也太大了!”老人看完門聯上兩行字後,嘟囔了一句。
“若是能醫好英叔,莫說是仙,他說他是我父皇都行!”少年郎歪着頭,神色冷淡。
“公子,玄帝不可辱,慎言啊!”老人聽到少年郎的話後,冷汗都流了下來。
逃亡中,他親眼見證了自家公子性格越來越叛逆,行事越來越極端。可他言行一直都未太過出格,只是不知道今天爲何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少年郎臉上掛起冷笑,輕哼一聲:“英叔,就在剛纔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老人好奇的看了過去,突然發現自己伺候了十幾年的公子,好像有些看不懂,看不透了。
“雖然此地離天荒帝國太過遙遠,但消息總比人跑的要快吧?天荒帝國在天命大陸好歹也算是金字塔頂端的存在,如果父皇道消,咱們沒理由聽不到任何消息。”
老人聽着少年郎的話,眼神跳動,不敢置信的說:“公子,你的意思是……”
後面的猜測,老人沒有說出口,他不敢說,也不願說。
“哈哈哈哈哈哈……”少年郎傷心欲絕,仰天大笑。
眼角,有淚水滑落。
“沒有消息,就證明父皇健在!既然父皇健在,爲何咱天荒帝國一夜之間就亂了?”
“我知道父皇一直以來都比較看中大哥,只是沒有想到他會默認大哥以這種方式上位!”
老人聽到這裡嘴脣開始顫抖。
自家公子的話,的確字字抓在要點上,可他真的不願相信那位受人敬仰的明君能做這種荒唐事。
“玄帝是明君,做不出這種糊塗事兒的!定是公子猜錯了!定是公子猜錯了。一定是的……”
老人在寬慰自家公子同時,又何嘗不是在試着說服自己?
只是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已經幾不可聞了。
“呵……”少年郎再次冷笑一聲。
“這世界,能夠完全相信的人太少啊!”運起修爲,將淚水蒸騰,少年郎滿臉堅韌的說道:“在這個世界想找到一個能完全相信的人,太難了!英叔,我只剩你了。”
老人一愣,有些感動的輕呼道:“公子……”
少年郎正了正神色,又說道:“所以,也請英叔相信我,天荒帝國,是我的!他們誰都搶不走!就算有父皇的偏愛又能怎樣?”
兩人談到這裡,旁邊剛好有位中年人路過。
這位中年人一襲青色長衫,雙手搭在背後,腳步輕盈,頗有幾分仙氣。
當他看到守在門前的一老一少時,先是嘴角微微翹起,然後又換成悲憤欲絕的樣子,大呼道:“沒聽說前些日子,裡面那裝神弄鬼的老傢伙醫死了幾個人?”
等少年郎和老人回過頭來,中年人搖搖頭,心痛萬分的說:“那幾個上了年紀的也就罷了,活了這一生,該看的都看了,該享受的都享受了,只可惜了那個五歲大的孩子啊!”
少年郎上前一步拱手道:“都說回春聖手無病不醫,無傷不治,怎麼到你這裡就這麼不堪了?”
中年人痛心疾首,指着回春聖手家的大門罵道:“這就是一個欺世盜名之輩!不知道從哪裡請來些人配合演出,居然就演出了好大的名聲!還什麼回春聖手?我呸!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
中年人越罵越激動,都有些止不住的架勢了。
“想想那五歲的孩童你不羞愧麼?錢你賺了!他命沒了!難道一條人命就值這兩個銀子?在你眼中,人命究竟算什麼?!”
中年人吼聲停止,老人和少年郎耳邊嗡嗡作響。
很本能的,他們感覺中年人的話中有另外的意思,但一時間卻想不明白。
中年人罵完,又對着兩人說道:“走吧,在這裡除了求死,什麼都求不到的。”
說完,邁着輕盈的步伐走向了附近的一個屋子。
回到屋子裡,中年人瞬間變成了同陳二對飲的老人模樣,呵呵一笑,消失不見。
當這老人消失的同時,回春聖手的屋子中響起了一個滄桑的聲音。
“離去吧,不醫!”
聽到這個聲音後,少年郎先是一愣,然後趕緊躬身一拜,朗聲道:“天荒帝國荒君佑拜見前輩!”
身旁的英叔只是一同躬身,並沒有說話。
天荒帝國的規矩,主在側,奴不名。
“原來是天荒帝國的九皇子!”滄桑的聲音一下就道破了荒君佑的身份。
荒君佑雖然有些驚奇,但並沒有太過震撼。
以仙自詡的人,若是沒些能耐纔會讓人好奇。
只是接下來這滄桑聲音說的話,讓荒君佑有些皺眉。
“因命格缺少守護神,天不庇護,會致年少多難,遂取名君佑,有天不佑君佑之意,荒玄帝用心良苦啊!”
只不過,話鋒一轉,滄桑的聲音又說:“可寓意雖好,但皇子以君爲名,本是犯了忌諱。後追一個佑字,雖可除忌擋諱,但也有些天人相爭了,終究是不能改變什麼。”
“萬里求醫不易,念你心誠,所以送你一番言語。不過,說了不醫就是不醫,離去吧!”
滄桑的聲音已經將荒君佑後面的所有說辭全部堵死了,荒君佑輕挑了一下眉,再次朗聲道:“前輩能否告知晚輩不醫的理由?”
“哈哈哈哈……”大笑聲傳出,滄桑的聲音說:“不想醫便不醫,要什麼理由?如果硬要理由,那我便告訴你,緣未到,足夠了麼?”
“公子,咱們走吧!”名爲英叔的老人嘆了一口氣,就想伸手去攙着公子離開,可誰知荒君佑一動不動。
“英叔爲護我身受重創,一直以丹藥壓制,只是最近那些丹藥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了,若再得不到救治,恐怕英叔撐不住了啊!”
荒君佑說到一半,就被滄桑的聲音打斷。
“他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
荒君佑聽到這話,猛然擡頭,盯着大門,眼睛有些猩紅。
“我只想與這世間爲善,可爲何都在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