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鳴聽維克多說明天上午抓捕隊伍可以到位，很高興，把李智慧叫到旁邊坐下，問：“氣味兒辨別有問題嗎？”
“太沒問題啦！”李智慧自信地拿出剛纔給阿基莫維奇擦過汗的手絹：“人體汗味有特別強的獨特性，他就是走出十公里，不，十五公里也聞得到。”
“比狗鼻子都靈啊！”章鳴不禁小聲咕叨了一句。
“你說啥？”李智慧怒目而視。
“不巧被聽見了，糗！”章鳴腹誹了一句自己，趕緊說：“沒說啥，我覺得智慧妹子進步好快，了不起，了不起，哈哈哈……”章鳴打畢哈哈，沒容李智慧說話，轉過頭對維克多道，“明天早上六點，我們把阿基莫維奇救出去，維克多上校安排人配合一下，戲要演得像真的一樣，不能引起他絲毫懷疑。然後，我和李智慧少尉對他進行跟蹤，跟蹤到他們的採礦點附近發定位給你，一接受到定位你們立即出發，剩下的事就辛苦你們啦。”
維克多一副沒聽完的表情，繼續盯章鳴。章鳴摸摸臉，以爲臉上有什麼東西，問：“怎麼啦少校？”
“這就完了，中校？”維克多說，“你們跟蹤？這傢伙狡猾得很，我們的人不需要配合嗎？萬一跟丟了不好交代啊。”
原來少校操這個心，章鳴道：“你放一百個心，絕對跟不丟，你們來幾個人配合，我怕人多打草驚蛇，剛纔忘問阿基莫維奇都出什麼功能了，萬一他有透視遠視或者耳功什麼的，人多很容易暴露。”
“功能？透視、耳功？……”維克多聽蒙了，“那屬於什麼？”
“章中校說的太突然了，”李智慧看維克多的表情，知道章鳴的話把人家弄蒙得不輕，出聲解釋，“就像明天我們跟蹤阿基莫維奇是靠鼻子一樣……”
“你們靠鼻子跟蹤阿、阿基莫維奇？”不解釋還好，小丫頭一解釋反而把維克多搞得更蒙，“我們局有跟蹤器啊，悄悄在他身上裝一個不難……”
“別，那玩意現在是個人都知道，找出來更容易，更別說頭腦中輸入了詳盡間諜和反間諜手段資料的他們。給他來個追蹤裝置前功盡棄。”
這點不是章鳴臨場發揮，最近他抽空翻了不少頭腦中海人輸入的被衝成碎片的資料，發現一些偵察與反偵察的東西，意識到海人在安全性方面做了不少功課，對被他們“洗滌”的人灌輸了不少，這是爲了保全他們的成果。
聽着越來越糊塗的維克多也不問了，還什麼“頭腦中……輸入……資料”，既然是SVP派來的，響噹噹的國際組織嘛，人家有許多東西自己不懂很正常，乾脆道：
“行，按章中校說的執行。明天我們整裝待發，一收到定位圖立即出發抓人。”
“還有我昨晚說的防護帽和護心網弄了嗎？”章鳴問。
“做了些簡單的，在軍帽和軍服裡裝了金屬絲，測試人員說防電波脈衝沒問題。”維克多回答。
特種部隊逮人的事定下來，他們又商量演戲解救阿基莫維奇的事，這事簡單，三兩句就談好。幾人到局食堂用了餐，專等明早開始行動。
回到局招待所，章鳴想進房間練式，不料李智慧跟進來，一進門就不依不饒拽住章鳴胳膊：“你說誰是狗鼻子？”
原來這丫頭片子還在因爲章鳴的一句咕叨記仇呢。
章鳴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算我說話沒考慮國情。”
“這跟國情有什麼關係？”
“是這樣，在我們那裡，說誰誰鼻子比狗還靈，是一句讚美的好話。意思是這人的鼻子比別人的都厲害，非常棒的那種。”其實章鳴也是怕李智慧鬧，爲了早點脫身編的。
誰知李智慧竟然信了：“真的？你在稱讚我的鼻子？”
“那可不？比如說一個人的眼睛很厲害，別人可以這樣稱讚：你有雄鷹般敏銳的眼睛……”一句話沒說完，李智慧高興了：
“我知道啦，比喻，這是比喻。”
“對了，拿動物的長項來比喻一個人某種能力達到的程度。”
李智慧沒再纏着章鳴，蹦蹦跳跳回自己房間，臨進門還不忘跟章鳴打了個招呼：
“明天見！”
“明天見！定好手機鬧鈴，五點起牀。”章鳴搖搖頭推門進房間。
章鳴現在一天有兩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足夠。練式練到半夜兩點多，睡到五點自然醒來。他怕小丫頭睡過了頭，先敲門喊醒她，自己洗漱畢，橫豎離解救阿基莫維奇還有不少時間，索性下樓到關押阿基莫維奇的羈押室走走，生怕到時候一點不周出紕漏。他把這次的行動看得十分重，可以說比解救那些被劫持的人重得多。那些人可以一批批慢慢解救，海人間諜用他們建立軍隊，不會傷害他們。
而找到海人間諜的窩點則是難上加難的事，不是這次機緣巧合抓到阿基莫維奇，打破腦袋也想不出海人竟然組織他們躲在極其偏僻的地方生產礦。
而且還有好幾個採礦部，抓住這批人也許能牽出“採礦二部”、“採礦三部”……
總之，將要開始的行動太重要了，稍出一點差錯，阿基莫維奇就失去了利用價值！一旦讓他發現其中的貓膩，寧死他都不會讓人從他身上得到丁點東西，對被“洗滌”成肉身機器人的這批同學，章鳴有深刻的認識。沒有了阿基莫維奇的“幫助”，到哪去找他們？找這些“礦工”可不像找被劫持的陸地人，只會更難！
羈押室的燈暗着。章鳴昨天建議這層樓的看守留兩個在外走廊，樓下大門也留兩個，見到兩個戴船型帽的人一定按商量好的配合，時間是六點整。
章鳴下去的時候，兩撥四個人果然到位，看見戴着船型防護帽的章鳴，下意識地看看手錶，時間尚早，向章鳴點點頭繼續站在崗位上。
章鳴向他們伸出兩根代表V的指頭，放心地向回走去。
他得看看李智慧這個丫頭起牀沒，女人麻煩，梳妝打扮費時費力，可別讓她誤了事。
還好，李智慧起來過，門留了一條縫。章鳴推門進去的時候，她正按賀琴的方法盤腿坐在沙發上練內功，給阿基莫維奇擦過汗的手絹搭在膝蓋上。
“你很緊張。”章鳴人還未站穩，李智慧來了這麼一句。
章鳴這纔想起，小丫頭有心通功能。
便也不瞞她，老老實實回答：“沒錯，可能我把這次任務看太重了。”
“我理解，你是對的。一個多月前就一門心思要找他們，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不緊張。”章鳴發現這丫頭其實挺能替別人想，並不是平常那樣憨憨傻傻。
“你才憨憨傻傻！”又來了。在會心通的人面前，你就不能有一點放鬆，稍不留神最隱秘的事兒就會像撈出水面的魚，鱗是鱗，鰭是鰭，暴露無遺。
章鳴突然想起姜蕊，心中一陣不好受。
將要乾的事，又要親手葬送幾十甚至幾百個曾經的同學……他突然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一直以來拼命找人、抓人，對耶？錯耶？
“沒錯，章鳴，你沒一點點錯。我們針對他們是迫不得已。你沒錯。”窺探到章鳴腦電波信息的李智慧心通一直沒離開章鳴，勸他道：“這些同學早已經不是本人啦……你看我，現在的我和你第一次在SVP賓格上校的辦公室見到的一樣嗎？”
章鳴想想，確實不一樣，變化很大：“那時候拘謹、呆板……現在嘛，活潑任性，是不一樣……”
“你看是吧？不，我什麼時候任性啦……”李智慧對章鳴後面的評價很不滿。
“用詞不夠準確，”章鳴趕緊糾正，“是活潑可愛。”
“這還差不多。”李智慧笑了，“我說吧，被洗腦的人，這人就不是本人啦。”
這個道理章鳴懂，只是想起同樣原本任性的姜蕊一時感慨，不過李智慧這一說沉重的心情減輕了許多，他對李智慧說：“謝謝小妹，現在好多了。這個道理懂是懂，就像一個本來極討人喜歡的人突然神經了，需要送到精神病醫院，還得鎖起來，防止他突然拿刀殺人一樣……想起來怎麼說心裡都不舒服。”
“那就把海人的部署徹底打亂，找他們算總賬！”
沒想到平常看似說話辦事不走心的小丫頭其實心裡很有數啊……章鳴想想也正常，畢竟是大學生學霸，這批被人擄去“洗滌”的同學沒有一個簡單人物……
章鳴看看時間，說着話時間差不多到了：“收功吧，該下樓辦事了。”
收拾妥當，章鳴和李智慧來到關押阿基莫維奇的樓層，透過窗玻璃，見兩個守衛正在樓道邊的值班室裡打瞌睡，章鳴手一揮，兩個守衛一個趴到桌子上，另一個乾脆躺倒地下。章鳴打開門，從桌子上拿了鑰匙，對兩個守衛挑出大拇指。
關押阿基莫維奇的羈押室就在斜對面，章鳴把鑰匙遞給李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