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殺生丸的城在西國的邊境, 雖然他的確是西國之主,可是卻並不願意進駐到他的父親犬大將的城中,而他的母親凌月仙姬也從來不勉強他。

鈴覺得有些奇怪, 這幾天從早上睜開眼睛到晚上她睡覺, 殺生丸大人都留在城中。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鈴知道殺生丸大人在尋找可以一戰的對手, 她一直以爲那就是殺生丸大人的目標, 可是比他強大的人太少了, 幾乎沒有,所以大人總是失望而回。

鈴抱着一籃子的花瓣在侍女的陪伴下學習做櫻花糕,因爲她最近不能出城, 上次偷偷溜出去的事殺生丸大人好像發了很大的脾氣,雖然她不知道, 可是邪見大人狠狠的教訓了她一頓。

她才知道她可能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 於是鄭重的向邪見大人道歉。而被她不小心打破的烏龜大人的玉瓶她也好好的去道歉了, 結果烏龜大人好像很緊張,倒反過來求她不要再提起“人魚血”的事。

什麼是人魚血?鈴好奇的追問, 結果把烏龜大人嚇得鑽到殼裡不肯出來了,已經好幾天了。

坐在廊道上,侍女們幫助她把櫻花瓣一瓣一瓣的清洗乾淨。

鈴突然感覺到屁股下面有些溼溼的,小腹痠痛。她感覺到臉一下子燒熱起來了!她……難道尿褲子了?!天啊!

她儘量平靜的對侍女們說:“我……呃,你們把這些花瓣拿到那邊去吧。快去。”

侍女們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仍是聽從命令的離開了。

鈴見她們走過拐角, 連忙提起重重層層的裙襬向殿內衝去!

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房間裡面牢牢關上紙門, 鈴感覺到又有熱流從腿間流了下來!

她趕快跑到侍女們放她的衣服的櫃前打開, 搬出一個比她的雙臂展開還要長的扁木盒, 又沉又重, 她氣喘吁吁的把盒子放到榻榻米上,覺得從腰腹那裡開始痠軟起來。

打開盒子, 裡面是一整套的和服,她這才發現她其實不會自己穿。可是熱流繼續順着腿流下來。她越來越着急了,雙手背到後面累出一頭的汗把腰帶的結打開,她從來沒有發現腰帶居然有這麼長這麼厚這麼重,而且它居然有好幾層!

漸漸有些火氣涌上心頭,鈴急躁的抱怨着:“天啊!太麻煩了!”

腰帶除下之後她開始脫衣服,一層,一層,一層,再一層,還有一層。脫到第五層鈴更加惱了!因爲裡面還有好幾層。

她一口氣把所有的衣服都解開,可是等她敞開衣襟看到那染在雪白的單衣上的鮮紅的血跡,以及順着長袴不停的滲出的深色的污跡,她伸手摸了一下,素白的手指上是同樣的鮮紅色。

血!

“啊!!!!”她恐懼的尖叫起來!

“鈴!”伴隨着這聲着急的暴喝,緊緊關上的紙門被氣流衝開,殺生丸憤怒的衝了進來!

然後他看到衣衫半解的鈴呆住了。

鈴一見到他立刻撲了上來大哭道:“殺生丸大人鈴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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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大殿中冥想的殺生丸突然聞到了一個讓他心驚的人的血腥味。

酸甜的……血的腥味……

他立刻站起來向月菊殿奔去。那是鈴的血的味道。可是這是在他自己的城中,鈴怎麼會受傷呢?

他如一道光影般射入月菊殿,浮光掠影般遇見的侍女均神色平和,與平常無異。這讓他更是心驚膽戰,難道說在他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有妖怪潛進來了嗎?那只是人類的鈴會不會有什麼測?

在他帶鈴回到西國來以後,凌仙月姬就告訴過他,被他的刀天生牙救過一次的人是無法再用天生牙救第二次的,鈴已經被他救過一次,如果再有什麼不測,他將無法再救回鈴。這也是他把鈴帶回城,讓她在這裡生活的原因。

他已經嘗過失去的滋味,父親大人爲了救人類公主十六夜而死,在當時他就明白,擁有天生牙不代表可以永遠拒絕死亡。

而比起已經離開他與母親大人的父親,鈴是更重要的,是他第一次伸出雙手想要保護的重要存在。

他不能失去鈴。

因爲隱約而起的恐懼而憤怒的殺生丸直接衝進散發着濃烈的血的味道的緊閉的房間,他揮開紙門,直闖入他的視線中的卻是泫然欲泣,粉身半裸的鈴,而且一看見他就如同她還是小孩子時一樣撲了過來,被他接了個正着。

鈴在他的懷中大聲哭叫道:“殺生丸大人鈴要死掉了!!”而她柔軟溫熱的身體下面卻向外散發着濃烈的……

美妙的酸甜的香氣。

殺生丸出於習慣擁住了她,而他此時纔剛剛發現,他擁入懷中的是一個已經成熟的女人,她散發出醉人的香氣,足以令所有遇到她的雄性爲之瘋狂。

殺生丸像一座巨大的雕像一樣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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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撲到對她來說像天與地一樣可靠的殺生丸大人的懷中大哭起來,她快嚇死了,她怎麼會流出那麼多的血?她是什麼時候受的傷?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她不想死,她還想永遠和殺生丸大人在一起,永遠不要分開。

邪見大人曾經說過,對殺生丸大人來說,她的生命就如同劃過天空的流星一樣短暫,這是因爲她是一個人類,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所以鈴就打定了主意,她想活得長長久久的,儘量更多的陪伴殺生丸大人渡過更多的歲月,這樣殺生丸大人也會多記住她一點時間,會花更長的時間來忘記她。

可是,她居然這麼快就要死了。

她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哭到頭都開始痛起來,痛得抱着殺生丸大人不放手。殺生丸大人親自爲她拭淨了血跡,換了衣服,喂她喝下藥湯,把她抱到鋪好的牀上,爲她蓋上被子,坐在她的牀鋪邊看她入睡。

她從棉被中伸出一隻手扯着殺生丸大人的衣袖不放,殺生丸大人輕輕拍着她的手,這樣的親近與溫柔是非常少見的,大概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只有當她受傷生病的時候殺生丸大人才會這樣陪着她。

她抽噎着,結結巴巴的說:“殺生丸大人,鈴的肚子破掉了……”

殺生丸大人好像有些不一樣了,金色的眸子裡透出流火一樣美麗的光,他握着她的手不發一語,熱燙的手心像是把她的心也給暖熱了。

她在棉被裡的另一隻手捂上肚子,痠軟到連腰都像要斷掉的可怕感覺,燙熱的細流還在不停的流出來。她的眼淚又掉下來了:“殺生丸大人……鈴要死掉了……”

殺生丸大人靠近她,側躺在她的身旁,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一定是因爲她就要死了他纔會對她這麼好。

鈴難過的從被子裡爬出來抱住靠近她的殺生丸,哀求道:“殺生丸大人……鈴死掉以後……你不要那麼快忘記鈴……請多記得一會兒……不要那麼快……”

殺生丸大人展開手臂把她攏到懷裡,比天更寬比地更厚的胸膛就是她所有的世界,她趴在他的胸膛上,驚奇的發現她其實從來沒有如今天這樣認識到,這個胸膛有多麼的炙熱。

把她整個人都給燒紅了。

“你不會死。”殺生丸大人修長冰冷的手捧起她的臉,以從來沒有過的佔有的姿態。

“你會和我在一起。”殺生丸大人這樣告訴她。

她的耳朵都要燒起來了,殺生丸大人的眼睛看着她的時候,好像把她給點燃了,那手指明明那麼冰涼,爲什麼她會這麼熱呢?

鈴把臉埋進殺生丸大人的懷裡,既然殺生丸大人這樣說,那就一定是真的。

因爲殺生丸大人說的,都一定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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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仙姬看着不出一個月就出現在她的殿前宣稱要成親娶妻的殺生丸,難道他真的這麼聽話去娶那隻夢獸?

她有些擔心啊,糟糕,殺生丸有多麼不會轉彎,他的腦袋簡直是石頭做的她是最清楚的,早知道他會這麼聽話,當時就是說娶個狐狸或蛇也比娶個夢貊要強得多。

凌月仙姬想着要怎麼在殺生丸把話說出前打斷他,她並不真的想要殺生丸娶一個夢貊。她摸着額頭決定在他說出口之前假裝頭痛。

準備好裝病的凌月仙姬奄奄無力的對殺生丸說:“既然你有事就說吧……今天我不太舒服呢……快說吧……頭有些痛……”

殺生丸吃不準母親大人是不是因爲他過於拖延娶妻的事而在生氣,於是他直接說道:“兒子決定迎娶妻子。”

凌月仙姬真的開始頭痛了,有一個過於認真的兒子真不是好事……他這個性子既不像犬大將也不像她,到底像誰呢?鬥牙王的妹妹那個古怪的老姑婆倒是有些神經,殺生丸像她……果然這些古怪的血統都是來自那個倒黴的家族,她當時真是被鬥牙王那個傻大個騙回來的。

殺生丸看見母親大人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只想着快快把話說完好讓母親大人可以去休息,就繼續說:“就在這個月的初十,懇請母親前來觀禮。”

凌月仙姬有氣無力的問道:“是哪一家的姑娘?居然能得到你的鐘情,真是難得,我還以爲你要當和尚呢。”她現在是巴不得殺生丸去當和尚,不知暗殺那個夢貊來不來得及?

殺生丸擡起頭來說:“是月菊殿主。”

凌月仙姬一聽之下有些發怔,她坐直身子問:“月菊殿……是你的城中的那座月菊殿?”

殺生丸一挑眉:“兒子不知還有哪裡有一座月菊殿。”

凌月仙姬暗地裡翻了個白眼,是沒有,就他這個脾氣,別人敢擋他的路,他就能當場把人家扯成碎片,哪裡有人敢用他用的名字,又不是活膩了。

凌月仙姬這下有了興趣,她好像突然恢復了精神,慢條斯理的問:“我記得……那座月菊殿中住的是你從人間帶回的女孩子,她是個人類。”

殺生丸坦蕩的回答道:“正是鈴。”

凌月仙姬悠悠嘆息着:“這一點倒是與你那個沒用的父親一個樣子,都對人類感興趣。”

殺生丸皺眉,似乎非常不滿將鈴與犬夜叉的母親十六夜相提並論,他反駁道:“並不一樣,鈴不是人類。”

凌月仙姬這下奇怪了:“不是人類是什麼?難道是妖怪?”

殺生丸點頭說道:“半妖。她食了人魚肉。”

凌月仙姬一愣之後撫掌大笑:“五百年一次的機緣!沒想到居然讓你碰上了!”

欣慰的望着站在她的面前邀請她前去觀禮的殺生丸,凌月仙姬溫柔的微笑着,對他說:“我一定會去的。”

她的可愛的兒子,終於得到自己的幸福了。

---殺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