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上奶奶給我的帽子,瘋子一般向外面跑去。奶奶,奶奶,那個人是我的奶奶啊!
我的腳剛剛跨過那年久的門檻,便聽見砰地一聲,我停下步伐,回頭望去。那殘存的屋子,徹底地塌陷了。
我的腳步突然好像灌了鉛塊一般,好重,好重,重到連一步路都走不動。我怔怔地看着這突然發生的一切,好像理所當然,又好像不可思議。
最後我村子裡,田野上徘徊,尋找,可卻怎麼也回不到那個石頭的地方,再也沒有能夠再去看她一眼。不是我沒有再去找,只是,那條路的消失就好像這突然坍塌的房一般,好像理所當然,卻又不可思議。
豐水村周圍的山上佈滿了陣法,這是不讓外人隨意進入,保護村子的陣法;也是不讓囚者逃跑,是村子最牢固的外牆。
我突然想起“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的詩句。我感覺自己彷彿陷入了一座移動的城堡,我在動,它也在動,我怎麼也走不出這座會動的城堡。
我回到我住的地方,這個公開又保密的小屋。
“哈哈!芬達,你的腦回路還是這麼多啊!我想你,我想死你了。”一回來,便看見這個吊兒郎當的傢伙坐在我的座椅上,翻着我那花了的日記,那唯一清晰的思念讓他那笑得癲狂。
“咦!你的帽子哪裡來的?”沒等我回話,這傢伙便跑迫不及待地跑了上來,面對着我。
“別鬧。”看着他伸過來的手,我將帽子壓了壓,並沒有給他。
他失望地收回手,“小氣鬼。”我徑直地走到牀頭坐下。看着這個封閉而又透亮的環境,好像一艘在洶涌中航行的破船,隨便的一個風浪都可以將船打翻,而我們可以暫時的存在的唯一原因,只是因爲那兇險的浪頭還沒有打過來。
我摘下我的帽子細細地摸着,那一針一線細細密密地繡出來的阿達,我彷彿看到了一奶奶那慈祥而又和藹地站在我面前,撫摸過我的頭,柔聲道:“孫兒乖乖,奶奶給你做頂帽子戴戴,戴上了帽子,就不怕曬了。”哎呦!那沒有繡完的一針被我別在了黑帶子上,此刻那鋒利的針頭毫不客氣地劃過了我的指頭,留下那鮮紅的一滴血。那別樣的紅色順着針頭流向那黑色的帶子裡,只一會兒,便不見了。黑色,最是能隱藏一切的黑色,它將一切的鮮血和溫情都默默地隱藏。
“唉!怎麼了!”可樂大大咧咧地走過來,安慰道:“一頂還沒有完工的帽子啊!小心些,別在被扎到了。等回去,讓雪碧給你補上這完美的一針,就好了。”
“可樂,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會回不去?”
“嗯?回不去?”他毫無緣由地笑了,“芬達,不要這麼悲觀,往好的方面看看,我們雙劍合璧了。不再是單打獨鬥了,哪怕前方有多麼的危險,我們在一起,我們一起出去的概率,便是成倍地上升了。這難道不是一個好消息嗎。”
“芬達,你不在的時間,我仔細地分析了當前的情況。”他直直地坐在我的對面,一本正經道:“我看了你的大花信,雖然被您深情的淚水所浸投,但還是勉勉強強看得出些字跡,結合我自己的體驗。我感覺這是一個村落犯罪。”
“第一點、無火;我經過那個豪宅,那個裡面是大量的平房,彷彿就是另一個村落的翻版,它可以是他們的聚集之地。你這裡生火是因爲你要吃飯,而那裡的火,則是供應全村的大排檔~~”雖然可樂分析得頭頭是道的樣子,但是最後還給你拖個尾音,真是太不正經了。
“你有沒有發現它的煙特別的粗,特別的狀或者他的煙持續時間特別長?或許他們吃冷食。”他突然地靠近,那沒有血色的脣在我眼前一張一合,“或許這也可能是燒屍體產生的煙呢?”
“而這個最大的突破點,就是你和村長他們共進一頓晚餐。”
“我和他們一起吃過,沒有問題。”我默默地出聲。
“那其他人呢?”
“沒有?”
“不是吧!芬達,不應該啊!怎麼說身爲熱情好客的居民都應該對外來人表達他們最誠摯的熱情啊!這不符合基礎設定啊!”
“這不是在演電影,在這裡,我並不受歡迎。”我指着那個堆滿醫療用品的箱子道,“你看那個箱子,到現在都沒有人用過,沒有人找我看過病。"
“靠!這個下鄉下得,真是清閒啊!”我看着可樂一如既往地開啓吐槽技能,“有免費的看醫生的機會不來開,不應該啊!人性不是應該對免費的東西擁有一種一衝而上的動力和激情的嗎!這她們不科學啊!你看看超市裡的那些阿姨奶奶,隨隨便便打個5折都可以蜂擁而上了,這裡他媽免費還不上,一定不正常。”
“還有呢?”我忍不住打斷道。
“老人和小孩。這更加佐證了我兩個村落的設定,在我的那個惡魔之村,我又看見不少老人,小孩嘛!我在路上也遇到過一兩個。而這裡卻沒有!所以,這裡一定是個印象之城,只是一個拿出來應對一下外人的假村。
“照你這麼說,我所面對的村落所有的一切都是基於另一村落而存在的一個附屬存在。這樣看起來的話這裡的村長不是真的村長,不過是一個附屬的存在,真正的村長另有其人。”
“bingo,完全正確。年輕人,你很有前途。”
“這樣理解的話彷彿更能夠解釋,村長和村長的反應不太一樣了。”
“你見過真的村長?太不夠兄弟了啊!我可是將我最不堪的一面全展露在你眼前了,你竟然還瞞着我。”
“我只是不太確定。我記得我第一次醒來。在夕陽下看見村長,但是他給我的感覺卻是很陌生,和以往全不一樣。所以我就故意說謝謝他特意爲我準備紅燒肉來着,但其實那天我喝的是粥。”
“有你的,棒棒噠!夠黑啊!”
“還有上一回,你在箱子裡,村長帶隊來搜的時候。明明他就在我眼前,但是我聽到有人踩着樓梯的聲音,也很像王大哥!然後村長就沒有搜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王大哥和村長簡直就是兩個人。”可樂摸着鼻子,嘴角盪開幾分笑意:“聽你的意思還是,村長聽了村長的到來而放棄了追查。村長的到來,打斷了村長的搜查,而讓我倖免於難!哈哈,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這也就是說。有兩個村長,他們長得還很像。”
“而且,我覺得這王大哥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也可能是巧合。”
“是嗎?”他轉了個身,感覺就要像門邊走去,“我覺得我們應該找王大哥來問問。”
“你,你……悠着點,那裡面還沒有待夠呢!”
“我當然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看着他往回走回來,我的心纔有幾分安心。“不過你真得要等到15號能走的時候再走?你打算讓我躺在你的藥箱裡帶走?”
“當然不是。”
“難不成你還想等着機會送上門來?”他順手搭過我的肩膀,賤兮兮地在我耳邊說道,“你是想被困難給上了,還是主動地去上了它?”
“你……”我嫌棄地甩開他。“猥瑣。”
“這樣,你就是想上了困難啦!”他在書桌前坐下,翹起的雙腳順利成章地架在桌上,“合我胃口,但是你想怎麼上?我的意見還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我想先去‘豪宅’看看。”
“你瘋了!”他放下那翹起椅子腳,椅子總算是穩穩地落在了地板上,“我不同意。”
“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養傷。”我頓了頓,“還有坐端正些。”
“唉!我說你冥頑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