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很平靜,但也不平靜。
原本想要在冬季過後,進行官制改革的周寒,因爲荀季的建議,而將計劃打亂了。
因爲荀季的建議,重新涌起了鬥志的周寒,打算在新元七年秋季前,攻打蔡國。
這兩年裡,蔡國因爲安思城的原因,只有三千多的軍隊了,原本五千人的新兵加上接近一千人的怒雷軍,以及剩餘的護龍軍,總共近七千人組成的暴雨軍,現在只剩餘了一半,但這並不是說蔡國軍隊的戰鬥力就弱了,正相反。
蔡國統領這支軍隊的人,據瑞木萌的調查,似乎是蔡國的大將軍周殺破,這兩年裡,雖然蔡國各縣城鄉村中,仍有數萬的甘人奴隸,但是那個周殺破並沒有組織起奴隸軍,而是讓這有五千新兵的暴雨軍,直接與安思城,寧昭烈組織的甘人隊伍正面相戰,這七千人裡,有一千新兵,是幾乎沒有給寧昭烈手下隊伍造成什麼傷害,就死去的,讓甘人嘲笑了許久,就連蔡人中,也對周殺破怨言頗多。
可是讓人驚異的是,蔡國的國君蔡龍,一反常態的,非常支持周殺破,所有在他面前請求召回周殺破,或是將周殺破撤職的人,都被他趕出了王宮,甚至有人因此被斬首示衆。
但也因爲周殺破的緣故,雖然暴雨軍只剩下了一半人,但在周寒看來,這一半人,要比那完整的暴雨軍更強,這是一支在無數殺戮中存活下來的軍隊,每一個戰士,都是從屍堆裡爬出來的,剛開始時,暴雨軍與甘人軍隊交戰,十戰十輸,只是因爲暴雨軍的人數衆多,而讓他們能逃走,但隨着暴雨軍人數的減少,暴雨軍與甘人軍隊的戰鬥逐漸出現敗少勝多的局面了,恐怕再過不久,就會出現甘人的軍隊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周寒大概猜測到周殺破接下來的想法,這三千多的暴雨軍,只要分散開來,各個士兵都是戰場經驗豐富的老手,讓他們分散帶領新兵,就可以帶出無數的,具有豐富戰鬥經驗的隊伍,即便因爲新兵的加入導致戰鬥力暫時下降,可有着無數甘人的實戰訓練,很快又可以帶出一支龐大的軍隊來。
所以暴雨軍三千多人,還是太多了,周殺破會繼續帶他們殺下去,直到殺到他想要的人數爲止,因爲他並不是在練軍,而是在練將,不足以統帥大軍,但可以帶領小隊的衝鋒陷陣的將。
現在暴雨軍還沒有完成,還有機會,但再等兩三年,恐怕蔡國將再次崛起,而且來勢,會更加兇猛。
原本週寒因爲虢國與向國的原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崛起,但現在荀季給了自己機會,讓自己能在蔡國即將再次崛起之時,將他們徹底的剷除。
“哇。”一聲清脆響亮的哭喊聲,驚醒了周寒,將他從佔領蔡國的美夢中叫醒了。
“啊,怎,怎麼了?”周寒一瞬間不知所措,然後突然想起自己是在紫瑤殿中,正陪着程紫柔與小跬,他聽到的,就是小跬的哭喊聲。
“王上,您在想什麼,剛纔的表情很可怕,都把小跬嚇哭了。”程紫柔給了周寒一個白眼,輕聲的責怪了他一句。
“啊,沒,沒什麼。”周寒訕笑着,他沒想到自己的表情能把兒子給嚇哭了:“啊小跬,別哭了,別哭了,父王在這,父王在這。”只可惜他越是靠近,小跬哭得越是厲害。
程紫柔急忙推開周寒:“王上,您還是去歆姐姐那去吧,您在這,會嚇到小跬的。”
看着自己稍微靠近一些,哭喊聲就大聲,離遠一些,哭喊聲就小一些的小跬,周寒傻眼了,他抓抓腦袋,無奈的離開了紫瑤殿,身後是程紫柔低聲哄着孩子的聲音。
他也想去冷香閣陪陪呂歆和小玥,但昨日他在冷香閣內,被溫太后趕出來了,並且禁止他三天內進入冷香閣,且每十天只能進去兩次,原因是呂歆要坐月子,因爲早產的原因,造成呂歆和女兒小玥身體虛弱,需要更多的調養。
無處可去的周寒只能嘆了口氣。
“王上,請穿上。”剛出了紫瑤殿,易忠就拿來一個毛皮的大衣,撐開在周寒的身後。
周寒將手伸進大衣的袖子裡,易忠便爲他繫好。
“王上,接下來要去哪裡?”等爲周寒繫好衣服後,易忠便詢問道。
因爲下雪天,天氣寒冷,而塗悅又已年過五十了,他又不是武將,身體沒有那麼好了,周寒體諒他的身體,便讓他回家休息一段時日,由易忠來服侍自己。
“去養心殿吧。”周寒想了一下,說道。
這段時日裡,他都是上午陪程紫柔與呂歆,下午去養心殿或文武殿處理政務的,現在程紫柔這邊看來是暫時無法靠近了,而呂歆那邊,溫太后也不許他靠近,他只能全心投入政務當中了。
來到養心殿內,周寒就默默開始繼續計劃起來。
這一次與蔡國戰鬥,將不再是兩年前那樣了,周國的將士更加強大,而且有了向國的優質礦石供應,周國的所有軍隊,都將武器換成了鐵質的,甚至還爲士兵配備了鐵甲,說是鐵甲,但與周寒賞賜給各個將軍的那種,幾乎包含了整個上半身的甲胃不同,主要以皮子爲主,鐵片只在各個關鍵的地方,前胸後背上有塊鐵質的護心鏡,腰腹部有兩塊較薄的鐵皮,可以防止腰腹被傷害,手臂上有簡易的鐵質護臂,還只有右手有。
這樣的好處是,即便被攻擊了非重要部位,士兵們也能繼續戰鬥,而且大多士兵都是經歷過戰場經驗的,不會因爲一點非要害的傷害而立即失去戰鬥力,卻又能節省鐵礦,畢竟從向國交換來的礦石,可不止是鐵礦石。
即便周國的裝備上升了一個階段的,但周寒卻並沒有放心,蔡國也不再是兩年前的蔡國了,雖然只有三千多人的暴雨軍,但這三千多人都是合格的戰士,而且,當週國進攻蔡國時,周寒不相信蔡國不會再次阻止其奴隸軍,所以,周國軍隊面對的,不僅僅是蔡國的那三千多暴雨軍。
“王上,您喝點,暖暖身子吧。”雖然養心殿內很溫暖,但易忠還是端來了酒。
周寒並不討厭喝酒,他討厭的只是喝醉,因爲那樣會失去理智,而在冬天時,他偶爾會喝喝酒,活絡一下身體,也能讓思維更將清晰。
“咳咳。”周寒剛接過滿倒的酒杯,一口悶下,就咳嗽起來,一股強烈的酒勁直衝他的鼻子和喉嚨,讓他幾乎無法喘過氣來,隨即一股熱流,在他的胃裡擴散開來。
易忠發現自己又做錯事了,急忙焦急的拿來水,讓周寒喝下。
“這是什麼酒?”周寒好不容易的緩過勁來,皺着眉頭看着自己喝乾的酒杯,這酒的酒勁讓他感到十分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自己的藏酒裡,有這種酒。
易忠低着頭,小聲的說道:“王,王上,這酒是柴象大人送來的,柴象大人測試過了,沒,沒有毒。”一般這樣給國君的食物和酒,都是需要測試過,並告知國君來歷和性質,才能給國君食用的,否則有傷害到國君的危險。
“叫柴象過來。”周寒吩咐易忠叫來柴象,看着易忠慌慌張張的背影,搖了搖頭,易忠還是沒有塗悅穩定,太過毛躁了,這麼多年了,塗悅就從來沒有讓自己不舒服過,每一件事都讓自己非常放心順心。
很快柴象就與易忠一同來到了養心殿內。
周寒已經自己拿着酒瓶,爲自己倒了一杯,細細品嚐了,但不管他怎麼品嚐,就是想不起在這酒是什麼酒,只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柴象,這酒是從哪裡來的?”周寒問道。
“回王上,這酒是從向國來的,聽說是他們新釀製的酒,特意送來給王上飲用的,酒勁很大,臣的一名小徒弟喝了一杯後,足足醉倒了一整天,但臣並沒有感覺到有害,因此讓易侍者送來給王上品鑑。”柴象恭敬的說道,只是他不知道國君因爲不知道這酒的酒勁之大,一口悶了一杯,差點沒咳死。
周寒聽到是向國送來的酒,他想到向國的國君也是穿越者,立刻想起來他在哪裡喝過這酒了。
周寒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並沒有喝下,而是聞了起來,這酒的香味很淡,但一股酒氣卻很濃郁的直衝他的鼻子,這是蒸餾酒,而且是純淨蒸餾的白酒,因爲不像上輩子中的一些白酒一樣就勾兌過,所以周寒纔沒有喝出來。
周寒緩緩喝下白酒,品味着那酒氣直衝五臟六腑的感覺,之前喝下的兩杯酒,酒勁也開始發作,在他的身體裡亂竄,讓他面紅耳赤,在這原本很溫暖的養心殿內,居然熱得出汗了,但精神卻很不錯。
“看來他也不甘示弱啊。”周寒眯着眼,喃喃自語道。
這種蒸餾白酒,他喝起來,估計有個四十度左右,這個度數,在這個世界,比起少部分精品高年份酒外,已經是相當高了,而且後勁極大,絕對是非常受歡迎的東西,周寒看着酒杯中極爲透明的酒,這樣的酒,絕對不是一時半會可以造出來的,應該是經過了幾年的不斷修改實驗,纔得到的酒,而蒸餾,則是穿越者一貫的產物。
周寒也曾想做蒸餾酒,只可惜他上輩子並沒有瞭解過蒸餾酒的詳細製作方法,以及蒸餾器皿的製作方法,只能用土法釀製了一些葡萄酒和水果酒,其中大部分因爲釀製的原因,成爲了果汁,現在喝到向國製造出來的白酒,他纔有一些回想起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實。
“這酒還有多少?都給寡人搬到酒窖裡,沒有寡人允許,任何人不得喝。”周寒吩咐柴象,收好所有白酒,他並不是喜歡喝這個酒,而是突然警醒了。
這個酒是穿越者創造出來的,周寒再次意識到穿越者的不可預測,因爲誰也不知道穿越者們有多少知識,既然有能知道白酒的製造,也會有可能製造戰爭器具,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有着穿越者的國君,將來周國的征戰將不可避免,他不想再被人打到上京後,才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