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證書還飄浮在水面上,胡嬌嬌遊了很遠才游到湖中心。 ..
這個人工湖已經很久沒有清過淤泥了,胡嬌嬌再次游到岸邊時,身上全是黑色的腐臭的爛泥,她模樣狼狽的坐在石階上,寶貝一樣的打開那本證書,可是看到裡面的內容,胡嬌嬌的臉色再一次變得鐵青。
她撿回來的只是證書的封皮,裡面真正的證書被換成了一張白紙,上面還有一行字,雖然被水洇了也能看得十分清楚:想要嗎?用照片和視頻來換。
“啊,顧七裡。”胡嬌嬌握着拳頭用力的捶向地面,用力的砸了數下,氣得鼻子都快歪了。
顧七裡自然知道胡嬌嬌的手裡已經沒有了那些相片和視頻,她就是想看她着急發瘋的樣子,她和她這麼多年的“朋友”,也算是對她有一些瞭解,胡嬌嬌一向把這些證書啊獎狀啊看得很重,特別是這個法語八級證,曾經爲了考試,幾天幾夜坐在宿舍的走廊裡背單詞。
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這份執着,但是打蛇打七寸,胡嬌嬌既然這麼在乎,那她就放在手裡釣着她。
證書想補原件是不太可能了,最多是學校給開個證明,但對胡嬌嬌來說,那些證明形同廢紙。
胡嬌嬌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想給顧七裡打過去談條件,手機一掏出來就摸到一手泥,而屏幕早就黑了,這是她這幾天內報廢的第二個手機。
她想也不想,直接氣得把手機丟進了人工湖。
胡嬌嬌一個人在湖邊遊蕩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她現在是腹背受敵,一面要防着顧七裡,一面更要提防齊美惠,她不怕顧七裡,她懼的是齊美惠。
如果真的鬧起來,慕赫聞再不幫着她,那她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她想了很久,終於讓她想到了一個辦法。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帶着得意的笑容,是啊,她怎麼忘了,她還有慕赫聞的孩子啊。
當初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懷孕便去醫院做檢查,B超單顯示她是真的懷孕了,而且已經有兩個月了,她當時說不出的噁心和反感,直接將B超單扔進了垃圾筒。
她是將來要嫁給慕碩謙的人,怎麼能懷了慕赫聞那種廢物的孩子。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這個孩子可以成爲她用來對付齊美惠的武器,有了他的存在,齊美惠也不敢輕易亂來了。
想到此,胡嬌嬌頓時覺得這一天的陰霾都揮之一空,甚至高興的哼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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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七裡回到景山,將胡嬌嬌的證書隨意的扔到一個抽屜裡,其實看戲也是挺累的一件事,不過卻是樂在其中。
“玩兒野了,還以爲你不回來了。”身後驟然響起的聲音略帶着低沉。
顧七裡驚喜的轉過身,眯着眼睛笑了,向前走了兩步就抱住了他:“你不是要開會嗎,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慕碩謙擡手在她的眉心輕點了一下:“我都回來一個小時了。”
“是嗎,我怎麼沒聽到聲音。”
“可是我都聽見有人得意的笑聲了。”慕碩謙摟着她的肩膀,掌心在她的手臂上揉捏了幾下,“是不是很好玩?”
“還好了,總有點心虛的感覺。”顧七裡說的是實話,她從來不曾主動算計過別人,向來秉承人不犯我不犯人的原則,這一次她是真的被逼急了,得到慕碩謙的暗許,她纔敢去挑撥齊美惠和胡嬌嬌,故意把她在醫院撿到的B超單夾在齊美惠的文件夾裡,反正這兩個人一直想置她於死地,她又何必對她們手軟。
“虛着虛着就習慣了。”慕碩謙的回答雲淡風輕,在顧七裡眼中可以撼天動地的大事在他的面前不過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罷了。
她突然離開他的懷抱,一隻手指點着他健碩的胸膛,皺着鼻子質問:“慕碩謙,你是不是做過很多心虛的事情,所以早就習以爲常了,現在做起壞事來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
顧七裡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可她突然感覺到指下這片硬實的胸膛上有肌肉猛然的收緊了,緊到她以爲自己戳在了一塊鋼鐵上,她忍不住擡起頭,眼皮還沒完全撐開的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慕碩謙臉上有倉皇的神色一閃而過,她眨了兩下眼睛,眼前又是那個淡定自若的慕碩謙了。
面對她探索的目光,他猛然低下頭,薄燙的脣幾乎貼在了她的脣邊,輕柔暖日未的氣息如同溫暖的手撫摸着她的脣瓣,讓她忍不住輕微的顫慄。
“我是喜歡幹壞事。”他的語調越來越低,最後帶了絲挑逗的味道,一雙手同時攥住她的腰,聲音如同催情的藥劑般:“你不是最喜歡我幹壞事的樣子,嗯?”
顧七裡被他推到牀上,他的手順理成章的就往她的衣服裡探,“那是先壞這裡呢?”說話間又掀開了她的裙子,似乎是在左右搖擺不定:“還是先壞這裡呢?”
顧七裡氣極,忍不住怒嗔:“慕碩謙,你壞死了。”
“這件事,我從不否認。”
“慕碩謙,唔!”
隨着他狂烈的吻雨點般的落下,她忍不住摟緊了他的脖子,兩個人雙雙滾落在大牀之上……
昨天晚上他正折騰到興頭上,咬着她的耳垂呢喃:“我還要等多久?”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於是又去阿那裡看了看她釀的葡萄酒,阿說不能打開,可她心急的有好幾次都想偷偷的拉開一條縫聞一聞。
“領班,外面在叫你開會。”祝萍在外面敲了下門。
“嗯,知道了,謝謝。”顧七裡將蓋着玻璃器皿的布小心的遮好,出門時還同祝萍說:“替我看着點。”
“知道你寶貝這東西,一直幫你看着呢。”祝萍笑着說。
“那我去開會了。”
顧七裡參加的會議是關於F國總理一行入駐葡京酒店的安排會,她和齊美惠坐在一起,不過彼此沒有交流。
齊美惠最近的氣色不太好,私下裡有人說她是更年期提前,逮到誰都發脾氣。
至於她爲什麼心情不好,顧七裡心知肚明。
“你們餐廳儘快出一份菜單,總理明天中午要在那裡用餐。”上面下達了直接的指示,顧七裡回去後就開始和後廚商討了。
最後她把擬好的菜單交給了齊美惠,齊美惠正在辦公室裡打電話,顧七裡依稀聽見她在說:“你還要不要臉了?你以爲這樣就能贏……。”
感覺到有人進來,她才趕緊把電話掛了,轉過身冷冷的看了顧七裡一眼,把氣自然的撒到她的身上:“走路跟鬼一樣沒聲音。”
顧七裡沒跟她一般見識,把菜單遞給她過目。
齊美惠掃了一眼之後,根本沒把心思用在這上面,捏了捏太陽穴衝她擺擺手:“知道了,就照着這個做吧。”
顧七裡剛出辦公室就看到神色匆匆的祝萍,見到她,祝萍猛的抓住了她的手,急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七裡,快,快去看看。”
顧七裡直覺有種不好的預感,被她抓住的手握成了拳頭:“看什麼?”
“瓶子,那個瓶子。”
顧七裡二話不說,轉身就往阿的休息室跑,她跑得太快,以至於撞上了一個服務生,後者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回過神後才向緊跟在後的祝萍問道:“領班這是怎麼了?”
祝萍沒有回答她,快步跑了過去。
這是顧七裡在阿的休息室裡翻找的第五遍,不管她有多麼期待奇蹟的發生,那個裝着葡萄酒的罐子都沒有再出現,它丟了,就在她的眼皮底下丟了。
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顧七裡滿心頹廢的坐在了地上,上面的那塊布還在,卻獨獨少了瓶子,沒有人會閒得來偷一隻沒有多少價值的瓶子,裡面裝的還是特別廉價的自釀酒。
“七裡,對不起。”祝萍看她難受,她也忍不住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沒有替你看住。”
顧七裡擺擺手,垂目盯着地面發呆。
這事兒不能怪祝萍,她也有工作要做的,只不過因爲崗位原因有時候會經過這裡,所以顧七裡才拜託她幫忙看着點兒,她不是時時刻刻呆在這兒,如果有人蓄意要偷,還是有許多機會下手的。
“七裡,你要不要問問阿,是不是他拿去了?”
對了,還可以問阿。
顧七裡急忙去更衣間取了電話,快速的撥了阿的號碼,他還在睡覺,聲音有些啞,“沒看到,你再仔細找找,怎麼會有人偷它啊。”
是啊,怎麼會有人偷它呢?
“領班,你要找的是不是一個釀酒的瓶子?”外面忽然有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我找到了。”
顧七裡一喜,急忙跟着他往外走。
只是越接近服務生所說的發現地,她的心就越涼,直到看見那隻碎成了渣渣的瓶子,她的心才徹底的涼透了。
服務生是在廚房的垃圾通道外發現它的,瓶子早就碎了,裡面的葡萄汁全部灑了出來,紫色的液體濺得四處都是,空氣中隱約還有股淡淡的酒香。
用不了多久,它就可以變成真正的葡萄酒了。
顧七裡在那片廢渣面前蹲下來,她滿心期待釀出來的酒就這樣沒了,這本是她要送給慕碩謙的生日禮物啊。
胸口的位置突然有絲抽疼,她不由緊緊的揪住了,這摔碎的不是瓶子,好像是她的心。
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伸出手想要去摸一下那個碎瓶子,手指還沒有觸上那些尖銳的棱角,張開的五指忽然就攥成了拳頭。
顧七裡倏然起身,帶着一絲戾氣直奔後面的廚房。
祝萍和那個服務生對視了一眼,知道領班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於是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