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飛這段話有幫助山本右京解圍的想法,但更多是出於對街道賽場地的自信。畢竟他在成爲方程式職業車手之前,可有過不少跑街頭的經驗,這是他跟那些職業卡丁車手最大的不同。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科塞爾直接就板着臉,語氣中帶着怒氣說道:“你好歹跑了這麼多場方程式賽車,並且馬上就要成爲一名正式的F1車手,難道就連什麼叫做賽車都不明白嗎?”
科塞爾這突然的怒火,簡直把張一飛給整蒙了,他之前心裡面還有點小驕傲,覺得自己有着“科班”出身的卡丁車手,所沒有的街頭經驗,這是自己的優勢。
結果沒有想到,科塞爾居然會生氣,並且說自己不懂賽車?
開玩笑,自己好歹都已經成爲F1車隊的正式車手了,難道有不會賽車的F1車手嗎?
看着張一飛臉上的不服氣,科塞爾這個時候反問了一句:“職業賽車跟街頭賽車,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職業賽車更專業,速度更快,並且更極限!”
俗話說得好,永遠不要拿你的愛好,來挑戰我的職業。街頭賽車再怎麼厲害,都比不上職業車手吃飯的本事。張一飛好歹兩輩子都是職業車手,這點理解還是有的。
“沒錯,就是更極限!”
“職業車手,對於速度極限的把控,要遠遠的超過街頭愛好者。整條東望洋賽道6.2公里,你覺得以澳門的人口密度跟繁華程度,有機會讓你在街道上面挑戰極限嗎?”
港島被譽爲是東方明珠,但是在繁華程度上面,澳島因爲面積跟人口更爲密集,加上博彩業的高度發達,其實對比港島,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如同科塞爾所說的那樣,職業賽車對於極限速度的把控,要遠遠的超過街頭賽車。
先不說明顯的速度差別,最拿掌控能力來說,方程式車手,哪怕只是F3層次的,對於賽道邊界的把控,也要做到釐米級別精度。最大的切線誤差,再怎麼樣也不會超過10釐米。
這種精確程度,不說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九的街頭賽車達不到。
整條東望洋賽道6.2公里,其中還有着繁華的街頭商業區跟居民區,旁邊有着各種車位障礙物。
在賽道沒有封閉跟清空之前,怎麼可能做到賽事級別的精準,哪怕張一飛有這個實力,客觀條件也是不允許的。
科塞爾之所以會生氣,那就是他想讓張一飛明白,永遠不要認爲自己實力進步了,就可以掌控一切。永遠都要保持着一顆,對於賽道的敬畏之心,它不單單是左右你的成績,甚至是決定着你的生死!
張一飛無法回答科塞爾的這個問題,因爲答案很明顯,那就是不可能在街道上面,有着賽道級的挑戰。
所以張一飛之前的那種盲目自信,跟大話沒什麼區別。
看着張一飛有點難堪的沉默,旁邊的山本右京開口說道:“導師,一飛君他也是爲了我考慮,所以這並不能怪他。我會想辦法聯絡日本的一些車隊,儘量在賽事之前,得到賽道的詳細數據。”
科塞爾聽到後卻搖了搖頭回道:“我並不是怪他,只是想讓他對賽車有一個更清楚的認識。”
“賽道資料方面,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就如同之前說過的那樣,成爲F1車手後,不是每一條賽道,都會給飛充足的瞭解跟適應機會,難道沒有賽道數據就不跑了嗎?”
“所以我們要有這個心理準備,在沒有賽道數據的情況下,如何適應一條新的賽道。”
說完科塞爾,就把目光放在了張一飛身上,這是成爲一名世界級車手,必須要經歷的過程。
科塞爾本以爲張一飛面對這種局面,會有一種新人的不知所措。
結果讓他意外的是,面對自己的目光,張一飛反倒很沉穩的給出了自己的計劃。
“如果沒有現成的走線數據,我們可以自己製作一份。”
“喔,說來聽聽。”
科塞爾饒有興趣的看着張一飛,他想知道張一飛能想出什麼好的適應方法。
“街頭我依然會去試跑,可能沒法做到賽事級的那種極限,但同樣可以熟悉賽道。”
“另外東望洋賽道,道路的長度、寬度跟彎道角度,這些數據都可以很輕鬆查到,算是路政的公開信息。所以右京你可以利用這些數據,計算出彎道的理論最佳走線,到時候我再結合賽道的練習賽,就等得到實際上的極限切彎路線。”
就如同“方程式”這個名字一樣,賽道上面的各種彎道極限過彎路線,都是可以用公式算出來的,得到最佳的APEX點。
當然,這只是理論上的最佳過彎路線,實際上受限於場地、天氣、速度、甚至是對手的干擾,每條過彎路線都是不同的。
但只要有了這條理論上的最快過彎路線,張一飛基本上就能知道極限的邊界大概在哪裡。到時候結合賽前的30分鐘練習賽,張一飛相信自己,能得出一套適合自己的過彎路線。
這次不是之前的盲目自信,而是張一飛對自己實力的底氣!
“很不錯,知道從其他方面尋找突破了。”
科塞爾收起了之前的嚴肅,甚至罕見的出現了笑容,誇讚了張一飛一句。
張一飛能在短時間裡面改變自己心態,並且思索到解決的方法,這種適應速度用驚人兩字來形容都絲毫不爲過。
有過錯,就直接指出來給予批評。但是有進步,也要給予肯定,這就是科塞爾的行事風格。
港島距離澳島並不遠,渡輪很快就停在了碼頭上,張一飛他們也順勢結束了對於比賽的討論,準備下船。
澳島因爲之前張一飛來過一次,算得上比較熟悉,所以他直接帶着團隊成員,去到了之前跟盧寧平住過的酒店。
這個酒店並不是什麼豪華星級賓館,但是勝在乾淨、安靜,很符合張一飛的要求,所以他再次選擇了這裡。
辦好了酒店的入住手續,就在張一飛準備去到房間放行李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幾天算是張一飛手機響的最頻繁的時段了,所以他以爲是盧叔或者老頭子打過來的。
結果張一飛拿出手機一看,上面顯示的卻是謝天成的號碼。這就讓張一飛有點意外了,從上次在日本的一別之後,謝天成就沒有再找過自己,這時候他打電話有什麼事?
帶着這種疑問,張一飛按下了接聽鍵,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電話那頭就已經傳來了謝天成的聲音。
“喂,張一飛,你居然參加了澳島格蘭披治大賽車,現在人是不是已經到澳島了?”
“消息蠻靈通的嘛,老實交代,你小子是不是一直都在關注着我?事先聲明啊,關注我可以,但是我不想搞斷背山啊!”
聽到張一飛這話,電話那頭的謝天成簡直滿頭黑線,這傢伙都成爲F1車手了,怎麼說起話來還是滿嘴跑火車,沒有車壇最強車手的那種逼格呢?
“我也不是玻璃!”
謝天成悶聲強調了一句,然後才繼續說道:“你參加格蘭披治大賽車的消息,澳島這邊的媒體都在報道,想要不知道都難。”
“你不是在日本嗎,澳島媒體報道你都知道了?”
“誰跟你說在日本了,我現在人就在澳島。”
這下又讓張一飛有點意外了,當初自己在豐田青訓接受職業訓練的時候,謝天成也來到日本,試訓由日本車壇傳奇人物,鈴木亞久裡創建的ARTA賽車隊,準備征戰全日本GT賽事。
按理說這個時間點,謝天成要麼在日本訓練,要麼就是參加日本的GT賽事,怎麼會出現在澳島?
“你來澳島幹什麼?”
“當然是比賽,你不會認爲,格蘭披治大賽車只有方程式賽事吧?要知道格蘭披治大賽車最初叫做東望洋大賽,房車GT纔是起點。”
格蘭披治大賽車是個總稱,每屆格蘭披治賽事,都將由三個不同賽車項目組成,分別是F3、房車、以及摩托車大賽。
並且這三個不同項目的賽車,都是在一起舉辦的,所以澳島格蘭披治大賽車,也是世界上唯一同時舉辦汽車比賽和摩托車比賽的街道賽事。
“你居然也參加格蘭披治大賽車的項目。”
“我靠,那我們兩個,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同臺競技了啊。”
這下輪到張一飛驚喜了,他真的沒有想到,謝天成居然也會參加格蘭披治大賽車。
不過想想也正常,目前亞洲的房車賽車,除了日本本土的那幾個GT賽事以外,也就澳島格蘭披治大賽車叫的上號,謝天成過來參加也不奇怪。
“好像還真有點同臺競技的味道。”
“對了,你現在人在澳島哪裡,我們也很久沒見面了,趁這個機會聚聚?”
謝天成發出了邀請,張一飛成爲F1車手的經歷,可以用傳奇兩個字來形容了。
哪怕就是謝天成,此刻都想跟張一飛碰個面,聽聽他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沒問題,我在澳島望德堂區的XX酒店,你人在哪裡?”
張一飛說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對於他來說,能遇到一個熟人還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