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卿是真開了眼界,居然還有狗那什麼續在人身上的奇事。她忍了半天才道:“草民,孤陋寡聞,跟着郡主纔算長了見識。”
她未必沒有嘲諷的意思,可惜周萱不以爲恥,還引以爲榮,一臉的洋洋得意,道:“那算什麼,要不是旁的不好找,且沒什麼經驗,我倒還想拿虎啊,狼啊什麼的都一一試試呢。”
咣啷一聲,顧衛卿打翻了茶盞,她強忍不適問:“你想怎麼試?”把無辜的人的命根子都切下來,由着她接上了試?
周萱一挑眉:“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不然還怎麼試?我是爲了他們好。”
顧衛卿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她無意和周萱深交,可她和賀琮關係匪淺,且知道自己身份的少數人之一,同爲女子,偶爾說話解悶,顧衛卿還能勉強接受,可這時候才意識到,她和賀琮是一丘之貉,她的手段只有比賀琮更殘忍,她的心思也只有比賀琮更冷酷。
自己和她根本不是一路人。
周萱沒瞧出來,笑了笑道:“你別當我是異想天開,其實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就算碩大無比,其實又有什麼意思,畢竟是假的,男人說來說去就那麼個德性,見識得多了也就沒意思了,有時候還不如一條狗,嘖嘖,虎豹就更狂野了,我和你說,我特意圈養了一隻小幼虎,如果你有興致,哪天過來瞧瞧熱鬧?”
顧衛卿冷着臉道:“是郡主親自上陣嗎?”
周萱一副“你傻啊”的神情,道:“總得有人試過確定沒危險了才成。”
看吧,是她自己想獵奇,卻要無數無辜人的性命做代價,她們還都不覺得有錯,並且深以爲十分理所當然。就她們尊貴,她們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
顧衛卿搖搖頭,蹙起眉,輕撫腹部,道:“不好意思,郡主,草民覺得不太舒服,改天再陪您聊天。來人——扶我回去。”
再待下去,她非吐了不可。這周萱怎麼色膽包天到了無與倫比的程度,在這點上,她和賀琮簡直是絕配,不用“喪盡天良”不足以形容他們兩個的人性。
周萱氣得跳腳:“人家當你是知己,心裡話都和你說了,你這般避之不及的態度是幾個意思?”
顧衛卿咬牙忍痛:“草民是真的……疼,不是裝的。”
周萱也嚇一跳,舉起雙手道:“可不怪我,我什麼都沒做,你可別到六哥跟前告我黑狀。”她見着侍女上前,也就毫無節操的道:“你身體不適,就好生養着,我閒了再來,回見。”說罷腳底抹油,跟身後有狗攆一樣,慌不迭的就跑了。
侍女們忙扶顧衛卿:“公子如何了?”
顧衛卿扶着腰,緩了一會兒道:“好像好點兒了。”
衆人虛驚一場,到底慶幸把個郡主嚇走了,不然還真不敢說會不會出事兒。
賀琮吃罷晚飯來看顧衛卿。
他現在基本不與她同桌而食。她吃得少,又吃得勤,且忌口頗多,偏他重口又喜肉食,兩人吃不到一塊去。
再則他心裡的彆扭勁不但沒消,反倒變本加厲。你不是越給好臉兒越戰戰兢兢嗎?那就索性不對你好。兩人拉開些距離,她自在,他保持着自己的自尊和威嚴,倒是兩相得宜。
顧衛卿正在喝酸梅湯。
賀琮聞着這酸味就覺得牙根都倒了,他揹着手問:“聽說你今兒不太舒服?請太醫了沒有?”
顧衛卿一見他嫌惡的樣子,就揮手道:“都拿下去,這味道怪衝的。”又叫人薰了香,屋裡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才答道:“請了,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點兒驚嚇。”
賀琮沉吟了一會兒,想到周萱是個慣會惹禍,又不是個會講忌諱的人,終是道:“你要是不喜周萱,下回就別叫她來了。”
顧衛卿淡漠的道:“王爺隨意。”
看她這態度賀琮就惱怒:他是怕她孤單,又沒什麼人可以給她解悶,這才祭出周萱這招臭棋,可不管怎麼說他是好心,她不領情就算了,總是“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和我統沒幹系”的模樣,是想氣死他不成?
他想靠近顧衛卿一步,她雖沒躲得明顯,但眼神戒備,讓他十分不舒服,很想甩手就走,可看了看她已經挺出來的腹部,又捺下性子道:“你身子也好些了,改天本王帶你出去轉轉,對了,青龍山的廟修得差不多了,要不你去上炷香?”
顧衛卿對上香沒興趣,對出府倒是有興致,她終於肯正視賀琮了,道:“草民確實想出去一趟。”
賀琮一喜:“去哪兒?本王陪你。”
顧衛卿直盯着他的眼睛道:“草民說了,怕敗了王爺的興。”
賀琮笑道:“哪能呢,你直說就是。”
顧衛卿不太相信的模樣,半晌才道:“王爺把玉牌先還了草民。”
賀琮知道她最近身子好些了,只當她要回家瞧瞧,也就大方的把玉牌交到她手裡,一觸到她微潤的小手,就有些貪心不足,想要摸摸。
顧衛卿卻已經把手收了回去,垂眸道:“郡主給草民說了件事,草民聽了心裡很是不舒服,想來不幹王爺的事,定是底下人打着王爺的名義做的。”
賀琮一聽就知道是蘇朗的事敗露了,氣得在心裡把周萱鞭了三百鞭子都不解恨,面上強笑道:“呵呵,確實。本王最近事務繁多,有些事難免照顧不到,被底下人自以爲是的鑽了空子也是情有可原。”
顧衛卿不聽他的遮掩,徑直道:“既然蘇朗求到了郡主頭上,郡主也把話如約帶到,草民明日就去送蘇朗一程。”
橫豎她也左右不了賀琮,他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最後一面她總得見見。
賀琮咬牙切齒,卻還要替自己描補:“本王沒有斬盡殺絕的意思,你和他到底是結義兄弟一場,若他真的有事,你不出面,於情於理都要遭人詬病,那,本王陪你一起去。”
能許她出門就已經是萬幸,至於他跟不跟,顧衛卿還真不在乎,她懶洋洋的道:“王爺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