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被吻了一口

大怒下的宮翎將慕晗拎出了牢房,又一路和慕晗裝模作樣扮演着親密師徒回到了教主主殿,一到主殿,宮翎便含着怒氣道:

“慕晗,你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矜持,一見到他就十分恨嫁的樣子,你還沒有嫁給他,他死了你便不用守寡。你放心,他死了之後,你要是沒人要,本座也能勉爲其難的接收你,不會叫你守了寡。”

慕晗不說話,只低着頭。她輕輕的將臉上的□□揭了下來,眸子裡似乎蓄了淚水。

宮翎第一次見她這副模樣,不禁有些愣住,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慕晗擡起眸子,似乎在強忍淚水,輕輕的道:“宮翎,你便另尋一個人來扮你師父吧,梨園裡的戲子扮得比我像,在你身邊有你保護,沒有武功也不打緊,不像我以前接的那些活,沒有過硬的武功,便頃刻間要死於刀下。”

頓了頓,又道:“你上次讓我弟運回去的酬金,我交代過我弟,沒有用過一文,我回去後,便派人送回給你。”

宮翎見她不像說笑,以爲是自己發怒嚇着了她,便稍稍放柔了一些語氣,道:“你便爲了牢裡的那個人,連職業道德也不顧了,要半途而廢麼?”

慕晗搖了搖頭,苦笑道:“我誰都不爲,只爲我自己,宮翎,只因,只因我不能再在你身邊待下去了。”

宮翎從她的話裡,似乎聽出了一層有些可喜的別的意思,他試探着問道:“在我身邊待下去,便怎樣?”

慕晗又嘆了一口氣,又垂下了霧濛濛亮晶晶的眸子,道:“我就是不知會怎樣,纔不能待下去,你知道,你們明月教,在江湖上,畢竟是魔教,你又是教主,即使我沒有成見,但名門正派與魔教之間,向來成見頗深,我阿爹阿孃自然也不例外,況且,衆口鑠金,積毀銷骨,我,我很害怕……”

宮翎覺得,越聽越聽出了自己想聽到的那層意思,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喜悅,把那些怒氣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稍稍又放柔了一些聲音,“你不用怕,這些江湖成見,終有一日,我要打破它。”

但是,慕晗的臉上有一股堅定之氣,伸手從衣衫裡將那溫潤的綠玉掏將出來,雙手遞給宮翎,有輕柔的聲音道:“宮翎,咱們,便,就此別過。”眼眶裡似有淚水打轉。

宮翎看她將自己送的玉,一直貼身戴着,雖然說的是就此別過的話,神情裡又帶着一股哀哀慼戚,真是無比動人。

宮翎覺得,如果自己再看不懂她的心意,便是個傻子。

宮翎更覺得,如果這時候自己把她放走了,便是個孬種。

宮翎既不想當傻子,也不想做孬種,心裡想,反正本座的油她也揩過了,便不介意她多揩一把,再便宜她一回。

這樣想着,雙手接過她手裡的綠玉,親手爲她戴帶回去,不待她掙扎,將她雙手製在她的頭兩邊,緊貼着牆壁,狠一狠心,對準她的小脣,便吻了下去……

慕晗被他吻得,幾縷魂輕蕩蕩的,不知盪到哪裡去了,許久,那僅剩的一縷魂提醒了她一件事,慕晗的腦海裡便出現了阿爹阿孃得知她和魔教教主在一起,發作起來的慘烈畫面,她掙扎了一下。

宮翎將她的手壓得很緊,她沒有掙扎開。

但是,一聲尖叫,把兩人丟掉的全部的魂給叫回來了。

孫婧十分痛心的大喊道:“慕晗,你放開我師哥,我都沒揩過我師哥的油,居然被你揩去了,實在是可惡。”

宮翎皺着眉頭道:“小孩子不要瞎說,非禮勿視”

又低低的對慕晗道:“你若是不想那個人死,我便放他一馬,不叫他死。”

易梓,本姑娘是爲了保你一命,才讓他啃一口的。

只是,宮翎,本姑娘清醒着的時候被你啃了一口,啃得魂都丟了,易梓就是不死,本姑娘又怎好意思再去嫁他?宮翎啊宮翎,啃完本姑娘纔去放他,好好的一樁婚事被你毀了,我那少主夫人的現世安穩夢也被你毀了,你簡直是狼子野心啊。

狼子野心的宮翎,啃完慕晗後,心滿意足的含笑去吩咐宮娥傳午餐,不知是剛纔啃得有些意猶未盡還是咋的,肚子竟有些餓,感覺十分有食慾了。

吃着午飯的孫婧,一直瞪着兩個圓圓的眼睛,帶着敵意的盯着慕晗,慕晗只做不見,安心吃飯。

飯還未吃到一半,宮娥疏離來報:“稟教主,外面來了一夥人,和守衛們打起來了,聽說爲首的兩個,一個是金牌鏢局的大公子慕臻,一個是恆青派二公子易熙。”

明月教總壇位於一座山峰之上,疏離所說的外面,是明月教位於半山腰的總壇入教處,平常有教徒把守與巡邏。

教主的左右護法,一個被派去了湖南,一個逃到了湖南,教主沒有人護,便自己帶着沒來得及扮上師尊的慕晗,以及非要跟去瞧熱鬧的孫婧,去半山腰看看,教徒們有沒有傷着了心中未來的小舅子,慕晗的大哥慕臻。

半山腰打得熱熱鬧鬧,不可開交。

好在並不慘烈,雙方受傷的多,喪命的,沒有。

慕晗在一個個打鬥的人頭中尋過去,尋到了正用一把大刀砍教徒,還砍得那麼瀟灑的大哥,覺得十分親切,忍不住便喊了一聲,“大哥,我在這裡。”

她的聲音被喊殺和刀劍相撞的聲音淹沒了,半個字都沒落到慕臻耳裡。

慕晗低低和宮翎說了幾句後,展開師父教的“清風千里”的輕功步法,身形在打鬥的人羣中閃了幾閃,輕鬆閃慕臻跟前,笑嘻嘻的喊了一聲:“大哥,我在這裡。”

慕臻在打鬥時驀然見到她,臉上現出驚喜之情,道:“你怎的跑出來了?”

慕晗低低的道:“大哥,我們先撤,這裡是明月教的老巢,攻不進去的,我知道易梓關在哪裡,待到天黑,我再引你們潛進去救他。”

慕臻的眼神在人羣中掃了一眼,看到恆青派二公子易熙在自己不遠處,便和慕晗邊打邊退到易熙身邊,向他說了慕晗的情報,易熙一看,確實自己這方打鬥處於下風,便和慕臻一起下令撤退。

當下便打邊退,退到了開在山腳下供來往行人歇腳的茶店裡,掌櫃的和店小二一看,黑壓壓來了這麼多客人,眉開眼笑的殷勤招呼。

坐下的當兒,慕晗眼角餘光打量了一下易熙,長得與易梓不是很像,易熙的五官比易梓要硬朗一些,帶得氣質便比易梓要看上去要陽剛一些。

慕晗心裡想,按照常理,不是應該哥哥比弟弟看上去陽剛麼?怎麼恆青山莊反過來了?

慕晗後來才聽大哥說起,易梓和易熙雖然是親兄弟,但一個是掌門的夫人生的,一個是掌門納的妾氏生的。掌門的夫人生的柔美,妾氏雖然也美,但是眉宇間英氣十足,易梓和易熙兩個都是像娘多過像爹,是以有這樣的差別。

店小二端着茶水上來,殷殷勤勤的斟好。

慕臻向店小二道:“再每個桌上來2斤牛肉,上幾個涼菜,兩壺酒,一些主食,快一些。”

店小二答應着去了。

慕晗啜了一口茶,問道:“哥,你們怎的來到明月教了?”

慕臻理了理衣裳,也啜了一口茶,道:“恆青山莊掌門接到下屬的信,說是你被明月教教主抓了去,易梓爲了救你,潛入明月教,卻恰巧碰上明月教有處宮殿失火,易梓被他們當成縱火犯抓了。掌門派易熙來明月教相救,易熙又將消息傳給了我,阿爹聽你被魔教教主抓去了,急得不得了,立馬便讓我帶着人和易熙一起來救你們倆。”

慕晗奇怪道:“這裡是明月教的總壇,你們這點子人明顯是攻不下的,怎的會明着要攻進去,救人不都是要智取的嗎?”反正以前在戲文裡看的都是像易梓那樣悄悄潛到敵方陣地,再伺機救人,哎,不過易梓失敗了,看上去戲文裡的方法有時也不湊效。

易熙搭話了,道:“慕大哥是說要從長計議,但是一來我們名門正派,不做那偷偷摸摸的事,要鬥便光明正大的鬥,二來易梓已經抓住關了兩三日,不知道有沒有命等着我們從長計議。”

看上去一股英氣,行事卻十分迂腐。慕晗心想,可能還沒有怎麼在江湖上歷練過。

店小二七手八腳的端上牛肉、涼菜和酒,又拿出一大碟熱氣騰騰的饅頭,先上給慕臻他們這一桌,又去忙別桌了。

慕臻用手抓起一個饅頭,又夾了一塊牛肉,邊吃邊問慕晗:“你被那宮翎抓了後,沒有受傷吧,他有沒有欺負你?易梓怎麼樣了?”

慕晗剛吃過飯不久,便挑了些涼菜吃,聽他這樣問,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小嘴,道:“沒有,他抓我,是有事求我,只是易梓,關在牢裡,吃了些苦頭,今晚只大哥和易二公子跟着我潛進去就行,讓其他的兄弟們在外面接應就好。”

易熙急道:“就我們三個進去,怎麼救得出大哥,況且,這種方式,似乎不太見得光。”

慕晗聽他這樣說,知道他顧惜名門正派的身份,便道:“易二公子若是覺得潛進去不好,便只我跟我哥潛進去,只要你們在外面接應,到時候我自有辦法救出易梓。”

易熙擰起眉頭思考了一下,覺着相救自己的哥哥,卻讓慕晗和慕臻兩個人去冒險,卻也太不仗義了,便豁出去道:“我還是和你們一起潛進去吧,多個人多個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