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草長鶯飛”的二月天。柳絲吐芽,大地回春,整個雲都一派欣欣向榮的新氣象。
上午起牀後,鳳清靈便舒舒服服的躺在靠椅上,微閉着雙眸,沐浴在陽光下,有說不出的愜意。
正當她躺得骨酥肉麻,昏昏欲睡之際,突然聽到輕緩的腳步聲……她以爲是妤兒,並沒有張開眼睛,只是嘴角牽動了一下,依然故我。腳步聲在不遠處停下,隔了一會兒,有人將衣衫披在她身上,大約是看到她睡在院中怕她着涼。
鳳清靈睏意正濃,動也沒動。睡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在適應了強烈的陽光之後,入眼的竟是一片紅雲,擋在她面前阻斷了視線。似乎記得妤兒和蝶兒今天穿的都不是紅衣裳,會是誰站在這裡呢?
定了定神,鳳清靈這纔看清楚那對瀲灩生輝的桃花眼。她忽的一下坐起來,她一定是還在夢中,否則她怎會看到雲天澈呢?
揉了揉眼睛,鳳清靈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她沒有看錯,這也不是在夢中,站在她面前的確實是雲天澈。自從年前與她生氣後,他再沒踏入鳳王府半步,今天怎會突然來了?
雲天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大紅的錦衣映襯得他更加瀟灑倜儻。
鳳清靈怔愣了足有一分鐘,這才驚訝的問:“你怎麼跑到我院子裡?誰讓你進來的!”
雲天澈輕啓薄脣:“我已來了一刻鐘,難道你不知道?”
鳳清靈張了張嘴,有點不高興的道:“剛纔我在睡覺,怎會知道是你?若知道是你,我早就讓人把你趕出去了。”
雲天澈撇了撇薄脣,笑意更深:“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鳳清靈本想再說幾句難聽話,見他如此的問,反倒說不出口了,頓了一下才道:“雲天澈,不管怎樣以你現在與鳳王府的關係,你應該要找的是華兒。”
雲天澈微微點頭:“我正要去找她,路過這裡,就順便進來看看你。”他說話的口吻很輕鬆,就好像之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鳳清靈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想到元宵節那晚他替她解圍,忽然覺得對他的態度,好像有些過份。
現在她已經找出那晚行刺的兇手是誰,那天當真是誤會雲天澈了,縱然他做過那麼多錯事,可那晚他救自己的心卻是真的,如此想來,態度便又緩和了幾分。
雲天澈見她睡得臉紅撲撲的,慵懶中帶着柔媚,和平時的模樣大不相同,再加上多日未見,更覺可愛。以前他渾然不覺,直到與她離異後,這才發現出她的美,這種美,越來越張揚,卻又教人喜歡。
鳳清靈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搭在身上的衣衫也隨之滑落到地上。她這纔看清楚,方纔披在她身上的竟然是一件大紅的斗篷,這衣服分明就是雲天澈的。她剛纔應該睜開眼睛瞧一瞧纔是。
雲天澈彎腰將斗篷撿起來,若非擔心靈兒着涼,他也不會給她披上這件斗篷。
鳳清靈朝院子裡張望,嘴裡自言自語的道:“怎麼沒見妤兒和蝶兒?這兩個丫頭跑哪裡去了?”
雲天澈微微一笑:“她們到後花園採花去了。”
鳳清靈瞥他一眼,問:“你怎麼知道?”心下卻在怪妤兒和蝶兒兩個丫頭不懂事,怎能放雲天澈一個人進來。
“剛纔我過來的時侯,正好見到她們兩個出去。”雲天澈回答的雲淡風輕。
鳳清靈聽了卻禁不住皺眉,這句話暗指雲天澈是趁妤兒和蝶兒出去之際,悄悄溜進西廂的。一個堂堂的王爺,居然能做出這樣齷齪的事情?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雲天澈,若我沒聽錯,你是偷偷溜進來的?”
雲天澈搖頭:“本王用得着這麼鬼祟嗎?本王可是正大光明走進來的。”
鳳清靈纔不相信他說的話,可是犯不着爲這麼一件小事跟他爭執下去。起身道:“隨便你怎麼說,我只問你,無緣無故的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雲天澈瀲灩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聲音也變得低沉而又充滿磁性:“我想你了。”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聲音,鳳清靈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炸開似的,讓她又驚又震,他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簡直就是在放電,真讓人受不了。
看來雲天澈對付女子真是很有手段,她一直以爲自己對帥哥是免疫的,可在聽到他說出這麼一句話後,才知道原來自己也不能免俗。
她忙錯開眼神,說道:“我可沒有想你。”
雲天澈又是一個微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既然知道,麻煩你以後再跟我說話時,收起你那肉麻的調調,本郡主可不吃這一套。”鳳清靈故作淡定的道。
雲天澈見她脾氣依然如故,也不跟她計較,朝院子裡四下環顧道:“這兩個月,你這院子好像也沒什麼變化。”
“能有什麼變化?還不是老樣子。”鳳清靈往院中走了幾步,刻意跟他保持一段距離,“雲天澈,我覺得你應該離開這裡了,倘若讓華兒看到,就不好了。”
雲天澈眸光一亮,笑問:“原來你還惦記着此事?”
這不是廢話嗎?
鳳清靈怎麼可能不記得。要知道冷月璃可是想讓雲天澈做她的女婿,別說隔了兩個月,就算更長的時間,她也不會忘記。
雲天澈見她臉色微變,笑道:“放心,我已見過了華兒。”
這話又讓鳳清靈很不爽,她還當雲天澈是特意過來看她的,哪知是見過鳳清華後纔來找她的,那就證明在雲天澈心中,華兒比較重要。當下臉色一沉,冷聲道:“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伸手指着院門,“你可看清楚了,院門開着,請走不送。”
雲天澈見她如此態度,反倒“呵呵”笑起來:“靈兒,你的脾氣可是一點沒變。”
“那當然。”鳳清靈鬱悶的說,“我的脾氣一直就是這樣。我已經請你離開了,若你再不走,以我的脾氣,可說不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雲天澈索性在石登上坐下來,晃着二郎腿道:“若是我不肯離開呢?”
鳳清靈見他不受威脅,更是生氣。厲聲道:“你若不走,我可讓人趕你走了。”
雲天澈不以爲然的道:“我是你們鳳王府的客人,相信沒人會把客人趕走。”
這傢伙真是!現在竟是不受威脅,軟硬不吃,真是脾氣見長了。
鳳清靈見他不肯離開,便朝院外走去:“好,你不走我走。”
雲天澈忙追上去:“靈兒。”
鳳清靈悻悻的回過頭問他:“你又想做什麼?”
雲天澈柔聲道:“瞧你,跟我見面總是劍拔弩張的樣子,我真有那麼討厭嗎?”
鳳清靈抿了抿嘴,卻沒說話。
雲天澈又道:“這些天都沒見你,我今天只想跟你說說話。”
鳳清靈已然心軟,可語氣依然硬梆梆的道:“我可沒功夫陪你說閒話。”
雲天澈搖頭:“你就不能溫柔一點?”
溫柔?
這個詞可是跟鳳清靈沒什麼關係,她皺眉道:“雲天澈,我憑什麼對你溫柔?你若想找溫柔的女子,回家去找你的黛妃,何必跑到這兒來自討沒趣!”
雲天澈無奈的晃了晃腦袋:“算我說錯,行不行?你回來,我當真有話問你。”
鳳清靈這才轉過身來,回頭走了幾步問他:“你想問什麼?”
雲天澈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可曾查出元宵節那晚行刺的人是誰?”
鳳清靈微怔,沒想到他還在惦記此事,轉念一想,或許他發現了蛛絲馬跡。頓時反問:“你怎會突然問起這個?”
雲天澈冷哼:“你真以爲我什麼事都不掛在心上?”
鳳清靈急忙問他:“你是不是派人追查了?可查到些什麼?幕後的黑手是誰?”
雲天澈神色微變,有些沮喪的搖頭道:“雖然我派了人手追查,可是竟沒有查出一絲有用的線索,你說奇不奇怪?”
看來雲天澈並不知道兇手是誰,鳳清靈心中一喜,嗔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人家就是不想暴露行蹤,才讓人查不到。”
雲天澈輕嘆:“只要一天沒查到兇手,對你總是不利。這段時間,你可曾與什麼人結怨?”
鳳清靈想了想,指了指雲天澈道:“倘若一定要說我與人結怨,那個人就是你。”
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除了自己,只怕真沒人跟鳳清靈結怨。
鳳清靈怕他一直糾結此事,便說道:“行了,你也不必去想這件事,反正我身邊有暗衛保護,沒人動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