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細細的將最後一樣東西打包完畢。wwW、QUanbEN、coM交給前方的管事,紫鵑再一次將這座院落的每一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
東西收拾的很乾淨,但凡是主人用慣了的,半件都沒有落下,從這一點來瞧,完全可以顯示出主人離開的決心——再也不會回來了。
紫鵑卻是覺得有些不捨,她自打五歲入了這個院子,已經有足足十二年了,這十二年裡,因爲主子嫌棄她的性子不夠活潑,所以,總是讓她在家裡呆着,所以,這十二年她都只在這個院子裡生活,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的閉着眼睛都能說出具體的位置。
輕輕的撫摸過那她從小擦拭到大的窗臺,迴廊,這些東西能有今日的光潔,少不了她日日擦拭的功勞,只是,這座府邸卻是不知道會讓誰得了去。
主子已經回不來了,所以。是誰得了去也沒關係吧?
“小姐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紫鵑。”連翹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是夫人身邊得寵的丫頭,卻是與她最爲投緣。
紫鵑笑了笑,挽起耳邊被風吹的纏繞在臉上的耳發,“連翹姐姐,小姐的東西一樣都沒有落下。”只是,小姐又在哪裡?那些東西收拾的再好,她還用得上麼?
連翹看見紫鵑眼中閃過的一抹光芒,沒有像一些小丫頭似的哭哭泣泣,反倒是讓人品味出一絲淡淡的憂傷,笑笑道,“你辦事總是妥當的,既然收拾好了,就趕緊出門吧,船就要開了。”
紫鵑嗯了一聲,任由連翹親親熱熱的挽着她的手往外走,身邊有管事將打包好的物件一件一件的往外小心翼翼的擡着。
“連翹姐姐……”紫鵑突然叫道,連翹回過頭來,紫鵑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抿了抿嘴道,“沒事,我就是叫叫。”
連翹聞言愣了愣,隨即嘆息了一聲,“什麼都別想,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紫鵑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連翹見狀疑惑的望着她。紫鵑張了張嘴,終究將心頭的話問了出來,“我們走了,小姐怎麼辦?”
小姐還在宮裡,這都多少日子了,紫鵑只記得是很久很久了,可是,細細的算了算,卻是不過一個月時光,她還是覺得已經很久了,雖然這一年來小姐總是會離開的很久很久,這一次,卻是不一樣,日子特別的難熬。
她還記得,當年她才五歲,小姐四歲,夫人領着她走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面前,指着那個雪白粉嫩的人兒告訴她,“她以後就是你的主子了,主榮僕榮,主辱僕死!你要記住。她是你唯一的主子!即便是我,也要排在其次!”
她那時候年紀小,不懂得這個意思,只是傻愣愣的知道,但凡是小姐的命令就一定要聽,這樣她才能過的好一些。
就這樣,一起走過了十二年,以小姐爲天的十二年!小姐待她如同姐妹,她卻是一直以小姐爲自己的天。
可是,在這個時候,小姐被軟禁在宮裡,她卻是要隨夫人離開了。
連翹瞧見紫鵑這樣子,不由得搖頭道,“你又開始犯倔了,我們不走,也沒辦法幫到小姐,老爺和夫人自由考量,咱們做下人的瞧着,聽命行事就好了。”
紫鵑正要分辨,卻是聽見外面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一個管家跑進來,見到連翹和紫鵑兩人,連忙湊過來道,“兩位姑娘好,鄭紹領了一幫官兵過來,將咱們的門堵住了,不準咱們往車上搬東西,這事兒可怎麼是好?連翹姑娘還是趕緊去通報公主一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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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院門外刀光閃閃,百來名身着盔甲的士兵並排站在一起便讓人感受到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這些人只站在別院門口,攔着一干家僕將東西往車上搬,一干管事卻也不畏懼,宰相門前七品官,這些公主府邸內院的管事們何嘗怕過誰?
兩方人馬對恃誰也不肯退讓半步,鄭紹,鄭公公雖然是領頭人,瞧起來威風凜凜,這會兒卻是心頭叫苦不已。
這差事真不是人辦的啊,皇帝下了死命令,要將公主留下,其他人等則是讓他看着辦,他懷疑皇帝是不是還在生他上次辦事不利的氣,這差事不管他辦不辦的好,回頭一準兒沒好果子吃。
只是,不辦卻也不可能,瞧着這些管事個個根本不鳥他的樣子,不由得尖着嗓子叫道,“爾等聽着,咱家這是奉了皇命辦事,將東西都搬回去!若是抗命,皇上有旨,格殺勿論!”
手一揮。身後的一干兵丁拔出刀劍,明晃晃的反射着陽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一干管事見了真章,卻是有幾分害怕了,都知道如今皇帝和公主的冷戰波及範圍之廣,誰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動了真怒。
鄭紹見狀,知道機不可失,連忙道,“趕緊搬回去!”見一干人不動,索性扭過頭衝着一干士兵叫道,“他們不肯動。你們便去幫幫他們!”
衆士兵聽令,紛紛拿着刀劍走上前來,吆喝着要拿刀柄砸人,一干管事這會兒沒個主子在,殺了他們也就是殺了,不由得紛紛往後退了去。
“誰敢殺我的人?”一聲略帶着喘息的聲音在一干管事身後響起,衆人紛紛讓道,露出了後面被兩個丫頭攙扶着臉色有些發白的藏寧公主來。
鄭紹心頭叫苦,卻是腆着笑臉走上來朝藏寧公主行禮道,“公主千歲,陛下聽聞公主身體不適,怕是不宜遠行,還是請公主回去吧。”
“回去?”藏寧公主挑了挑眉,鄭紹點頭哈腰,“奴才也是奉命行事,還望公主體諒奴才的不得已,回去歇着吧。”
藏寧公主聞言沒有回答,反倒是掙開了兩個攙扶的丫頭,自己一步步的走上前來,路過一個士兵身邊的時候,一把搶過他手上的刀,那刀極沉,藏寧公主方拿到手上便是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衆人紛紛驚叫道,“公主!”伸手去扶。
藏寧公主卻是用刀支住了地面,才勉強穩住身子,推開伸來的手,就用這刀當做柺杖一般,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鄭紹勉強,鄭紹道,“公主,刀劍無眼,小心傷着您了!”
藏寧公主扯了扯嘴角,握緊了刀柄,用力的擡了起來,鄭紹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卻是不敢胡亂的動作,唯有低着頭眼睜睜的瞧着那冷冽的刀鋒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今兒個我是一定要走的,誰攔我,我便砍了誰!”一句話說的雲淡風輕,還夾雜着幾聲咳嗽聲。
鄭紹都快哭出來了,“公主,您就別跟奴才開玩笑了,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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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寧公主卻是不理他,笑了笑,轉過頭衝着身後的一干管家道,“你們把東西往車上搬!我倒要看看誰有膽子攔你們!”
衆人都有些傻眼,鄭紹更是鬱悶不已,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也顧不得其他了,磕頭叫道,“藏寧公主,皇上讓奴才來請公主留在京城,奴才要是辦不到,回去也是個死,公主索性砍了奴才的腦袋,奴才也算爲吾皇盡了忠。”
藏寧公主聞言笑了笑,手上的刀因爲眼前的人跪倒在地上,反倒成了極大的負累,索性一撒手,將刀扔在地上,發出咣噹一聲。
“你是皇上身邊的人,我不會殺你!不過,你要敢動我身邊的人,就先動我試試。”
說罷,似體力有些不支,向後招了招手,立即有兩個丫頭上來扶着她,“你們搬吧,我就在這兒瞧着。”
百餘名士兵便如此眼睜睜的瞧着眼前的人像勤勞的螞蟻一般,將諾大的府邸搬了個淨空。
鄭紹眼見着一輛輛的馬車被裝滿了,只知道再這麼繼續下去,他真個沒法子回去交差了,低聲叫道,“藏寧公主,您與皇上打小便姐弟情深,這麼多年來皇上敬重您,公主也是心心念唸的掛記着皇上,何苦爲了一點兒小事鬧的如此不可開交呢?奴才親眼瞧着皇上是如何的難受,公主到今日清減了多少,還落下了毛病,這是何苦呢?”
“如今殿下真要這麼一去不返了麼?即便您不想着皇上,也該想着自個兒的身子,即便您不想着自個兒的身子,也該念着敏兒小姐啊……”
“夫人!”人羣中一個丫頭聞言撲倒在地上,淚流滿面,“夫人,您不能不管小姐了啊!”
這丫頭突然一哭,卻是讓門外的一干家人皆是哀傷不已,雖然沒有像那丫頭一般的流淚,卻也是個個偷偷的擦拭眼角。
藏寧公主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那個丫頭,這丫頭她是極爲熟悉的,是何敏兒房裡的大丫頭,打小跟何敏兒一塊兒長大的,一向沉穩,她一直很喜歡這個丫頭來着,
“紫鵑?”
連翹方纔一不小心便沒有拉住紫鵑,沒想到她竟然在這個時候發作起來,她與紫鵑交好,忍不住暗暗焦急,主子決定了的事情一向很難有改變,這般在外人面前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雖然,她也覺得夫人做的太過絕情了。
紫鵑喊出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決定,哭着撲在地上大聲道,“夫人,是奴婢!奴婢知道主人做決定了的事沒有奴婢插嘴的份兒,可是,奴婢打小便伺候着小姐,小姐待奴婢也一直是情同姐妹,如今小姐在宮裡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奴婢若是就這麼跟着夫人走了,那要奴婢何用?奴婢心裡不安吶!不管夫人打算如何,還望夫人能開恩讓奴婢繼續伺候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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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寧公主的眼光閃了閃,望着哭跪在地上的紫鵑道,“那你留下好了。收拾妥當了咱們就走吧,鄭公公,我有一句話,你轉達給皇上,你告訴他,我說的,我想老死在豫州,京城此生絕不會回來了,我若死了,不願葬在皇家陵寢,只在豫州隨便找處高地,能瞧得見黃河水的地方就行,但願皇上到時候能將敏兒送來陪我。”
“她真的如此說的?”皇帝眯着眼,眼中的精光閃爍。
鄭紹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麼意思,只能拼命磕頭,“奴才該死,奴才沒能完成皇上交代奴才辦的事兒,可是,藏寧公主的身子骨真個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今兒個瞧來,竟然比上次奴才去的時候還要清減了一大圈,那樣子,便跟風都能吹的走似的,這纔多少日子啊……皇上,奴才知道奴才不該多嘴,但是奴才若是不說又覺得心理面不踏實,奴才瞧着藏寧公主並非是想與皇上作對的……”
皇帝聞言擺擺手,瞪了鄭紹一眼,道,“她既然想去,那就讓她去吧,此事朕自有決斷,你下去吧!”
鄭紹鬆了一口氣,卻是沒有立即跪安,反倒是又磕頭道,“皇上,奴才還有一事兒想向皇上稟報。”
“什麼事兒?”
“敏兒小姐有個婢女,不願意隨藏寧公主南下,死活要想陪在敏兒小姐身邊,奴才見她忠心耿耿,又被她求的沒轍,因此想纔來替她問問皇上,能不能將她放進宮來,畢竟,如今敏兒小姐……”鄭紹慢吞吞的說着,一邊說,一邊偷偷的觀察皇帝的表情。
皇帝聞言果然露出一臉的煩惱,揮揮手道,“你帶她進來好了……”
紫鵑是當天下午在鄭紹的幫忙之下,也不知道是第幾次踏進宮門,只是,這一次竟然比她第一次進宮還來的讓她記憶深刻,第一次還小,自然不記得什麼,可這一次,卻是顛覆了她長久以來進宮其實沒什麼了不起的觀念,一向敞開的大門關閉以後,纔會發現那扇大門的珍貴。
院子裡安靜的連風吹過的動靜也大的嚇人,紫鵑不得不放輕了腳步,才能勉強讓自己的腳步聲聽起來沒那麼驚心動魄,這座院子是何敏兒往日裡隨着藏寧公主進宮時居住的地方,只不過如今瞧着有些奇怪,具體奇怪在哪裡,紫鵑說不出來。
直到,她看見何敏兒的時候。
安安靜靜的端坐在花廳裡,湊到窗前,手中拈着絲線,一針一線的仔細刺繡着,臉蛋甚至比往日還要圓潤了幾分,神情安詳,彷彿,她的整個世界便是面前的一副繡品。
便是這個場景,讓紫鵑知道哪裡不對勁了,何敏兒面前的那副繡架非常的大,可見她是在繡一座屏風,往日裡讓她拿針線便像是要殺了她一般,至多不過繡一個粗製濫造的荷包出來,便沒有耐心了,這會兒,她卻是緩緩的在刺繡着一個屏風,而屏風上面的孔雀,她已經完成了接近一半。
這才一個月啊!
紫鵑不由得懷疑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敏兒小姐,分明就是換了個一模一樣的人坐在這裡罷了!
這院子太清淨了,太冷清了,一點兒朝氣都沒有!
紫鵑這會兒才知道何敏兒爲何嫌棄她死板,有何敏兒的地方總是嘻嘻哈哈的,而她,總是在角落裡靜靜的坐着幹活,或者乾脆什麼都不幹,就只在那兒坐着而已。
如今瞧着卻是實在讓人心裡不舒服,因此,她咳嗽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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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鵑,是你來了?”何敏兒擡起的臉有幾分欣喜,淡淡的,不多也不少,有了這時代貴婦人獨有的矜持,又恰如其分的表達了她對來人的歡喜,笑的很和適宜。
紫鵑艱難的張了張口,淚水滴答滴答的落下來,“小姐……”
“怎麼哭了?”何敏兒起身掏出手絹溫柔的替她擦拭,“別哭了,這麼久沒見面,如今見了是喜事,該笑纔對!來,過來瞧瞧,往日裡我總以爲自己繡不好東西的,卻是沒想到做事,但凡是用心去做了,就一定會做的好,如今雖然我繡的針腳還不怎麼好,其他的地方連宮裡手巧的宮女也誇我繡的好呢!”
紫鵑被拉到繡架前,輕輕的將手覆蓋到繡品上,指腹摩挲,可以感覺到針腳很密,湊近了興許還達不到精緻的標準,卻絕對比鄉野間的繡娘好上許多了。
心中一疼,知道要繡出這樣的東西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抓起何敏兒的手看了看,“小姐受苦了!”
跪到地上,“奴婢來晚了!”
何敏兒笑笑,扶起紫鵑,“遲早都是要學的,我終究要嫁爲人婦,該懂的東西不會怎麼行?以前小,不懂事便罷了,如今長大了,自然要老老實實的學起來。”
紫鵑被何敏兒的話說的疑惑了起來,越發的覺得眼前的人除了模樣和聲音像,擺明了就不是自家的小姐,不由得道,“小姐,您往日裡可不是這麼與奴婢說話的,您到底是怎麼了?”
“說什麼嫁人?如今您的名節……”說到這裡只覺得失言,不由得捂住了嘴巴,何敏兒挑挑眉,卻是彷彿沒聽見一般,拉着她的手笑道,“你不相信我是吧?你可要我說說你小時候的糗事?”
東拉西扯的說着,有些事,除了兩人別人誰也不知道,何敏兒一一的道來,不知道是在說給紫鵑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往日的幸福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而紫鵑,則是恍若夢中,好幾次問何敏兒是怎麼了,卻都被她打岔了過去,兩人聊了許多,到最後卻是彷彿什麼都沒說,到了夜裡,紫鵑只將四下都瞧了個遍,各處的宮女都打發去睡了,只有自己留在何敏兒房屋的外間榻上休息。
待到外面安靜下來,紫鵑便將燈一滅,輕手輕腳的掀開簾子,鑽進了何敏兒的屋子。
“小姐,您到底是怎麼了?”
何敏兒躺在牀上,睜大了一雙眼望着牀的上方,紫鵑合該就在那裡看着她,喃喃的道,“楚大人怎麼樣了?”
紫鵑皺了皺眉,“夫人和老爺去了豫州,至於楚大人,有消息說,去豫州查探的那趙侖已經回來了,上了封摺子,卻是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內容,皇上留中不發。”
何敏兒道,“你既然來了就好辦了,找機會替我打聽一下楚大人的消息,我在這宮裡一舉一動都被人盯着,我怕是做出出格的事情,會連累的楚大人。”
紫鵑聞言眉頭不由得皺的更緊,忍不住道,“小姐,您就不問問夫人如今如何了?”
何敏兒道,“她不管我了,不是麼?否則我也不會在這兒被關上這麼久。”
紫鵑抿了抿嘴,卻是不知道如何理解這種情況,藏寧公主不管自家閨女兒的死活,而眼前這位小姐,也是不問自家父母如何,不由得勸道,
“公主殿下如今病了許多日子裡,自從您離開豫州以後便病了,她是被氣成這樣的,實在是沒力氣……”
何敏兒擺擺手道,“我知道她心中想的什麼,只不過,就這麼把我扔在這兒也好,畢竟我丟了她的臉,她也不用生氣了,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好了。其實說來也是我自己不珍惜,當日我若是能學乖,乖乖的按照他們的吩咐去做,也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只是罪過已經造成,沒有什麼可後悔的了,你若是有機會,替我轉告我娘一聲,我女兒不孝,有勞她操心了,請她不要再爲了我的事情與皇上生氣了。”
“小姐……”紫鵑叫道。
何敏兒笑了笑,也不在乎紫鵑是否能透過這黑夜看的見,“你幫我打聽一下楚大人的事吧,我一直這麼乖乖的呆着,他是被我連累的,我不能害了他,又害了其他的人,嗯,就算是爲了讓我心安吧,這是我最後求你的一件事。”
紫鵑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嗯了一聲,何敏兒又道,“正好,明天是小十五他們進宮的日子,你找機會去太后宮門口候着,這件事問他一準兒能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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