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鐵定離婚

林緒拉住她:“落塵,適可而止吧。你再鬧,婚也是要離的。”

落塵轉過頭:“林緒,你怎麼總是不相信我是認真的呢,難道我之前多次失信於你嗎?”落塵也懶得再說。既然他只看事實,只看結果,那麼,就讓事實和結果給他答案吧。

林緒望着落塵,一個星期了,難道她還沒冷靜下來嗎?

落塵伸出手,推了推林緒:“我最後再說一次,如果你要娶別人,要麼同意我離開,我帶落沙走;要麼,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房間,這樣我們就可以相安無事地生活下去。”

林緒板着臉。落塵看他無動於衷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她那麼認真地想爲兩個人的關係找到個出口,可林緒是根本不在意的吧。他的迴應就是把她撂在這裡,任她自生自滅,等他再想起來,撣撣灰塵,繼續再放在身邊,完全不管她是否會受傷。她說什麼、做什麼,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向前進。

落塵笑了,釋懷地笑了。爲了他,這麼辛苦,值得嗎?

林緒看着落塵不斷變換着的表情,她特有的那種淡然,此時又回到了她的身上。看來,他不正面回答她,她是不肯讓步的。“別急着做決定,我們談談。”

“不必了。”何必呢,他們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商談的必要呢?但林緒就是不肯撒手。

“落塵,你想沒想過,如果我依着你的想法,難受的是你。我會有什麼損失呢?”

落塵有些驚訝地看着林緒,這個男人簡直就是無恥至極。落塵氣得有些哆嗦,怒極反倒笑了:“你有這麼好心,還關心我的感受?若是爲了我好,不如就放我離開!”

林緒這麼說,只是想說明性是婚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他並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見落塵還是沒弄明白,林緒耐着性子解釋:“我只是就你的說法跟你探討一下,想商量出對彼此都好的可行的方案。”

落塵搖搖頭,感情的事情,哪裡來的雙贏?他把處理公事的經驗用在這裡,要把什麼都分清條理處置,簡直是不倫不類。

但他再次開口解釋的時候,落塵忽然就原諒了他。她覺得既然他和她不相干,又何必生氣呢?他又何嘗不是個可憐的人?將來會有一個讓他愛得發狂的人出現,讓他感知愛情中的所有甜蜜與辛酸。可惜,這個人不是她。

林緒明白落塵鐵了心了要一意孤行。她一臉倔強地站在那兒,讓林緒一時也不知道該從何入手。“今天我還有事,改天再說吧。”

“哪天你沒有事?我看你給我句話好了,我們之間的事情與其就這麼拖着,不如干脆一點兒。”

“凌落塵,你想我給你什麼答案?就你給出的兩個選項,是讓你離開,還是留下來?”

落塵坐下來:“林緒,我給你的是三個選項,還有一個,是不離婚,讓我們的生活繼續。”

對着這個一心想守着自己的人,林緒也有些心軟:“我送你到國外留學吧。你離開一段時間,慢慢適應。你喜歡的話,也可以留在那裡。”

“林緒,別費力氣了。我覺得我們都不是能湊合着過日子的人,不舒服的話,何必勉強呢。”

林緒挑了挑眉毛,落塵這句話說得有志氣。

“好,我不勉強你,離開還是留下,你自己決定!”他再喜歡、再留戀,也不知道怎麼去化解現在的狀況,林緒覺得還是算了,好聚好散吧。

落塵的眼裡忽然盈滿了淚水,真的要斬斷這些牽牽扯扯嗎?離開這個似乎熟悉又很陌生的林緒,離開王媽,離開那個沉澱了許多的溫暖的家嗎?此刻,離別真正到來,她才覺得離開的心沒有一直想象得那麼堅強。落塵仰起頭,擦去淚水,伸出手:“那好,林緒,祝你成功。”

別離的這一刻,林緒顯得特別的鎮定。他沒理會落塵的手,而是彎下腰來,緊緊地抱了落塵一下:“儘快搬走吧,我會安排王助理幫你。”然後他就抽身離開了。他能怎樣呢,擁抱的時候靠得再近,兩個人的距離終是很遠。即使是這個迷戀自己的落塵,即便是自己對她已經很好了,她依然選擇離開。林緒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樣的選擇對自己來說也是解脫,從迷惑的感覺中解脫,不讓她的存在左右自己的判斷,這是正確的。就在剛纔,她的淚水幾乎擾亂了他的思緒,想開口要她留下。林緒不明白究竟自己堅持的是原則還是爲了堅持原則而堅持,但無論如何,既然已經做出了分開的決定,他斷不會反悔。

落塵在跟林緒談好的第二天就簽了離婚協議書。林緒簽了張支票給她,她看也沒看,就交還給他:“我不該收你的錢,欠你的錢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上呢。還有,謝謝你這幾年的照顧。”

王媽知道後哭了很久,表示要跟着他們。但落塵勸她回大宅,畢竟徐蔓之也在國內,現在一切已經結束,她沒有什麼理由再接受他們的照顧。

落沙表現得很鎮定。他只是默默地收拾自己一些書本、衣物,以及他的畫和照片,那些在林家收到的比較貴重的禮物,他都沒有帶。王媽走的時候,落塵和落沙一起出去送。王媽上車後,落沙還追過去說了幾句話。落塵沒聽到他說了什麼,但幾句話說過後,兩個人似乎就都沒那麼傷感了。

回到家裡,落塵一邊收拾,一邊問落沙:“你跟王媽說了什麼?”

落沙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姐,我剛纔跟她說,等我把畫賣了,存夠了錢,就讓王媽永遠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姐,我的畫,嗯,還有照片,有人說過要買。之前我捨不得,現在都拿出去賣掉。姐,生活費的事情你不要擔心。還有,我明年畢業後可以直接考藝校,不用讀高中也行的。”

落塵放下手中的東西,雖然她也想過不跟王媽分開,但總是覺得不好開口。家裡住着一位長輩,他們總是感覺很踏實。“對不起,落沙,讓你跟着擔心了。”

他們離開林緒,或許可以不用面對難堪的感情問題,但是經濟的問題又浮出了水面。

“姐,跟我不用說這些。我們快點兒搬走吧,回家,回我們的家。”

“嗯。”落塵也沒想等王譯秋來安頓他們,這跟她和林緒沒分開有什麼區別呢?落塵想斬斷所有林緒的消息來源,也不想自己的消息再被他知道。

落塵說:“落沙,我們還有些爸媽留下的積蓄。還有,你知道的,我和你濛濛姐也賺了一些錢。所以你的畫先不要賣。如果急需錢的話,姐姐不會客氣的。讀書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麼做,別讓我操心。”

落沙點點頭。他又何嘗想賣呢,自己比較滿意的作品,都是拿姐姐當模特創作的,怎麼可以賣給外人?

等他們搬回老房子,已經是下午了,雖然他們把東西精簡又精簡,還是帶了很多,比他們當初離開的時候多了很多。主要是些衣物,留下的話別人也派不上什麼用場,落塵只好都帶走。他們的家已經閒置了很久,門窗大敞。落塵和落沙一起收拾,但時間有限,他們也只是把傢俱稍微擦了擦。

落沙提出要住在爸爸媽媽的房間裡,落塵同意了。這裡原本就只有兩個房間,他們倆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再睡在一起了。歸置完東西,他們又出去吃了點兒東西。等他們回到家裡,已經近十點了。

落塵爬上牀,拿過手機,習慣性地看了一下。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這些天她似乎總忘記充電,也難怪手機會如此安靜。想了想,落塵還是沒去理會手機。開機的話,有他的消息也傷心,沒他的消息也傷心,不如自己阻斷傷心的來源。即使再用手機,也要換個號碼再說。

即使不開機,落塵還是把手機握在手裡,因爲這曾經是她和林緒之間的唯一連線。那時,即使不聯絡,她也總覺得彼此間還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可現在,她只需要關掉電話,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在別人的生活中消失。

落塵躺在那裡,熟悉的擺設很快讓她放鬆下來。她真是要感謝養父母,是他們給了她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十年,如今還給她片瓦遮身,庇護着她。落塵枕着有些怪味道的枕頭,這些年的時光像電影膠片一樣,一幀一幀地在眼前回放。她和林緒的這些慢慢地也會變成陳年舊事吧,也會慢慢地失去鮮美。

落塵很快又買了兩部手機,一部給自己,一部給落沙,以方便聯繫。號碼也沒特別選擇,完全是隨機的。她並不是想要摒棄一切過往,但如果熟悉的鈴聲後,並不是林緒的來電,落塵覺得自己還是會很難過吧。

濛濛第一時間就去她家裡參觀,還對落塵的佈置指手畫腳,點了幾個菜要落塵做給她吃。吃飯的時候,落塵分明看到濛濛的淚水滴落到碗裡,卻還在努力地吃着。

“濛濛?”落塵想說什麼,還沒來得及開口,濛濛反倒先噼裡啪啦地說了起來。

“落塵,我知道,你的選擇一定是你考慮好的。我也覺得踹那個林緒一百遍都不解恨。但我不知道爲什麼,一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就很想哭。”

“我怎麼了,不是還跟原來一樣嗎?”落塵不解。

“可你就是太一樣了啊!你把什麼情緒都埋藏起來,把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是真的很好,你只是裝作若無其事罷了。你對着我不要強作歡顏啊。你要像我一樣,哭過了,就好了。”

落塵苦笑了一下,怎麼可能一樣呢,自己畢竟跟林緒生活了那麼久。即使是在這個跟林緒完全沒有交集的房子裡,在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還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的一些動作、一些表情。

這種折磨是慢慢蝕心的,並不是下定決心放棄了,就可以真正放開的。其實,她現在也不是故作堅強。表面的一切,是真的她,內心的一切也是真的她,只是暫時無法統一罷了,只是暫時控制不了自己罷了。

“嗯。”落塵明白濛濛的擔心,可是她要想解釋清楚感情,也不是很容易的。

濛濛盯住落塵看了一會兒,忽然很泄氣地說:“算了,落塵,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別爲了我,更勉強自己啊!”

落塵喝了一口水,最近她總是覺得很渴。“濛濛,雖然我不能說我現在就很好,但我會很好的,我保證。”

“你拿什麼保證?你都瘦得跟紙人似的了。你保證多吃點兒,我就阿彌陀佛了。”濛濛給落塵夾了些菜後就埋頭苦吃。雖然食不知味,但還是希望自己吃得香,多少能增進落塵的食慾吧。

林緒從那一天開始,也沒再回那套公寓裡去。他住在了辦公室裡。

他已經交代王譯秋幫他再準備房子,但精明能幹的王助理,不知道這次爲什麼,遲遲沒辦好。他讓她安排落塵搬回公寓去住,本來落沙住的那層也是在落塵名下,搬過去正好。但她只是回話說落塵他們已經搬走了,就不肯再就此多說一句,不滿的態度已經溢於言表。林緒對這個敢於干預自己家事、又給自己臉色看的王助理,也是毫無辦法,只能裝作看不到。畢竟在公事上,她還是盡職盡責的。

林緒讓自己儘量忙起來,雖然他早已足夠忙碌,每天一睜眼睛就投入工作,直到累得有些木然。他這種對工作的狂熱讓本打算對他置之不理的王譯秋都有些不忍了,儘管她沒直接說什麼,卻明裡暗裡拖慢了很多進度,讓林緒不得不停下來。所以這天晚上,林緒終於無事可做了。他抓起外套,決定出去兜風,休息一下。

坐進車裡,他瞟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林緒發動汽車,瞬間加速,飛快地衝進夜色中。車窗緊閉着,車速的快感有違林緒一貫的一絲不苟,他喜歡那種極速下失重的感覺。窗外的景緻在模糊,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他和燈光下的那一小段路,前方依然是茫茫一片。

林緒調整了一下思緒,剛剛的恍惚不應該發生在自己身上。雖然車子是在高速公路上行駛,在深夜這裡像一座孤島,但林緒依然警告自己要注意安全。他不想讓自己變得更可憐。這些天裡,有多少次他習慣性地在晚上六點左右停下手邊的工作,拿起鑰匙想要回家。每每走到門口,他又折返回來,那裡已經不是他的家了,那裡已經沒有屬於自己的安靜的家了。

想到這裡,林緒猛地一腳踩下剎車,任由自己撞到方向盤上,沒有做任何抵擋。心痛,需要身體上更直接的疼痛去掩蓋。

林緒坐在車裡,等待疼痛帶走胸口揮之不去的悶氣。直到天色大亮,紅紅的太陽從天邊噴薄而出,他伸手摸摸胸口。原來,它疼,是因爲它空了。他錯了嗎?或許吧。

林緒的生活哲學就是接受存在的,並尋求更好的,這一點其實跟落塵的觀點有些相似。他並不是不肯承認他錯了,他會接受這種錯誤,在這條已經開始的路上漸行漸遠,卻不會選擇回頭。

何況,還有一股力量推着他繼續前行,不允許他回頭。許綰紈,已經正式出現在林緒的舞臺上。

許家最近很急切地想要他倆正式訂婚,外面的消息多半也是他們放出去的。現在正值換屆將至的敏感時期,林家的支持也是政界的風向標。雖然林許兩家一向交好,但什麼都比不上親上加親的保障。許家同林家的長輩們提了幾次,都被他們以小輩的事情都是他們自己做主的理由給擋了回去。林緒也清楚,對於他和落塵離婚,連爺爺也不是很贊同的。

所以,許家頻繁地同林緒聯繫,試探他的意思,甚至不避嫌地讓許綰紈親自到公司來。

許綰紈端坐在林緒的對面,並不說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她無關似的。但她不說話反倒更突顯了她氣質中的桀驁不馴。她坐在那裡,會讓人覺得她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排斥的信息。

林緒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許小姐,您來是……”

“沒什麼,你當我不存在好了,我坐一個小時就回去。”許綰紈很麻利地回答,然後自顧自地打開筆記本,開始辦公。她真的當林緒不存在。

林緒點點頭。這位許小姐人長得很漂亮,學識也好,按資料來看品行也不錯,能力也足夠了,的確是林家媳婦的最佳人選,可以說與徐蔓之相比毫不遜色。儘管她是一個會跟他並肩打拼、共同生活的人,但就算這麼近地看着她,他也激不起一點兒瞭解她的,更別說親近了。

林緒不由自主地想到落塵。難道他的激情跟感情,都一起被她帶走了嗎?不知道她以後會不會也用那份情懷對別人,會不會給別人做飯,會不會爲別人等門,會不會也毫無保留地綻放自己?

“嗯,麻煩你安靜一點兒。”許綰紈不客氣地說。林緒握着桌邊用力,摩擦的聲音很刺耳。

林緒頹然地放開手,似乎現在才擔心這些有些太遲了。

“我讓你很不耐煩嗎?”

“抱歉,不是你。”林緒開口。

“這句話有兩解:一是你對剛纔的事情抱歉,不是我讓你不耐煩;二是你對讓你不耐煩的不是我感到抱歉。”

林緒第一次跟許綰紈有正面的單獨接觸,這才領教了尤他口中的驕傲的許綰紈。“前一種。”林緒並不想多說。

“那是誰?”許綰紈很自然地追問。

“呃……”被這麼直接地追問,林緒很少遇到,但他並不想回答,他不想跟任何人談起落塵,落塵是他心裡的一個角落,他不想去碰觸,也不想跟別人分享那種感受,不論是曾經的開心或者如今的心悸,“沒什麼。”“林緒,你不覺得我們合作的基礎是開誠佈公嗎?”

合作?林緒心底玩味了一下許綰紈的話。看來,這個女子實在是不簡單,似乎看得比他都要開。

“是,我同意。但,我覺得需要公示的部分,僅限於公事就好。”

許綰紈只是笑了一下,又開始手邊的工作,對於林緒的回答不予置評。

林緒有些愕然,怎麼自己遇到的女人都泰然自若,反而自己像個蹦蹦跳跳的小丑一樣?他自以爲一切都在掌控之內,原來卻只是在別人的圈套裡面兜兜轉轉。

濛濛每天陪着落塵,看她總是有事沒事地就端過水喝幾口,對於林緒的事情隻字不提,就有些擔心她是不是心裡難過,纔會老是喝水。可是,她身邊又沒有誰可以商量,只能自己暗自着急,想旁敲側擊地說服落塵去醫院。

這天,落塵、濛濛還有楚荊揚一起去看樣片。楚荊揚看看落塵:“臉色很不好,熬夜了嗎?”

濛濛見他提起,連忙說:“對啊,她這樣好幾天了。落塵,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你這樣我很擔心啊。”

落塵寂寥地笑了一下:“我沒事,就是最近太忙了,有些累。一會兒回去多睡會兒就好了,最近總覺得睡不夠。”

楚荊揚說:“別掉以輕心。你覺得疲倦,身體就已經是亞健康的狀態了,還拖什麼?正好有我這個免費司機在,不用白不用啊。”落塵被他們兩個推着上了車。

坐在車上,落塵還很無奈地說:“我每年都做健康檢查,你們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的。我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濛濛伸手示意了一下楚荊揚。她好不容易遇到個盟友,絕對得讓落塵好好檢查一下,最近她消瘦得厲害。不論是生理還是心理的疾病,總是要知道究竟怎麼回事,才能幫助她啊。

楚荊揚微微點了一下頭:“去看一下吧,很快的。你也不想我們總是擔心、總是念叨你吧?你就當是爲了別讓濛濛變成小老太太吧。”楚荊揚沒有多說,但他知道落塵會同意的。如果只是牽涉到她自己,她不會在意,但如果妨礙到別人,她總是會盡力去解決問題。

果然,落塵點了點頭。雖然她確定自己沒什麼,但如果去一下醫院,那些數字能讓濛濛安心,也未嘗不可。

到了醫院,楚荊揚和濛濛兩個人負責所有的事項——交錢,帶着落塵四處檢查,落塵只需要聽從。以前她做檢查,都是林家的家庭醫生到家裡去,所以落塵對於醫院很不熟悉,繞了幾次,就有些轉向了,後來竟然跟他們走散了。

落塵的手機放在楚荊揚的車上了,她只好先坐下來等。忽然,一個人影擋在她面前:“小嫂子?”

不用擡頭,落塵也知道是尤他,也只有他喜歡這麼逗弄她。她想裝作沒聽到尤他的稱呼只是擡頭看着尤他:“你怎麼來醫院了?”

尤他揚揚手裡的藥:“還不是老爺子,他的藥非要我過來取。”

落塵點點頭:“他們還好嗎?”

“好什麼!”尤他典型的口無遮攔,“知道你走了,大家都不給我哥好臉色呢。”

落塵很意外。林緒娶了許綰紈,林家的獲益不是很多嗎,他們竟然都不高興?“改天,我會去看望他們的,正式跟他們道別。”落塵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但是因爲不想遇到林緒,所以她想過一段時間再去感謝他們一直以來的照顧。

“那你還是別來了,”尤他坐下,把手臂張開放在扶手上。他到哪裡都那麼隨意,都要找個最舒適的姿勢,“我們可不想跟你正式告別。別說我不提醒你啊,我看他們都憋着勁兒呢,到時你再想走,怕是很難。”

落塵有些不理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程度,還有什麼難易可言呢?

尤他看看她:“你知道林緒爲什麼要娶許綰紈嗎?”

於無疑處生疑問才更有玄機,落塵不語,等着尤他的下文。

尤他四處看了看,一副要倒賣情報的樣子:“我聽說,林緒之所以答應跟許綰紈結婚,是因爲,”到這裡,他還頓了一下,“因爲據說許家有林緒媽媽當年留下的信物,我那個舅媽早就給他訂了婚事。”

落塵將信將疑。許家有這樣的東西,爲什麼不早拿出來,何必拖到他結婚以後?況且,即使是他母親當年的意思,以林緒的個性也未必會理會的。

尤他看落塵不相信,就不再賣關子了:“你知道爲什麼長輩們都不贊成嗎?要是林家真的獲益,他們能不贊成嗎?我也是剛知道,那個舅媽不知道爲什麼留下的信物是與舅舅當初給她的百分之五的華林的股份直接聯繫在一起的。雖然股權當初商定了林緒結婚後繼承,但老爺子他們總覺得這是藉機脅迫,所以一直不願意理會許家。”

落塵點點頭。在她看來,這些都不足以讓林緒拿婚姻去交換。但又有什麼關係呢,或許林緒有很多理由答應婚事,但要她離開,只一條理由已經足夠了。

尤他信心滿滿地說:“你放心,老爺子他們不會讓他跟許小姐結婚的。”

落塵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制止尤他:“你別再說了,尤他。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林緒結婚與否,與我都再也沒有干係了,我已經離開了,就不會再回頭。希望你能體諒。”

尤他跳了起來:“我說小嫂子,這纔不見幾天啊,就跟我們劃清界限啦!”實際上他並不是個良善之輩,只有親近之人他纔會優待。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要跟落塵拼命一樣。他擡舉她,她不要,這讓尤他很惱火。雖然他只是虛張聲勢,但那樣子也夠嚇人的了。

很快,周圍就圍起了人,落塵孤單地坐在中間,尤他在那裡大呼小叫,他纔不管什麼場合不場合的。其實,他還是從心裡喜歡落塵的,這個女生雖然不多言多語,但就能讓他很容易親近她、接受她。同時,他也不希望林緒和許綰紈結婚。雖然他是有私心的,但就是不願意讓那個女人騎到他的頭上去。

落塵看尤他又犯了渾,索性就不理他。但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嘈雜,落塵只覺得空氣似乎都被搶走了。她伸手,勉強抓住了尤他的衣服,剛想說話,還沒發出聲音,手就被尤他拍落了。他繼續數落着。

落塵從座位上滑了下去,蹲在地上,好像只有那些腿中間纔有氧氣。尤他見她這樣,才發覺她不舒服,伸手想扶住她,可她已經昏厥,癱倒在地上,尤他只來得及抓住她的胳膊。

楚荊揚和濛濛這時剛好擠了進來。他們以爲尤他欺負了落塵。濛濛一下子跳了過來,她並不認識尤他,大喊着:“你幹嗎,你把她怎麼了?”

楚荊揚沒說話,一個箭步過去,抱起落塵就往急診室裡跑。圍觀的人也連忙閃開一條路。

濛濛揪住尤他,怕他這個肇事者跑了,兩個人也跑在後面跟着。

落塵被送進急救室。醫生簡單看了一下,又拿過楚荊揚手裡的一些化驗結果,說:“你們出去等吧。”

這次,不用濛濛揪住尤他,楚荊揚扭住他的胳膊就把他拽了出去。

“你們林家,不要欺人太甚!”

濛濛這才知道這也是林家的人,正愁沒處找人出氣呢。她身子一低,腿一橫,就把尤他那麼高大的人摔了出去。

尤他毫無防備,怎麼料得到看起來漂亮文弱的女孩子會突然下狠手。尤他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要和濛濛理論。這次,是楚荊揚隔開了他們:“都別鬧事。這是什麼地方,人還在裡面躺着呢!”

說到這裡,尤他忽然想起來似的,得給林緒打電話啊。他掏出手機就撥林緒的號碼,楚荊揚搶過他的電話:“你打給誰?”

“我哥啊!”

濛濛在那兒喊着:“對,讓他來吧。我讓他有來無回!”

楚荊揚果斷地關掉了尤他的手機,交還給他:“我看你還是不要叫人來比較好。”他的語氣隱含着威脅。

尤他可不是被嚇大的,他奪過手機:“我嫂子病了,我哥來怎麼就不行!”

“她不是你嫂子!”

“你說不是就不是啊!”

“我看,人家的私事,你最好別跟着摻和。”

“原句奉還!”

濛濛插了進來:“你跟他客氣什麼?他們家的人都仗勢欺人,打完了再說!”

楚荊揚拉住濛濛,對尤他說:“你快走吧,落塵我們會照顧。”

尤他看看激動又囂張的濛濛,知道自己討不到便宜,決定先出去打個電話,就識趣地閃了。

濛濛很不理解,憤憤地說:“怎麼就放他走了呢?他還沒說清楚怎麼把落塵給弄暈了呢。”

楚荊揚半天沒有回答,只是走到旁邊坐下。

“你說啊!”

“濛濛,落塵的事情還是得看她自己的想法,你不要干預太多。”楚荊揚緩緩說道。

濛濛呆立了半晌,忽然尖叫道:“呀,看我,落塵還在裡面生死未卜呢,我這是鬧什麼啊!”

楚荊揚望着裡面:“沒事的,她只是暈倒了,會沒事的。”

落塵醒過來時已經傍晚了。據醫生說,她只是睡着了而已。醫生只是給她吸了會兒氧,現在打着營養針。濛濛和楚荊揚一直坐在病房裡面陪她。

落塵醒過來,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她看向旁邊,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窗前。落塵眨了眨眼睛,辨認出那是楚荊揚。她的心底有絲失望浮了上來,她期望是誰呢?落塵有些自嘲,怎麼最想見的人還是他?

落塵轉開視線,看見濛濛趴在牀邊,好像已經睡着了。

落塵用了很大的力氣開口:“楚荊揚,”其實她的聲音聽起來氣若游絲,“我怎麼了?”

楚荊揚走到另外一側,坐下來,拉起落塵的手,“你沒事,你需要好好休息。”

落塵覺得她連點頭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只想再睡會兒,就閉上了眼睛。可落沙還在家裡,他一定會擔心吧。她又睜開了眼睛。楚荊揚忙說:“你什麼都不用想,家裡我都安排好了。等你睡醒了,一切都還好好的。”

聽他這樣說,落塵的淚水就滾落下來。一切都會好好的嗎?她爲什麼這麼無力?難道離開了林緒,她就要悲傷悲慘地生活着嗎?她越是希望自己自立自強一點兒,就越是顯得這麼軟弱,連身體都不爭氣。

忽然,落塵覺得有隻手輕輕地在臉頰邊流連,乾燥的手指擦去了那些淚痕。接着,楚荊揚的聲音在她的耳側響起:“落塵,你要好好休息。只有身體好了,生活才能更好。”

一直以來,楚荊揚都在剋制着想見落塵的想法,他也有他的驕傲和堅持。他並不想強求一個心裡有別人的女人。即使他愛着她,即使他可以始終如一地關心她、照顧她,他也不想勉強地在一起。這是他對自己的感情的執念,是對兩個人感受的尊重。

落塵已經醒了,但卻懶懶地不想說話,任楚荊揚的聲音低低地在耳邊迴盪。

楚荊揚有些寵溺地數落她:“你多少天沒好好吃飯、沒好好睡覺了?你今天暈倒主要是因爲血糖有些低。但檢查結果說你的胃不好,現在白血球的含量也低,再繼續下去,免疫功能都要受影響。你不能掉以輕心啊。

“別再睡了,你現在需要吃飽。”楚荊揚出去拿了條毛巾回來,握住落塵的手腕,給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然後又簡單地給她擦了一下臉,“來,我去弄點兒吃的。”說着,他探身過去打了濛濛腦袋一下。

濛濛倒是反應快,睜開眼睛就撲了過去:“落塵,你醒了啊!你嚇死我了,你躺在這裡睡了好久了,擔心死我了。”她一邊用手揉着腦袋,一邊還疑惑怎麼就睡着了呢,頭怎麼會痛呢?

落塵看着濛濛好笑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好像只要濛濛在,她就會隨時奉上這個年齡所擁有的所有純真與美好。她失去了的一切,都在濛濛身上得到了補償。

“濛濛,你在這裡陪着落塵,我回去給你們做晚飯。”楚荊揚邊交代,邊拿着外套向外走。突然,他想起什麼了似的,回過頭來。

濛濛這次很機靈,立正敬禮:“請首長放心,我一定圓滿完成任務,讓她好好休息。嗯,不讓閒雜人等打擾。”

楚荊揚點點頭。那個尤他,竟然消失到現在,按說林家的人不會對落塵不聞不問的。現在的平靜,多少透着些怪異。

落塵掙扎着坐了起來:“不是沒什麼事情嗎?我想回家休息,回家吃飯好了。”

楚荊揚點點頭。落塵在這裡也不會安心休息,何況他回去做飯,這一來一回倒耽誤時間。“走吧,讓濛濛扶着你,我們走。牀先不退,明天我接你來打針。”

三個人很快下樓,乘車離開了。

尤他其實很想找到林緒。他一出醫院,就馬上給林緒打電話,可林緒的手機關機,打到辦公室,秘書說他出去了。但他去了哪裡,連譯秋姐也不知道。今天公司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所以尤他纔會出去,結果被老爺子抓來當壯丁。可林緒到底到哪裡去了呢?

尤他掂量了一下輕重,覺得還是等聯絡到林緒後再說。眼看着落塵那麼暈倒,尤他也是擔心不已。於是他馬上到院長室,把落塵今天檢查的單子都調出來,請專家一一看過。最後的結論是她沒有什麼大礙,都是一些小問題,調養調養就可以解決的,基本健康,今天的昏厥應該只是虛弱所致,勞累和刺激是誘因。在中醫西醫幾個專家的一再保證下,尤他纔算放下心來。

尤他從醫院出來,開車四處轉,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在常去的酒吧或者別的地方找到林緒。晃了兩個小時,接近晚飯的時間,他真的找到林緒了。尤他發現林緒的車就停在他們常去的一傢俱樂部的門口,就連忙過去把車停好,衝到裡面去找林緒。

尤他站到林緒面前的時候,不由得對林緒感到失望。林緒竟然跟許綰紈在拼酒,顯然已經神志不清了。他們兩個喝酒很乾脆,沒有太多的客套,只是碰一下杯,然後各自幹掉。每個人面前都擺滿了斟滿酒的酒杯,但有一半已經空了。

“許綰紈,你什麼居心!”尤他跳起來喊,林緒是不爭氣,但他還是下意識地維護林緒。

許綰紈斜睨了尤他一眼,“呵呵,你說我能有什麼居心?”

“我怎麼知道?你暗的不成來明的唄!誰知道你的腸子,九曲十八彎的!”尤他連看也不想看她,“我勸你死心了吧。我哥喝酒也是爲了我嫂子,跟你沒關係。”

許綰紈靠在椅子上,說:“嗯,尤他,你別急,我也沒說他是爲我啊。但你也看到了,陪他喝酒的是我。”

林緒坐在一旁,也不理會他們之間的爭執。許綰紈沒喝,他還是舉杯,幹掉。

尤他走到林緒面前,搶下他的那杯酒,“走,哥,跟我回家。”

林緒也並不糾纏,只是撒開手,“回家,回哪兒?”

尤他語塞。林緒現在睡在公司,他也知道的。“你想回哪兒,咱們就回哪兒!”

林緒搖搖頭,又搖了搖頭。現在,華林的發展是勢不可擋,可似乎並沒有給他帶來預期的滿足。心,好像破了個洞,多少東西都填不滿。

所以,今天許綰紈說要找他喝酒說故事,他不假思索就同意了。故事他不感興趣,酒,他是需要的。這麼多年來,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在下午喝過酒,放縱會好受些嗎?

尤他以爲林緒不願意跟他走,是想在這裡跟許綰紈在一起,就一把推倒林緒,“哥,我就說一次,嫂子病了,你要還在乎她,就跟我走。不然……你就和她繼續喝吧,算我多事!以後,你的事,別想我再管!”

林緒還沒聽真切,“你說誰病了?”

尤他理都不理他,甩手就走。看來他這是瞎操心了,林緒和許綰紈兩個人正把酒言歡,開心得不得了呢。

許綰紈卻突然出手,拉住了尤他,然後對林緒說:“我理解得沒錯的話,是凌落塵病了。”

林緒聞言,馬上站起來,雖然酒精影響了他的行動,讓他晃了一晃:“她怎麼了?”

尤他撇撇嘴:“住院了,想知道的話,就跟着我。”然後,他趾高氣揚地看了看許綰紈。從她手裡搶走林緒,對他來說似乎是很高興的一件事情,雖然他也承認自己幼稚。

許綰紈走了過去,扶起林緒:“走吧,我陪你去看看。”

尤他站在門口,也顧不得出口傷人了:“你這是不是有點兒操之過急啊。”

許綰紈聞言馬上鬆手:“你自己能搞定的話,就請吧。”

尤他看看林緒還在勉強支配着他不大聽使喚的四肢,心想他真是不爭氣。但也不怪林緒,他又不知道許綰紈對酒精基本免疫,喝酒跟喝水似的,誰跟她喝酒,誰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林緒的醉態百年不遇,他竟然在今天碰上了。

尤他看看時間,走了過去,架起林緒:“快點兒吧,樂於助人的許大小姐。什麼時候你都忘不了你的架子。”

許綰紈馬上回道:“那也比什麼時候都忘不了吹牛的人強!”

“我怎麼吹牛了!”

許綰紈冷笑:“還用我明說嗎,自命風流的這位公子。”

尤他伸手製止她:“行,算你狠,老子認栽。”

許綰紈“哼”了一聲。

兩個人雖說吵着嘴,但也扶着林緒走得飛快。

上了車,風一吹,林緒清醒了很多:“落塵怎麼了?”

尤他故意說:“在醫院暈倒了。等你想起來關心,估計她早掛了。”

林緒皺着眉:“開快點兒。”他不想再問尤他什麼,還是見到落塵,才能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尤他知道落塵沒事,於是接着跟林緒貧道:“風馳電掣夠快吧,可惜咱沒那速度。”還不忘諷刺他一句,“再快的速度,也比不上你們的婚事啊,趕上雲霄飛車了。”

林緒伸手揪住尤他:“你起來,我來開。”

尤他忙踩剎車:“哥,你別亂來啊!就你一個喝高的還想開車,你要真擔心她就老實待着。”見林緒坐好了,他才又加速往醫院開去。

可是他們還是跟落塵錯過了。儘管尤他離開醫院的時候,交代了一定不能讓落塵出院,可他怎麼也沒料到落塵沒辦理任何手續就離開了。所以,林緒衝進病房的時候,已經是人去屋空了。

林緒不理會尤他在旁邊大呼小叫,拿出手機,撥了落塵的電話,可聽到的聲音都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反覆了幾次,林緒把手機啪地摔到地上。此時,他的確方寸大亂。

尤他有些吃驚。他跟林緒從小一起長大的,即使是遇到再大的困難,也沒見林緒這樣過。林緒向來是喜怒隱藏得很深,即使是朝夕相處的他,也只能通過捕捉一點兒蛛絲馬跡來判斷他的情緒。

許綰紈環視了一下病房,從牀頭抽出病歷卡,遞給林緒。

林緒拿着病歷卡,看也沒看就揉成一團,扔到一邊。

尤他想出聲阻攔已經來不及了,只好過去撿了起來:“哥,這是嫂子的病歷卡。”

林緒始終未發一言,徑自走出去了。

尤他想追上去,許綰紈有些揶揄的聲音傳了過來:“依我看,你就別去添亂了。”

尤他這一天受的氣正沒處撒呢,忽地轉過身,指着許綰紈:“要不是你纏着我哥,我嫂子能走嗎?”

許綰紈好整以暇地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噢?你嫂子知道我和你哥喝酒,她就氣跑了?”

“你別裝糊塗了。我早就說過,我哥看不上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許綰紈聞言,神情稍稍一變,但馬上又恢復了鎮靜:“你哥看得上看不上我,那是我和你哥之間的事情,就不勞您老費心了。”說完,她站起來想離開。

尤他卻走上前去,擋在她的前面。

“你想幹嗎?”

“不想幹嗎,就想費一下心,幫你管管你這張無法無天的嘴。”說着,他摟住了許綰紈,順着她優雅的弧線,吻上了她。

許綰紈在他的脣貼上來的同時,仰起脖子笑了。

她的笑容得意而傲慢,讓尤他瞬間清醒了,剛剛的馨香彷彿只是幻境,瞬間退散。許綰紈剛要開口說話,尤他捂住她的嘴:“你還是別說話更漂亮一些。”

許綰紈把尤他的手拿開:“你當我要說什麼?”她卻並沒有鬆手,而是緊緊地抓着尤他的手。

尤他用另外一隻手捏住許綰紈的臉頰,迫使她張開嘴:“我看看裡面有沒有象牙。嘖,好像有顆假牙。”

許綰紈這才怒了,甩開尤他的手:“好,你狠。你就等着做我這個假牙嫂子的小叔子吧!”

尤他還要還嘴,一個護士推着車走進來,拿出了醫囑:“你們是幹嗎的?病人呢,測體溫,我五分鐘後來取。”

尤他小時候身體不好,打針都打怕了,見到護士,馬上出現畏懼的神色,下意識地慌張應對,本想掩飾一下,卻變成了說謊:“哦,她在衛生間,馬上出來。”

護士看了看他們,也不懷疑,把體溫計交到尤他手中,就推着車去了下一個病房。

尤他拿着體溫計,看着許綰紈:“你們女生溫度差不多,你量一下,糊弄過去吧。”

“我不量,你自己量吧。”許綰紈覺得尤他很呆,“你慢慢量,等你的護士姐姐吧。我先走了。”

尤他拿着體溫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後來他乾脆把體溫計揣在兜裡,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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