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成不是韓國人,是一個朝鮮族人。
就好像延邊許許多多朝鮮族一樣,他靠着偷渡來帶首爾謀生,原本只是做一些雜工保證自己不被餓死的同時還能寄一點錢回延邊老家,這種生活持續了很長時間,很辛苦,但張永成承認在這裡掙得確實比延邊多得多。
如果不去看那些首爾人那種高人一等的眼神和這麼多年受的屈辱的話,張永成確實覺得這種生活十分不錯。
他有一些領導能力,於是身邊逐漸聚集起了一些同樣出生的人,來自延邊,沒有戶籍,沒有任何知識,只有一身蠻力。
有時候張永成嫌錢來的太慢,於是開始動用他那還算靈活的腦子,偏門越撈越多,的來的錢也越來越多,他買了戶籍,買了房,在加里峰洞這個貧民區,也成了街頭巷尾有名氣的人物。
張永成越發的覺得自己的生活開始變得美好。
如果不去想那個房間內被關着的女孩的話。
張永成能發跡的很大原因是因爲金龍一有一次需要生面孔替他辦一些事情,很幸運的張永成進入了金龍一的視線,也很幸運的,張永成把那件事情完成的很好。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張永成如今的所有可以算作成就的事情當中,很多都是拜金龍一所賜,張永成自認爲自己是一個十分懂得感恩的男人,所以在他所認知的範圍之內,金龍一是他所效忠的對象。
晴天霹靂的是,金龍一沒有任何預兆的進了監獄。
龜縮在加里峰洞的張永成當然不可能知道位於清潭洞那棟大廈中的權利傾扎裡金龍一隻是一個很小的角色,這些他無法想象,所以有些惶恐和不安。
但無知有無知的好處,張永成認爲自己依然安全並且可以繼續在自己的小天地裡當他的大哥,事實證明,這段日子確實很平靜。
然後樸永成接到了一個電話,接着他覺得自己人生的第二個巔峰也許即將到來。
“這件事情如果做得好,你可以到明洞來,可以帶着你的人在明洞看管那些油水最多的夜店和KTV,我保證你可以活得更好。”
這是金新宇給張永成的一個很好的美夢,金新宇是金龍一的兒子,他的話,也就相當於金龍一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金新宇給張永成構造的未來太過美好,也不知道張永成哪裡來的自信,金新宇吩咐的,張永成全都招辦不誤。
即使是綁架,即使是光天化日之下把一個司機的腦袋開了花,依然在所不惜。
當手下把高雅拉帶到這裡來的時候,張永成的第一個反應和別人差不多,這個女孩長得可真好看。
但金新宇叮囑過必須好好善待不許有任何的想法,於是張永成很好的把高雅拉放在了那個昏暗的房間。
很讓人覺得尷尬的是,高雅拉除了剛開始有過抵抗以外,便一直坐在那動也不動,不吃不喝。
於是便這麼過去了一整個晚上。
張永成逐漸感覺到了不對勁,負責這塊的樸警官把電話打到了他這裡,詢問最近有沒有什麼陌生面孔出現,街道上此起彼伏的警鈴讓張永成一陣的揪心。
更讓張永成不安的是,更多身着西裝的男人開始出現在加里峰洞,無一不是腰間微微鼓着,那些人的來歷張永成自然清楚的很,但他們爲什麼而來?
抱着這個疑問張永成派人去詢問,然後他得到了一個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爲了那個小屋裡的女孩而來。
街上來回巡邏的警車是,街上到處尋找的黑衣男人們也是,全都是爲了那個女孩而來。
張永成不知道那個女孩是什麼來頭,但現在不用再想,來頭肯定十分的大。
能驚動警方派出如此多的人手,再加上那些比自己還要凶神惡煞的黑衣男人,那到底自己小屋內到底來了什麼樣的一尊大神?
張永成有些後悔當初沒有仔細問一下金新宇那個女孩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麼大年紀的人還會因爲熱血而做出一些讓自己懊悔的事情來,實在算不上是什麼人物,或許從一開始,無論是金龍一,還是金新宇,都沒有把張永成當成人物。
一條很聽話很會做事的狗而已,僅此而已。
失態越發的嚴重,是連張永成也能感受到的嚴重,期間金新宇多次打電話到這裡安撫張永成,那些話,不像是金新宇這個年紀能說出來的。
張永成感覺到了不對勁。
雖然金新宇在電話裡多次要求張永成不許和高雅拉有任何的對話,但張永成還是推開了那個小屋的門。
女孩雙手被縛,躺在牀上動彈不得。
張永成走上去,解開綁在嘴上的繩帶,陡然得到一絲解放的高雅拉身體有些顫抖,眼睛被矇住的她不知道下一秒或許會發生什麼。
十八年來碰上的荒唐事很多,但今天,高雅拉才知道什麼叫害怕。
儘量的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卻依然壓抑不住恐懼和哭腔:“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雖然張永成已經儘量按照金新宇的吩咐好生招待,但在過程之中當然不可能太過美好,高雅拉的手腕和腳踝處有很多擦傷。
張永成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這個瑟瑟發抖猶如小百花一般的女孩,此刻生不起任何欣賞和褻瀆的念頭,緩緩開口說道:“現在我問你,你回答,聽懂沒有?”
高雅拉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你是誰?”張永成問道。
“高雅拉。”
“父親名字。”
高雅拉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卻忽然異常的堅定:“你們別想對爸爸做什麼。”
張永成眨了眨眼睛,隨即笑道:“看不出還是個孝女。”
高雅拉低下了頭,不準備再說什麼。
張永成也不再多問,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點燃一根,說道:“看來你的家裡很厲害,現在外面到處是找你的人,如果不是我聰明,也許就被找到了。”
“可你還是在這,既然在這,我自然得達到目的以後再放你出去。”張永成吸了口煙說道,“可惜,現在我沒收到任何可以放你出去的消息。”
“老子他媽的也怕,惹上了不該惹的人老子當然怕得要死。”張永成看着高雅拉,忽然笑道,“不過還好,只要那個姓楚的混蛋還沒介入進來,老子還不至於怕的要去死。”
說到這,張永成神經質的笑了笑,然後大口大口的開始抽菸。
高雅拉被矇住的眼睛忽然之間好像有了色彩,好像即使透過厚厚的黑布也能看出,張永成的話明顯就是他自己在自我安慰,他也怕,並且十分的怕。
高雅拉不覺得這個世上有許多姓楚的人。
很恰巧的,她正好認識一個。
“或許,你說的那個姓楚的人。”高雅拉望向那個完全不知道在哪的男人,說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叫楚景言?”
啪—
張永成叼在嘴裡的煙掉在了地上,愣了很久之後他才站了起來,神情無比慌亂的來回走動了幾圈,最後壓抑不住心中的那份恐懼,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即使到了現在,張永成也依然不敢怎麼碰高雅拉。
這是個膽子小到極點的人,說好聽點,是謹慎。
高雅拉心中忽然洋溢起一股莫名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卻感覺原本虛弱的身體,忽然之間充滿了力量。
“你很怕他?”
“我不怕!”就好像是小孩子撒脾氣一般,張永成跳了起來,“我爲什麼要怕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我憑什麼怕他,他有什麼值得我怕的?”
“你怕他。”高雅拉的語氣很肯定,好似一點都不在意會惹怒張永成一般。
“閉嘴!”張永成指着高雅拉叫道,“你知道個屁,你憑什麼說我會怕他,老子在這裡說一不二,我纔是最大的!”
張永成聲音變得有些嘶啞,問道:“說,你們是什麼關係?”
高雅拉揚起了腦袋,很認真的說道:“我是他女人。”
張永成倒吸了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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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景言坐在車內,咬了一口紫菜包飯後,聽着李啓說道:“警方給的消息,司機出事的地方有雅拉小姐的一個髮箍,現在被帶去化驗,看看會不會有可疑人的指紋。”
“那羣人一點消息都沒有?”楚景言問道。
李啓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的人到處找,有問題的有幾個都被打吐血了都不承認,看來真的不是那羣人做的。”
“生面孔呢?”
“也沒有。”
楚景言把手中的紫菜包飯扔進了垃圾桶,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巴以後說道:“繼續,在高社長髮瘋之前,一定找到她。”
李啓點了點頭,推開車門便大步離開。
楚景言閉着眼睛想了很久,自己是不是忘掉了些什麼人,於是他仔細想,睜開眼睛,楚景言啓動了車子。
自從金龍一入獄後,金新宇便輟學在家,拿着地址,楚景言找上了門。
開門的是保姆,楚景言鞋也沒有脫,便走了進去。
金新宇正在吃早飯,看到楚景言後,神情明顯有些意外和慌張。
楚景言站在那不動,說道:“我有一個問題,立刻回答我,說謊的話,我就打死你。”
“是真的打死。”
金新宇放下了調羹,站了起來。
楚景言問道:“高雅拉在哪。”
“我不知道。”
嘭—
金新宇倒在了地上。
楚景言甩了甩手,蹲了下來:“我說了,說謊的話就打死你。”
“我不知道。”金新宇看着楚景言。
嘭—
“我不知道!”
嘭—
“我不知道!”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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