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姑娘,現在該怎麼辦?”劉夫人頭疼的看着程水若。wwW,QuANben,CoM“黃夫人今兒個才與我提及此事,先前竟然一直沒注意到,那姓戴的就這麼跑掉了!”
小環低呼了一聲,“怎麼會這樣?便沒個人盯着那姓戴的麼?”
劉夫人苦笑道,“怎麼盯着?他本是住在那院子裡,前幾天欽差來的時候,那些商販一個個聯合起來,皆道是要出去避風頭,那時候自然沒有將姓戴的留下的道理。誰知道那傢伙竟然如此的不靠譜,竟然就這麼瞧着風頭不對就跑掉了。”
“姓戴的也不是咱們找來的,真要找到他,非得問楚大人才行,可楚大人如今在京城,咱們向誰問去?這河道已經解凍,那些商戶擔驚受怕了一冬,日日都尋思着什麼時候將東西運送出去,這會兒咱們找不到姓戴的,恐怕事情會很麻煩。”
絕不是很麻煩三個字能形容的!
程水若非常篤定,不過,這件事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參合,只是出了主意。具體是誰操作的,又是怎樣操作的,她一概不知,想找那個姓戴的可沒那麼容易。
這個時代的商人都是很小心的,這時候弄丟了人,雖然不少人收了定金,那些與他們的投入對比起來就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了。
雖然貨物積壓在手裡遲早都可以賣掉,可是,這樣無疑讓傾向於楚懷沙的一干官商都損了面子又折了裡子,此事萬萬不能發生。
當初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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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夫人似乎認定了程水若會有辦法,程水若卻是有些鬱悶,其實這件事情簡單的很,那位劉師爺怎麼會想不出解決的辦法來?
眨眨眼道,“這些東西又不是真個賣不出去了,咱們也曾派人南下去瞧過的,都是硬硬噹噹的奇缺的東西,即便姓戴的不在,咱們一樣可以組織了人去賣,讓黃老闆告訴他們,姓戴的南下去了不就行了麼?”
劉夫人道,“哪兒有這麼簡單?契約都在姓戴的手上,當初說好了一道的,若是沒了他,這兒這些人哪個敢將自家的東西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即便是咱們組織起來要南下,恐怕同去的人都不會多,至多派兩個管事過去瞧瞧,若是確有其事。便回來說一聲即可,可是,那些人南下去瞧不見姓戴的,就不會以爲咱們是做戲給他們看,想要坑他們麼?”
“只要姓戴的不露面,咱們說再多也是白搭。”
程水若明白自己是想的簡單了,的確是這樣,這個時代的消息不發達,不像是互聯網時代,什麼地方缺乏什麼東西,一瞬間就可以通過互聯網傳播到地球的每一個角落,這個時代的消息都的口口相傳的,加上不便利的交通,在南邊兒的消息要傳過來,恐怕最少要一兩個月。
然後,利字當頭四個字的解釋還有渠道和消息的壟斷,利用這些東西來坑蒙拐騙的人可不少,若是一個不慎,便只能落的個家業破敗的下場,要想讓這些一開始參與的人有信心,那便不能出現主事人不見了的這種大紕漏。
最重要的一點。南邊兒的買賣是要靠楚懷沙來聯絡他當地的朋友實現的,這兒的商人雖然不乏有這種渠道,卻是不夠,到了地頭別人看見他們有如此多的貨,恐怕會讓人壓的血本無歸,那些海商個個不當海商的時候就是海盜,若是出海,沒有武力保障更是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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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若想了想才道,“這樣的話,既然山不來就我,那就只有我去就山了!”
劉夫人挑眉,程水若笑着道,“劉夫人,您說,若是在海邊兒有人傳言,有個地方的貨物又多,質量又好,價格比他們在海邊收購的便宜上許多,即便添上些運費也能讓他們賺的更多,您說,會不會有人帶着銀子來瞧瞧?”
海貿的市場需求量是很大的,一開始,他們用哄騙的方式說服了當地人參與了進來,這會兒卻又是不得不用哄騙的方式讓這些人踏出艱難的第一步。
劉夫人是生活的安樂的女人,謹慎,膽小,很難體會那種刀口舔血的生活,更不明白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便足以讓商人爲之付出上絞刑架的風險爲代價,她有些不肯定。不過,如今聽來這倒是個辦法,皺着眉頭道,
“這倒是個法子,咱們就派人去試試吧,實在不行,咱們這邊也準備好了,再請兩個人回來演戲好了,反正先運一部分東西過去在海邊兒處理掉,回來的時候賺到的錢正好可以回收一些那些東西,咱們便幹一次低買高賣的事兒好了。”
程水若聞言笑着看着劉夫人,“夫人這個打算,我看就挺好。咱們也省了來往折騰的事兒,您改明兒個乾脆準備個三五千兩銀子,找個臉生的黑的人租艘大船過來在碼頭的客棧守着,讓人在城裡傳播消息,只道是有人來收那些東西,明碼標價,只要驗了那貨的確符合標準,便立馬給錢裝船,此事就可消弭於無形。”
“那怎麼行?三五千兩銀子那怎麼夠?”劉夫人驚呼道。
程水若笑着望着劉夫人,“劉夫人要不要與我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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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夫人連忙擺擺手,“賭什麼賭?咱們輸不起。還是好好想想其他法子吧。我瞧着你先前的法子未必管用,卻也不是不能試試看。”
程水若笑笑道,“我還是覺得您的法子好!您想想,這河流解凍有些日子了,該過的年節也過完了,這個時候那些人已經等了一段時間,再讓他們等上半個月,來得及麼?當然,這還是最好的情況,咱們的人一到南邊兒,便有人瘋搶着要跟着船過來。夫人覺得這事兒妥當?”
劉夫人聞言嘆息了一聲,是來不及了,最多,她預料過,最多再過個三五日的,那些迫不及待的人就會發現不對勁,開始鬧將起來,到時候卻是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等待事情發生了再解決絕對不是辦法,必須想辦法將事情消弭於無形,想了想,又凝重的問道,“你真的肯定三五千兩銀子就夠了麼?”
程水若點點頭,笑着道,“劉夫人,我知道您的擔心,不過,您便大膽放手去做就行,等人找到了,我再告訴他該怎麼做,行或者不行,最多兩天就能看出成效。”她給劉夫人出的這個主意可是現代一個很經典的騙術,八十年代賣蚯蚓的騙術,被世人證明了此法絕對的可行性,何況,她並非是騙人,只不過利用一點兒騙術來穩固一下豫州城不太安穩的這批商人的心罷了。
劉夫人雖然依舊覺得這法子不太可靠,如今的程水若卻是唯一真正跟她們站在同一條線上的戰友,不管楚懷沙能不能救出來,他們家和程水若的基本利益還是一致的,點點頭道,“那便依程姑娘的意思去辦吧,我這便回家去安排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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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兩天時間,各個商戶便找上了幾家牽頭的人,黃老爺子出來溜達,便被在碼頭上圍觀了那收貨的商人有一陣子的一羣商人給圍住了。
“黃老爺子!”其中一個叫道,“咱們這貨啥時候能運出去啊?別人都收到咱們這地界上了!”
這一聲叫喊只讓衆人都紛紛的圍了過來,人羣中有人稱是。“是啊,是啊!可別人家把東西給收夠了,咱們趕去的時候連杯湯水都喝不上!”
黃老爺子這兩天心頭正不舒坦呢,姓戴的不見了,他是第一個也是最重的一個受害人,誰知道那楚懷沙就那麼不經摺騰呢?別的官員都有個剛上任的無敵期,皇帝爲了表示自己很聖明,很厲害,是絕不會發生剛上任就換人的事兒的。偏偏這一條定律在楚懷沙身上就失效了,豫州城又變成了沒知府的地界,而他,也因爲那姓戴的跑路了頭疼不已。
昨兒個有人來告訴他,就說姓戴的去南邊兒了,又聽說碼頭上來了個南邊兒的商人收貨,他便忙不迭的趕了過來瞧瞧,只希望這事兒真個有用,卻是沒想到這才一走到地頭,就被強烈要求要趕緊出貨的商人們給圍住了。
大把的銀子壓在裡面,大傢伙都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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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老爺子手握成拳狀,在嘴邊咳嗽了兩聲道,“戴老闆走之前曾與老夫說,他一定會在初十之前回來的,這還有好幾天呢,咱們可是簽好了合約的,只要十五之前出貨,那咱們便沒的說,大傢伙還是再等等吧!”
“那怎麼行?咱們的契約上寫的明明白白,不能過了二月十五!這都什麼時候了?咱們將貨運送出去就要半個月,時間上根本趕不及,是他姓戴的失言,可跟咱們沒什麼關係!”
“其實,就算姓戴的回來了也沒什麼啊!到時候貨也不過到了海邊兒而已,他若要回來絕對是會提前幾天的,咱們再派人去追也來得及,這樣一來,也不算失言,只不過將東西挪了挪地方罷了。”
“是啊!是啊!只是將東西挪了個地方,咱們倉庫裡都堆的滿滿當當的,根本裝不下其他東西。在商言商,這門買賣如此的好,這當着地方便是擋着人的財路了,難道黃老爺子樂意就這麼眼睜睜的瞧着白花花的銀子往外流麼?”
……
黃老爺子一句話,便有人七八句的接上來,他也聽不真切到底這些人都說了些什麼,只是看見一張張激動的臉。
……
站在人羣之後,劉夫人瞧着程水若除了吃驚還是吃驚,她與程水若兩個人東拼西湊甚至將房子抵押了出去才準備出來的三千兩銀子竟然才花出去不到一千兩,便能有這樣的效果。
程水若笑了笑,知道劉夫人是在爲什麼吃驚,低聲道,“劉夫人可知道這是爲什麼麼?”
劉夫人道,“爲什麼?”
程水若指着下方用黑碳寫的板子上,“奧秘就是敞開收購四個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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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隻是收購這兒的一部分貨物,這些擔心虧損的人或許還會蜂擁而來,至少,也要將本錢給找回來才行。可是,咱們是敞開收購的,顯然背後是有大財主的,這種人做的生意絕不會是虧本生意的。有人搶着做的事兒,往往是很能賺錢的事兒。”
“可是,即便是這樣,這些人也不會放心,心思不免在這是圈套還是真事兒上面徘徊,自然有人會拿着與姓戴的簽約部分多出來的貨物過來試試,反正麼,能賣出去就是賺了的,但是,這些人又擔心賣的多了以後卻是發現這是白白的將錢財往別人那兒送,這種心態很微妙的,他們會試探着賣出一部分。”
“因此,到這兒來賣貨的人不會少,但是,賣的東西卻不會多,這事兒絕對瞞不了別人的眼光。在這裡,我又讓那人一直嫌棄東西少了,想方設法的讓這些人多拿東西來,甚至讓那些拿了東西來的人趕緊回家去再趕工多做點兒,表示對收到的東西的量很不滿意,您想想,這樣會發生什麼事?”
劉夫人聞言已經是明白過來了,這事兒吧,就怕是人云亦云,笑着道,“他們會回去繼續觀望,然後,你又讓我告訴黃老爺,說姓戴的去了海邊,看見河流解凍比往日裡早,便想先跑一趟,想替鄉親們減輕負擔,卻是沒料到被這來收貨的人打聽到了消息,才撿了這個空子。”
程水若笑,“所以,他們會以爲姓戴的在其中必然是撈了莫大的好處,卻是不慎被人在海邊兒聽見了消息,趕緊來撿便宜了。”
劉夫人也是會意的笑道,“這隻會讓那些人對姓戴的不滿,卻是巴不得他就這麼不回來了!”
程水若點點頭,“他回不回來都沒關係,只要這些人嚐到了甜頭,事情就好辦了。大不了咱們編派個姓戴的死在海上的消息,反正麼,到時候誰在乎這個?就算他回來了,估計也沒人待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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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的碼頭又恢復了車水馬龍,不過,空空而來的船隻居多,再運走滿滿當當的貨物,一改二八月的青黃不接,這是豫州城另外一個豐收的季節。
船上岸上的商人都樂的笑咧了嘴,這一次,南邊兒竟然有商人特地過來收貨,一干商人眼瞧着自家的貨便是在自家門口就能賣個不錯的價錢,不由得心中暗讚自己當日的精明。
不過,這些人顯然不太滿足於自家門前的那麼一點兒點兒薄利,心思自然向着更遙遠的地方,這些商人未必都是要出海的,只要行一趟船,也不必冒多大的風險,就能夠獲得更多的利潤,但凡有些眼光的,又怎麼肯就在自家門前做這等虧本的買賣?
膽小甚微的那些人,一開始並沒有加入到這件事情上來,在這時候心中的算盤一撥弄,不由得開始暗暗後悔,有腦子靈動點兒的,便已經開始着手參合到這件事情中來。
如今的豫州城雖然貧窮,卻是因爲人潮涌動,卻展現出百廢待舉的興旺雛形。
歷來的對外貿易便是最能賺錢的行當之一,一旦商人們聞到了其中的利益,便迫不及待的蜂擁而來,生怕錯過了其中的好處。
程水若的小餐館生意也水漲船高,本來因爲有不少人家參合到這一行當來,生意有些下滑的碼頭小餐館兒,這會兒竟然比當日初開業時候的興隆還要多上幾分,可以預見,就是在這一個月之內,就能把這兩個月程水若因天氣或者是**緣故造成的損失彌補回來,讓程水若開心不已。
今年初開業便有了個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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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人來人往之中的豫州城碼頭,迎來了藏寧公主的坐船,沒有官兵護衛,卻是有密密麻麻的家丁無數,那船極大,比起河運最大的貨船也不吝多讓,船上的華貴裝飾,讓沒開眼的碼頭上的許多人都驚呼不已,巴巴的望着那船上辦下來一箱一箱的東西,裝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往城外的寧家小院運送過去。
隨後,一個華貴的夫人被一干瞧着跟千金小姐似的丫頭們攙扶了下來,衆人還來不及看的真切,便被人擁上了小轎,而那老爺打扮的男子格外的器宇軒昂,騎着高頭大馬走在前方,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人們忍不住的議論紛紛,隨後,纔有消息傳出來,那船上的人是藏寧公主與駙馬爺,專程到這兒的別院養病來着。
程水若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與幾位官夫人一道說話,黃夫人正拍着胸口笑道,“虧得程姑娘的這個主意,否則那姓戴的一見楚大人的情況不妙,便索性躲了起來,一時半會兒的那些個商人還穩得住,日子久了,咱們還真不好與他們交代,若是真個鬧將起來,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呢!”
汪夫人也是滿臉的喜氣,一點兒也沒有往日裡的愁眉苦臉,笑着附和道,“是啊,也不知道程姑娘腦子裡哪兒來的點子,竟然能想到可以去請些商人回來,這可解決了咱們的燃眉之急了。”
程水若淡笑不語,劉夫人雖然臉上帶着笑意,卻是明顯的心不在焉,程水若這個主意倒是解決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可是,一旦豫州城穩固了,楚懷沙的事兒卻是不好辦了。
這些人勢必不會爲了楚懷沙傾盡全力,只是,豫州城的問題不解決,一旦暴露出來,對楚懷沙又將是一條致命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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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程水若何嘗不知道劉夫人的心情,對於此事,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笑着道,“其實,這個主意不是我出的。”
衆人聞言一愣,黃夫人睜大圓乎乎的眼睛吃驚的問道,“你便是個鬼主意多的了,竟然還有人比你還厲害麼?”
程水若笑道,“這是楚大人當日與我說的,他若是到了時候不能回來,姓戴的又靠不住的話,咱們便可以用這個法子解決燃眉之急。”
衆人聞言恍然大悟,紛紛稱讚道,“楚大人倒是個高瞻遠矚的!只是,他怕是也料不到自己日後會是什麼結局吧?”
劉夫人嘆息道,“聖心難測。”衆人默然。
程水若見狀也低下了頭,低聲道,“其實,這事兒只是暫時的過關了,咱們眼前還有另外一樁要緊事兒要辦!”見衆人的目光集中過來,壓低聲音道,“這些人如今瞧見了其中的利潤,卻是沒有辦法出海,海上的事兒有些時候可不是朝廷說了算的,咱們該考慮考慮怎麼找到護衛這件事了。”
黃夫人聞言皺了皺眉,這件事她家投入的錢不少,問道,“派些個家人去不行麼?如今楚大人自身難保,咱們也指望不上他了,實在不行的話,那咱們乾脆就賣到海邊兒算了。”
這模樣,卻是有幾分不信,後方幾句話說的毫無誠意,程水若早就料到這件事會是這樣的,畢竟這些人都還來不及將自己與楚懷沙捆綁起來,楚懷沙也不是那種會威脅別人的小人,這些人做的事兒,只要沒了威脅,便勢必不會搭上自家的一切去搭救楚懷沙,而程水若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將這些人捆綁上楚懷沙的戰船!
是的,她不打算聽別人的餿主意,在徹夜徹夜的不睡之後,終於讓她想到了這個辦法!
她要將整個豫州城都捆上楚懷沙的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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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若笑笑道,“黃夫人此言差矣,咱們南北的情形不同,南邊兒的人兒,即便是姑娘家,那也是能下水撲騰幾下的,在咱們這地方,恐怕不少人上了船便吐的膽汁兒都出來了吧?”
黃夫人聽程水若說的有道理,點點頭,示意她繼續下去,程水若接着道,
“這些人即便全數會水,能比得過那些常年生活在海上,將大海當做自己家的人麼?休要說,咱們要找嚮導,要找船隻,這一行,咱們根本不熟悉,上了船便是到了別人的地頭,誰也不知道那人是好是歹,別說是貨物,咱們誰也鬧不準人能不能全屍回來!”
“好吧,即便是諸位夫人有辦法找到可靠的船隻和可靠的嚮導,這些家丁能在水上與人砍殺麼?夫人隨便挑幾個人出來,便搭上兩條舢板,讓他們在上面打一架試試!”
“海上的風險遠遠不止這些,還有龍捲風,還有海嘯,還有很多很多的意外,這其中的風險若非大到了讓人恐懼的地步,怕是早就人人都可以出海去了,就跟咱們豫州城到京城一般,咱們這兒的東西在京城能賣出什麼樣的價錢?又怎麼可能有如此高的利潤?”
程水若將海上形容的如此危險,衆人都有些聞之色變,黃夫人道,“咱們就不能僱些當地的管事來用麼?若是真的那麼危險,又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樂不思彼的前仆後繼?”
這位黃夫人真不愧是當官的夫人,腦子轉動的那般靈活,程水若知道對於這些養在深閨中的小姐夫人們要說明這些問題,不用慘重的代價是沒辦法說服的,反正她該勸的話已經勸了,她們若是不以爲然的只看見其中的利潤就一頭熱血的撲進去,她也拉不住不是?
反正這次的生意絕不會虧本,程水若篤定,商人們還是有一部分謹慎的天性在的,就讓他們去撞的頭破血流好了,她不怕他們撞的頭破血流,只怕他們不貪圖其中的利益,就在海邊兒販販東西就滿足了,這樣可對她的計劃不太有利,只有這些人的貪婪足夠的重,才能將他們綁住了,這樣他們才能意識到她那個提議的重要性!
程水若笑了笑,不再反駁,只是道,“其實也無妨,只要到海邊兒去走一走,看一看,聽一聽那些出過海的人說道說道他們的故事,必然能聽出其中的一些東西了。想來夫人的思慮是穩妥的,下面的人辦事只要謹慎些,便不會出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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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這些個官夫人們說畢了話,程水若這才與劉夫人退了出來,各自奔向自家忙碌的地方。
藏寧公主和駙馬爺是靠不住的了,求人不如求己,沒有了那姓戴的,本地的商戶必然會出現一段時間的混亂,當海上貿易盛行起來的時候,本地的富戶格局勢必會被打亂重新洗牌,她本是不打算參合進去的,小富即安,錢多了反而容易招人惦記。
可這一刻,她卻不是這麼認爲的了,楚懷沙在,她還有三年的時間可以一步步的穩固自己在本地的根基,可如今楚懷沙能不能保住是個大問題,凡事要做最壞的打算,她都能穿越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她必須趁着這一段混亂的時間建立起自己在當地的勢力來,站穩了腳跟,至少,不能讓別人輕易的就可以將她給專政了!
回到家中,張揚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候在門口了,瞧見程水若過來,疾步走上來道,“小姐回來了,人已經是召集到了,咱們可以過去了。”
程水若點了點頭,鑽進馬車內,張揚親自坐上車伕的位置,揮動馬鞭,將馬車往城外駛去。
夕陽懶洋洋的,春風還不夠溫暖,地上樹梢的嫩綠色卻是提醒着所有的人,春天已經到了,今年的春天來的特別的早!
馬車在城外的小院裡停了下來,還是這座院子,其中蓄養的家丁卻變成了一個個孔武有力的漢子,此刻正等在院子中整整齊齊的站列着,共計有五十名,個個身強體壯,不經意的看過去,這些身着普通布衣的男子竟然面上帶着幾分殺氣。
白管事垂手而立,瞧見程水若過來,將懷中的書信掏出來,遞了上來道,“小姐,這是少爺的親筆函,叮囑我一定要親手交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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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的內容很簡單,白愷輕描淡寫的描繪了一下他在軍中的情況,又道是這些人都是豫州城出生的士兵,如今服役期滿,家中卻是被水患給毀了個乾乾淨淨,沒有地方可去,程水若想要人,他瞧着都是鄉親舊識的份兒上,便舉薦了他們過來,又拜託程水若定要好生照顧這些人,這些人皆是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同僚。
程水若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擡起頭瞧着眼前這些服役畢了的人,這兩年整個國家雖然沒有大的戰事,小事卻是不斷,白愷說是出生入死,如今的官銜也是升了三階,那便是真正的出生入死了。
這個時代的兵役和現代的不太一樣,是每年每戶農家都需要派男丁服役一段時間的,唯有獨子例外,因此,這些人退下來以後便面臨了一個尷尬的局面,無處可去,唯有去給人幹力氣活養活自己,程水若的需求無疑是給了他們一個打長工的機會。
沒想到軍中的情況是這樣,程水若不由得後悔當初自己要的人要的太少了,白愷她是信得過的,整個白家都是厚道之人,值得相交,而這些人,便是以後她維護自己安全的基石,想到如今再去要人有些不妥當,程水若唯有安慰自己貪多嚼不爛,等將這些人給收服了再說其他的事兒了。
目光在每一個人臉上打量過去,五十人都有些不安,他們知道是來爲一位小姐幹活的,卻是不知道這位小姐竟然會親自見他們,在他們得到這個消息之前,還有些微微的不安,不過白愷的爲人在軍中有口皆碑,既然這位小姐救過白家人的性命,那便該是妥帖的。
只是,這位小姐也太怪異了點兒,哪兒有千金小姐跟他們這樣的粗人混跡在一起的?
就在衆人忐忑不安的時候,程水若開口了,“跟着我,日後,我可以保證你們有飯吃,有衣服穿,有酒喝!日後,也有媳婦可以娶!”
短短的兩句話,便讓衆人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們現在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最大的夢想便是安居樂業,老婆孩子熱炕頭,爲了這個,他們可以去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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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給你們的東西告訴你們了,你們可以給我什麼?”程水若凝視着一個漢子的眼,“你來告訴我!”
那漢子身體一震,拍着胸口叫道,“我可以爲小姐拼命!”
程水若點點頭,“只要你們能做到這一點,我保證,你們要過的日子比你們想象的要好!”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她實在不太會裝酷,不過,有些時候若是沒有威嚴,沒有貴族似的驕傲,怕是無法讓這些人服氣,反正她能將意思表達到了就行了。
張揚笑眯眯的在程水若身後衝着一羣漢子道,“中午的飯都吃過了吧?覺得如何?”
一干漢子皆瞧見他是跟着程水若進來的,看那樣子便知道身份必然很高,紛紛點頭笑道,“比在軍中打仗的時候還要好!”
張揚笑着點點頭,“那便好,那便好!跟着小姐日後吃的肯定比這個還好,這飯菜是咱們家下人都可以吃到的,只要他們足夠的忠心。”
笑着朝白管事點點頭,張揚也跟着程水若走了出去,兩人的身影一消失,一干人等便迫不及待的歡呼起來了,白管事冷着臉瞧着衆人,待他們瘋了一陣,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道,“你們既然是少爺介紹來的人,咱們家必然是不會虧待的,不過,這家中能吃到什麼還是要瞧夠不夠忠心,有幾分能耐的!小姐養着你們,你們也得要有真本事才行,別當小姐真要你們拼命的時候你們倒是拼不動了!”
望着其中一個鬧騰的最歡實的乾瘦漢子道,“我瞧着你最開心,怕是有真本事的了?不妨就讓我來試試如何?”
“好啊!早就聽說白家人個個精通武藝了,白大人的功夫我比不過,就不知道白管事的功夫如何了!”那漢子笑嘻嘻的摩拳擦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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