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對不起……”安妮哭了。
“哭,哭有什麼用?你要是有羞恥心就不會**了。難怪在我面前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原來是**了我兒子,你已經結婚了,你知道嗎?”
上一次王文君這麼恨一個人,還是陸耀山用卑鄙的手段拆散她和陸禹森的父親,她都想破口大罵了。
“虧我還以爲你是個好姑娘,我真是……真是瞎了眼了……你做出這種事對得起唐澤嗎?對得起我嗎?嗯?你對得起誰?”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程安妮擡不起頭來,只一個勁流淚。
都是她的錯。
王文君看到她這副委屈的模樣更憤怒了,就想到了她可憐的葉慈。
她還以爲是多麼了不起的女人,能讓他兒子變了個人,連結婚三年的妻子都不要了,結果居然是個已經結了婚的。
她越想越氣,忍不住又給了她一巴掌,她還覺得不夠。
“媽——住手!”
陸禹森衝出來抓住了她的手,用身體當着程安妮。
“你還護着她?你還是我兒子就給我放開。”王文君拼命掙扎。“放開我。”
這就是她難產一整天生下來的兒子?這就是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可現在他卻站在她的對立面,保護着另個一個女人,王文君感覺自己的心在淌血。
“不是她的錯。”
“怎麼不是她?她結婚了還**你,就是她的錯。”
“我早就知道她結婚,是我一直纏着她。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你——”王文君硬是抽出手臂,承受不住打擊,倒退了兩步。身子虛晃得厲害,隨時可能暈過去。
“他是你表侄的老婆,你知道嗎?你這樣做……是犯了大忌……”
“我不管什麼禁忌,對我來說,她只是程安妮,沒有任何其他身份。”陸禹森每一個字都斬釘截鐵,身上散發着一種強大的光芒。
王文君傷心欲絕,“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爲她毀了自己,我和她你只能選一個。”
她指着程安妮,她縮在他身後,瑟瑟發抖。凌亂的髮絲間露出了猩紅的手指印,她的眼神慌亂而羞愧,可她連委屈的資格都沒有。
“你別爲難我!”
“我爲難你?你忘了你已經結……”
話沒說完,一口血氣涌上來,王文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醫院走廊。
空氣中濃濃的藥水味彷彿能隨着每一次抽菸滲入進嘴裡,滿嘴苦澀,刺痛神經。
可除了抽菸,陸禹森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一停下來更加煩躁。
手機響起。
他扔了菸頭,嚴肅的五官繃得緊緊的,卻是放緩了語調。“是我。”
“伯母怎麼樣了?”
她的聲音還帶着哭腔,就像一個犯了大錯不知所措的小孩。
“只是情緒激動導致的暈厥,沒什麼大礙。”
“真的嗎?你沒騙我吧?”
“沒有。貧血的毛病,她一直都有。”他望着雨幕,空氣裡有一種泥土的清香,寒意卻鑽進了他的每一個毛孔,由後背不斷攀升至頭頂,腦袋都凍僵了,無法思考。
太陽穴被扯痛着。
他像深陷死局。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別哭了?嗯?”
即便在心情煩亂不堪的情況下,他依舊溫柔地哄着她。“我心疼……”
“別哭了,好不好?有我在呢。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想到她在那頭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陸禹森就恨不得飛到她身邊。
然而——他望了一眼病房內仍昏迷的王文君。
他不能。
他不能自私到那種地步。
“陸先生,醫生讓你過去一趟。”**提醒道。
陸禹森只好先掛了電話。
……
唐澤趕到酒店的時候,程安妮蹲在角落裡哭。
纖瘦的身子蜷縮成一團,身子顫抖着,像被全世界遺棄了。
他……終究來晚了!
自責、無力,心疼,各種複雜的情緒如同凌厲的刀片絞痛着他的心,他的內臟早已支離破碎,鮮血直流。
他做那麼多過分的事情,只是想讓她認清楚她和陸禹森之間沒有可能,想讓她別再執迷不悟,卻是一步步將她推進了深淵。
都是他自以爲是的爲她好!
他憑什麼替她做決定?
他走到她身邊,蹲下,剛一碰到她的肩膀她就猛地一抖。
“安妮……”
她抱着雙腿將臉深深埋在膝蓋裡,痛哭。“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你別這樣……安妮。”唐澤緊繃着臉,自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錯了!
錯的離譜!
她光裸的肩膀已經凍僵了。
他忙脫下外套罩在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癱坐在地上,沉默地望着她,她哭多久,他就守了多久。
哭幹了淚水,她站了起來,腳一軟跌入他懷中。
“小心。”他忙抱着她。
她的身體冷得象冰。
她淚眼婆娑,兩隻眼睛腫得像核桃,肌膚被淚水溼濡,頭髮胡亂地黏在臉上。她看上去糟糕透頂,悽清決絕,彷彿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安妮……”
她推開他,拿起衣服走進浴室。
唐澤生怕她會想不開,跟到門口,仔細留意着裡面的動靜。
兩分鐘後。
他開始不安了。
“安妮?”
“安妮,你回答我。”
“安妮。”
他用身體撞門。
“嘭嘭嘭——”
撞了幾下後,她開門出來。滿頭亂髮已經梳順,遮住了臉頰,紅腫的眼睛深陷下去,空洞洞的沒有一絲神采,就像一個外星人。
謝天謝地,她沒幹傻事!唐澤手足無措,就像不知該如何對待一個心愛的破碎的娃娃。
“安妮……”
她眼裡沒有他的存在,把東西統統扔進行李箱。
一套茉莉花洗護旅行套裝。
他說他喜歡他們身上有同樣的香味。
昨晚他們還幸福地依偎在一起,今天卻已經……偷來的快樂註定不會長久。
喉嚨涌上一股酸意,但她流乾了淚,再也哭不出來。
“你要走嗎?”
“現在雨下得很大。”
他攔在她面前。
她低頭望着自己的腳尖,彷彿已失去靈魂。
“我不想留在這個地方。”
“好,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