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維城一處民居中。
“騎士長放心,這位姑娘只是勞累虛脫,接下來幾天多休息就好。”
姚鈴恢復意識時就聽到這句話,接下來就是念宇的聲音:“太感謝醫師了,蘭斯軍過幾天就到,您也快撤進山脈中吧。”
“可千萬別謝我,騎士長爲天維城做了這麼多,我做這點事不足掛齒,這裡先告辭了,以後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吩咐。”
……
“我沒死?”姚鈴暗自慶幸。此時的她渾身痠麻,頭腦也陣陣劇痛。她動了一下身體準備再睡一會。
“動了!動了!”江萌萌高興得喊:“師父,玲姐姐剛纔動了。”
念宇湊到牀前,探手感受了姚鈴的額頭:“體溫恢復正常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飲劍心伸了懶腰:“我出去練劍了,你的女人你自己照顧。”
念宇汗顏:“別亂說。”
劍心癟癟嘴:“劍晴和我說過,姚鈴看你的眼神和伊芙琳是一樣的。你可記住了,雖然婚書找不到但你和我妹妹的婚約可不能廢棄。將來不管你娶幾個,劍晴都得是正房。萌萌,隨爲師去練劍。”
“好嘞,二師傅今天教我什麼?”江萌萌也跟着出去了。念宇總是忙於勘察地形、思考戰略,江萌萌一直跟着劍心學習鬥氣,久而久之就拜了個二師傅。
念宇嘆了口氣。西域女多男少,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戰爭發生前,他也想過娶妻生子,可上次差點被殺後就不敢想了,至少在戰爭結束前他不會再考慮。轉頭看向姚鈴,白淨的臉頰上眉頭微皺,睡夢中仍然痛苦。他又伸手試探額頭,怎麼又有些燙了?是受涼了嗎。
姚鈴原本是要睜眼的,不知出於什麼心思又開始裝睡。額頭的燙並不是因爲着涼,身爲法宗的她早就免疫各種疾病了,此時是因爲被劍心說中心思又被心愛的人撫摸額頭而臉紅髮燙。過了一會忽然感覺到念宇掀起被子抓住她的手。
姚鈴的心頓時小鹿亂撞,“難道他對自己也……”
一股鬥氣從手上傳到全身。姚鈴心中歡喜,因爲修習水系魔法的緣故念宇的鬥氣是有涼意的。絲絲的清涼在全身遊動頓時讓痠痛的身體舒適了許多,頭也沒那麼疼了,不一會兒竟真睡了過去。
牀榻上的人兒像是一隻受傷需要呵護的蝴蝶,念宇感受到姚鈴的體溫恢復正常就想離開去監視蘭斯軍,可剛一鬆手姚鈴就像受到驚嚇似的抓緊,臉頰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念宇只好又坐回牀邊繼續用鬥氣幫助她調養……
這一覺姚鈴睡得很淺,每當念宇想要鬆手時她就會感知到。可無論怎麼就是不真正醒來。她壞壞得想,如果一輩子不醒念宇會不會一直這樣呵護她。
就這樣到了晚上,飲劍心進來了。
“蘭斯軍到山頂後就駐紮下來了,阿飛還在繼續監視。”劍心簡單彙報了一下,看到念宇還在牀邊:“她還沒醒?不會是裝睡吧。”躺在牀上的女孩臉色有一瞬間的動容,很快就平靜下來。
“小聲點,體內魔力充盈應該快醒了,讓她多睡會。”念宇依然握着姚鈴的手保持着輸送鬥氣的狀態。
飲劍心注意到姚鈴微紅的耳垂,又若有所思得看着兩人相握的手,心中頓時瞭然。忽然笑了:“念宇你出去一下,我等下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念宇離開後房間只剩下飲劍心和姚鈴兩人,劍心忽然湊近姚鈴的臉頰,一臉色相:“好久沒嘗過女人的滋味了,趁還沒醒……嘿嘿。”
“你去死!”姚鈴忽然迸發出強大的魔力,右腳猛得踹出。可飲劍心早有防備輕鬆得躲開了。
“就知道你裝睡。”飲劍心冷笑一聲出門,給念宇留下一句話:“重要的事就是她醒了。”
姚鈴這才明白自己被騙了!剛纔她忘記了飲劍心不近女色心中唯有劍技。氣憤的姚鈴只好下牀,出門時看到念宇又一下子不知所措,手上還殘留着念宇的溫度。
念宇沒在意姚鈴裝睡的事:“姚鈴公主這裡是天維城,兩天內是安全的。我現在去山頭監視蘭斯軍,你在這裡休息嗎?”
“我想和你一起去。”
“也好,公主帶來的靈器也在那裡,我替天維城的百姓感謝天蘭國的支援。不過昨天真是太危險了,如果不是劍心發現的及時我救不了姚鈴公主。”
姚鈴不好意思得低下頭:“這是天蘭國的心意,我們是朋友,你喊我姚鈴就可以,不需要敬語。”她並不想告訴念宇這把武器是偷來的。
夜色撩人,念宇和姚鈴從天維城滑翔而下,落在了聖殿騎士團的臨時營地。另一邊的山頂被火把照得通亮,那是正準備過夜的蘭斯軍。
雷鳴長槍靜靜得插在火堆旁,感受到念宇的接近閃爍起駭人的電光,念宇準備將它拔出卻被姚鈴阻止了。
“念宇,雷鳴長槍是我國至寶。書上記載接觸這把武器的人會被激發出身體所有潛能。但這是有代價的,體力透支得非常快,當體力耗盡時它消耗的就是你的壽元。所以不是危機時刻一定要像我一樣用東西隔住。”
飲劍心斜眼看了雷鳴長槍,優哉遊哉得感嘆:“既然是至寶怎麼捨得借,看你昨晚的樣子一定耗損了壽元。你可是堂堂天蘭國長公主,一個人冒着危險送國寶來,嘖嘖嘖……不會是偷的吧。”
“飲劍心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討厭!”姚鈴又解釋道:“念宇別聽他亂說,天蘭國只有我和師父會飛。師父是不能離開的,知道你輸給法伊迪凱,母后就讓我把雷鳴長槍送來。蘭斯軍的作爲早就惹怒了母后。”
這句話半真半假,算是忽悠過去了,念宇再次真誠得道謝:“謝謝你,法伊迪凱很強,雷鳴長槍讓我又有了和他一戰的實力。將來應對蘭斯軍也有了更多方法。不過你多慮了,雷鳴長槍願意認主,不會傷害到我。”
對面的山頭沒了動靜,聖殿騎士團們用火堆烤起了從山裡抓來的野味。念宇打開斯諾威爾山脈的地圖思考起戰略。江萌萌完成了今日的訓練也坐到姚鈴旁邊,忽然掏出了騎士之誓一本正經得對姚鈴說:“加入聖殿吧,光明與你同在。”
“撲哧。”姚鈴被逗樂了:“萌萌你這樣子和當初來天蘭國招人的聖殿老頭很像哦。”
江萌萌絲毫不放棄,抓耳撓腮了一會又想了個說辭:“聖殿騎士可以感知騎士之心的位置,你加入聖殿後無論師父跑到哪裡你都能感知到。”
姚鈴目光躲閃:“我……我要知道念宇的位置幹嘛?”
“姚鈴姐昨天不是說喜歡師父的嗎?”
火光的映襯下姚鈴臉頰通紅:“我沒有,你聽錯了。”邊說邊向江萌萌使眼色。可她忘記了,江萌萌是什麼人?一根筋的直腸驢啊!她絲毫沒看懂臉色竟然大聲嚷嚷:“我們聖殿騎士從不撒謊,你昨晚一定說了喜歡師父的!”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快把姚鈴氣死了,聖殿騎士團集體起鬨又讓她面紅耳赤。姚鈴偷看了一眼念宇,好在他專心研究地圖沒有注意這邊的喧鬧。
野味已經烤熟了,江萌萌遞給姚鈴小半隻野雞。但養尊處優的姚鈴實在吃不慣不加佐料的烤肉,咬了兩口就吃不下了。飲劍心又開始調侃了:“我們這裡沒有皇室大廚,大公主肯定過不慣這種日子,什麼時候走啊?”
“飲劍心!我不搶你妹妹的正房,能不能不要爭對我!”
“當真?”
“當真!”
“那不攆你走了,你愛呆多久呆多久吧。”飲劍心這才滿意得離開休息。訓練了一天的江萌萌也累了:“姚鈴姐我先睡了,你可以到我營帳裡冥想。前半夜是念宇師傅守夜,後半夜是劍心師父。”
“嗯嗯,你先休息吧。”姚鈴原本是有些睏意的,但看到聖殿騎士們各自回了營帳只剩下念宇坐在火堆旁就不困了。又羞又喜得蹭到念宇身邊:“念宇,這個野雞腿我吃不下,給你吃吧。”
念宇的視線離開了手中的地圖:“姚鈴,你身體還沒有恢復今夜就不要冥想了,多吃點東西睡一覺更好。”
“嗯。”姚鈴乖巧的點頭,原本難以下嚥的野雞肉似乎也變得香了。
看着身旁溫柔的姑娘念宇嘆了口氣。他能看出姚鈴的心意,也猜測出將雷鳴長槍送來可能只是她一個人的注意。最難消受美人恩,念宇無法償還這份恩情,也才一直沒有從地上拔出長槍。
心思細膩的姚鈴看出了念宇的爲難,露出了一個俏皮的笑容:“念宇你不用爲難。還記得我們兩個一起迴天蘭國的那次嗎?”
“記得,胡雪諾外公派我做爲使節拜訪天蘭國。”
姚鈴捂嘴笑了:“嘻嘻,纔沒那麼簡單呢。胡院長的書信提到希望母后把我嫁給你,兩國聯姻。但是母后拒絕了,她也回了封信希望你入贅到天蘭國,把胡院長的鬍子都氣歪了。”姚鈴想到胡雪諾看到回信的樣子眉毛笑成了月牙,過了一會又嘆了口氣:“我是天蘭國大公主,將來是要繼承母后的帝位的,天蘭國的女帝絕不外嫁。你是新月國的親王、長鷹帝國的大皇子,這兩個國家無論誰打贏了,你都會出現在討伐天蘭國的軍隊中。現在,任性的姚鈴把雷鳴長槍借給她愛慕的聖殿騎士長。將來,統領大軍的念宇把它還給繼承帝位的姚鈴可以嗎?”
念宇終於認識到真正的姚鈴,原來這個溫柔端莊的天蘭國長公主早已看穿了大國的野心,也早就接受了誓死抗爭的命運。在真正成長爲女帝前,她一個人經歷了愛情的萌發、成長、枯萎、死亡。這一次她是來將愛情埋葬的。
“你將來一定是個優秀的女帝,打退蘭斯軍後我會把雷鳴長槍送還。”念宇知道父皇對新月國與天蘭國勢在必得,他無法保證阻止戰爭。
話說開後兩人的關係就不那麼尷尬了。念宇又專心研究起地圖,認真的男人格外有魅力,姚鈴坐在火堆邊癡迷得看着心愛的男人。
“泯洋……是你嗎?”背後忽然傳出低沉的聲音,念宇猛得站起身看向四周。剛纔的聲音太近了,念宇毛骨悚然。竟然有人能逃過騎士之心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