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太太嚇得渾身發抖,腿軟的站都站不起來。可當那晉元帝鐵青着一張俊臉,闊步走去近前的時候,卻是連眼角風也不曾掃去她們身上一下的。
至於那個所謂的淨宗法師呢。
從前最多是在皇太后這樣上了年紀的富貴老太太宅邸裡,做些坑蒙拐騙的行當。今日得幸接了個大活兒,眼瞅着三大箱的黃金都要進了自己的腰包,哪裡想到會突然出這樣的茬子。
如此懾人的帝王威儀,淨宗和尚昔日裡是根本不曾見識過的。這會兒也是生生嚇趴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攥着手裡的佛珠,嘴裡斷斷續續地念叨着什麼“佛祖慈悲”、“阿彌陀佛”……
胤莽見此情景,冷笑一聲,擡腿一腳,照着那和尚的面門直接踹了過去。
淨宗並非一個瘦弱的和尚,他的體態甚至有些臃腫。
可是胤莽力道驚人,這麼狠狠一腳下去,硬是將淨宗和尚整個人踹得翻飛了出去。落下的時候,頭先着地,隨後就聽“砰”的一聲悶響,腦門恰好撞在花壇的石階上,竟是將這和尚踢得徹底暈死了過去。
然後胤莽便緩步走去了蘇婉容的近前。
他低下頭,仔細在她身上打量着什麼,劍眉緊鎖。
蘇婉容有些發怔地回望這個彷彿憑空而降的男人,心中有諸多的疑問想要問出口,譬如說他怎麼忽然就趕回來了,又譬如說,他如何曉得她這會兒會在皇太后的宅邸裡。
可是這些問題,蘇婉容一個都尚未問出口呢。男人緊繃着腮線,徒然彎腰,一言不發地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轉身便往來時的方向大步走去。
忽然凌空,蘇婉容下意識環住他的脖頸,好容易緩過神來,她忍不住開口道:“你這是做什麼呢。我沒出什麼事兒,自己可以走的。”
可是她的這一句話,放在胤莽這裡,顯然是根本沒什麼分量的。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緊,男人步伐矯健且沉穩,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擡步跨出了宅邸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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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莽自打回宮開始,渾身上下的的氣壓都有些低,一張臉也是陰沉沉的難看。
鳳儀宮的一羣侍女,瞧見晉元帝這副模樣,嚇得都是哆哆嗦嗦的直髮抖。蘇婉容心中無奈,便吩咐她們暫且全都退下去了。
晉元帝提前從戎州返京,毫無疑問地,晚上照例宿在皇后娘娘寢宮。
這會兒蘇婉容剛剛沐浴完畢,一面用絨巾擦拭着潮溼的烏髮,一面從屏風後面繞了出來。
胤莽比她先一步洗好澡,周身只着了件明黃色的寢衣,腰間由縛帶隨意繫住,衣襟微敞,露出一片黝銅色的胸肌。那胸肌結實平滑,上面凝着水珠,顯然是沐浴好後未曾擦乾淨的。
此時男人抿脣坐在那裡,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一言不發。
蘇婉容動作微頓,望了眼他溼漉漉的頭髮,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試探着輕聲問道:
“你……可是也要擦一擦頭?頭髮還是溼的,等明日起來,該會頭疼了。”
便是在幾年以前,蘇婉容也是從來不曾料想過。未來的某一日,她也會跟個老媽子一般,囑咐一個男人這般細枝末節的事情。譬如每日要按時洗澡,又譬如,洗完澡後,要記得拭乾頭髮。
胤莽的雙眸,黑沉沉地盯着她看。
而就在下一刻,身形高大的男人霍然起身,毫無徵兆地疾步朝她走來。
蘇婉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腕就被他攥住了,有些粗魯地將她一把拉了過去。蘇婉容低呼一聲,腳下幾乎一個趔趄,胤莽卻趕在她跌倒之前穩穩地攬住了她的腰,施力一扯,將她拽進了自己的懷裡。
鼻尖猛地抵在男人潮溼的胸膛上,她聞到了淡淡的皁角清香,也有一股男人特有的雄性氣味。胤莽箍住她腰身的臂力有些大,帶了幾分彷彿強制壓抑住的怒意。
其實蘇婉容覺得自己,大抵也能猜到幾分男人生氣的原因吧。所以這個時候並沒有怎麼掙扎,微微擡起了眼,男人的吻就落了下來,強烈而霸道,攻勢又兇又急。
蘇婉容很快就喘不過氣來了,蹙着眉頭下意識推他臂膀。他非但沒有放過她,甚至一口咬住她脣齒間的嫩肉,懲罰似的用力吸吮啃齧,另一隻手強勢地托住她的後腦,不讓她動。
蘇婉容疼得眼眶裡沁出淚來,奮力在他懷裡掙扎扭動,雙手也揪扯起他粗硬溼漉的頭髮。
胤莽終於鬆開了她的嘴。
他粗濁地喘着氣,將懷裡這小女人狠狠揉進自己的胸膛,灼燙的鼻息噴薄在她幼嫩白膩的脖頸上,讓蘇婉容禁不住渾身一顫。
“朕臨走前吩咐過你什麼?讓你老老實實待在寢宮不要出去,你把朕的話全給當成了耳旁風!你可曉得若是朕今日但凡晚了一步,造成的後果,你能承受得起嗎!”
男人眉目之間便像是淬了一層寒冰似的。那雙死死盯着她的眼眸,也是黑的嚇人。
蘇婉容並不怕他,心裡卻暗自嘀咕,
他能趕回來救她,她心中自然是頗爲感動。可是即便他當時沒有趕來,大不了她便喝了那碗黑黝黝的怪異藥汁,到時候至多壞了肚子,又有什麼是她承擔不起的後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