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隻巨型蟾蜍捲起來的那刻,蘇少白用力拽掉自己的腰牌扔在地上。金主大人發現他不見,一定會找過來的,他深信不疑。隨後,有股劣質胭脂般香甜濃膩的味道直衝腦門而來,蘇少白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徹底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悠悠轉醒,頭頂是浩瀚無垠的黑色夜空,星斗滿天,身下的牀鋪晃盪不穩像搖椅似的。
星空?牀鋪?蘇少白連忙坐起身來,因爲用力猛暈眩感再度出現。他閉上眼睛待了兩秒,周身的晃盪感在此刻愈加清晰。
待不適的感覺消失之後,他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坐在一隻灰黑色巨鳥的背上,這隻鳥長得有些怪異,全身都沒有羽毛,翅膀也是翼翅,有點像是……蝙蝠?
離他不遠處坐着個陌生人,不但全身的衣衫鞋襪都是黑色的,臉上還帶着蓋住大半張臉的黑色面具,只露出截瑩白如玉石般的下巴,整個人黑色像是要融進夜色裡似的。他手裡拿着把手指長短的墨綠色短匕,正在雕刻着什麼東西。聽到這邊的動靜,只是擡起頭來淡漠的掃了蘇少白一眼,半個字都沒說,便又垂下頭去雕弄手裡的東西。
不對啊,他不是在白鹿鎮外的石橋上等司徒風,而後被那隻其醜無比的蟾蜍吞下去了麼?怎麼會在這裡?眼前這人從蟾蜍肚子裡救了他?
“是你救了我麼?”蘇少白一腦袋的問號,見那人仍在專心致致的雕着手裡的東西,半點沒有理他的意思,只得主動問道。
那人手上頓了頓,看了他幾秒,又轉回頭去繼續手上的動作。
“你叫什麼名字?”
………
所有的問話,都如通過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蘇少白平常已經覺得南宮昊和夏末的話很少了,沒想到,這位更是惜字如金,連個氣音都沒有。
“不論如何,謝謝你救了我。我得儘快迴天奇門才行。”蘇少白說着就去摸自己右手拇指上的儲物戒,打算拿出些件靈器來表達謝意,順便把飛器拿出來。
未料到他卻摸了空,拇指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蘇少白驚訝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看,認主的儲器,除非被人強行擄走,自己掉落的可能性極小。他懷疑的看向那人,“你拿走了我的儲器?”儲器裡面是他這些年所有的身家物品,值錢的,救命的,全在裡面。就這麼一聲不吭的全部拿走,太過分了!
他瞪向那人的時候,才發現那人手裡雕刻着的東西有些眼熟,似乎正是一隻黃皮蟾蜍的雛形。
蘇少白不禁頭皮一麻,雖然小了數十倍,但那形狀怎麼看都極其類似。說起來,當初百器大會上的那隻黃皮的巨型蟾蜍,被南宮昊和尊師大人斬開後便變成了一副空皮,據說是魔傀儡。可自己卻親眼見它吞下了一位綠色衣服的鑄劍師,難道說,所謂的魔傀儡其實只是個類似中轉站的作用,被它吞下之後,便會通過某種秘法把人傳送到別的地方去?眼前這人,其實就是魔傀儡的主人?
想到此處,他立刻摸摸衣下,還好,千足土龍皮製成的護甲還在。腰牌被他扔在石橋那裡了,儲器戒指被拿走了,除了這身衣物,他只剩下腳踝上的那隻純裝飾用的腳環和縮在左掌心裡不斷磨蹭着他的非戰鬥種神火布丁。蘇少白再偷眼瞄瞄下面,這隻怪鳥現在最起碼離地面有近千米高,跳下去的話,非得摔成肉醬不可。只得默默坐得離那人遠了些,戒備的盯着他的動作。
怪鳥的速度與普通的飛器差不多,日升日落,蘇少白醒來之後又飛了兩天兩夜。在這兩天裡,那人不吃不喝,一直在埋頭雕刻着手裡的縮微版黃皮蟾蜍。蘇少白由於口腹之慾,當初並沒有選擇辟穀,偶爾忙於煉器時也曾幾日幾夜不寢不食,此刻爲了忍受飢餓和暈眩的感覺,只得進入內窺之境修煉。許久沒有仔細查看內境,靈氣運行過幾周天之後,蘇少白便沒有急着退出去,他的靈源力在碧落秘境中便已經突破千束,右側靈源力光團上的花紋早已經轉爲藍色,而且光紋極其細膩。中間的金丹現在也有鵪鶉蛋大小,發出的金光能覆蓋接近三分之一的脈絡。假如布丁升至青品的話,這玩意兒真的會變成個嬰孩的模樣麼蘇少白望着它十分懷疑。
他正停在內窺之境裡發呆,分散自己身體的飢餓感,忽然覺得身下的怪鳥劇烈的震動了下。蘇少白連忙睜開眼,發現那怪鳥竟然在一處冰封雪蓋的僻野荒原停落下來。着陸技術太爛,負分,差評!他白了眼怪鳥,在那黑衣人的示意下不情願的站起身來,跟着走下去。
才邁出一步,便腿腳有些發軟,蘇少白硬是咬牙撐住,不想在別人面前示弱。天上下着鵝毛般的大雪,他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氣,暈眩的腦子頓時清醒不少。
四周亂石嶙峋,白茫茫的一片,腳下的積雪剛到腳踝,那人收起怪鳥,朝前指了指,示意蘇少白走在自己前面。
什麼,沒到地方?沒到地方爲什麼不繼續讓那怪鳥飛啊?小廚子不解的看着他,不給吃飯也就算了,現在還要體罰麼?
快走!那人見蘇少白不動,便大力推了推他的肩膀,隨手放出只半人高的黑影,那黑影身形有些像狼,朝兩人左邊的那塊石頭撲過去,“咔吧”一聲,將石頭咬爲兩斷,而後威脅性的吐掉石渣,朝蘇少白齜起利齒。
好漢不吃眼前虧。估量過自己的腿腳與那東西的速度差異,再比較過自己的脖子和石頭之間孰強孰弱之後,小廚子明智的打退了剛纔想要趁機跑走的想法,邁開步子按照那黑衣人指定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去。
兩人在雪地了冒着風雪跋涉了將近半天,纔看到座依山而立的城池。雖說下着大雪,但遠遠望過去,青天白日之下,城門處竟然空蕩蕩的,除了兩個守城的護衛外,別說人影,連腳印都沒有。
在走近點,蘇少白更無語了,城門口他剛纔以爲是護衛的那兩位,其實是兩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兩人進了城,依舊是死氣沉沉,雖然街巷規整,兩側的房屋也不少,卻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靜悄悄的,一切都像是被這場大雪掩埋似的,死一般的寂靜。蘇少白邊走邊看,這裡的房屋似乎都是青石爲主搭建的,木料用的極少。他們沿着緩坡樣的主街走過兩個街口,蘇少白又在後面那人的示意下朝左右各轉了一次,最後在一處宮門樣的地方停下來。那宮門建得富麗堂皇,光是拱形門洞便有五座。中間那處最大,足有三丈寬,四丈高,兩旁各有兩座略小的拱門,也有一丈多寬,兩丈來高,拱門上面還有兩層高大巍峨的門樓。
那人伸手按了按門口的神獸雕像口中的石球,只聽“吱吱嘎嘎”的機括聲響,半空中放置下一座吊橋,由地面直通門樓。
蘇少白皺眉看着那黑衣人按過的神獸雕像,獨角生鱗,雖然未塗飾金沫,長相也與碧落秘境裡立在地宮門口的那隻神獸完全不同,他就是覺得眼熟。對了,是雕刻的刀法,那種嫺熟的技藝,古樸的線條,極像出自同一人之手。難道地宮跟眼前這座宮殿的主人有什麼關係?
走過吊橋,那人又帶着他拾階而下,順着門樓內的通道走到蘇少白身上的積雪都化了,兩人才走大一處暗影重重的大殿。
十幾級玉階之上,是座寬大的淺黃?色玉椅,一個眉目張揚的男人正微依在靠背上,玩味的打量着站在殿內的蘇少白,“你就是那個綠品鑄劍師?”?他身邊一左一右,垂手立着兩個樣貌清俊的青衣男童,一人執銀壺冰盞,一人託着銀色果盤,上面擺着四色水果。
“沒錯,你又是哪位?”蘇少白半嘆口氣,擡頭看着那個一身紫衫的男人,總算遇到個會說話的了,不過,看起來就是個驕奢淫逸的主兒。
“本座姓魏,是傀儡城的主人。”那男人接過青衣男童手中的冰盞,輕呷一口。
“那麼魏城主找蘇某有何見教?”蘇少白開門見山的問道。大老遠的把他當肉票綁過來,不是要挾金主大人,就是需要自己打造靈器。
“好,明人不說暗話,我需要你幫我打造兩件靈器,只要能煉製成功,條件隨你開。”
蘇少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不想煉可以麼?“要是煉製失敗呢?”
“失敗?失敗恐怕就要勞煩蘇先生以後留在這傀儡之城陪我的傀儡們玩了。”紫衫的男人勾起嘴角,語調卻頗爲狠戾。
“真的條件隨我開?”
“沒錯。”
“我想要朱鳳淚,你有麼?”
“哼,不管是朱鳳淚,還是萬霞石、金脊鱗、落月啼,只要你能按照我的要求煉製出靈器,我通通可以提供給你。”
“我要先看看。”蘇少白的呼吸猛的一滯,他說的正是上古殘卷中提到的四大奇石。
順利完工~~~?o(n_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