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下去——
存活機率是多少?
她一再強調,只要他們找不到小雅的屍體,或許小雅可能還活着!但,這些話,就算自己再強調很多遍,其實也就是自我欺騙而已。
蘇棠棠比誰都清楚,那樣的懸崖摔下去,其實就意味着……死。
“知道,我爲什麼沒把唐半夏從天台推下去?”蘇棠棠喃喃地開口,眉眼間有一絲孤寂的落寞。
“……”厲焰宸沉思,不語。
“別把我想得那麼好,我沒推她,壓根就不是我因爲心軟……”蘇棠棠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容:“將死和死,其實仔細想想,將死才更可怕。比起就讓她那一瞬間的痛苦,讓她怕久一點不是更好嗎?更何況,小雅的死,除了她之外,更多的原因和責任在我身上……”
“如果不是我太過輕敵,如果不是我同意她跟着我……”蘇棠棠眨了眨泛紅的眼眶,裝作不在意地說道:“如果不是我太過弱小,如果不是我太過自以爲是,小雅……怎麼就會受傷了?所以,一切的罪魁禍首,除了別人,更有我!”
與其懲罰別人,其實更應該懲罰的人……
是自己!
“棠棠……”厲焰宸緊緊攥住蘇棠棠的手腕,安慰道:“雖然,我不知道其中具體的事情,但是怎麼就成了你了?難道你替你朋友死了,你就沒有過錯了嗎?如果現在活下來的是小雅,那你會責怪她嗎?”
“不,不會——”蘇棠棠堅定地說道。
“那你覺得小雅會怪你嗎?”厲焰宸看着蘇棠棠的堅強,心底泛着無盡的疼痛。
她堅強什麼?
她看似綿軟,實則堅強。
但是,再去仔細看,堅強之下,其實她有一顆比誰都重情重義的心。
或許,蘇棠棠並不是一個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女人,但是她的血性,她在大是大非前的聰慧,卻令他欽佩和欣賞。如果蘇棠棠不是這樣的人,她又怎麼會在昏暗的小巷裡,把奄奄一息的自己救了起來呢?
“她,也不會……”
蘇棠棠想了想,終是開口說道。
“她捨不得怪我的!”
“所以——”
厲焰宸把蘇棠棠手上的紅色油漆,全部用洗甲水清洗乾淨,露出了她白嫩的小手,但是那道原本混在紅油漆裡,不明顯的傷口,卻也變得有些觸目驚心起來。
“蘇棠棠,這只是你自己一個人的自作多情……”
蘇棠棠擡眸,睨着眼前的厲焰宸。
果然——
他和厲焰爵不是同一個人。
即使兩個人頂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但是思考方式還是會不同。
厲焰宸比厲焰爵來得更冷靜,更漠然,雖然是安慰,卻讓人很難感覺到溫暖。可也正是厲焰宸這樣說,才讓她從自我糾結裡冷靜下來。
“你的手,最好還是讓醫生看一下……”厲焰宸蹙了蹙眉頭,說道:“畢竟,我不是專業醫生。”擦完紅油漆最多的手掌,厲焰宸又拿着卸甲水,去擦沾着油漆的手臂和脖子,最後還有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