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呂碧成被這火辣辣的表白燙了一下,本能地縮手,但馬上又被人抓住,掙了幾下沒掙開,只好任由那個有些頑固霸道的男人了。
“那我當你答應了。”餘明鈺心裡像是裝滿了蜜一樣甜,馬上又被呂碧成的話滯了一下。
“可能,以後我們的時間會很少了,因爲我有很重要的工作,它可能會佔用我很多的時間。”呂碧成道。
“嗯?”餘明鈺有些不解。在他看來,這個自己心愛的女人,不就是到處跑跑看看,然後寫寫文章,應該挺清閒的。
“在你來之前,我剛剛接受司徒總理的邀請,準備加入南華,爲教育事業做些事情。”呂碧成笑道,有些享受餘明鈺的驚愕。
“哦。這樣啊,好事!”餘明鈺爲呂碧成高興。
“對了,你還沒說,你要做什麼呢?”她又問道。
“要做的事情很多,具體的還未定,不過我可能要負責南華未來的工業建設。”餘明鈺儘量平淡道,心裡躊躇滿懷。
他是司徒南親自點的將,司徒南在發給他的電報裡,暗示希望他爲南華的鋼鐵工業出力。
“工業建設?”呂碧成點點頭,南華即將要大興土木的消息她隱隱聽說了。說不準就是身邊的這個三十而立的男人肩負這一重任呢。
想到這裡,呂碧成看着餘明鈺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愛慕和驕傲,她已經確定這個男人在這個新國家中的光明的未來。??????
從碼頭回來,司徒美登的心情不錯,笑着對司徒南道:“那兩人都不錯啊,都是南華緊缺的建設人才。”
“嗯。”司徒南點點頭,未來龐大的工業建設需要一個傑出的人才,實業部長黃仲涵是個不錯的人選,也能發揮作用,但他對國家工業規劃不是那麼精通,需要一個年輕、有魄力、專業的人來協助他,並且此人還要領會自己的意圖。
司徒南挑選一番,最後覺得餘明鈺最適合。
工業方面的事情自由專業的人士負責,不用司徒美登操心,不過“勾搭”“收編”光復會這個艱鉅的人物就需要司徒美登這老狐狸出力了。
想了想,司徒南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司徒美登:“叔,現在南華這裡缺少建設人才,你看是不是找光復會談談,我想你這張臉挺管用的。他們來了,也只能跟我們站在一起對付土著人和外國人,不是挺好助力嗎”
“嗯。”司徒美登笑了笑,扶着鬍鬚,沉吟了一下,點點頭,對司徒南笑道:“我就知道你對那姓呂的,沒那麼簡單。果然狡猾啊!”
“呵呵。”司徒南也不否認,得意地抿了口茶,他的心思可不只是吸納光復會的那些人才那麼簡單,還把主意打到了江浙財團身上。
除了學界人士,光復會還有不少開明商人加入,他們很多都是江浙人,和江浙財團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蔣蔣被司徒南流放到美國了,估計這輩子都沒希望崛起了,江浙財團也找不到合適的政治代言人了,相對於美華財團,他們會處在弱勢的地位。
如果能把江浙一帶的資金拉到南華,也是功德無量,不僅促進南華的發展,還可以讓那些江浙商人不會像歷史一樣,命途多舛:國民黨上臺後,四大家族說了算,江浙財團逐漸變成從屬的地位,衰落、重創(日本人來了)、滅絕。
現在國民黨不一定能上臺,但江浙財團按照所謂的民族資本的軟弱性,最後也不一定能很好地發展。還不如便宜南華算了,互惠互利嘛。
“你呀你,真是算計透了,我看我們都是爲你賣命咯!”司徒美登有些好氣地看着司徒南,心道:如果說自己這些老傢伙算計的是人的話,那麼司徒南算計的就是“勢”了。
這十年來,司徒南一直都在引導着一股“勢”,他用利益將所有人綁在一起,然後所有人都會成爲這股“勢”中的一環,但越來越多的人彙集在一起的時候,大勢已成,所以纔有了今日的南華。
“老叔,你太擡舉我了,我只是在自己擅長的地方發揮作用而已,也就一張嘴而已。說道老謀深算,還得靠你和黃叔他們啊!”
司徒南搖頭輕笑,知道自己沒有別人眼中的那麼厲害,只是在重要的地方比別人更早地知道結果而已。
晚上在司徒公館的聚會是私人性質的,不過來的人不少。除了司徒南叔侄,呂碧成和餘明鈺,姚宏民,還有眼巴巴追着司徒南要教育資金的伍連德。
看着餘明鈺和呂碧成兩人一臉甜蜜的樣子,司徒南笑道:“有情人終成眷屬,來,我們爲他們乾杯。”
餘明鈺和呂碧成相視一笑,對方地接受了司徒南他們的祝賀,冰涼的啤酒把他們的心肺都潤得舒暢無比。
司徒南放下酒杯,就迎上了伍連德眼巴巴的眼神,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馬上笑道:“伍博士,放心吧!保證少不了你的。
每年我會捐出500萬美元用於南華的教育,此外你也可以跟威廉基金會聯繫一下,相信他們不會吝嗇幫助的。”
“那就好!我會的。”伍連德眼巴巴的臉色馬上佈滿了笑容,除了司徒南,他也準備找黃仲涵、陳嘉庚、李遠山等大財主化緣去。
他心裡偷偷算了一下,有司徒南這個例子,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少於百萬吧?只要舍下臉皮多跑幾趟,籌集千萬美元的資金估計不成問題。
伍連德暗暗打定主意,明天就去找人去化緣去。
事實上,南華的華商對教育從來都是非常慷慨的。司徒南“錢多人傻”不必說,財產比司徒南差很遠的陳嘉庚,那纔是真正的大善人。
在沒有搭上美華之前,陳嘉庚那時還不算太富裕,但他不僅在馬來亞捐建華文學校,還在家鄉籌建集美中學,集美大學。
而他本人卻非常節約,幾乎頓頓酸菜花生下飯,保持一顆赤子之心,讓人敬佩,司徒南也更高看他,給予他大量的機會,讓他的謙益公司發展成爲南華的巨頭之一,不僅和美華公司聯手壟斷了馬來半島、印尼羣島超過一半的橡膠種植業,還發展成爲亞洲最大的橡膠製造商,每天從美國的汽車工業中收入過千萬美元。
手裡有錢,在擴大生產,瓜分南華的橡膠產業的同時,陳嘉庚對教育的投入也越來越多。他的舉動也深深地影響了現爲美華公司的高級總裁兼合夥人的女婿李光前。
在缺少國家財力支持下,南華的教育發展從開始走上了一條獨特的道路,公立學校的資金很大程度上來自私人捐款,這種情況一致持續到十年後,國家財政好轉才逐漸改觀。
見司徒南眼不眨地砸下了500萬美元,呂碧成心裡泛起滔天巨浪,對司徒南的“有錢”有了更深的體會。
她小聲地問餘明鈺:“他一向如此?這可是一年要500萬美元啊!”
餘明鈺輕輕一笑,“這個應該不難吧?老闆的產業主要在美國,南華和大陸只是他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武漢工業集團、美華公司這類的其他,他在美國還有不少呢。沒錢找他要就對了。”
“這樣也成!”
呂碧成心裡有些好笑,她認識司徒南也不短了,但發現好像對他的瞭解遠遠不夠呢。心想:如果只成立婦女基金會的話,是不是也可以找那可闊佬化緣一二呢?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餘明鈺,餘明鈺鼓勵道:“很應該!千萬別要少了,免得丟他面子!”
“老闆,真的沒問題嗎?要不悠着點啊?”
姚宏民關心道,司徒南已經承諾在鐵路方面的投資六七千萬美元,這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已經是天文數字了,現在又捐出大筆資金,如果影響美國的生意就不好了。
“放心吧!羊毛出在羊身上,等一下我再跟你好好說。”
司徒南神秘一笑,一點壓力也沒有。
他對南華未來的投資很有信心,哪怕是砸上億美元到見效慢的爪哇環島鐵路建設、鋼鐵廠建設中,他也不用擔心自己會扛不住,因爲他已經抓住南華最值錢的東西了。
那就是石油!
現在石油價格漲到了3美元每桶,這是個天價!
司徒南準備再爆一個大油田,而且是立竿見影的效果的大油田,用石油的收益來投資到南華的工業建設、教育發展中,基本上不會影響美國的產業。
“瘋狂地挖石油,瘋狂地投資基建,瘋狂地購買機器設備,瘋狂地投資教育。”
這是司徒南的心底的想法。早在來南華之前他已經計劃好了。
南華的工業化要靠壓榨華人一代移民,對農村土著人實施工業剪刀差,還有大肆地出賣石油煤炭等資源!
司徒南心裡有本帳,只要時機策略把握好,投資南華不但不會拖累威廉財團的發展,反而會帶來絕大的收益。
當然,既然別人認爲自己那麼高尚,司徒南也不想說穿了,讓人掃興。
“想想老子還是很善良的,跟斯大林那廝差遠了。那傢伙爲了工業建設,販賣國寶、大肆傾銷煤炭石油等資源、在國內糧食不夠的情況下,讓幾千萬人餓死也要把糧食出口到國外去換取機器設備,那纔是真正的瘋狂。”
司徒南自言自語道。
向姚宏民和餘明鈺打了個眼色,告歉離去,他有些東西要跟他們合計合計。??????
從司徒南那裡拿到錢的伍連德一臉輕鬆,對新同事呂碧成開心攀談。
呂碧成已經決定加入了南華了,她的新職務是教育部次長,是伍連德的得力助手,協助伍連德實施他那一套大肆興學工程。
“呂女士,你也看到了,南華的教育教育一窮二白,任重道遠啊。我厚着臉皮,得到了不少資金,但是也需要有人幫我花錢啊!”
伍連德風趣道。
“教育人才是我們最需要的,我是砸鍋賣鐵也變出來那麼多教師出來,你是教育界的名人,我希望你能邀請更多的教育人才,也不一定是教育方面的,反正有本事的都過來南華,我保證他有用武之地。”
伍連德承諾道。
他已經得到司徒美登的暗示,準備通過拉攏呂碧成來吸引光復會的人才南下。
伍連德求賢若渴的樣子讓呂碧成感動,相比於國內讓人擔心的局面,南華的情況真是好得不得了了。
她剛纔見司徒南眼不眨地砸下500萬美元辦教育,就知道南華對教育的重視程度了。
“放心吧!伍先生,就算你不說,我也願意爲那些孩子無怨無悔地付出,義不容辭。”呂碧成爽快道。
她有種感覺,自己漂泊了那麼多年,似乎這裡是真正讓她落地生根的地方了。
“那就好,那就好!”伍連德笑着點頭,掏出支票本,寫下十萬美元支票,遞給呂碧成道:“這是經費。現在就成立教育部人才交流中心,你是負責人,以後這事就交給你辦了。尺度你自己掌握,總之每一個人才都是我們迫切需要的。越多越好。”
“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呂碧成有些驚訝地看着伍連德,這麼大的事情他三言兩語就定下來了。真是委以重任啊,揮揮手,十萬美元就撥到了自己手裡了,自己還沒上任呢。
“對了,我會派一個財務協助你,需要那些人自己去招,只要每筆數目叫算清楚就沒問題了。”伍連德提醒道,“在南華,現在各部門都是這樣做的,決定的事情馬上去做,不用等着第二天,我們沒有時間等。”
“好的。”呂碧成點點頭,暗暗爲南華這幾乎有些草率的高效率驚訝。
看來,要從上海調來一些人過來幫忙才行了。
呂碧成心裡想道,爲新局面興奮不已,準備大幹一場。
她是上海大公報的小股東,上海報業公司的女強人宋美齡就是她的手帕交,要從上海招攬人才搭建她在教育部的班子不難。
“伍連德先生,剛纔我聽你說要修建學校,但好像沒有女校啊?這不是男女不平等嗎?女孩子也有上學的權利啊?”呂碧成認真道。
“女校?我們這裡沒有女校,男孩子和女孩子一樣要上學的,沒有什麼不同,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都一樣。”
伍連德牛氣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