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義帶着子洛離開了澤州,離開了太平寨,這一次,他們連孟州都沒有去,直接回轉京城。
如今的孟州城,只有金崎的副將管十一在統領着幾萬的廂兵,金崎隻身前往江南,領着江南兩路的二十萬兵馬進行平叛,這個過程只怕不會短。
雖然與顏毅達成了半年的休兵期,但是尉遲義卻也知道,這麼一點兒的時間,他要相繼平定山東、兩淮和兩湖四處的大規模叛亂,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爲了防止北地再出現差池,主要的還是爲了防備契丹和北漢,尉遲義只從那邊抽取了二十萬大軍出來。
這二十萬大軍,其中有十萬人交由原瓦橋關的守將戚科統領,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荊州,以封堵尹凱出川的水路,而他自己則領着十萬大軍,轉戰山東、兩淮和兩湖地區,而他手下的大將只帶着一員,那便是原孟州團練使李濤。
實際上,李濤原本也是與尹凱一樣,出自捧日軍,跟顏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這也是他之所以不會重用的一個原因。
只是上一次的澤州之戰,李濤以廂兵三千死守澤州城,令欒山久攻不下,這才引起了尉遲義的注意,發現這個人的本領並不比金崎差,相反,論起守城來,應該還在金崎之上,所以便調他前往北地擔任保州的守將,以頂替崔明遠調走之後的空缺。
這個李濤做事持重,但是與北地的諸將卻又格格不入,可能是後來的原因,又非是尉遲義原本的嫡系,所以很受到別人的排擠,儘管他也明白尉遲義是要重用自己,這也令其他人對他滿是嫉妒,故而這次尉遲義要南下平叛的時候,他自告奮勇地請求跟隨。
尉遲義也不願意在他離開北地之後,這邊會出現什麼差錯,所以只好將李濤帶出來,由他擔任自己的開路先鋒官。
實際上,在尉遲義與顏毅訂下君子協定的時候,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平定了山東的叛亂,便是子洛與子煜所說的青州之戰,爲了解決後顧之憂,在主戰結束之後,尉遲義將後繼的事情交與地方官處理,命李濤帶着大軍南下徐州,直奔兩淮,他自己帶着子洛趕往了太平寨。
從太平寨往徐州去,自然要路過京城的,雖然不願意耽誤時間,尉遲義還是進城往皇宮裡來見了一下此時的皇帝尉遲儉。
兄弟三人這一次是在皇宮裡密談的,尉遲禮有些不理解弟弟爲什麼要去求太平寨和顏毅:“他們那裡只有十萬兵馬,我們京城裡也有十萬兵馬,就算是他們與北漢合流,等攻到開封的時候,我們也可以據城死守,以待五弟的援軍到來,還要怕他們做什麼?”
尉遲義卻是搖了搖頭,如實地道:“這天下間的軍隊對於我來說,的確沒有什麼可怕的,但是顏毅的捧日軍已然今非昔比,我在他的手上還吃了一個大虧,若是他有太平寨許七相幫,就算是開封城外有十萬大軍,也無法阻攔他們的進攻!若是沒有顏毅的捧日軍出戰,只靠着欒山的北漢軍,我根本不會看在眼裡的!”
尉遲儉也道:“五弟是對的,此去淮南和兩湖,路途遙遠,就算是他接到了戰報,若是前面打得正急,也無法及時趕到。所以先往太平寨探探他們的口風,也是必要的。”
見到三哥也這般得說,尉遲禮只得不再吭聲。
但是,尉遲儉還有些擔心,問道:“五弟,你就那麼相信顏毅嗎?雖然你跟他簽訂了君子協議,他說半年內不出兵,若是等你一走,他食言出兵怎麼辦?”
尉遲義道:“許七之所以看上顏毅,那是因爲她認爲顏毅是一個可託負終身的老實人,若顏毅爲了報仇而撕毀與我達成的協定,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那樣的話,也便可以讓許七看清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相信許七一定會後悔嫁給他!”
尉遲禮道:“五弟,你也太癡心了,如今許七都嫁了人,你還這般得等着她,這不是在苦自己嗎?”
尉遲義微微一笑,道:“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雲!當年是我負了她,再說什麼也無用了!”
尉遲儉點了下頭,又問道:“你還未說我們怎麼辦呢?”
“是呀!”尉遲禮也道:“還有,要是你不能夠在半年內平定叛亂,顏毅再聯合欒山攻打過來,我們怎麼辦呢?”
尉遲義微微一笑,道:“自古兵來將擋,水來土囤,這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京城裡不是還有十萬大軍嗎?足可以應付他們兩三個月了!”
尉遲禮道:“那是你爲帥的時候,不是我們!”
尉遲儉也問道:“是呀,若是你不在這邊,咱們的朝中,誰可以爲帥,統領大軍與顏毅出戰呢?”
他們兩個想破了腦子,也想不出還有誰,能夠是顏毅的對手,哪怕能夠抵擋顏毅一二的人也行呀!
尉遲義卻用手一指尉遲禮,道:“那還能有誰?這個人非四哥莫屬!”
尉遲儉和尉遲禮都嚇了一跳,兩個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尉遲禮苦着臉,道:“五弟呀,都什麼時候了,你就不要再拿我尋開心了!”
“是呀!”尉遲儉道:“你四哥多大的本事,你難道不清楚嗎?要是他能夠抵擋顏毅一二,在當初顏毅攻打保州的時候,也不至於敗得那麼慘!”
提到當年的保州之戰,尉遲禮至今還有些心悸,想一想,當時是他跑得快,若是慢了一步,或許就跟二哥尉遲恭一般,會成爲顏毅的俘虜,早就被砍了頭。
尉遲義卻鄭重其事的地道:“正因爲天下人都認爲四哥不行,任誰在知道四哥成爲了統兵之帥之後,都會不由自主的升出輕視之心,而這,卻正是四哥絕好的機會!”
尉遲儉和尉遲禮面面相覷,已然從尉遲義的話裡聽出了什麼來。
尉遲義微微一笑,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來:“兵法雲,兵不厭詐,四哥可以按我說得辦法去做,必定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或許能夠一戰定乾坤呢!”
尉遲儉和尉遲禮一聽,都不由一喜,尉遲禮已然急不可耐地追問着:“是什麼辦法?五弟快快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