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府內,陳拙鑫漠然的坐在書房內。
一個稟告事情的下人說完之後,急忙悄悄地地退了下去。
整個陳國公府都十分的沉悶,而國公爺書房這裡,則如同冰窖一般。
書房的外面,下人們都遠遠地候着,不敢靠近,又不敢遠離。
之前,就是因爲,很多地方不許人靠近,結果,直到地面塌了下去,才知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在下面挖了一條地道!
而這條地道竟然是從府外挖進來的。
只是,由於挖地道的人不大瞭解陳國公府的情況,或者也是挖錯了方向。
因爲,塌陷的這塊地方原來是一口井,後來,據說井裡面常年缺水,於是,就用土填好廢棄了。
可能是因此,此處土質疏鬆,加上,挖地道的人不知何故,挖到這裡之後就沒有繼續挖。
然後,連續多日的大雨,這裡就出現了塌陷!
那裡,是一片樹林,平日國公爺不許人去那裡。
假如,時常有人經過,或許能夠早點發現異常情況。
尹宏寸步不離地守在陳拙鑫的身邊。
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派人出去聯繫焦賢妃和那位“貴人”沒有結果了。
陳拙鑫澤新其實已經猜到,自己有可能是再也無法聯繫到二人。
但是陳拙鑫心裡又存着那麼一點點的希望,一點點的僥倖。盼望着這一切,只是,只是一個暫時的意外,過了一陣之後。又如十幾年前那般,合作融洽。
焦賢妃那邊還好說,就是焦賢妃被廢,有十三皇子,有焦侍郎一家,她也斷然不敢講跟自己合謀的事情說出去。
宮裡再重新找助力,雖然費事,但是不是難的不得了。
陳拙鑫記得早期與那位“貴人”合作的時候,曾經有一次,有一年左右的時間裡,那位“貴人”沒有跟跟他聯繫。
但是那個時候,陳拙鑫不知道爲什麼,一點也不擔心,他心裡邊似乎總是很有底氣,非常有把握,知道那不過是貴人在放手讓他去做,去完成他們之間商量的一些重要的事情,並不是放任不管。
因爲,很多次,陳拙鑫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出了紕漏,是那位“貴人”給陳拙鑫做好了善後。
而此次,陳拙鑫是真的慌了,他覺得“貴人”徹底拋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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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宏看見陳拙鑫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非常擔憂,這還是那位運籌帷幄,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國公爺嗎?
他想勸說,卻又無從開口。
尹宏想了想,猶豫地道,
“國公爺,咱們還是早做打算吧,屬下去派人打聽,但只是說賢妃娘娘病重,久治不愈,然後聖上下旨讓娘娘離宮靜養。”
陳拙鑫眉頭微微皺起,眸底晦暗不明。
此前,焦賢妃也是三天兩頭地“病”,因此,此次,起初傳出來焦賢妃“生病”的時候,他沒有在意。
陳拙鑫覺得,似乎,再很早以前,就有一張網對着他和焦賢妃展開,可惜自己毫無察覺。
是自己這麼多年順風順水,太大意了!
見陳拙鑫無甚表情,尹宏又道,
“屬下派了好幾撥人去打聽,費了很大的勁,也沒有打聽出來賢妃娘娘的鑾駕究竟是何時從福遠宮出發,也就更加不知道又去了何地。只是如今十三皇子也已經不在福遠宮,福遠宮裡只有一位暫時住在那裡的妍充容,聽說是皇上新冊封的寵妃,算起來,是江夏郡王爺岳父家的姑娘。”
陳拙鑫點頭表示知曉。 他心中肚明,這位“妍充容”是皇上的“障眼法”。
可惜,自己那時候沒有看清,還竭力支持焦賢妃對“妍充容”進行打壓!
結果,沒有多久,“妍充容”毫髮無傷,焦賢妃鎩羽而歸。
而自己,這邊,則是又面臨着一個大難題。
皇上要派人幫忙“修繕”國公府,很明顯,是對自己起了疑心。
如果不是自己手裡還有皇上需要的東西,怕是,此刻,陳國公府已經翻天覆地,雞犬不寧了!
當年,自己身爲庶子,戰戰兢兢地壓下野心,每天在父親和嫡母面前,對了還有那個嫡兄,伏低做小。
本來以爲這輩子就這樣了,以後,按照國公府的二公子的名頭,謀個小官,運氣好的話,一步步地升遷,也能有出頭的一天。
只是,再怎麼樣的運氣,陳拙鑫知道,憑他的能力,除非是那種力挽狂瀾的功勞,否則,這輩子也不可能達到國公的高度!
別說國公了,就是能做到四品,達到可以上朝的地位,都幾乎不可能。
可是,突然之間,有一天,這個機會來了!
難道他陳拙鑫還能不抓住?
何況,陳拙鑫內心裡一直堅定地認爲,自己一點也不比嫡長兄差,只是因爲庶出的身份,只是因爲孃親不同,自己就得生生掐斷自己通身的才華和抱負!
於是,陳拙鑫答應了“貴人”。
然後,他又知道,“貴人”又幫着焦賢妃入了宮。
此話,二人內外呼應,彼此扶持,一步步登上了權力的頂峰!
只是,突然之間,一切就如同手裡的沙,在一點點地抽離!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對了,是跟冀家姐妹明裡暗裡對上的時候!
是他輕敵了!
因爲,陳拙鑫沒有想到,冀家姐妹竟然將“葡漣”這樣的蠱毒也一點點地拖延到了不再受其威脅的地步。
而不僅如此,陳拙鑫用來滋養“葡漣”的血,竟然給自己帶來了反噬。
然後,直到皇上的身子出了事,陳拙鑫才隱隱覺得不對勁了!
離開兵部尚書的位置之後,陳拙鑫的心情雖然不至於一下子從巔峰到谷底,但也是是高樓到了平地,被吹捧慣了的心態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突然之間的門庭冷落。
陳拙鑫終日待在府中,也或許是這樣,讓他有時間去想想前前後後的脈絡。
正在此時,門外有人稟告,
“啓晴縣主求見!”
啓晴縣主雖然已經嫁給了陳拙鑫,但是,陳拙鑫命全府上下還是稱呼其爲“縣主”。
尹宏聞言,面上有不加掩飾的錯愕。
啓晴縣主很少主動求見國公爺,遑論踏足國公爺議事的書房!
陳拙鑫脣角滑過一絲苦笑,但是,目光明顯柔和起來,他揮揮手,尹宏領命退下。
書房門被打開,尹宏忙垂首立於門的一側,等待啓晴縣主進來。
啓晴縣主一身青色裙裳,面若珠玉,眉眼如畫,眼波如同星辰明月般溢彩流光,一隻珠翠步搖隨人輕輕晃動,映襯得啓晴縣主直如古人所言那般“轉眄流精,光潤玉顏”。
尹宏自是不敢擡頭,可是,啓晴縣主經過他身邊的那一刻,尹宏只是見到裙襬輕揚,環佩輕吟,頓覺百花失色。
尹宏心中暗歎,難怪國公爺爲了啓晴縣主,不惜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