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冷舒夏就是這樣愛上了鳳清靈這樣的女子。儘管之前聽說了她許多不好的傳聞,但這都無損於她的美麗。
但冷舒夏卻不敢說。他堂堂冰凝國的太子,未來的儲君,竟然爲了一個女子,而變得唯唯諾諾,完全失去了王侯將相應有的風度,或許也只有鳳清靈纔會使得他有如此的改變。
他曾偷偷的去找鳳清輝,請鳳世子幫忙做媒,畢竟他是鳳清靈的嫡親哥哥,卻沒想到鳳清輝一口回絕了他。在鳳清輝看來,鳳清靈身系的是雲岫國的鳳脈,他怎麼可能讓鳳府嫡女的長妹嫁到別國,以鳳王對明帝的忠誠,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
碰了一鼻子灰之後,冷舒夏去求自己的親姑姑冷月璃。按理說,冷月璃出嫁多年,幾乎沒有見過孃家人,這次孃家侄子前來求她,她應該盡力幫一幫這個侄子。可是,令冷舒夏沒想到的是,冷月璃也拒絕了他的請求。
她拒絕的原因很簡單,像鳳清靈那樣彪悍囂張、還曾離異過的女人,給她尊貴的侄子提鞋都不配,她怎麼可能讓鳳清靈嫁給自己親侄子,這不但是對自己的侄子,還是對整個冰凝國的褻瀆。
最後,冷舒夏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去找他的表妹。鳳清華畢竟年幼,想法簡單,雖說她並不喜歡鳳清靈,可這不代表她不願意促成鳳清靈的婚事……至少,鳳清華知道,雲天暮心愛的女子就是鳳清靈,正因爲有了她的存在,纔會讓雲天暮對自己不屑一顧,倘若鳳清靈遠嫁到冰凝國,至少可以斷了雲天暮的念想,對她而言,機會自然增多。
當然,這只是鳳清華自私狹隘的想法,正因爲這種想法,她才肯出面幫忙。
今天雖是明帝的壽誕,但在酒宴上,冷舒夏曾不止一次,偷偷觀望鳳清靈。有些女子孤芳自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但鳳清靈與這些女子有本質的不同,她給人的感覺是若即若離。不管哪種,都令人想要親近、珍惜。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偷窺鳳清靈之後,便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讓他有種急於表達真情實意的想法。所以,他便將鳳清華從席上喚出來,想讓鳳清華幫忙牽針引線,給他做媒。
豈料,他纔剛把鳳清華叫出來,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聽到鳳清靈的聲音那一刻,他聞聲而笑,有些喜出望外。但他卻還是不敢告訴她。
誰知,她竟誤會他跟鳳清華有染,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若非他喜歡的人是鳳清靈,又怎會繞這麼一個大圈,到最後還被她誤會的亂七八糟?
在她咄咄逼人的質問中,他終於一怒之下,把原本不敢說的話,終於吼了出來。
誰知,鳳清靈在驚愕之餘,還以爲他是因鳳清華而栽髒於她,這未免也太可笑了,他是那樣的人嗎?
想到這裡,他往前跨了一步,鳳清靈見他離得太近,便往後退。他每跨一步,都使得他的影子拖長一截,她便隱沒在其中,他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我剛纔說的話,你可聽明白?”
明白個屁!
直到現在,鳳清靈還覺得一頭霧水,她簡直完全弄不清楚狀況。冷舒夏竟然喜歡她,怎麼可能?
但是,冷舒夏的眼神像明鏡似的,彷彿直照進她心底,鳳眸一瞬不瞬的緊盯着她,他再一次告訴她:“若你沒聽明白,我再跟你說一次?”
“不必了!”鳳清靈打斷他的話,有什麼好聽的?反正這個問題,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實際的意義。她從沒往這方面考慮過,以她對冷舒夏的瞭解,根本就不可能考慮這些。
冷舒夏卻以爲她已然明瞭他的心思,眉目舒展,笑道:“既是這樣,你可願意嫁到我們冰凝國來?太子妃虛位以待,只要你來,就屬於你。”
鳳清靈嫌惡的皺了皺眉,明確的告訴她:“不可能。”
笑容凝在冷舒夏的俊臉上,龍瞳猛的收縮,滿是震驚:“你不願意?”
“我從來就沒答應過你,舒夏太子,我覺得你愛錯了人。”不過片刻之間,鳳清靈已整理好思緒,也許是因爲她遇到的變故太多,纔會處驚不變。
冷舒夏詫異的看着她:“愛錯了人?不可能,本太子相信自己的眼光。”
“可我不相信你。”鳳清靈一字一頓的說,“我不可能嫁給你。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是個錯,你愛錯了我。因爲這幾年內我都沒有打算嫁人,即便有打算,也應該不會考慮你。身爲太子之尊的你,想必很快就會娶太子妃了吧?由此可見,註定你的錯愛不會有結果,還是收起這份心思罷。”
冷舒夏彷彿牙疼似的,不住的吸着涼氣。實在太讓他出乎意料,鳳清靈竟然拒絕的這麼幹脆利落,她真是特立獨行的女子。好歹他也是冰凝國的太子,她居然這樣不給自己面子!
吃驚的人豈止冷舒夏,還有被拉來當說客的鳳清華,她也沒想到鳳清靈會一口回絕掉冷舒夏。不管怎樣,他畢竟是一國的太子,就算拒絕,起碼也要措辭婉轉,哪能像鳳清靈這樣的赤果果?倘若換作是她,她未必會有這樣的勇氣。
爲了顧及冷舒夏的顏面,鳳清華禁不住勸道:“姐姐,你還是考慮一下再做決定罷?”
鳳清靈瞥她一眼:“感情之事與其拖泥帶水,還不如干脆利落。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沒有可比性。若我現在不能明確表達我的態度,豈不是還給舒夏太子留着念想?他的念想越多,被拒絕時的傷害就越深。”
鳳清華見她說的這些道理是她以前從未聽過的,不禁心生敬佩,以前她怎麼就沒發現,這個姐姐在感情上有如此明辯是非的能力?想必是因爲嫁給雲天澈之後,姐姐纔會有此頓悟。
三年前姐姐嫁給雲天澈之時,對感情充滿期待,可三年的婚姻生活非但沒能讓她體會到愛情的美好,反而受盡冷落,故而讓她性情大變,甚至做出害人滑胎之事。可是在鳳清靈看透愛情之後,毅然決定休夫離異,非但沒有頹廢下去,反倒活的越來越精彩,否則怎能吸引像冷舒夏和雲天暮這樣尊貴而優秀的男子!
被拒絕的冷舒夏在聽到鳳清靈這番話之後,反而冷靜下來。當然,被人拒絕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情,可是鳳清靈說的也很對,愛情是如此的與衆不同,愛或不愛,都在一念之間。若是鳳清靈沒有明確態度,還一直讓他存有幻想,他只會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如此一想,反倒令他釋懷。
鳳清靈覺得要說的話已經說盡,明帝的壽宴還在繼續,她只是偷偷溜出來透透風,現在應該回到壽宴中。她看了鳳清華一眼,問道:“皇上的壽宴還沒結束,我們這樣悄悄離席不合規矩,你打算逗留在這兒,還是跟我一起回去?”
鳳清華當即表示:“我跟姐姐一起回去。”想了想轉身問冷舒夏,“表哥,你呢?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
要說的話已經說盡,鳳清靈的態度也表得很明,冷舒夏覺得繼續呆在林中也沒什麼意義。畢竟這是明帝的壽宴,他既是冰凝國的太子,也是派來賀壽的使臣,唐突離席已是不敬。畢竟他所代表的就是冷凝國,爲國爲已,他都要馬上回到壽宴上。
鳳清靈見他不說話,以爲他還爲被她拒絕一事而耿耿於懷,只好說道:“舒夏太子,你還是打算呆在林子裡嗎?”
冷舒夏微微搖頭,風采依然的道:“不,我打算跟你們一起回去。”
鳳清靈見他好像並沒有因爲自己的拒絕而影響心情,禁不住嫣然一笑:“好,那我們就一起回去。”
這一笑,像石子投入湖心般的漾開,冷舒夏因這笑容而失神,他的心震顫了一下,竟使他不知是極度喜歡還是太過痛苦,這一刻他覺得心臟正用力的撞擊着肋骨,似乎要跳出胸膛,證明給她看似的。可是,就算證明給她看,她也未必會接受自己的感情,冷舒夏只覺得無奈。
但鳳清靈卻並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心情,轉身朝園中走去,邊走邊催促他們兩個:“華兒,舒夏太子,你們走快點。”
冷舒夏看到陽光照在她的側臉上,真是麗如朝霞,朱顏生輝,真是越看越愛,當下邁開大步,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