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卿正思慮着怎麼脫身呢,有個小公公跑過來,附耳同方源說了兩句,方源眼神複雜的望一眼賀琮,到底還是小步跟上來,道:“王爺,郡主來了。”
賀琮腳步一頓,不無失望的看一眼懷裡的顧衛卿,這肉還沒吃進嘴裡,又來了個搶肉的?搶就搶吧,倒正好看看這顧衛卿是不是沒骨頭到任人唯主的地步。
因此賀琮轉瞬就和顏悅色的道:“快請。”
一個少女柔聲婉轉的道:“六哥哥,不勞你請,我自己進來了,你不會怪罪我吧?”
賀琮將顧衛卿鬆開,扶他站穩,這才轉身,見周萱扶着兩名侍女,如弱柳扶風般嫋嫋婷婷的走近,便笑道:“豈有此理,本王巴不得你來,又怎麼會怪罪?”
顧衛卿便知眼前明媚鮮研的少女就是當初錢媒婆要說給自己的“郡主”,這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應該恨她的,不是她,自己也不會招惹了賀琮。可她相中自己,也是賀琮一手促成的,始作俑者還是賀琮。
周萱視線落到顧衛卿臉上,不由的微微蹙眉,問賀琮:“這就是你新得的男寵?一般般嗎?果然都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話是這麼說,還是近前伸手去撩顧衛卿的下巴。她手指細滑柔膩,落在顧衛卿臉上卻如噴着濃香脂粉的蛇,涼而透着寒意。
顧衛卿沒躲,反倒笑嘻嘻的攥住周萱的手,道:“原來你就是我媳婦啊。”
話一出口,周萱臉色微訝,隨即板起小臉,道:“放肆,誰給你的狗膽,敢對本郡主不敬?”
顧衛卿卻順勢沿着她的手腕輕輕摩挲,側臉望向賀琮,道:“都是草民愚昧,有眼不識金鑲玉,早知郡主是如此佳麗,當初給草民十個膽子,草民也不會拒親的。”
賀琮一直盯着顧衛卿的一舉一動,面色深沉,瞧不出喜怒,聽他說這種挑釁兼挑逗的話,也不置可否。
周萱卻明白了,臉色由怒轉喜,道:“你就是建寧府赫赫有名的玉公子?”她上下打量顧衛卿,湊近了他的耳朵,吐氣如蘭的輕聲道:“回頭我請你到我府上去玩啊?別當着六哥的面說,他這個人最是小心眼,若知道你生了叛逆之心,會活剝了你的皮的。”
顧衛卿微微點頭,也小聲回道:“郡主是郡主,王爺是王爺,互不妨礙,草民省得。”
周萱聽罷咯咯嬌笑,長指輕點顧衛卿的胸膛,道:“果然是個妙人兒,不怪六哥哥喜歡,我也怪喜歡的。”
兩人交頭私語,狀甚親密,賀琮只是不易察覺的蹙了蹙眉尖,卻並沒發作,十分縱容的道:“別胡鬧。”
周萱歪頭道:“我哪有?”
顧衛卿也一臉無辜狀:“草民不敢。”
賀琮:“……”這麼快這倆人就狼狽爲奸勾搭到一起一致對外了?自己就是那個外?
不知怎麼,賀琮看着周萱就格外礙眼,她野心大,又不擇手段,偏偏又不夠聰明,現在更添加了不要臉和放蕩這雙層技能,別回頭把顧衛卿帶歪了。
可賀琮這個性子彆扭,他喜歡什麼,嫌惡什麼,從不明着表示,反倒處處擰着來。他朝着顧衛卿一笑,道:“本王今日還有事,你便陪着郡主吧。”
顧衛卿躬身應是,心裡是求之不得。
周萱本就無事,來逍遙王府不過是閒得無聊,賀琮不理她,她也不惱。她平素經過的男子多了,這顧衛卿佔着個“玉公子”的名聲,她久聞其名,終於見了真人,不免又動了春心,一擡手,環住顧衛卿,雪白的手臂便大喇喇的露出來,她毫無所覺,還笑得一臉甜蜜,朝着賀琮揮手:“六哥哥只管忙你的,我由玉公子陪着就好。”
賀琮輕淺的一笑,視線掠過顧衛卿,聲調都柔和了幾分:“你是個聰明伶俐的,好好侍奉郡主,回頭本王重重有賞。”
顧衛卿爽快的應下:“王爺放心,草民一定陪着郡主玩得暢快。”
賀琮:“……”敢情老子的話你是一個字都沒聽明白啊?
一個有心,一個無意,兩種心思絞股繩似的,偏怎麼也擰不到一處。
賀琮拂袖而去。
再不走,他怕自己後悔,會一腳踢翻了周萱,伸手掐死水性楊花,毫無貞操觀念的顧衛卿。上回給他兩個脫光了的侍女,他都不爲所動,怎麼見着周萱就變了性情?到底他哪回是真哪回是假?還是說他一早明白自己的試探之意,故意氣自己?
賀琮無解,腳步飛快,彷彿身後有兇獸追趕他一樣。
見他走了,周萱無所顧忌的將整個人都靠近顧衛卿懷裡,眨巴着水汪汪的桃花眼,甜膩膩的道:“玉公子,你想陪我怎麼玩兒呢?”
顧衛卿輕佻的捏捏周萱的臉頰,道:“郡主平時都喜歡怎麼玩兒?”
周萱怕癢,邊躲邊笑,身子卻更軟,化成了藤纏在顧衛卿身上,道:“我都聽你的,你說怎麼玩兒,我就怎麼玩兒。”說着還湊近了顧衛卿,往他耳朵裡吹氣。
顧衛卿伸手順着周萱柔軟的腰肢往下,肆意的捏了捏,惹得周萱嬌喘,站都站不住了,他還不客氣的道:“就是醉雅樓裡的慧娘都沒有你放浪。”
慧娘是從小就梳弄過的,學了一身服侍男人的本事,可當着顧衛卿,也不敢放肆。反倒是周萱,打小按大家閨秀教養起來的,行動坐臥都有一套規矩,多行一步都不能,多笑一聲都有嬤嬤在一旁板着臉訓斥,哪怕看什麼好奇多看一眼,就要挨手心板,喜歡什麼多吃一口,就要被奶孃嘮叨上半天,是以她活到二十歲,看着外頭風光錦繡,其實束縛頗多,遠沒有到了建寧府之後日子過得舒服、肆意。
她本性裡的東西,因爲被圈禁得日久,彷彿餓極了的惡狼,一放出來便再也顧不得什麼廉恥和自尊,只顧着風花雪月、翻雲覆雨,竟是把從前學過的規矩都忘到了腦後。
哪怕有人給她十萬兩黃金,她都不願意再回京城,就是讓她做太子妃她都不稀罕了,她巴不得就在建寧府住上一輩子,日日銷金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