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澈發出一聲厲喝,劍指衆人:“大家聽好了,我乃雲岫國昭王雲天澈,你們本是北疆的將士,卻因王世榮的一已私慾而叛逆,倘若你們能迷途知返,本王可保你們性命無憂!”
有些士兵已然認出雲天澈是誰,聽到他這句話,心就先寒了半截,再加上王世榮已死,軍心渙散,持劍的手竟然戰戰兢兢,不敢進攻。
雲天澈環顧衆人,又道:“本王說話算話,倘若你們現在能放下手中的武器,本王絕對既往不咎。”
前面的有兩名士兵當真丟下長劍,他們也是被王世榮逼着叛逆,眼見王世榮已死,更無反叛的道理,跪下說道:“倘若王爺當真既往不咎,我等願棄暗投明,跟隨王爺……”話說到這裡,忽見斜刺裡刀光一寒,有人手起刀落,將這兩名士兵當場砍死。
只聽到一聲大喝:“誰敢投降,本將就先砍他的腦袋!”
雲天澈看時,只見人羣中站着一個身高七尺的男子,麪皮白淨,怒容滿面,和王世榮的樣貌有着驚人的相似,但在年紀上至少要比較王世榮年輕十餘歲,他正在詫異,忽聽男子吼道:“雲天澈,你殺了我大哥,我王世英要你賠命!”
原來此人正是王世榮的弟弟,這次他叛逆,也是聽了這個弟弟的教唆。王世英見哥哥已死,恨不能當即手刃雲天澈,帶血的大刀直指雲天澈,厲聲喝道:“雲天澈,本將今天讓你有來無回!來人,今晚務必將雲天澈拿下,替我哥哥報仇。”
士兵們先被雲天澈那番話說服,已有些心動,但見王世英發怒,又不敢抗命,唯恐抗命落得個人頭落地的下場,卻又都遲疑着不敢上前。
王世英冷聲道:“將士們,你們別天真了,你們以爲雲天澈真的會保你們平安?你們隨我哥哥叛逆,已犯了十大罪狀之首,你們以爲皇上當真會饒恕你們?”他深知士兵的心態,既然已經叛逆,必是活罪難逃,何況現在大哥已死,他誓將取而代之,領兵謀逆。
雲天澈神色凝重:“本王是皇上最寵愛的親王,難道連本王所說的話,你們也不相信?”
王世英冷笑:“現在北疆城中並無守將,我等取下北疆易如反掌,你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更何況現在你單人匹馬,誰會怕你?”當即下令,“將雲天澈抓住,爲我哥哥祭奠。”
士兵們大都是衝動無理智的莽漢,見雲天澈確實只有一人,再加上王世英的威脅,便涌上來圍攻他。
雲天澈見衝不出去,只好退入營帳中。
王世英見此情形,吩咐下去:“來人,將營帳四周堆上木柴。”他知道雲天澈武功高強,自己不敵,也不敢硬上,才下決心將雲天澈燒死在營帳中。
雲天澈退入帳中,聽到王世英的話,心知不妙,忽然瞥見王世榮的屍首,大喝一聲:“王世英你要燒死本王,本王無話可說,難道你也要將你哥哥的屍身一併燒燬嗎?”
只聽帳外的王世英哈哈一笑,步履往營帳直踏而來,雲天澈耳聽腳步聲,神色凝重。
“霍”的一聲,帳篷掀開,王世英踏步進來,驟然迫近雲天澈。
雲天澈丟下長劍,拔出背後的長槍,意欲將王世英刺死……就算他逃不出去,也不能便宜了王世英這狗賊。他原以爲王世榮已死,羣賊無首,必然大亂,卻沒想到還有王世英,在此際力挽狂瀾,扭轉乾坤,所以他這一槍用了畢生之力,要將他格殺。
哪知道王世英早有防備,手中執着一個盾牌,見雲天澈一槍撅來,立時擋在面前,同時對士兵大喝:“你們還不快將雲天澈拿下?”
雲天澈本來要與他來個玉石俱梵,可惜王世英早有準備,讓他沒有得手。
王世英自己也驚出一身冷汗,若非他早有準備,必將傷在雲天澈的槍下,但也激得他格外憤怒,看來這個雲天澈非死不可了。當下揮出大刀,對準雲天澈就砍去。
雲天澈見他這一刀來勢洶洶,當下凝聚力量,格槍一架,刀槍相碰,發出一聲巨響。王世英被這一槍所震,往後倒退了好幾步,雲天澈趁機往營外闖去。他深知王世英誓必將自己斬於刀下,此刻不逃,更待何時?
然而王世英的刀鋒又至。刀光快而疾,壓住槍鋒,連衣袖也遮住雲天澈的視線,身子突然平空躍起,雙足踢向雲天澈的胸膛。
雲天澈知道遇上了勁敵,手上的櫻槍忽然一折爲二,兩條銀槍如雙龍戲珠,分波掀浪,整個人便彈了出去,對方雙足踢空,勉強站住,雲天澈已猛然反攻。
兩條銀槍左攻右防,上點眉心下撩雙足,越打越快,越打越狠,王世英一口氣接了十餘招,才停下喘口氣。
與此同時,雲天澈心中卻是一驚,王世英的武功勝過王世榮不知多少,倘若再打下去,他不知還有沒有命逃出去。
王世英見雲天澈英勇無匹,意欲替大哥報仇,並且激勵士氣,他自信還能應付得了雲天澈,挺身出戰,沒料到才交手一會合,便差點傷在雲天澈槍下,他剛倒吸口氣,雲天澈的第二輪攻勢又到!
王世英手腕一震,展開刀法,槍到哪裡,他的長刀就磕到哪裡,竟然纏住了雲天澈的雙槍。雲天澈雙槍上下翻飛,刀勢槍鋒,便甩槍滑打,極盡狡猾,虛實莫辨。只見王世英的身影忽前忽後,指東打西,快似閃電,雲天澈右***尚可應付,但左***要兼顧衆叛兵,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他突的發出一聲叱喝,“喀”的一聲,將手中雙槍又合成一槍。他手中的銀槍本就是可開可合,在戰場上用起來十分方便。這一次雙槍合爲一柄,卻有兩個槍頭。雲天澈手執槍把,左右甩撥,呼呼的直舞起來。槍花越舞越狂,風聲也越來越勁,這一輪的急槍狂攻,聲勢駭人。
王世英無法搶入槍圈內,叛兵更紛紛後退,雲天澈百忙中看清來路,正欲奪路而逃,忽聽王世英吆喝一聲:“放箭!”
他身後的弓箭手,一起放箭。
王世英的這一聲令下,自然是箭飛如雨,飛落而至!
雲天澈大吃一驚,長槍如狂風旋卷,槍圈越舞越大,也越舞越急,箭矢都被他磕飛出去。趁弓箭手換箭的間隙,雲天澈終於甩開叛軍,從軍營中闖出,但弓箭手的第二排箭矢又至。
叛兵所駐紮的大營雖然離北疆只有三十餘里,但地勢開闊,近處只有草叢,沒有樹木遮蔽。雲天澈衝出營帳,便等於將自身暴露在平原草叢中,紅色的披風成爲他最招搖的標誌,最可怕的就是箭矢疾至,讓他避無可避。他雖有長槍在手,可時間一久,難免力量不支。
王世英又拔刀衝上來,其實若他一直讓士兵放箭,則雲天澈插翅難逃,可他一旦衝到雲天澈的面前,士兵們怕誤傷了他,自然停止射箭,剛好給雲天澈一個喘息的機會。雲天澈硬挺起櫻槍,將王世英逼退。然而他一後退,便又有士兵放箭,如此這般似車輪戰,讓雲天澈難以應付。
雲天澈邊揮舞纓槍,邊用眼睛搜索槍圈有無遺漏,只要發現破綻,即用槍鋒挑補,以防中箭。除卻箭矢,左右又有士兵上前夾擊,雲天澈振臂扎死一名士兵,將士兵的死屍往後一撂,藉着這個機會往前逃走。他來之際,將馬匹安放在林中,此刻他離樹林相近,即發出一聲口哨。
駿馬十分靈性,見主人召喚,撒開四蹄衝出林子。慌亂中雲天澈翻身上馬,展開槍法,居高臨下,力猛槍雄,將叛兵拒於十步之外。
王世英一邊喝令弓箭手放箭,但云天澈跨上馬背,動作迅捷,就算要射箭,只怕也射不到。他一馬當先,緊追到雲天澈身後。雲天澈故意放慢速度,見他追上,忽然轉身回槍攢刺,王世英不料雲天澈逃跑之際,竟然還敢綽槍回搠,差點被刺個透心涼。急忙展開身法,把雲天澈纏住。
就在這時,營中一陣鬨動,是一白衣騎馬的人,正搶上營地來。
原來是雲天暮見雲天澈久無音訊,怕他遇險,便親自策馬闖營,要將他救回。
雲天暮一到,他當即喝道:“將這人一併拿下!”
衆將士聽令,上前全力圍剿雲天暮。雲天暮搶到營前,雲天澈被王世英纏住,不禁變了臉色。但他輕功奇高,雙手一按,便離開駿騎,整個人便飛落至雲天澈馬前,輕功自是妙曼非常,就連叛兵見了,也不由得喝了一聲彩。
雲天澈見到是他,急吼一聲:“你來做什麼?”
雲天暮拔出身佩的長劍,砍殺圍繞在雲天澈四周的敵兵,這才用低沉但又清晰可聞的聲音說道:“當然是來救你。”
雲天澈一邊拔弄槍身,一邊低吼:“誰要你來救我?”雖是如此,他也盡力照應雲天暮,怕他遇險。
王世英見雲天暮也是武功精奇,以他的能力,對付一個雲天澈已相形見絀,倘若對付兩人,更難自持。當下調集士兵圍住雲天暮,而自己卻纏緊了雲天澈,堅決不肯放過。
此時雲天澈爲王世英所纏,而云天暮又陷入衆圍,若是兩人聯手,恐有一線生機,可眼下兩人被分散包圍,縱然有心也不能聚合。雲天澈暗暗叫苦:他一個人出來送死倒也罷了,若是再賠上雲天暮的性命,讓他如何跟鳳清靈交待?
正在苦戰,卻又聽到夜風中傳來一聲清亮的叱喝:“我來了!”
雲天澈聽到這個聲音就頭大,他分明已經瞞過了她,可她卻怎麼偏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