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胞兄

5胞兄

這一年來不大不小的李府也是發生了不少事兒的,李家雖是旗人包衣出身,只是卻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李文燁的長子李琿,今年已經十六歲了,正是該娶親的時候了。

李琿面兒上老實巴交,性子沉穩,又中了秀才,長的又結合了許氏和李文燁的優點,端的是風流倜儻,又極得李府老太爺,老太太的喜愛,李大老爺也極其偏愛,也算的上是佳婿了。

定的是老太太的孃家侄孫女,這可不是姨娘許氏這樣的旁支遠親,是正經兒的侄孫小姐,這小許氏閨名雅兒,今年正是剛剛及笄的十五歲芳齡,定的就是春暖花開的陽春三月成親。

李琿和李瑾是她嫡親的胞兄,兩個人對她都還是不錯的,雖說這一年她被拘起來學規矩,時間緊,精力也不足,可是這李琿和李瑾還是經常來看她的。

不管是在街上碰見了什麼好玩兒的小玩意兒,還是精緻的不易得到的西洋事物,只要得了就都會給她送來,三五天的就來看她,現在三個人之間處的已經挺親密了。

“還是妹妹這裡的茶好喝,不管喝過多少次,還是心心念唸的掛念呢。”

栩桐坐在下首,上面坐着的是她的兩個哥哥,十六歲的李琿和十四歲的李瑾。李文燁雖然鑽盡空子往上爬,卻也不是不通文墨,沒有功名的,李文燁當初也是二榜進士出身,要不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做到了四品知府。

二十五年的時候,十四歲的李琿就已經考取了秀才,只是卻沒參加二十六年的春闈,因爲李文燁和李琿的西席都說還差點兒火候,而且年少中舉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李琿打算參加二十九年的春闈,李瑾也已經準備好了,打算參加二十八年的童生試,考個秀才的功名出來,李琿和李瑾雖然都是庶子,可是從小養在老太太身邊,又聰明伶俐,看起來穩重踏實,也是極得李文燁的喜歡的。

“二哥的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到時候等二哥娶了二嫂回來,也說妹妹這兒的茶最好嗎?那到時候二嫂可不得怨上妹妹嗎?”

栩桐手中把玩兒着兩個哥哥新送來的玉質的九連環,九連環通體都是圓潤的白玉組成的,栩桐是不知道李府多有錢,也不知道李琿和李瑾多有錢,可是她一個月不過是三兩的月錢,李琿和李瑾也不過是五兩的月錢,栩桐真不知道這是他們從哪裡弄來的。

蔥白似的芊芊素手不急不慌的慢悠悠的解着九連環,還要小心的不要碰了撞了,她在現代的時候玩過這東西,解的還挺快,只是那卻是不鏽鋼的,跟這個玉質的根本沒法兒比,她的呼吸都輕了一些,生怕弄壞了。

“她敢?要是這樣的女子,我纔不會娶呢,我娶的女子必定要孝順孃親,還要對妹妹好才行,也要尊敬大哥大嫂,尊敬老太爺,老太太和父親,這樣才能過好日子呢,家和萬事興嘛。”

李瑾從來不是笨的,雖然他十四歲了還沒有考取秀才功名,卻也不過是因爲前幾年年紀小,不想打沒把握的仗而已。

他面兒上老實忠厚的,可是就是大哥也不得不承認他精明幹練,有事兒也愛找他商量的,只是妹妹卻更聰明,特別是跟着陳嬤嬤學了一年的規矩之後,更是性子穩重,靈活多變了,只是他比不過妹妹,卻也不能說他是個笨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妹妹的意思呢?!

大哥定的是老太太孃家侄孫女,跟孃親也是出自一家的,都是許府,這樣還好相處,可是既然大哥已經娶了,那他的婚事就肯定不會再定在許家了,卻是不知道要從哪裡選了。

“那就好,可別到時候被吹了兩天的枕頭風,就忘了孃親,忘了你嫡親的胞兄,胞妹了。那時候可沒得讓人笑話,不光笑話李府沒規矩,也得笑話孃親不會教養孩子呢。”

栩桐年紀最小,又是個女娃兒,坐在最下首,手中還捏着雕磨的細細的九連環,卻是頭也不擡的隨口打趣了兩句。

按說栩桐是妹妹,本不能這麼說話,可是栩桐用了近一年的時候來跟她的兩個胞兄相處,方纔相信,都是真心寵愛她,真心嬌慣她的,要不然原來的栩桐也不會養的任性囂張,還不是因爲有人寵着,有人慣着,有人心心念唸的掛念着?!

要是像前世的許童那樣,被一個小書包就打發到了孤兒院,看她還驕傲不?看她還任性不?看她還會撒嬌不?既然孃親許氏,胞兄李琿和李瑾都是真心疼愛她的,她當然要好好的經營這感情。

就是最親近的親情,也要好好經營才行,像是前世的她,成長的那樣優秀,十八歲的年紀考取了全世界最優秀的大學,還拿了全額的獎學金,也不見她的爸爸媽媽高興,不過是由於他們從沒接觸,沒有感情罷了,雖說是血濃於水的血脈。

“什麼枕頭風?什麼忘了孃親,胞兄,胞妹的?你們倆啊,小小年紀倒也不害臊,竟胡言亂語。”

坐在上首的李琿其實並不生氣,他也能感受到,自從妹妹跟着陳嬤嬤學了規矩之後更變得精明瞭,性子也更加穩重,更加沉穩,這樣他才能稍稍的放下點兒心。

而且自從妹妹得了陳嬤嬤的教導之後,更加聰明,跟他和李瑾的感情明顯比以前更好了,他和李瑾也願意聽她的分析和引導,就連他跟李瑾的關係也更加親密了,妹妹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和李瑾,他們是最親密的兄弟,容不得一點兒的縫隙。

跟老太爺,老太太,父親,孃親的關係也更好了,就連跟嫡母的關係也越加親近。

“不是我說的,都是桐兒說的,我剛剛還誇讚桐兒跟着陳嬤嬤學的更加規矩懂事兒了,這會兒就露了本性了吧?!”

栩桐連頭也不擡,她還能不知道李瑾?只要心虛就要叫她桐兒的,這事兒她院子裡的人誰不知道啊?就連老太太,孃親許氏,大哥李琿也是知道的,不過沒人揭穿他罷了,就他自己還不知道呢。

“看,大哥,二哥,快看,我解開了。”

其實栩桐雖然聰明,卻也不是什麼數字天才,而且性子並不是那麼沉靜的人,所以當初解這種九連環的時候,她還看了解法呢,只是還是用了很長的時間摸索,才弄懂了。

這會兒好多年沒玩兒了,手都生了,又因爲這玉質的細杆兒,不敢用力,只這麼一會兒就出了點兒細汗,這可是陽春三月,不冷不熱的時候呢。

“呀,妹妹,你真的解開了?我一直以爲這九連環沒解呢,你是怎麼做的?快告訴二哥,快點兒,快點兒。”

栩桐眼睛亮晶晶的,就連一直只掛着淺的幾不可見的微笑的嘴角也高高的翹了起來,原來在親人面前,即使做了這樣小小的,根本不值得注意的小小的成績也是這樣自豪和高興的。

栩桐得意洋洋的掃了一眼急切的看着她的李瑾,又注意到李琿也是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注視着她,這才平復了一下心緒,慢慢兒的又還原了回去,一步步的解說起來。

“大哥,二哥?看懂了嗎?”

栩桐做了兩三遍,其實她的哥哥都是聰明人,只是邊兒上的小丫鬟也是一眨不眨眼睛的看着,栩桐又耐着性子做了幾遍,這才擡起了頭,問她的兩個哥哥。

看着兩人都點了點頭,眼中還有些驚奇,就連臉上也掛了點兒興奮,栩桐還是不留情面的說了兩句,雖然小丫鬟們可能聽不懂,只是李琿和李瑾都是有些臉紅。

“這九連環不是沒解的,我解的慢,有的人做的比我還快呢,這世上能人多了去了,你不能因爲自己解不開,就覺得這是不能做好的事兒,呵呵,是不是啊,二哥?”

“是二哥的錯兒,看來二哥這些日子有些浮躁了呢,多虧了妹妹提點,二哥在此給妹妹行禮了。”

栩桐當然很清楚她的兩個胞兄的性子,大哥李琿身爲庶長子,性子雖然也一樣精明幹練,卻是有些古板,只是也不是聽不得勸,見不得別人好兒的,而且對她和李瑾是真心的疼愛,只要是她和李瑾說的,一般都是細細琢磨的。

二哥李瑾卻是性子有些跳脫,面兒上雖然乖巧老實,可是心眼兒最是多,腦瓜子比別人轉的也快,更能很好的接受別人的意見,即使是個小丫頭隨口說的一句話,也能被他琢磨出不同的滋味兒來,也是真心的敬佩胞兄,疼寵胞妹,雖然栩桐打趣他,卻也不會生氣。

“妹妹倒也當不得二哥的禮,只是二哥可不要被眼前的景兒眯了眼纔好,大哥和二哥的前途在更寬廣的地方呢。”

這話一出,李琿和李瑾都沉默了一會兒,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若有所思的相視而笑,看向栩桐的眼中帶着點兒瞭然,栩桐也不解釋,只是把手中的九連環遞過去,讓兩個哥哥試試。

因爲離着李琿的親事已經沒多少時間了,所以這一陣兒李琿是有些忙亂的,雖然只是瞎忙。幾人又說笑了幾句,方纔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