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過於緊張的方有德和齊曉媛,周寒突然覺得輕鬆了一點。
“你們不必過於緊張,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周寒笑着向兩人勸慰了一句。
只是方有德與齊曉媛還是很緊張,根本無法放鬆下來。
周寒也不再閒聊,喝了口蘋果汁後,直入正題:“齊曉媛,你對虢國應該比較瞭解的吧?”
齊曉媛不清楚周寒問的問題,只是簡單的回答:“是的王上,有所瞭解。”這個問題,在他從虢國回來時,就已經彙報給國君了,他不知道國君爲什麼又問一遍。
“現在,寡人希望你們去做一件事。”
齊曉媛與方有德對視了一眼後,一同說道:“王上請說,臣一定全力以赴。”
“齊曉媛你比較瞭解虢國,而虢國正對胡國使用傾銷之計,並已初見成效了,但這並不是寡人想要看見的。”周寒用手指敲了敲案几:“寡人希望你們能同樣的用傾銷之計,對虢國進行打擊。”
齊曉媛有些疑惑,這個計策,在他告訴給國君時,國君就已反對使用了,爲何現在再次提起,並且讓自己去施行,不是他不自信,傾銷可不是自己一個人就能做到的,那是無數虢國商人,乃至虢國的平民,在虢國的財力支援下,才能做到的。
看着疑惑的齊曉媛,周寒喝了口水否定了他的想法:“寡人並非讓你用傾銷之計擊垮虢國。”他詳細說道:“你曾在虢國經商過,想必與許多商人交好,特別是新陽城裡的商人,虢國對胡國進行傾銷,雖然有虢國的國庫財力支援,但虢國的財力也不是無限的,必然有一些產業無法顧忌到,寡人要求的,就是讓你們對那些沒有向胡國進行傾銷,虢國的產業,進行一次傾銷,而且不是惡意傾銷,只是比他們的價格稍低一些,質量可以稍次一些,不需要太久,一年就行。”他沒有讓齊曉媛他們傾銷虢國用國庫財力支援的那些商品,因爲虢國的國君既然會用傾銷一法,自然也會提防別國對他們進行傾銷了。
齊曉媛更加疑惑不解了,這樣做,根本不算是傾銷,反而像是用劣質商品低價賣入虢國,根本無法造成什麼好的效果,更不用說賺錢了,這樣有什麼用?
“王上是想拖延虢國佔據胡國的時間?”方有德畢竟是謀士,他並沒有從商人的角度去想,而是從國家的層面去猜想的,特別是聯想到之前周寒所說,要與巴國結盟,同分費、蔡兩國,這時卻反而把他們派往相反方向的虢國,此中之意,就不難猜想了,國君是想讓他們拖延虢國佔領胡國的時間,讓周國有足夠的時間佔領蔡國,並完成統治。
“對,沒錯。”周寒看到方有德猜測到了自己的想法,很高興,這也是他讓方有德和齊曉媛一同去的一個原因,齊曉媛有口才技能,雖然只有二級,但其實更適合去做前往巴國,與巴國結盟的使者,但周寒以國君的想法來猜測,與周國結盟是個對雙方都極爲有好處的事情,只要那個巴國的穿越者國君有正常的思維,就該能想到,不會拒絕結盟,那派誰去都一樣,不過是個過場而已,而虢國不同,齊曉媛畢竟在虢國有將近兩年的時間了,對虢國的傾銷之計非常瞭解,也對那邊的商人和市場很瞭解,正是適合周寒計劃的人,而方有德作爲謀士,思慮得畢竟比齊曉媛要多,也更能出謀劃策,則適合與齊曉媛一同前往,如果到時出現意外,也能更容易補救。
周寒向兩人解釋道:“之前,你們也聽到了,寡人有意向蔡國用兵,但實在擔心虢國的想法,因此,寡人想向虢國進行一些傾銷,打亂他們對胡國的計策,讓他們無法短時間內依計擊垮胡國,甚至因此虛弱。”他並沒有說得太詳細,畢竟他也是才從荀季那得到提醒的,其中還有許多需要補充的地方。
但經過方有德與周寒的話中,齊曉媛初步瞭解了周寒的計劃:“王上是想讓臣引領那些前往虢國的商人們,以低質量低價格的方式,向虢國大量銷售...”他一面思考着,一面說出自己對周寒計劃的理解:“由於虢國對胡國進行傾銷,因此在虢國內,許多東西爲了不在虢國內因爲向外傾銷而提價,不得不降價銷售,而我們比虢國本身的價格更低,雖然質量較差,但也會有許多人購買,因此造成虢國內許多人無法銷售,雖然有國庫補貼,但任然會打亂虢國向胡國傾銷的計劃。”
“對,沒錯。”周寒聽到齊曉媛說得比自己還詳細,高興的說道:“不止是在虢國內傾銷,也可以向胡國內傾銷,胡國目前許多生產者,是靠着胡國的國庫在勉強支撐的,一旦某個東西被虢國壟斷了,他們必定會將那個東西大量提高價格,而你們如果將一些虢國在胡國境內大肆提升了價格的東西,以低廉但質量稍差的東西,在胡國內售賣,你認爲會怎麼樣?”
齊曉媛的眼睛亮了起來:“虢國的東西因爲價格過高,必定會砸在手裡,擠壓一定後,無法收到一定的金錢,光靠虢國的國庫補貼,是完全不夠的,他們也必定會繼續降價售賣,而降價售賣,則虢國的國庫無法得到補充,虢國國內的補貼也會大幅減少,時間一長,不說以此壓垮胡國,虢國說不定就會首先崩潰。”
齊曉媛說得有些誇張,周寒知道,不說崩潰,在虢國的國庫減少到一定程度後,虢國就必將停止向胡國傾銷的計劃,那樣即便他們會傷筋動骨,但緩兩年,還是可以恢復過來的,而且向胡國傾銷,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胡國的國君看到虢國的傾銷被打壓,會增大希望,堅持到虢國自行停止傾銷計劃,另一種,是胡國加速了崩潰的跡象,然後胡國的國君向虢國投降,畢竟低價劣質的售賣,也是對胡國生產者的一次打擊,讓本就搖搖欲墜的胡國生產業更加危急。
只是,不論結果如何,得利的首先都是周國,因爲並不是明確的傾銷,而是用廉價劣質的東西去售賣,所以周國的財物填補並不多,甚至還可能因此獲利,而且不論是胡國一年後最終抵不住投降虢國,還是虢國主動停止傾銷,在持續的低劣商品售賣中,都會元氣大傷,畢竟傾銷讓胡國搖搖欲墜,也讓虢國的國庫財物流動太大,當他們強行停止傾銷時,因爲資金無法回收了,恐怕連發全國官員的食餉都成問題,更不用說出兵周國了。
唯一的問題是...
“你們兩個此行不能讓虢國發現你們的身份,哪怕他們知道是周國在背後所爲,也不能讓他們抓住你們的把柄。”周寒吩咐兩人,畢竟做壞事不留名,這是穿越者的必備常識,更何況,做壞事被抓住了,只要還不想與虢國立刻開戰,周寒就必須向虢國道歉,甚至要送些禮物來賠償。
這對於身爲貔貅一族的周寒來說,實在是太令他痛苦的一件事了,在他穿越來的這幾年裡,都是別人送禮給他的,從來沒有他送禮給別人的,最次也得是交換,才能讓他不覺得虧。
齊曉媛聽到周寒的要求,臉立刻苦了下來:“王上,認識臣啊。”他覺得國君找他來執行這個計劃是個錯誤,要隱藏身份,他就不可能做到了,虢國中只要發現他,就能知道是周國在背後推動,而作爲執行人的自己,在虢國內,絕對會被搜捕的,而一旦自己被抓住,嚴刑拷打一番,是少不了的,哪怕因爲周國的勢力,讓虢國不敢殺自己,但要是自己臉上被劃上幾刀,那自己這輩子就難以成婚了。
“廢話,能用別人,寡人還會用你嗎?”周寒自然也知道,但能經商,又比較忠心,讓自己信任的人,在周國內也沒有幾個,但他們都不在王都:“再說了,只有昌豐和他的那幾個隨從見過你,你怕什麼?虢國這麼大,誰能每找到一個人,就去詢問昌豐他們呢?”
齊曉媛不說話,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臉,欲哭無淚的樣子。
周寒頓時噤聲,齊曉媛的那張臉確實太過有個性了,確實容易認出,看着他欲哭無淚的樣子,周寒只得嘆口氣:“要不你就在新陽城指揮吧,或者去胡國去做,昌豐畢竟是虢國的行記一類官,總不可能跑到胡國去吧。”
齊曉媛看到國君仍不放過自己,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應下了。
“方有德,你就負責協助齊曉媛,除了傾銷外,你去看看還有什麼辦法,可以低調的打擊虢國的,最少,也得讓他們跳腳,能搞些破壞即可,寡人會讓瑞木萌派些在虢國的細作,暗中爲你們提供消息的,你們如有需要,也可以讓細作去做。”周寒拿出一枚有着一個暗字的小牌子,讓塗悅交給方有德。
接過小牌子後,方有德沒有細看,而是小心的放入了懷裡說道:“是,王上。”
看着仍哭喪着臉的齊曉媛,周寒說道:“行了,別哭喪着臉了,等過兩日,寡人讓王妃舉辦宴會,邀請未婚女子前來,給你提供點機會。”
聽到周寒的話,齊曉媛並沒有寬心,反而有種要去送死前,成家留種的感覺。
“對了。”周寒繼續說道:“行事從冬末開始,這兩個月你們多準備準備,另外,寡人要與你們介紹一人,他從今日起,也是寡人的書記了,這個計劃就是他提出來的,你們可以與他多交流交流,他或許可以給你們更多的建議。”他把荀季丟了出來,到時齊曉媛要怨恨,就讓他怨恨荀季去吧。
聽到計劃不是國君所出,齊曉媛與方有德頓時愣了一下,他們突然好奇到底是誰出了這樣陰狠的計劃了。
至於怨恨,齊曉媛到時沒有,畢竟計劃是別人出的,而派什麼人去,則是國君出的,而且國君畢竟對他有大恩,又不是什麼真的讓自己送命的計劃,因此沒有太過計較,他的表情,不過是擺給國君看的而已,否則如果表現得太過容易,以後的任務,以國君的性子來說,說不定會增加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