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誤會,絕對是誤會。”田宇笑着說道:“其實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她之所以覺得疼,不是因爲真疼。而是看到手淤青之後,纔會覺得疼。這就好像有人明明不餓,可是看到美味佳餚的時候會流口水,其中的道理一模一樣。”

田宇說完,取出一塊紅手帕,上前一步,道:“請把手伸出來。”

古大小姐聞言,看了看母親,於是乖乖地把手伸了過去。

田宇把紅布鋪在古大小姐手上,道:“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果然,掀開紅布,卻依舊是一隻潔白晶瑩的手。哪裡還有半點淤青的樣子!

古大小姐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手,道:“真的什麼事都沒有。”隨後,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到府上表演雜技的。”

田宇整了整衣冠,道:“小姐誤會了,其實我是來趕考的。”

“趕考?”趙淑德疑問道:“是文舉還是武舉?”

田宇道:“文舉武舉,都有我的份。我後面的那位年輕人,乃是錢塘豪俠——楊克。武舉第二,文舉第三。那位面貌清麗的姑娘,乃是一位修道人士,大名鼎鼎的蜀山派當代首席長老嫡傳弟子。目前修行十年,卻已經凝結金丹。如今已經是不老不死,益壽延年。”

趙淑德果然比女兒有教養,於是倏然起敬,道:“原來是幾位少年傑士,真是失敬。德兒,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請幾位入內堂休息。”

楊克看了看田宇,不由心道,這傢伙就算不使用法術,這種機變也真是會讓人頭疼。

古德將三人帶往客房,安排了一下住處,起身就去他老爹那裡報告。

田宇閒來無事,大部分時間呆在房子裡,超度亡靈;可苦了楊克,整天無所事事,差點沒有悶出病來。

六月初六,聽着名字就挺順溜。知道悶了楊克田宇和許月華幾天的古德,主動跑過來跟衆人道歉,然後自告奮勇的充當導遊,說是要帶着幾個人一起看一看京城的風景。

結果,從早晨出發,一直玩到傍晚時分,四個人還沒有把京城逛一遍。楊克覺得最近生活有些無聊,於是就要到書店買些書讀。可惜這小子囊中羞澀,又不好意思跟古德開口,田宇只能找個話茬,跟着楊克一起去買書。

不管怎麼說,田宇手裡的銀子可不少。

兩個人來到書鋪,一路伴着夜色和華燈,一家一家的去找書。楊克似乎對這裡很是熟悉,帶着天宇東轉西轉,跑了不少地方。楊克每每看中一本書,往往是看上一段時間,然後引用幾句,隨後再似乎回味一番,最後田宇跟着買同樣的書,交錢,走人。

和楊克相比,田宇不光看書快,買書更快。反正也不分類型,什麼數算、天文、地理、醫藥奇、聞怪談之類雜七雜八的東西,田宇也是來者不拒,統統收到囊中。這是他前世的愛好,今世不可避免的帶上一點。

兩個人大約花了兩個時辰,就把書鋪行走的差不多。然而就在二人買完書,付完款,準備回去的時候。一個身子窈窕,面容清秀,儀態萬千,氣質清麗的女子,帶着一個丫鬟,緩步走了進來,道:“老闆,不知道我上次訂的書可在?”

那店老闆聞言,苦笑道:“姑娘,你來的真不湊巧,最後一本卻是被這位小兄弟買走了。”

田宇聞言,看了看那店老闆,一臉不悅,皺眉道:“你這老闆,真的是好沒德行。既然她已經向你定了書,你爲何還要賣給我?如今已經賣給我,爲什麼還要講出來?看你這書店,還以爲你是個什麼好人,卻原來也是這般勢利。”

田宇的一番埋怨,只把老闆弄個沒趣。那老闆雖然究竟有些不爽快,卻也不敢發出來。

田宇無奈的翻了翻眼前的書,又看了看那年輕的姑娘,問道:“你要的是哪本?我看完了給你,如何?”

那女子聞言,抿嘴笑道:“就是那本《他山集》。數年前京城十大才子在城外翠鳴山會飲,即興而作。其中詩文詞賦,諸類俱佳。只可惜小女子才疏學淺,氣運不齊;因此無緣此種盛會,當真是此生憾事。”

“京城十大才子?”田宇疑問道:“沒聽說過。”

“小兄弟是從外地來的吧。”店老闆插話道:“這位楊克,楊公子,便名列十大才子。你與他同行而來,竟然會不知道?”

田宇聞言,看了一眼楊克。楊克知道這回麻煩了,趕緊裝作忘了告訴你的模樣。

那小姐聞言,驚道:“沒想到今日有緣得見楊公子真容,當真是小女子前世修來的福分。”

楊克聞言,回禮道:“小姐言重了。楊克只不過是個粗鄙之人,哪裡擔當得起小姐的錯愛。”

田宇聞言,放下手中的《他山集》,譏諷道:“男兒生當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口氣不小,倒也是你的脾氣。我只是納悶,那李玉的文采,在詞集中當屬最上乘之作,卻不知爲何只能名列末流。難道是這京城,也是個趨炎附勢的齷蹉所在麼?”

那女子聞言,驚訝道:“這位小公子果然好眼力。匆匆一過,便能慧眼識真,當真是讓小女子佩服。”

“嗯。”田宇道:“評論古今文章,乃是我的長處,不值一提。如今這本我已經看完,姑娘若是想要,今日便贈與姑娘。”

”不必了。”那姑娘道:“小女子今日能有幸得見兩位俊傑神秀,此生無憾。今日多有叨擾,還望見諒。小女子就此別去,還望見諒。”

那姑娘聞言,轉身便要走。

田宇忽然道:“姑娘可曾聽說過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之說。”

那女子聞言止步,秀美微皺,良久方纔嘆道:“彼非魚,安知魚之樂;彼非我,安知我之樂。天下文人,大抵如此。”

楊克聞言,眉頭緊鎖不知何意。田宇聞言,卻是大笑道:“姑娘之悟性,可謂駭俗。如此明珠,墜落凡塵,實屬可嘆。”田宇說完,走近那女子,接着道:“有道是,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姑娘慧心少見,只可惜今日處於污泥之中,甚是可嘆。今日一見,也是有緣。我願贈送姑娘珍寶一箱,資助姑娘脫離困境,不知姑娘以爲如何?”

那女子尚在驚訝,田宇卻已經留下一箱珍寶,帶着楊克一起匆匆離去。

這個人的出現,終將改變她的一生!

丞相府,楊克和田宇準備秉燭夜談,連滋潤喉嚨的茶水也已經準備好。

“這不是你風格?”楊克坐了半天,終於笑道。

“嗯。”田宇道:“當初因爲白娘子的事情,我也有點愧疚。所以,我今天只是給她一個機會,結果如何,就要看她自己。可惜呀,這樣的女孩子卻墜落青樓,終究是憾事。”

“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看了那女子一眼,就知道她的來歷?”楊克好奇問道。那女孩子進退有據,知書達理,聰慧過人。看起來分明是個大家閨秀,如何會是青樓女子。

“這有何難。”田宇解釋道:“你有沒有看那老闆。那老傢伙目光淫邪,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普通人家的女子如何受得了那番眼神,可那女子卻見怪不怪,想來也是風塵之中,練出了一身膽識。”

“那女孩子有什麼資質,竟然入得了你的法眼?”楊克笑道。

“資質一般,卻天資聰穎,悟性極佳,很和我胃口。如果可以的話,讓她做我徒弟,也是不錯的。不過可惜了,老子今生今世絕不收徒,免得將來我連累了她。”田宇感嘆完,道:“我今天給她一個機會,不久她就會創造一個傳奇。這是一場精彩的好戲,沒事你可以好好看着。”

“看戲,我可沒有你那麼好的雅興?”楊克道。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污也。你這麼差的悟性,怎麼能瞭解我的意思!”田宇聞言,頓時罵了楊克一頓,隨後道:“小子,你是什麼來歷,還是講清楚吧!老子可不想多費口舌。”

楊克聞言,喝了一口茶,良久方道:“我是大宋朝開朝大將軍的後人。元人入侵時,我的祖父和父親,全部戰死沙場。我長大後,雖然習得家傳的一身精妙槍法,只可惜卻一直無法征戰沙場。無奈之下,我棄武從文,在京城明德書院折節讀書。”

“這麼說,那就怪了。你沒事不留在京城,去錢塘幹什麼?”田宇問道。

“當年因爲一些事情,我鬱悶之下準備出去透透氣。於是前往錢塘,拜訪我的一位至交好友。”楊克惆悵道。

“你那個至交好友該不會是李玉吧。”田宇驚問道。

“嗯。”楊克點點頭。

“那你們現在爲何會如同不認識一般?”田宇問道。

“我已經和他割席斷交,從此如同陌路。”楊克無奈道。

“能夠讓你這般,看來那傢伙果然是把你惹惱了。”田宇笑道。

“也不盡然。”楊克嘆道:“如你所說,個人自有個人的路。卻是當年我究竟意氣太盛了。”

“也差不多。”田宇道:“忠良之後,頭腦發熱就要去當山匪,果然是意氣太盛。”

楊克聞言,頓時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