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安迪太讓人喜歡了。”摩根抱着安迪笑道。一歲的安迪張手要拔摩根的鬍鬚，被逗得興奮亂揮手。
司徒南樂滋滋地看着這一幕，兒子那粉嘟嘟笑臉，黑漆漆的靈動眼睛讓他滿是喜歡。
“父親的責任總是很沉重，這方面我不得不佩服洛克菲勒他們，小洛克菲勒打小就被他老子管得嚴厲。”摩根說道。
摩根雖然還是華爾街的皇帝，但已經不是他老子毛摩根一手遮天的時候了。除了逐漸強大的威廉財團和梅隆財團聯盟外，洛克菲勒財團在金融業的快速發展更構成了摩根財團的威脅。
“我看他們還羨慕你的。現在摩根商行成了全世界的債主，我想老摩根先生如果還在的話，他會爲你驕傲的。老摩根先生是個很值得尊敬的人！”
司徒南誠懇地說道。
儘管華爾街的皇帝死了，但他還留下一個王朝，這不是一般人可以繼承的，但小摩根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跟雄才大略，比較專制的老摩根相比，小摩根更能容人，跟能平等地對待保羅？沃格伯等合作伙伴，所以摩根財團在他手中變得更具包容性，更能籠絡華爾街的一批跟隨者，羅伯斯證券公司在這幾年內也經常保持和摩根商行一致步伐。
“謝謝。”
摩根自信一笑，用力揮杆，把球擊飛，落在遠處的草地上。
打完高爾夫球后，司徒南拿出剛剛得來的俄國彩蛋給摩根欣賞。
“這枚法貝熱彩蛋據說是羅曼諾夫王室流出來的。我花了5萬美元從一個俄國貴族手裡盤了下來，看看！”司徒南得意地說道。
“羅曼諾夫王室的寶貝？真是不錯！把轉給我怎麼樣？我出10萬美元！”摩根拿在手裡愛不釋手道。
“那可不行！”司徒南搖搖頭，又笑道：“不過用你收藏的瓷器來換吧！”
“真是狡猾！好吧！如你所願！”摩根笑道。
“不過俄國的情況讓人擔心，布爾什維克越來越強大了，他們已經站穩了腳跟。現在就連美國本土那些工會也不能讓人放心！”
摩根皺着眉頭，想了一下，又道：“所以我們不能過分的壓制德國，還得小心翼翼地關注德國的一切。如果歐洲被染紅了，那麼美國也不好過了。”
“但是法國人不怎麼想，他們只想從德國拿回他們失去的一切。英國人也有這個心思，只有我們的威爾遜總統還在癡迷着自己那套十四點原則，被人耍了都不知道。”司徒南不屑地說道。
“人家是教授嘛，總有幾分理想主義的。想建立一個維護世界和平的機構很正常！”摩根笑道。
白宮是白宮，華爾街是華爾街，各自有自己一套規則辦事。對華爾街和大部分美國使團成員來說，他們參加巴黎和會的主要任務是簽訂對德條約，先把所得利益拿到手再說。但白宮的那位不這樣想，他夢想着建立維護世界和平的機構——國聯，這樣的理想主義自然被摩根等銀行家和華盛頓的政客們看來是可笑的。畢竟，商人才是最現實的人。
“對了，你怎麼看待中國山東問題？不覺得白宮讓步太多，讓日本人越來越囂張嗎？”司徒南突然又問道。
“亞洲不是我們的重點。不過，日本人確實有些囂張了，搶了我們在中國的利益，我不喜歡他們！”
摩根說道，突然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打量司徒南一眼，又笑道：“你啊！跟雅各布一樣，心裡都有太多的牽掛！”
司徒南默然，被摩根道中心事也不惱，故作輕鬆道：“是呀，雅各布？希夫先生的確是個讓人尊敬的人。”
“可惜我做不到像希夫先生那樣灑脫勇敢，只能偷偷摸摸地搞點小動作。”司徒南在心裡又補了一句。
“對了，最近聽說富國銀行動作不小，在西部連續開了不少分行。還有羅伯斯證券公司在芝加哥的期貨市場上表現搶眼啊！”摩根突然把話題轉到了美國國內。
這讓司徒南心情一鬆，他笑道：“呵呵。美國的銀行業形勢不大好，我們出手也是小小地整合一下，減少無序的競爭，比不上摩根商行財大勢粗。”
難道威廉財團的擴張引起摩根的不滿了？應該不會的，威廉財團都沒有在華爾街動手，以羅伯斯證券公司的規模還威脅不到摩根商行。
司徒南心道。
“呵呵。不算小動作了！不過你和你的夥伴表現真的不錯，那幾手玩得漂亮！”摩根淡淡地笑道，欣賞地看着司徒南。
他隱約從司徒南身上看到當年他老子摩根的一點身影：嗅覺敏銳，動作迅速，敢冒險！當初摩根商行就是在美國內戰中瘋狂投機黃金才迅速發展壯大的，這根司徒南在1914年瘋狂投機美國股市類似，所以一直有父親崇拜情結的摩根對司徒南印象不錯。
“聽說西方石油公司在委內瑞拉發展不錯，我想我們應該和機會合作一下的。”摩根笑着說道。
“合作？摩根商行要投資石油業嗎？”司徒南有些驚訝地問道，暗暗留意摩根的表情。
“摩根商行的重心還是在歐洲銀行業，不過投資石油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現在美國的油價已經漲到了3美元每桶了。”摩根笑道，突然說了一句讓司徒南膽戰心驚的話，“我一直都挺看好西方石油公司的。”
“哦，是嗎？”司徒南道，表情雖然鎮定，但心裡卻有些緊張。
難道摩根想看中了西方石油公司，想入股西方石油公司？司徒南心想。他暗暗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拒絕摩根的“好意”。
可惜摩根最終沒有提出那個過分的要求，他只是掃了司徒南一眼，幾乎想到司徒南心裡的想法。
“只是可惜不能爲之所用。”摩根心裡嘆了口氣，又道：“是的。我旗下有間石油公司，如果有什麼好項目的話，別忘了找我們合作啊！當然了，有什麼好的開發計劃也可以來找摩根商行合作，我們隨時歡迎你的，史東尼。”
和摩根合作實業？
這個傢伙說的好像是真的一樣，眼神也不像是作僞。
司徒南心裡有些抗拒，但臉上保持熱情的笑容，覺得可能是旗下的公司太賺錢了，摩根想分一杯羹，暫時沒什麼惡意。
想到這裡，司徒南靈機一動，熱情道：“說道石油項目，我真有一個，可惜資金不大充裕，所以一直進展不大，如果你們能加入進來就最好不過了。”
“哦？聽上去不錯!”摩根來了興致，沒想到自己試探得到司徒南的迴應。
“東印度羣島。我們在那裡發現了不少油田，藏量應該不差於墨西哥，不過我們能力有限，現在缺乏有力的夥伴。美孚石油已經同意了我們的行動，不知道摩根先生要不要試試呢？”
司徒南笑眯眯地看着摩根。心想“既然你想進入石油行業，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看你能不能把握了。至於想入股西方石油公司，那就免了。
石油業雖然不是摩根財團的主業，但摩根財團旗下確實有一家規模不小的油氣公司，可惜得不到摩根財團大力支持，又沒有司徒南這樣的金手指，所以在東部一直受到美孚石油的打壓，沒能發展成爲西方石油這樣的大寡頭。
“好啊！”摩根爽快地答道。
摩根走後，司徒南從頭回想今天的談話，發現和摩根合作開發南洋石油對西方石油公司和威廉財團沒什麼不好影響，拉到多一個強大的盟友應付英荷兩國石油集團，付出一點代價也是值得的。？？？？？
荷屬印尼，蘇門答臘島中部的廖內省有個小小的漁港，叫杜邁，和海峽對面的新加坡隔海相望，也不過170海里。
杜邁附近有一塊長長的沼澤地沿馬六甲海峽有綿延分佈，這裡地處偏僻，人煙罕跡，除了難以開發的沼澤地外，周圍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人入其中常不得復返。這是個險地，但沒有阻擋熱情的華工，早在清末的時候就要中國人在此定居了，他們耕田打漁爲生，用自己的汗水和鮮血開闢出一片小小的家園。
在浩瀚的南洋，這裡只是中國移民開發南洋的一個毫不起眼的縮影。可是從一年前，杜邁港突然熱鬧起來了，經常有大船靠岸，每次卸下大批的物資，還有數百名迷茫的中國農民。他們被告之，這裡的土地已經被人買下來了，以後他們就要在這裡開荒種地，種植胡椒亞麻等各種作物。
同時他們還被告之，三年後，這些土地將來會分給他們，而且每人十畝。土地的渴望讓這些精壯的農民迸發出巨大的熱情，他們操縱者各種機器把樹木伐倒，把原始森林變成農場，伐木工廠。聚居的人漸漸多了，農場又開始變成了村落，甚至城鎮，杜邁也開始熱鬧起來了。
這天一艘渡輪從馬六甲海峽對面的新加波緩緩駛來，船上走下一個一臉嚴肅的男人。他穿着西裝，帶着紳士帽，旁邊跟着幾名強悍的衛士，這些衛士不僅有黃皮的亞裔，也有白人。
他就是姚宏民，南洋基金會南洋分佈的負責人，也是美華公司南洋分公司的負責人，他這次就是特意從新加坡趕過來，考察杜邁的建設項目。
美華公司已經取得了這一片土地的所有權，這裡將是一個獨立王國。
看着去年還是一片蒼莽的杜邁現在變成了一個熱鬧的小鎮，姚宏民心裡有些感慨。：“一年了，終於看到了成功地希望了。”
是的。姚宏民受到美國的電報，美國石油公司近期將會正式進駐米納斯地區，開發當地的石油。根據按照南洋基金會的預計，未來幾年內將會有超過2萬名中國工人蔘與到油田的建設工作，成爲石油公司的工人。此外，還有超過5,6萬的中國工人會參與到杜邁港口和城市的建設。
站在船頭自言自語道：“這是中國人開闢的家園，我們來了，就不會再走了。”
幾輛在南洋罕見的汽車飛快地穿梭在茂密的森林，這是通往米納斯沼澤地的一條林中公路，剛剛被農場的中國工人開闢出來不久。
姚宏民不時地往外張望，興奮的看着從茂密的森林裡用人力開闢出來的公路，儘管有些顛簸，但心情卻是興奮。
“浩然，你說說具體的情況，都準備好了嗎？”姚宏民把目光收回來，對旁邊的一個年輕人問道。
只見這個年輕人臉上有一道疤痕，顯得有些兇悍，那嚴峻的眼神就像行走在森林裡的狼。
這青年叫章浩然，是何文秀從美國帶過來的內衛精英之一，也是南洋基金會成員之一。
章浩然受過內衛鐵血頭目張棟樑訓練，嗜血好鬥，他臉上的疤痕就是從墨西哥邊境戰場上留下來的。
章浩然深受南洋基金會的民族主義影響，是個狂熱的民族主義者。他來到杜邁不到一年，已經在杜邁清理出一大片農場，擴建漁港，手裡還控制幾千民中國移民工人，和上百人經過嚴格訓練的武裝分子。
杜邁地處偏僻，所以沒人注意到那些茂密的森林裡隱藏着這樣一羣狼，更不知道這些狼已經把米納斯沼澤周圍的對中國移民不友好的土著全部清理乾淨了。
除了，在杜邁，在蘇門答臘島和婆羅洲等荷印政府管理不到的地方，南洋基金會通過在當地大量建設農場，移民中國農民，已經控制了不少地方。
杜邁發生的一切只是寬闊的東印度羣島的一個小小的縮影罷了。
言歸正傳，章浩然用興奮的口吻道：“姚先生，我們已經把公路修到米納斯地區了，而且在附近的林地裡也建起了我們的營地，現在有100人在秘密訓練，下個月還會有300人進駐。
這裡將是我們的領地，外面的工人都不能進來，所以外人不知道我們在這裡搞了個基地。這一片的土著都被我們悄悄地清理乾淨了，所以現在無論在法理上還是在事實上，我們都控制了。就等美華公司的移民船了。”
章浩然說完舔舔嘴，因爲移民越多，他就可以從中挑選更多的人加入自己的部隊。
“嗯。做得好！”姚宏民點點頭，“美國那邊已經有消息過來了，下個月西方石油公司和海灣石油公司的合資公司將會派人過來，正式開發這裡的石油，屆時你們都可以掛石油公司保安隊的名義。好好幹吧，屬於杜邁和米納斯的大開發時代就要來了。”
姚宏民激動地說道。經過了漫長的準備，投入了無數的資金後，一些項目漸漸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
“不過，你要注意工人的管理，別讓其中的不肖之徒影響我們的計劃。”姚宏民又提醒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