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初吻 ...

最近天罡物燥,葉末便秘了,手握草紙,五官扭曲努力了半天,卻是一頭的暴汗,一池的清水。

哎----先歇歇再來!

她揉了揉痠麻的小腿,擦了下滿額的小汗,一擡眼,看見正對自己的廁所門板上寫着一句話:“想知道治療便秘的小訣竅嗎?請看左邊牆壁。”

便秘的訣竅?這不正是她的福音嗎?於是,頭一撇,看向左邊,上面寫着:“其實在右邊啦----”再看右邊:“好好拉你的吧,亂看什麼?!”

“嘿嘿----”葉末,笑翻了。

這才現,四面門板上都寫滿了字,難道這就是時下最火的廁所文化!

只見,左手的門板上寫着:“我很痛苦,不知道該怎麼辦?”

底下有人接道:“我也一樣!”

然後第三行是:“me Too!”

第四行是:“人生就是這麼迷茫!哎----”

第五行問:“天啊,你們到底碰上什麼難事了?”

最後一行有人回答:“她們手紙掉茅坑裡了。”

右邊門板上寫着:“我那麼愛你,你爲什麼這樣對我?”後面一個怒火沖天的圖像。

後面有人接:“天下男人皆薄倖----”

繼續:“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最後一個:“姐妹們不要爲了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

看了幾條後,葉末越地興味盎然起來,便秘不便秘的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直到----

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她從校服裡掏出手機,摁下通話鍵,“喂----”

“葉末,你行啊你,長出息了,居然學會了逃課----怎麼?你就這麼急不可耐?連最後的四十五分鐘也等不及?”電話那頭,是葉菡睿壓低聲音氣極敗壞的低斥。

葉末好命,不僅以吊車尾的成績落戶在了八中的精英班,還好命地跟全市的狀元王子做同桌,着實羨慕妒忌死了全校的男男女女們。

“葉菡睿,我是你姑姑,請注意你的口氣和稱呼!”葉末揉揉自己酸的小腿,第n次無奈地重申,“還有,誰逃課了?”葉末反駁道,屁股擡高,將身上的重量從腿上移開。

美眉微蹙,呃----腿麻了!

兩人的關係相比以前,確實有了質的改變,同班同桌不說,還同吃、同回家、同做作業,同……就差同睡了。

甚至,趙惜文去國防大深造這段時間,充當葉末‘ 鬧鐘’的艱鉅任務也落在了他的身上,當然這實屬他自動自自願的行爲。

兩人的關係是親厚了,可葉菡睿沒大沒小的態度也越囂張了,竟然直呼長輩姓名。

“好,小姑姑,你可否告訴我,你現在在哪?”

這聲‘小姑姑’叫的輕柔,柔的像情人間的耳語和暱稱。

‘好’這個詞,亦勾着寵帶着溺,溫柔的像個縱容小妻子的大老公,沒有摻雜半點揶揄和調侃。

“你說你沒逃課,那你現在在哪?別忘了物理老頭最恨的就是無故曠課遲到,尤其像你這種好學生,”葉菡睿重音落在‘好’上,威脅成分頗濃。

“啊----”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葉末方纔知道自己竟然在廁所裡呆了二十分鐘,也就是說課已經上了十二分鐘!

“他的臉色是不是很難看?有沒有說見家長?”哭喪着臉,拉着綿長悲慼的哭腔。

這節課是物理課,代課的是個老頭兒,非常之古板、嚴厲、難纏----跟她家老爺子差不多,最討厭別人上他課遲到。

而且他也是最喜歡叫家長的老師!

她沒爹沒孃,爺爺便是她的家長!

老爺子雖然疼着她、寵着她,但同時對她也是嚴格教管的。

老爺子的家教是,學生以學業爲主。

你不好好學習,就等於軍人不好好操練一樣。那是要受軍法處置的。

“恩,”話筒裡,葉菡睿重重地‘嗯’了聲,“你現在哪兒?或許我能想到救你的方法,也說不定。”

“廁所!”葉末考慮再三,終於以極輕的口吻吐出這兩個字。 │

他周圍很安靜,沒有講課聲,看來是在外面。

至於他怎麼出來的,葉末沒問,好學生都是持綠卡的公民,幹什麼都有綠色通道。

“你怎麼了?”葉菡睿的聲音高揚了兩個聲調,眉頭蹙了起來。

“我----”話音一轉,底氣不足地說,“我拉肚子!”

便秘----這麼隱私的事即便是再親的親人也不能分享。

“你在----算了,你在那等我,我這就過去,帶你去醫院----”本來想問她在哪個區的,後來想想以她那懶的恨不能用四個棒子支撐着的身子,能上哪個區?

電話裡的聲音有些急,有些喘,應該是快跑下帶出的效果。

收起手機,葉末正打算起身時,卻覺得腹部一陣攪動,有股子瘴氣猶如排山倒海般地衝向膀胱處,像蠟筆小新形容的萬象奔騰的感覺。

於是,她緊憋一口氣,準備最後一擊。

在千鈞一之際,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末末,你在嗎?”聲音很小,小的跟特務傳遞情報似的。

正在關鍵時刻,所以葉末沒有浪費精力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用手敲了下門板,告知對方,她在。

“末末,你沒事吧!”葉菡睿急了,這拉肚子拉的都沒力氣說話了,肯定脫水了。

完了,完了,這要是虛脫的,站不穩腳跟,他不是要進去抱人了?

想到這裡,他的臉‘嗖’的一下紅了起來。

“要我幫----”忙字尚含在口中,就聽見一陣急促的‘撲通通’的聲音,然後,他一愣,臉紅至耳根,退出了廁所。

又羞又臊,卻不敢離開。

丟人啊----何時他這般過?也就是她,她能讓自己放棄一切裡子、面子,錯失分寸,自亂手腳。

嗯,那堵塞兩天的阻道通了,困擾葉末兩天的便秘,也好了。

又過了幾分鐘,‘吱嘎’開門聲,‘嘩嘩’流水聲,‘踏踏’腳步聲,葉末出來了,面色紅潤(憋的),面上水珠滴答(洗臉了),走起路來,腳步打晃(蹲的)。

葉菡睿看着她這副‘虛弱無力’的樣兒,終是心疼地迎了上來,“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八中的廁所文化很達,但八中的保潔人員一樣很勤奮。

制止不了亂塗亂寫的學生,可廁所衛生卻搞得很乾淨,所以即便葉末在廁所了呆了小半個小時,身上的味兒依舊不算污濁。

“我沒事,”擺擺手,葉末任由他扶着,實在是腿真的很酸、很麻,有個免費的勞力不用白不用。

“要回教室嗎?”葉末問。

她臉皮厚,這會跟沒事人一樣。倒是葉菡睿還沉浸在剛纔的刺激中,侷促不安,手腳都不知放哪好。

“不回了,我已經班導和物體老師請過假了,告訴他們你拉肚子,”說道這三個字時,臉一紅,輕咳一聲,輕聲問,“你是讓我帶你去校醫那溜一圈,還是找個地方坐着等下課?”

“等下課,”葉末毫不猶豫地說道,她又沒病,去校醫那幹嘛?

下樓梯時,葉菡睿問,“對了,我剛纔問你,你怎麼不說話?”想到剛纔差點就幹出破門救人的丟人事,不免有些抱怨和憤懣。

“我當時正在緊張關頭,萬一說話,泄了氣,排不出來了,我不白努力的這長時間, 再說上大號是件急事,這點從無數代人把孔子說的‘人有三疾’——狂妄、矜持和愚昧硬生生地用時間改革成‘三急’——放屁急、小便急和大便急就可以看出,人類對這項需求的排解是多麼的重視。”葉末臉不紅氣不喘地替自己辯解道。

“你怎麼在裡面呆這久?小半個小時了都,”

小二十年的朝夕相對,葉菡睿深刻地瞭解她瞎掰的功夫,一大號,也能被她整出這番長篇大論,真是服了她。

葉末興奮地將自己的現毫不保留地同他分享。

“什麼廁所文化,無非是大家學習緊張時的隨手塗鴉,說難聽點就是破壞環境衛生,影響精神文明建設,破壞公物,增加清潔人員的負擔,跟隨地吐痰、大小便、貼小廣告一樣的性質,再說這些低俗文學這也值得你如此廢學忘師地癡迷研究半個小時?別是段句子都往文學上扯!那中國文學還不氾濫成災了?”葉菡睿一聽,一臉譏嘲,嘴毒諷刺道。

“怎麼就不能叫文化了,憑什麼能入嘴的都是文化,什麼食文化,酒文化,茶文化,博大精深,全是學問。俗語說的好:吃喝拉撒。怎麼吃喝都是文化,拉撒就不能文化?塗鴉怎麼了?沒有隨手的塗鴉,還沒有行爲藝術呢?你看人藝術家,哪個沒塗鴉過?沒文化過?你這是歧視,”葉末歪頭,有些憤憤地辯解着,從緋紅的臉頰和她嚴肅的面孔中可以看出她很激動。

“難怪你會便秘,你不知道,在廁所看書,容易得痔瘡,”葉菡睿掐了掐她柔嫩的臉頰,看着她眉頭深蹙的模樣,頗爲愉悅的笑了,像是惡作劇一般,帶着些趣味,“這廁所文化絕對是你得痔瘡、便秘的隱形殺手。”

葉末氣咻咻地看着他,沒有爭辯,因爲他說的都是事實。

“我們要回教室嗎?”

“不回了,我已經班導和物體老師請過假了,告訴他們你拉肚子,”說道這三個字時,臉一紅,輕咳一聲,輕聲問,“你是讓我帶你去校醫那溜一圈,還是找個地方坐着等下課?”

“等下課,”葉末毫不猶豫地說道,她又沒病,去校醫那幹嘛?

“好,”笑笑地看着她,葉菡睿不動聲色地攬過她的腰,朝不遠處的小花園走去,花園中間是個防古代建築的亭子

亭子被花圃圍着,種着各式品種的花,花圃內外圈種有常青樹、松柏、銀杏、紅楓等觀賞樹,將亭子隱秘的圍着一個獨立而私密的圈子。

這時候都在上課,所以園子裡很安靜。

葉菡睿扶着葉末走到亭中坐下,葉末 習慣性地朝他的口袋裡探去,摸出一個棒棒糖,橘子味的,剝了皮,塞進嘴裡。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葉菡睿習慣在自己的口袋裡放置一些小糖果,且都是葉末愛吃的口味。

棒棒糖有些酸,她的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地叫了。

“少吃點糖,小心牙疼!”葉菡睿笑了,挨着她坐下,秀美的手指,不大溫柔地在她臉頰上戳着,“你屬八戒的!幹吃不胖,一點肉都不長,”

第一節課,一杯奶茶,一個扒糕,第二節課,一包紅果酪、一杯杏仁豆腐、第三節課,一個蘋果,一個香蕉----現在又----兩人同桌,她的書從來都是放他的桌洞裡,而她的桌洞則被一堆包裝袋、果核霸佔的。

當然清理垃圾的任務自然是落在他的肩上。不得不說,葉末身上帶有磁場,凡接近她的男男女女門都心甘情願地照顧她,寵溺她,呵護她,爲她勞役。

吮吸着棒棒糖,葉末雲淡風輕地說,“咱兩一樣大,你屬啥我就屬啥唄----”

正午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蔭照射在她光潔的臉頰上,透明瑩潤,帶着淡淡的緋紅,精緻的輪廓,在陰影的映襯下,像三月的桃花,灼灼生輝,天真爛漫,帶來一陣柔美的清香。

葉菡睿想輕輕地撫摸她,就像在夢中,溫柔而深情地撫摸這張臉,手指劃過肌膚,像拂過湖面的風,清爽、憐惜,帶着探測的慾望。

說話間,葉末用力地啜吸着棒棒糖,並不時地伸出小舌轉圈地舔着棒棒糖。

樂在其中地玩耍着。

可----太誘惑了好不好!

漆黑的眼眸、粉色的柔脣、豔紅的俏舌、嬌俏的皺鼻,玩耍的愉悅,專注的眼神----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葉菡睿着迷。

吞嚥的唾液,他喉結滾動。

“這是什麼?”葉末在口袋裡,一粉紅色的信箋露出頭來。

“情書,”從口袋裡掏出幾封信箋,隨手丟到葉菡睿手中,“我懶的拆,你替我看後,然後幫我回復一下,”

拿破崙以巴黎凱旋門炫示自己問鼎歐洲,稱雄世界的壯舉;比爾蓋茨在‘indos’世界裡締造了自己的帝國;貝多芬以史詩般的九大交響曲向世人展示自己非凡的音樂天賦於才華----

而葉末則以豬的習性、狗的味覺、睡美人的稱號名揚了整個八中高中部。

擁有恬美外表,蘿莉心靈的葉末以病毒般的傳播度紅遍了八中校園,成爲學校公認的小美女、乖乖女、她不 是老師眼中的得意門生,卻很受老師、同學的喜愛,尤其是男生。

高中的男孩早已褪去了中學時期的青澀和內斂,變得奔放熱情,對異性充滿幻想和漏*點,葉末這種既乖巧又漂亮的女孩最受歡迎,再加上八中嚴謹中透着人性化和自由化的校規,暗戀、早戀已漸漸明朗化、公開化。

收情書,被表白,都已是常事。

他有時很懷疑,若是那些愛慕她的,奉爲她爲夢中情人的男生看到她那一桌洞的垃圾時,還會對她產生遐想嗎?

恩,答案應該是肯定的!

因爲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而且他堅信如果那些男孩更進一步地去了解葉末的話,便不是現在這般,僅僅是迷戀她的外表。而是像他這般,癡迷她的一切。

“恩,”他點頭,將信收起,放進口袋裡。

要問這些信件的歸宿,自然是垃圾桶,當然名字也記下,然後----

將視線拉回,看向遠方,似在自言自語,又像似在詢問,“明天是穆青的生日party,你要去嗎?”

八中雖然比不上一中、四中名氣大,但也算是數三數四的重點高中,來這上學的富家公子、高幹子弟也是很多的。

穆青絕對是實力兼偶像派校草,同他算是齊驅並駕,兩人不只外貌、家世不相上下外,就連成績也霸佔了班級的一二名,尖子班裡的精英。

這次他生日,特別熱誠地邀請了班裡的所有同學參加。

“不去,我跟他又不熟!”葉末相比他兩人,算是很低調了。

成績中等不說,還拒絕參加所有興趣小組和同學間的週末聯誼聚會。家庭背景也沒人知道,入學時的家庭背景表單上寫着,父親葉修謹,母親已死。

班裡同學只知道她是葉菡睿一八竿子打不到遠房堂妹。

所以即便她這般‘不合羣’,也一樣很討人喜歡。

一,因爲她從不跟人搶,也不跟人爭執什麼。算是比較淡定的人吧。

二,對女孩來說,她不是競爭對手;對男孩來說,她是夢中情人。

三,她貌似很白,很遲鈍,無論男孩如何表示,她都不覺得人家喜歡他。

“班裡同學都去,你不去不好吧,”

葉菡睿聽到這話,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落寞。

高興是葉末說跟他不熟。

穆青算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小,現在又在一個學校,三人經常一起結伴回大院。穆青的心思他懂,從少年時期的大衆情人到現在的耍酷校草,從中學時期的混子大哥到現在的好好學生,他像是一夜間長大成熟、脫胎換骨般,變化太大,大的就連他這個小兒都覺得不可思議。

落寞,自然是因爲她的冷情和涼薄,自從那事之後,她看似變的活潑了,其實,更爲淡薄了。他清楚地知道,她是什麼人,她心裡裝的是誰?

她那裡,穆青進不去,他進不去,或許沒幾個人能進得去。

“那麼多同學都去,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反正他是主角,我過去,最多替他消耗點美食而已,”葉末啜着棒棒糖,笑嘻嘻的說。

一雙秋水般的眼眸在陽光下閃着智慧、純善的光澤,猶如湖面上蕩起的漣漪,波光粼粼,讓葉菡睿一時看呆了去。嘴角勾着淺笑,粉紅的嘴脣,閃着蜜糖般潤澤的光芒,甜蜜的模樣,讓人很想品嚐一下。

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一雙手捧住了她的臉,然後就吻了上來。

這個吻很青澀,沒有任何技巧可言,混合着橘子味清甜微酸的氣息,縈繞在他的鼻端,一絲一縷,牽惹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依照本能地吮吸着她口中的蜜*汁,渴望許久的柔軟和甜美讓他顫抖,不受控制的顫抖。

葉末真切的感受到葉菡睿熾熱的雙脣,緊貼着她的。舌尖緩緩得在她的牙牀上游動着……橫衝直撞,卻不失小心翼翼。

漆黑的眸子,在陽光下閃爍着流光,在清澈中凝結着暗沉,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驚慌失措、憤怒痛哭,更沒有嬌羞嗔怪,而是平淡如水的靜默。

那一刻,他的心像打鼓一般地蹦躂着,好似要跳出胸腔般,他扣着她的肩頭,侷促地望着她,輕輕地喚着,“末末,我……”卻不願說對不起,那三個字。

對不起,有什麼對不起的!他愛她,即便知道她是他名義上的小姑姑,未來的小舅媽,可依然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想,想親她,抱她,愛她、要她,甚至進入她的身體,他想,他想……

“這是你的初吻?”葉末的臉上,染着不知何意的淺笑。

“恩,”葉菡睿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一時間窘迫不已,半響,點頭。

“那你應該找個高手練,我不行,我的技術太濫,”說完,捏着棒棒糖,在嘴中轉動着,起身離去。

葉菡睿怔了、傻了、呆了、迷惑了、憤怒了----也,更加地無助了,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