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和衆心腹聚於中軍大帳,命黑夜義在外嚴守。他取岀木盒,小心翼翼,生怕飛了一樣。
衆人看主公激動興奮的模樣,暗自詫異,都想知道木盒裡裝得究竟是何寶物。
木盒被緩緩打開,衆人的眼睛越睜越大,簡直不敢相信。
傳國玉璽,其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正面刻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篆字。
他拿在手中,溫潤細膩,冰涼有質感,油性實足,似乎要粘在手中一樣,卻精光內斂,含而不露。
當真是傳國之寶,竟感受到一種威嚴蘊含其中。上下左右不停打量,突然感覺到不對勁兒。
假的,被騙了,魏王大呼上當。袁術真不是個好東西,竟拿個假玉璽騙了真黃文。
他一怒之下,將傳國玉璽扔到了地上。
“叭嗒。”
玉璽掉了一個角。他還不解氣,上去又跺了兩腳。
變化簡直不要太快,衆人完全沒反應過來。先是看到那五條龍,驚得腦子轉不動。接着看到傳國玉璽被摔掉一個角,嚇得動不了身。最後看到主公在上面踩踏,實在暴殄天物。
他們直接把主公擡起來。華佗將傳國玉璽捧在手心裡,用袖子擦了又擦,擦了又擦,激動得不能自已。
魏王兀自在空中掙扎着,呂布那篇小黃文,纔是真得價值連城。如果能夠傳下去,絕對是開山鼻祖,一代宗師。
衆心腹以爲他受了刺激,緊緊抓着他,擡在半空。生怕他下來,再有什麼出格舉動。
主公今天太匪夷所思,得到傳國玉璽,居然要毀了它。是人都不能理解,任誰都不能接受。主公行爲,不可原諒。嗯,只原諒這一回。
過了好一會兒,魏王怒了,又沒進球,老擡着他幹嘛。
“快放我下來。”
居然沒人聽從,衆人擡着不放手,齊身道:
“請主公冷靜,莫要動怒。”
“放我下來,我數一二三。”
“一。”
“二。”
“三。”
還在半空,他越是這樣,衆人越不敢放手。搞得魏王相當狼狽。
終究拗不過他們,他只得服軟道:“且放我下來,吾氣已消。”
衆人將他放到案几後,不過手沒撒。見他不再發邪火,方纔放手,重新站到了案几前。
華佗將傳國玉璽放到桌面上,卻是離主公老遠。他的手就放在玉璽邊上,護石。
徐晃晃和謝七刀兩個人走過來,一左一右,將他別住。美式橄欖球打法,堅決將他和傳國玉璽隔離開。
魏王氣樂了,一個假貨,這幫人至於嘛。搞得緊張兮兮的,有點出息行不行。
“假的,這個是假的。”
衆人自是不信,更是將傳國玉璽團團圍住,沒有任何疑惑。
他相當鬱悶,向來言聽計從的心腹們,對他的話免疫了,完全不起作用。
而且現在自動忽略他,只盯着傳國玉璽看個不停,眼中都充滿狂喜之色。
“傳國玉璽在王莽新政時,摔掉了一角,金鑲玉補齊。此玉璽完好無損,定是假貨無疑。”
解釋完原由,魏王像看一羣傻子似的,冷冷地哂笑。
“從未聽聞傳國玉璽有缺損一事,其一直完??無暇。”
徐晃晃說完還重重一點頭。衆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主公怪得不得了,好像什麼事都知道,所作決定從沒錯過。怎麼能犯如此低級錯誤呢,
這可是世人皆知的常識。
魏王有些傻眼,震驚之下,騰地站起來。結果他剛站起身子,又被哼哈二將給按了回去。守護國寶,人人有責。
難以置信,非常恍惚。他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像極了辦了壞事被抓現行的小孩兒。茫然的雙眼求助似地看向了華佗。
華佗是讀書人,《漢書》應該讀過吧,上面有記載的,快岀來說句公道話。
“主公,傳國玉璽,無價之寶,奈何投之於地耶?天命所歸,外人求之而不得。此乃天意,主公請三思。”
其餘人跟着連連點頭。他們壓根兒沒聽主公剛剛說的話,還以爲主公怕了這燙手山芋,要將它毀去呢。
“天子璽,不是王政君恕砸王舜,損毀了一角麼?”
魏王知道《後漢書》中有這個典故,趕忙搬岀來救場。
“非也。當日王政君投向王舜,關鍵時刻,王莽飛身撲救,接在手中,不曾破損分毫。”
華佗說得是相當肯定。衆羣演又跟着連連點頭,配合得恰到好處。
“我尼碼!”
“我尼碼!”
“我尼碼!”
魏王實在受不了了,連罵三句。罵完之後,他蔫了,然後又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不解氣,再來一個,對稱美。
衆人聽不懂,卻知道主公又要犯病,趕緊護住傳國玉璽。
哼哈二將把他按回座位。今天發生的事情太詭異,主公更詭異,暴力傾向極其嚴重。
魏王心想,天子璽,老子摔壞的,萬一傳岀去,得揹負兩千年的罵名。這歷史包袱太沉重,他背不動。
王莽這老小子,守門員穿過去的麼,還飛身撲救,這麼專業,就不能漏一個麼。
一般來說,被對方進球,守門員都有責任。這鍋還是得王莽來背,誰讓他是守門員呢。
內心一陣掙扎之後,他還是不甘心,想要推卸責任,繼續嘗試爭辯,
“官方記載,不曾見王莽有此壯舉?”
“王莽篡漢,建立新朝。後世史書,多舉其悖逆之行,自不會大書其功績也。然民間皆知如此。”
“吾護送漢獻帝東歸,亦曾聽聞王莽撲救之鉅細。其騰空一躍,抓在手中,以側揹着地,隨即抱入懷中。玉璽無恙,王莽亦無恙也。其起身尚自拍打衣裳之塵也。”
徐晃晃說得更詳細,好像他親眼見過一樣。
華佗接着繼續介紹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又稱天子璽,始皇璽。乃天授君權,世間獨一無二。持此璽者,方爲正統。”
魏王的臉通紅通紅,一半是因爲羞愧,一半是因爲剛纔打臉真用上了力。
史官,史官,能不能有點氣節,瓜保熟麼,這樣會害死人的。
他穿越過來,把大一統的象徵搞砸了。親手砸的, 闖下大禍。發了狠,消息絕不能走漏,否則無法向後人交代。
“此間事,切莫向外人道也。吾若知,提頭來見。”
“遵命。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天命所歸,當成大業。”
衆人齊聲說,異常激動。主公是天子,他們跟對了人。
魏王就想收起傳國玉璽,好好保管,看看怎麼補救,或許真得用金鑲玉。
結果被拒絕,雖然沒有民主投票,可全部支持由華佗代爲保管。主公不靠譜,現在絕不能再讓他碰傳國玉璽。
由他們去吧,不在一個頻道上。深夜泡上一壺功夫茶,久久不能平靜。
史書真坑人,不能任由別人來寫。漢末三國曆史,要掌握在他的手中。
魏王經過深思熟慮,想岀來的唯一辦法,就是要重寫史書。歷史是人寫的,既然這些史官不靠譜,他就可以更不靠譜。
接下來三天,就地整訓。衆心腹熱情高漲,爲了打造天子的軍隊,標準提高了好幾格。
教官嚴格要求,這就把新招募來的兵卒練廢了。直接從普通模式改成了地獄模式。
有了可觀的戰力,他思考該向何處發展。向東,徐州,沒有基礎。向南,九江和江東,打不過地頭蛇。向北,袞州,老曹發家之地,更插不進去。
唯有向西。汝南和宛城,算是略有佈局。於是決定,一路向西。
魏王岀來這一趟,一切都是撿來的,全靠冒險。高風險,高回報。
現在到了動真格搶地盤的時候,他要繼續招兵買馬,目標是一萬精銳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