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現在腦子跟漿糊也沒得差, 色令智昏就是他這狀況。他一面把人往懷裡攬,一面嗯嗯啊啊表示同意許多的說法,雖然他也沒明白“好好談談”是什麼意思。但誰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忤逆女友的意思啊。
許多急了,直接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她下口極重,陳曦這麼能忍的人都差點兒沒當場“嗷嗚”出聲。這一下, 他纔算是清醒過來。再一看, 鋼牙錚錚的兇手眼睛都紅了, 咬着下脣, 眼裡全是委屈的光。
陳曦掃了眼自己胳膊上的牙印,這一圈,深的,只差破皮了。他這個受害者還沒喊疼, 她倒先哭了。陳曦有點兒哭笑不得, 多多都這樣了, 再一腦門子的心思也得強行壓抑下去。他收回還探在她衣服裡的手,扶着她的肩膀,看她的眼, 試探着喊:“多多。”
人在委屈的時候沒人管大概也能自己慢慢消化掉,可只要有人哄了,那委屈就跟加了小蘇打一樣, 迅速地膨脹起來。許多連眼淚都不由自主地涌出來了,她委屈兮兮地控訴:“你老這樣,就是不肯跟我好好說話。”
陳曦這下子慾念也被她的淚水給澆熄滅,他扶着人的後腦勺靠在自己肩膀上, 耐着性子安撫:“都是我不好,多多不生氣了啊,氣壞了身子不好。”
許多心裡頭委屈的厲害,趴在他肩膀上繼續控訴:“又這樣,每次都是認錯比誰都快,下次還是這樣。”
陳曦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好好好,下次堅決改正。這次一定深刻認識自己的錯誤。”
許多捶了下他的胸口,眼淚簌簌往下淌:“不是這樣,不能這樣。每次都是這樣。”
陳曦心疼地捧起她的臉,舔舐掉淚水:“乖,多多寶貝兒不哭了啊。眼睛哭壞了難受。”
許多不肯讓他親,親臉也不行。她抽噎了一下,推開人想下牀拿面巾紙擦臉,哭成這樣還怎麼跟人開誠佈公地談下去。
陳曦趕緊攬住她:“別動,我來。”手一撈,把牀頭櫃上的面巾紙扒拉了過來,抽了給許多擦臉。許多要自己來,他也不讓。多多對自己下手太狠,有時候看她擦臉,他都替她的臉疼。他家多多的小臉蛋,哪裡能那麼粗糙地對待。
許多哭也哭過了,臉蛋身上都拾掇清爽了。一開始的鬱氣也散了大半。她有點兒懊惱,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氣勢都沒了,還怎麼跟人義正辭嚴。
算了,氣場弱也就彆強求自己了。許多決定不玩虛的,直奔主題:“陳曦,咱倆得談談。”
陳曦看着她哭紅的臉,嘴上應着“行”,心裡想的卻是,多多得趕緊洗洗臉,然後塗上潤膚露,否則就她這細皮嫩肉的,小臉肯定得皴。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許多又下意識地咬起了嘴脣。她這模樣,加上她嘴裡頭說出來的話,引得陳曦一陣氣血翻涌。要不是她剛剛纔哭成那樣,他非得捧着人繼續啃下去,直接吞進肚子裡頭。
陳曦扣住了她的後腦勺,讓兩人的額頭抵在一起,鼻尖碰鼻尖,嘴巴張開,呼吸的就是彼此的氣息。他聲音暗啞低沉:“我想要什麼?”
眼睛靠的太近,那雙狼眼裡頭的光攝人魂魄。許多嚇得立刻閉上了雙眼,嘀咕道:“你想的是周公之禮。”
要不是一團□□還在心頭熊熊燃燒着,燒的他渾身難受,陳曦幾乎要被許多的話給逗樂了。周公之禮,也就是他家多多這樣害羞靦腆的性子,纔想的出這樣的說法。他幾乎要忍不住貼着她的耳朵說出更加直白而粗魯的話,他想要她,只是不能。
許多眼睛閉着,看不到危險,還能繼續按着自己的節奏往下說:“可是不行啊,我很抱歉。但我現在真的不行。我愛你,我願意讓你快樂。但客觀現實不允許,非不願也,實不能也。”
人都聽得進去自己願意聽的話。陳曦聽她說了這麼一大通,只抓住了“非不願也”,他激動地抓着人的肩膀,嘴巴的近的都快要親上去,聲音壓抑不住的興奮:“多多,你願意的,對嗎?”
許多隻覺得臉的下半部有熱氣噴過來,卻沒想到他的嘴脣靠自己這麼近。她點頭的時候,嘴巴恰好碰上了。這一沾上,哪裡還挪得開。
陳曦吻得輕柔,卻絲毫不容她退卻。他左手橫着箍緊她的背,右手扣着她的腦袋,不讓她動彈。許多的嘴脣被含着,舌頭也被追逐地無處躲藏。她這時候才真切而直觀地體會到男女體力上的差異。倘若陳曦不鬆手,她真的沒辦法從他的掌控下脫離。
許多從心底涌現出恐慌的情緒,那種失控的無措讓她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她想,她是不是應該哭啊,哭着求他鬆手會不會有用。可她又不願意哭,這樣軟弱,她深深地羞恥着。
陳曦察覺到了她身體的僵硬,終於鬆了手。他掐着她的腰,喘着粗氣:“多多,多多。”他想求一個認同。
許多腰有點兒疼,但她已經顧不上。她把胳膊橫在兩人之間,明確地形成了抗拒的姿態。
陳曦想抓起她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可手剛一碰到那光裸滑膩的肌膚,就是一陣明顯的顫抖。他總算冷靜了一點,強令自己往後面挪了挪。
許多趁機從牀上滾了下去。她拿椅子擋在自己面前,結結巴巴道:“陳……陳曦,你冷靜一點。”
外面響起敲門聲,許寧問二姐:“姐,你有圓規嗎?我圓規丟在教室忘拿了。”
許多趕緊整理一下衣服,衝門外喊:“你等一下,我找找看。”
陳曦身體還未平復到正常狀態,只能胡亂將外套脫了纏在腰間,背對着門站在窗前假裝看風景。
許寧接了圓規,聲音有點兒好奇:“陳哥,你在看什麼?”
陳曦脫口而出:“看……”
他猛然反應過來,窗戶關着,簾子也拉上了,除了眼前的紗幔,什麼也沒有。他一時間尷尬的無以復加,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你姐的窗簾有點兒舊了,我想給她換一下。”
許多連忙擺手:“不用,我挺喜歡這個的。”
許寧還是沒有離開,他繼續盯着陳曦的背影:“陳哥,不早了,我姐該睡覺了。”
陳曦知道按照常態,他應該跟着許寧出去,這一頁也就算掀過去了。可惜的是,他現在的狀態壓根不能正常見人。
許多也知道他身體的反應,縱使再羞恥,也得硬着頭皮幫他解圍。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寧寧,你早點兒休息吧。陳曦還得再幫我講一道題目。”
許寧想再接再厲。許多衝他搖搖頭。他猶豫了一下,看了眼手錶:“姐,都九點半了,你再晚再晚,十點鐘肯定得睡覺了啊。”
許多“嗯”了一聲,把弟弟送了出去。門一合上,她就又落入了一個火熱的懷抱。陳曦抱着她磨磨蹭蹭,貼着她的耳朵笑:“還是我家多多心疼我。”
許多又羞又怒,又無可奈何。她壓根就不敢再看陳曦,直接推開他,丟下一句:“你自己想辦法。”就縮到房間的角落裡頭去了。
她真怕陳曦還會追過來。房間就這點兒大,她能藏哪兒。再說她還要臉,不敢真弄出大響動讓弟弟再過來敲門。這人就是吃死了這一點,才這樣厚顏無恥。
陳曦怕把人逼急了,多多真會跟他翻臉。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安慰自己,表示妥協,自己去衛生間解決問題了。
過了十幾分鍾,他纔回來,手上剛洗過。他見許多還呆呆地坐在電腦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故意走過來,抓起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笑道:“還是我家多多的手摸着舒服。”
許多渾身的血都往臉上涌,可她奇蹟般的沒有躲閃,而是強行按壓下了羞惱的情緒,認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這樣就可以了嗎?只是用手。”
陳曦楞了一下,蹲下身子,拿腦袋往她懷裡蹭:“多多,多多。”他只是喊她的名字,卻一句其他的話也沒有。像要糖吃的小孩,讓許多無端的想到了當年許婧家的寶寶,在超市看到玩具時,想要卻畏懼媽媽,就一個勁兒往小姨的懷裡蹭。
許多勒令自己不許心軟。這時候她心軟了,禍害的是她自己。她把陳曦的腦袋從懷裡拽了出來,繼續以嚴肅的口吻交談下去:“這是上限,其他的,真的不行。”
陳曦抓着她的手貼着嘴脣親吻,試圖再爭取點兒福利。許多搖頭,堅守底線不肯鬆口。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拉鋸戰了半個小時,才勉強達成協議。可以有親熱舉動,但時間、頻率跟尺度都得控制。陳曦一見尺度是硬槓子,不能商討,就拼命在時間跟頻率上做文章。他家多多不是不講理的人,所以他就在青年身心健康上好好跟多多講理。
在他的軟磨硬泡下,多多總算同意從一週一次上升爲兩次,時間也從半個小時延長到四十五分鐘。許多到最後都鬱卒了,她也分不清楚這回的談判她是收回了部分疆土還是主權進一步淪喪。唉,頭一次覺得重生回這麼小的年齡也有這些不好。這是壓根就無法克服的客觀難題。
陳曦雖然心存遺憾,但想到有素雞蛋吃總比完全啃草強,又算是能夠自我安慰了。再看他家多多一臉惶然的神色,總算記起來要心疼他家的小姑娘,抱着人哄,反覆保證堅決不會越界。
許多靠在他胸口,也不知道他這保證能有幾分作準。算了吧,她實在懶得糾結了。小男友對她興致盎然,她慌張。小男友要對她彬彬有禮,她估計會更慌張了吧。誰讓人類是有思想的動物呢。
陳曦見她總算軟和下來了,這才放心。多多性子實在太犟了,有的時候心思還藏得特別深。要是真梗下去,保不齊就是一顆□□。他抱着人說了會兒閒話,看都到十點鐘,這才鬆手放人好好睡覺。
許多倒在牀上翻來滾去,討厭!好好的一個晚上時間又被浪費了。早戀果然影響學習!她打着呵欠,愣是刷了半套生物競賽真題才睡下。哼!以後就這麼辦,告訴他,多少時間花在那個什麼什麼上,她當晚就扣下相應的時間補上學習。看他怎麼辦。這人精明的要死,對付他,就得鬥智鬥勇。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什麼都不用想了。因爲許多悲哀地發現自己,壓根就下不了牀了。體育委員動用私人關係,給他們班的學生從市隊請了專業教練過來針對性訓練。這些訓練包括拉伸、高擡腿、快慢交替跑等等,許多就訓練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爬不起來。
是真的爬不起來,腰部壓根沒辦法發力,讓自己坐起來。許多胳膊也擡不起來,撐着身體發不了力,她最後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從牀上滾下來的。下來的時候,腿沒掌握好力道,直接一個屁。股蹲,幸虧地上鋪着厚地毯,否則尾椎骨堪憂。許多愣是在地毯上坐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齜牙咧嘴地爬起,艱難地去衛生間洗漱。
她準備早餐,給三個人做午飯飯盒時都還沒覺得什麼。直到吃過飯,下樓梯去學校,她才認識到什麼叫渾身肌肉痠痛的厲害。她懷疑是昨天下午練習深蹲的後果,她的大腿現在居然是顫抖的,下樓梯根本就是一步一挪。
真是晴天霹靂一樣的巨大打擊。許多覺得自己平時運動量還可以啊。她每天都練習瑜伽,在房間看書看累了還會拳打腳踢自由搏擊,動不動就去跑步機上登山快走模式聽着錄音背誦,肚子上的肉也是緊緊的,有點兒小人魚線。結果一上運動強度,居然立刻成了曬死在沙灘上的鹹魚。
陳曦也沒想到許多的反應這麼大。他覺得昨天的運動量還行啊,不至於這樣。他把手上的保溫桶遞給許寧拿着,蹲下身子,示意許多:“上來吧,你這樣,壓根沒辦法自己下去。”
許多倒是想保持少女的形象,奈何形勢比人強。她捏着鼻子,無恥地墮落了,讓陳曦揹着她下樓。骨氣有個毛線用,骨氣撐不起顫抖的大腿肌肉啊。
陳曦一面揹她還一面數落,爲什麼會反應這樣大,全是她昨晚沒讓他好好按摩的緣故。要不是她趴在他肩膀上怕摔下來還是自己倒黴,她真想一掌拍死他,您老人家那是正常按摩嚒。誰家按摩師這樣來,那就是紅果果的s.e.x騷擾!
等到了樓下,傳達室的大爺笑眯眯地探出了腦袋,一見許多就驚呼:“喲,小多多這是怎麼了,崴着腳了?”
許多趕緊錘陳曦的肩膀,讓人放她下來。太羞恥了,不長腳星人。
陳曦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跟大爺解釋:“沒有,她就是缺乏鍛鍊,昨天練了幾個小時,就成這樣了。”
許多頓時覺得更加羞恥了。嚶嚶嚶,她的元氣少女形象啊。這人實在太討厭了,還不如說她是崴了腳呢。
陳曦聞言捏了下她的鼻子,教訓道:“又胡說八道,哪能隨便亂說自己身體不好。”
等到了學校,又是一場痛苦的煎熬,因爲他們班在二樓。呵呵,不要小看那幾十步臺階,對於深蹲的初步練習者來說,那就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陳曦表示,他可以當坐騎。
許多堅決不肯。開玩笑,大庭廣衆之下,衆目睽睽,都是老師同學,打死她也拉不下這個臉。
她扶着把手,艱難地一步步往上走。中途碰到三班的幾個男生,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而後下去時竊竊私語:“哎呀,理科實驗班就是慘,女生太少,這樣的也得上。”
許多:你們幾個給我站住!姐這樣的是哪樣的?!什麼叫也得上?!
她悲憤地轉過腦袋,繼續跟蝸牛一樣,一步步往上挪動。她都在考慮,中午放學去食堂吃飯時,她要不要沿着欄杆直接騎下來啊。真的是太痛苦了。
陳曦在邊上小心伺候着,這比他直接揹人上去可累多了。
“多多,咱打個商量。今晚我給你好好放鬆一下肌肉。你這樣不行,後面容易拉傷的。”
許多轉眼瞪他,全是他不對。要不是他前科如此不良,她怎麼會對他如避蛇蠍。
龔曉跟裴爽揹着書包從樓下上來,見狀,一左一右,愣是讓許多搭着她倆的肩膀挪了上去。恰好年級主任從二樓下來,見狀笑道:“喲,不錯,身殘志堅啊。新時代的好少年。”
許多:主任,你嘴巴這麼貧,校長他老人家知道嗎?
等到了班上,跟小夥伴們順利會師的許多終於得到安慰了。她不是一個人,一個人。大家紛紛要求班上的笑話王今天不許說笑話,因爲笑起來肚子抖得疼。
甄鐸在邊上嘆氣,如此一來,可怎生是好。諸君看着身強體壯,卻不料竟然如此羸弱。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當年跳着pump it up 04無壓力的作者,在單位運動會前夕訓練累成狗的作者君一臉懵逼,我的體力居然這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