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琦形役
玄琦形役
陳皓急促呼吸着,終於又氣又笑,一把將她在自己臉上移動的手捉住,只覺得王成平玩弄男人簡直到了無恥的境界,沉聲道:“王成平,你是有什麼問題?”
王成平微微笑了。而時到此刻,她眼睛裡依舊清明,像被陽光曬暖的湖水,只在表層溫情,深處依舊是徹骨的寒:“沒有。我只是突然想到,陳皓你還從來沒有說過你愛我。可咱倆在一起不短時間了,你愛我嗎,你現在要不要說一句告白讓我聽聽?嗯?”
尾調嘲弄地壓低,極盡譏誚,她今晚就是來找茬的。
能隨便說出口的“愛”,並不是“愛”。但王成平想自己果然足夠惡劣,居然想去欣賞陳皓眼裡可能裹雜的猶豫與掙扎──任何男人,都應該極其厭惡女人用自以爲是的小手段就能威脅住他,再得寸進尺的去要求天長地久和所謂承諾,尤其是陳皓這種男人。
因此說這種話,也只是她想潑鳳凰的冷水,引起爭執而已──
然而問題說出的瞬間,王成平看着對方不自覺的眯起眼睛,發現自己內心卻害怕了。她立刻叫道:“算了,你不要告訴我,我開玩笑……”
“我的確愛你。”但陳皓看着她,說。
瞬間,王成平覺得自己就像啞巴了,喉嚨翻滾着發不出聲音。她想哭,或許是驚慌,但也許是膽怯:“撒謊!爲什麼?”
“你現在,先不需要知道原因。”
彷彿是準確找到她焦躁不安的本質,陳皓的嘴角彷彿噙了絲笑。接着,他決定對王成平既往不咎,半點猶豫都沒有便把正愣住的女人扯回來,一把將她從廚房抱入臥室。
……
王成平的身體在激情裡沉沉浮浮,那個充滿力量的身體是她熟悉的。王成平還記得第一次陳皓吻自己,她會冷笑着問他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但是現在的王成平,已經不想對陳皓追求任何答案。
無論如何,王成平爲那句話感到喜悅,儘管這沒有讓她的疑惑得到任何減輕。
而再等到平靜的時刻。她已經頭腦昏沉,四肢無力,王成平躲過背後重新圍過的臂膀,無意識的喘息道:“夠了,不準咬──”
陳皓悶悶“嗯”了聲,只在她嘴脣旁鬆了牙關,端起她的下巴轉爲舔舐:“沒事,反正明天是週末,沒人看你……”頓了頓,他有些不高興道,“你難道又要加班?”
儘管陳皓才從她身體裡退出來,但一種來勢洶洶的不安感涌上心頭。雖然如此說很矛盾,但在這種不安裡,王成平卻又莫名其妙又覺得焦躁內心終於平靜下來。
她閉着眼睛微笑,環住陳皓的手臂,將頭放入他肩窩,懶懶道:“怎麼,你是有事情找我?”
陳皓環臂摟緊她,漫不經心用手指繞着王成平的頭髮,一圈一圈再散開。半晌,他才道:“要是沒事的話,你和我去趟醫院。”聲音有極淡的寂落,補充道,“之前告訴過你蘇素要做手術。但她最近剛和安卓分手,只能讓我們幾個朋友陪着她去。”
陳皓答應過蘇素陪她做手術這件事,但總認爲自己去並不妥當。
但懷裡的王成平搖了搖頭,漫不經心道:“哦,你一個人不行嗎,幹嘛還拉上我?我和蘇素的關係並沒有相熟的那個地步,爲什麼讓我──唉呦陳皓,你幹嗎!”
尖銳的痛突然從耳垂傳來,她驀地睜開眼睛,對上陳皓劍眉微揚。他壓下心裡的煩躁,冷靜道:“你是不必陪她。你去醫院只需要和我在一起就行,不用理別人。”
但話說得由頭沒腦些,王成平顯然有些詫異,接着眯着眼睛,似乎在探究他的秘密。
而陳皓抿着嘴,托起她的下巴,強硬要求道:“那就說好了,後天下午我去你家接你。”
王成平終於笑着搖頭道:“真不行啊。那天下午,我家鄧寧明天做絕育手術,她是母的,必須連打幾天消炎針。這週末我得看着我家貓點……陳皓,你再敢咬我看看!”
陳皓沉着臉,垂眼看她,一個響指再彈過來,不滿道,“滿腔藉口。”然後又說,“一隻貓而已,我找人幫你看着。但你得陪我去。”
“好,是我自己不想去。”也許陳皓的表白讓她有了自信,王成平瞧着陳皓漆黑眼睛裡那兩個滿臉倔強的自己,試圖說些真話,“蘇素只是你的朋友,除了這點,我對她沒有絲毫興趣。但鄧寧卻是我的貓,我覺得它比較重要”
回答到這裡,她抿了抿嘴嚥下後面半句:還有蘇大小姐做手術,又不是結婚,還要那麼多人圍觀幹什麼?
但陳皓沉默看着王成平,皺眉道:“我說了你不需要管她,你只需要和我在一起……”
僵場來的突如其來。王成平不理解他的執拗,只垂下眼睛沒有立刻回答。而兩個人靜默的躺着,任各種情緒翻動。
陳皓知道王成平不是非去不可。是的,比起這個,是他自己本身需要王成平的陪伴。畢竟關於感情歸宿。陳皓知道自己已經作出明確選擇。相對蘇素,他現在更想要王成平──但對方怎麼想?
王成平究竟有什麼心情,她究竟琢磨什麼,時到今日陳皓依舊沒能找到正確的方式去解讀,他得承認自己很不安。
再或者,她可以繼續開口要求,就像王成平剛纔那樣、曾經那樣:荒唐任性,胡鬧非爲,拐彎抹角滿臉執拗的問陳皓愛不愛她,然後強行命令他不準陪伴另一個女人的手術,反而要求自己和她一起給那隻狗屁野貓做他的絕育手術。
是,他自己雖然會假裝鄙視王成平,但陳皓知道他會答應她的要求。即使再不講道理也沒什麼關係,他會答應。
但也許是陳皓不耐煩的表情做的太像,而沉默的時間太長,王成平不由得退縮,她怕極了自己會重蹈覆轍。
不準去束縛別人!王成平拼命提醒自己,嚴黎說的對,人和人之間不能靠禁錮就能約束。
因此猶豫了片刻,她選擇妥協:“……好,那幾點去?我讓別人把鄧寧送到寵物醫院。”
一種不受控制的失落讓陳皓的心臟緊鎖,甚至都疼了。他掃了眼王成平的黯淡表情,勉強勾了勾脣,卻覺得狼狽。他突然又想到面對自己那句“我愛你”,王成平問了他,卻至今沒有給出她的答覆。
而接着,陳皓聽到她再輕聲說,已經是公事公辦的語氣,“那我去的話,需要給蘇素買花嗎?”
“算了!你不想去就算了,我隨便講一下。”陳皓垂下眼睛,終於冷聲道。無法止住心裡涌出的煩躁,他把王成平推出自己的懷抱,“你現在餓不餓?給你拿點水喝。”
王成平不渴,卻覺得冷,但她只微笑着點頭。而陳皓低頭起身的時候,劉海掃住眼睛,她伸手去拂:“頭髮長了。”
兩個人都沒擡頭看對方的表情,但一般的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