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之前一個人在房裡思考出來的對策。
秋荷只是一個下人,天九更只是一條狗,沒有人會在乎他們的性命,就算天九死了,秋荷死了,在花府也掀不起什麼大的波浪,就如之前的雨桐一般,即便被她大姐打死,最後也只是草草葬掉了事。
她能作文章的,就只有她的母親,因爲她母親畢竟是花府的正牌夫人,是她父親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人已經死了,她的位分在那兒,而且,楊家大小姐的身份也是不會更改的。
只要擡出她的外公,她父親和方芸裳就算心中不滿,也不敢反對。
而且,她說的那個夢,已經讓方芸裳心中不安了吧,她只需要繼續刺激着他們,然後看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只要她知道真相,就算沒有證據,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爲孃親報仇。
晚上,戰天行過來的時候,她正在練功。
這段時間,雜事太多,她都懈怠了很多,這是非常不好的情況。
一年前,花錦繡的武功是什麼樣的,她還心中有數,那時候,她自信要殺了花錦繡是易如反掌的。
而這近一年的時間,她都住在花府,卻從來沒有看到過花錦繡練武,可是,她卻知道,她那個大姐一定和她一樣,在沒人知道的時候,獨自在用功練習。
所以,她不能懈怠下去了,她不能讓自己有朝一日被花錦繡超過。
武功一途,不進則退,她要是不練習,再晚有一天,花錦繡會超過她,這個情況,是她絕對不允許出現的!
她不想去爭奪什麼,她只想和心愛的天行哥哥,和疼她愛她的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如果花錦繡要欺負到她頭上來,她也絕對不會讓她得逞。
上一世的時候,她死在花錦繡手裡,這一世,她不允許相同的情況再次發生。
戰天行在一邊安靜的看着,雖然不說話,但是,這樣靜靜的陪伴着,對他來說,那種感覺,也是很舒服的。
花意涵收功睜開眼睛,看到他,露出笑容。
“老是悶在家裡也很無聊,今天出去走走吧。”窗外晚風吹拂,呼吸間全部都是春天的氣息,花意涵深吸一口氣,神清氣爽的說。
“好!”對於戰天行來說,幹什麼都好,只要是和她在一起。
兩人都是高手,出入花府,不想讓人看見,那絕對是不會有人看見的。
一路疾馳,兩人到了孟通河邊。
聽着河水嘩嘩的聲音,花意涵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我還記得去年的三月三,在孟通河邊,我被燕平公主給逼入了河,而到了今年,燕平公主已經去了大燕,這一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大越……”
聽着花意涵感概的話,戰天行皺眉,“好端端的,怎麼說起她了?”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到了而已。”花意涵淡淡的說。
她今天的感觸特別深,特別是在鹿國公府和她舅舅聊過之後。
舅舅告訴她,當年,她孃親就是在三月三踏青的時候遇到了她的父親,並對她父親一見鍾情,那時候的花成秀雖然只是一介書生,但是,長相俊美,風·流倜儻,加
上文采風·流,在一干學子當中,特別的惹人注目……
可惜,孃親沒有看到,那風·流俊美的外表下,是一顆迷戀權勢的心。
兩人在河畔慢慢的走着,邊走邊聊。
“今年三月三,你會有空嗎?”去年的這個時候,戰天行讓徐淳帶她出來玩兒的。
其實,她想和他在一起。
“現在還不知道呢?武舉考覈還沒有結束,還不知道那一天的安排。”
聽着戰天行這麼說,花意涵嘆息一聲,“我忽然覺得淳哥哥說的話蠻有道理了。”
“他說什麼了?”
花意涵嘿嘿一笑,卻並沒有回答。
“三月三我儘量空出時間來陪你。”戰天行笑着說。
而花意涵一聽,頓時開心了起來,“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放紙鳶,到時候我一定要做一個最漂亮的。”
看着花意涵笑逐顏開,戰天行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兩人沒走一會兒,花意涵心中惦記着事兒,就回去了。
戰天行以爲她是冷了,於是將人送了回去。
他卻不知道,他前腳才走,花意涵後腳就去了她父母的房間。
她其實並沒有報多大的希望,只是來聽聽,看會不會聽到點兒線索。
“……楊家簡直是欺人太甚。”父親花成秀的聲音。
“你也別生氣,你都氣一天了!要我說,還是你這個女兒不懂事,她是花家的人,怎麼就胳膊肘往外拐呢?”方芸裳溫柔的勸道。
“哼,養不熟的白眼兒狼!”
“好了,你也彆氣了,從那丫頭回來,你就盼望着她和太子在一起,可惜,你也看到了,她根本就不願意,而且,從那丫頭回來之後,你就冷落了錦繡……”
“我哪有冷落錦繡……”
“怎麼沒有?你現在總是向着那個丫頭,你明明知道錦繡想要成爲太子妃,可是,你偏偏將那丫頭往太子那兒推……”
“婦人之見,你以爲太子妃是誰都可以當的?”
“我們錦繡是一般人嗎?她是帝都第一美人,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輸給誰了?她都不能當太子妃,還有誰纔有資格?”方芸裳爲自己的女兒鳴不平。
“夫人啊,太子看中的是這些嗎?”
“我知道,太子看中的是鹿國公手裡的兵權,可是,那丫頭只是鹿國公的外孫女而已,鹿國公再疼愛她,也不可能因爲她就站在太子這一邊,人家楊家有兒子,現在又馬上有孫子了,那丫頭算什麼啊……”
“既然你知道這些,那你以爲太子會因爲一個女人的美貌和才華就讓她當太子妃嗎?”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爲我沒有一個強大的孃家當靠山。”
……
花意涵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心中不免失望。
直到聽到屋裡的兩人睡着了,她才悄無聲息的離開。
第二天,小七一早就告訴她,說丹布在外面等着她。
花意涵這纔想起丹布的事來。
看了秋荷和天九之後,她纔出了門。
和丹布在錢掌櫃的首飾鋪
見了面。
坐下之後,花意涵就直接開口了,“你想說墨霜族的事,是嗎?”
丹布原本還在猶豫要怎麼開口說,卻沒有想到花意涵直接就提到了“墨霜族”。
“小姐知道墨霜族?”丹布震驚無比。
“你也知道,我是太易老人的關門弟子,跟在我身邊的人,我又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查就將人留下呢。”
丹布聽了,失笑,“小姐說得對。”
“墨霜族的事,我表示很遺憾,不知道你找我師父,是想要幹什麼?”
“既然小姐已經知道我是墨霜族的人,那麼,可能也知道我在墨霜族是什麼樣的身份。”
花意涵點點頭,“是,我知道。”
丹布深吸一口氣,臉上早已沒有了以往的淡然之色,反而滿是痛苦和憤恨。
“我們墨霜一族在陳國算不上什麼名門望族,但是,我們安分守己,從來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國家的事,我們的族人勤勞善良,我們只是活得久一點兒,可是,這有什麼錯……”
看着丹布情緒激動的樣子,花意涵心中禁不住嘆息,卻並沒有打斷他的敘述。
“……陳國國君非要我們交出什麼寶物,可是,我們哪裡有什麼寶物?”
墨霜族是怎麼被滅族的,她心裡一清二楚,“那你找我師父的目的?”
“小姐,現在我的族人基本上都已經死在那場浩劫了,我也沒有妄想回到族地,重新建立我族,我只是想要向陳國國君討一個公道!太易老人怎麼說,也是我們墨霜族的人,如果這世上還有誰能幫我的話,就只有他了。”
聽着丹布的話,花意涵心道“果然如此。”
她家老頭長壽,她也不知道具體的年齡,之前她就懷疑了,這會兒從丹布口中得到證實,她一點兒也不意外。
“墨霜族的事,其實我師父估計也是知道的,這些年,他卻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所以,我拿不準,不知道師尊他老人家會不會幫你……”
“只要小姐願意幫我傳個話就好。”丹布激動的說。
花意涵聽了,點點頭,“這個,我一定幫你辦到。”
“多謝小姐。”
當着丹布的面兒,花意涵將丹布的事,墨霜族的事寫了下來,交給錢掌櫃,要他馬上派人送回桃花谷,讓二師兄設法通知太易老人。
“師父在外雲遊,我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不過,他會定時的和我二師兄聯繫,所以……”
丹布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目光落在花意涵腰間的匕首上。
見他盯着她的鴛鴦匕首,花意涵心中嘆息。
上一次,丹佈告訴她,這對鴛鴦匕首是屬於他父母的,匕首是他父親親自採礦冶煉打造的,作爲定情信物,他的父母一人一把,後來,陳國派兵捉拿,將他母親捉走,用以威脅他父親,他母親不願丈夫在族人和妻子之間左右爲難,直接用匕首瞭解了自己的性命……
丹布的父親最後一刻趕到,看到慘死的妻子,悲痛欲絕,步了妻子的後塵……
原本是一對苦命鴛鴦,但是,那生死相隨的愛情卻深深的打動了花意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