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之中,主人房間之中,燃氣了嫋嫋的香氣,燻蒸得這房間之中都有些淡淡的霧靄,房中的一律事物都擺放得整整齊齊,那紅漆沉香木書桌,那雕花梳妝檯,那雕刻着仙鶴起霧的架子牀,牀上的兩牀鴛鴦被,無不是整整齊齊,也彰顯出了主人家一絲不苟的性子。
此時,這房間的主人一坐一立,一陣陣暖心的歌謠傳來。
“我有一個家,家裡有個他,即可麼麼噠,又可啪啪啪,給他洗內褲,給他生娃娃……”
司空絕覺得這歌詞實在是絕妙,微闔着眼,竟然聽得有滋有味的。
夏錦華正站着,手中握着一併溫良的象牙梳子,正給司空絕梳頭,這個時代的男人都是留長髮的,從小到大,若不是出現什麼迫不得已的事情,都是不剪頭髮的,只做一般的修建。
司空絕的頭髮都已經長到了及腰了,根根青蔥,比夏錦華的還水潤。
夏錦華正橫着歌兒,將他的頭髮梳在了後背上,用剪刀輕輕地修建着那發顛之上不可避免的幾根枯黃的發尖。
將那頭髮剪得整整齊齊的時候,夏錦華才放下了箭頭,他的頭髮梳着豎在腦後,用了發冠束好了,端詳一遭,見司空絕正閉着眼睛,似乎是一臉享受,袖長的睫毛在眼瞼之下印出了兩道陰影,劍眉挺立,果真是像劍一般的帶着殺氣,皮膚有些微微的古銅色,卻帶了幾許男人該有的氣概來。
夏錦華看着那鏡中的美少年,再看看身邊的美少年,十分滿意自己的成果。
她自己已經裝扮完畢了,穿了一聲貴族婦女穿的四合如意團雲暗地妝花長襖,下裙是盤龍翔鳳暗紋織金馬面裙,頭上戴了一整套的珠翠,司空絕也穿了一聲蔥綠色雲肩通袖圓領袍。
司空絕這才睜開了眼,雙眼宛若是燦星般的,有光芒一閃而過,看向了鏡中的一對璧人,見那女子嬌俏如花,眼含春波地看向了身前的男人,衣服舉案齊眉的繾綣畫面,看得他心醉,真想將所有的畫面都停留在這一刻。
他忽然一出手,將夏錦華給摟到了懷中去,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狠狠地便欺身而上,衝着那鮮紅的脣瓣便親了一口。
“討厭!”夏錦華一推他,羞澀難當,見他脣上已經印上了一點口脂,忙用手絹給他擦了乾淨。
司空絕還想親,夏錦華忙伸手一推,“時辰到了,該走了。”
司空絕幽怨地看向了那一邊的沙漏,宴會的時辰已經到了,他們是主人,該是出場的時候了。
夏錦華已經起身去,將自己的包包拿出來,補了口脂,便與司空絕一道出府去了。
今日的兩人都是光彩照人的模樣,不如以往那般隨便,已經拿出了正式的派頭來。
衆人都道,將軍府和夫人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兩人坐了馬車,往宴會的櫻花園去了。
一路無語,兩人似乎都有心事,但是那緊緊纏着的手卻從沒有放開過,直到馬車一停,南極道:“頭兒,到了!”
司空絕就要起身,但夏錦華的柔夷卻忽然將他一拉,擡起頭看他:“絕哥,我們還是回去吧。”
司空絕笑笑,道:“夫人,該來的遲早會來的。”
他的身份遲早暴露,不過時間問題,不如便主動暴露吧。
見夏錦華還是滿臉的擔憂,畢竟司空絕在三國之中的風評並不是很好,他殺伐果斷,殺了太多的人,怕是到時候……
司空絕狡黠一笑了:“難度夫人是怕爲夫的如花美顏被人瞧了去,讓人惦記上了不成?那爲夫下車去,抓把灰塵摸摸臉再去。”
夏錦華低頭掩脣一笑,接了司空絕的手去,司空絕便牽着她下了馬車。
當她踩在那凳子之上,看着那櫻花園門口來來往往的高官貴胄,心中七上八下的,但觸及司空絕那溫暖的目光,她深呼吸一口。
罷了,去吧!
誰敢說她老公的一句壞話,斷她丫的廁紙!
兩人並肩往那園中走去。
衆人只看見一對璧人並肩而來,男子俊逸風流,女子明媚絕色,真真是一對兒,夏錦華的容貌衆人已經全然知曉了。
但是她身邊的男子衆人卻是眼生得很。
見那男子着一襲暗色衣裳,氣質內斂,雙目之中似乎是帶着八分疏離一份冷漠和半份神情半份愛,那半份神情半分愛自然是給了身側的女子,其餘的九分疏離和冷漠,便給了這個世界。
當然,衆人只能得到他看的是,盡是他的冷漠。
見那人走來,衆人似乎是覺得迎面一陣風,風過,汗出,心顫,有種無形的威勢在蔓延,壓人的人心靈不安。
似乎是隻要那人看上一眼,靈魂被那幽深的瞳仁給吸走,墜落如無底的深淵,縱然是那見過時光的老人們,也看不透此人了。
聽說,那便是鎮南王的義子‘鬼面將軍’閻絕!
難道果真是如現在京城中的傳言,那將軍的容顏已經醫治好了,成了翩翩濁世的佳公子?
夏錦華帶着親和之中帶着疏離的微笑,隨着司空絕走入了園中,衆人前來迎接,已經有膽大的上前來驚異道:“難道這位便就是閻將軍?”
司空絕點頭,那人驚恐,衆人更驚恐,想來鬼面將軍曾經的容貌,滿臉的疤痕,甚至整個眼皮都被劃開了,整張臉扭曲醜陋,而眼前,分明是一個年輕英俊,世上少有的少娘英雄!
層層疊疊的驚歎聲傳開去,衆人都圍了過來,瞧看着此時的司空絕,一時間,各色的驚豔和嫉妒的目光層出不窮,但更多的是愛慕,和對他身側夏錦華的嫉妒。
分明那是一對天造地設,但總有人認爲,天造若是他,地設便就該是自己。
見衆人的那疑惑的眼神,夏錦華微笑着道:“夫君曾經滿臉的疤痕,多虧了使用了錢家回春堂裡面,最新的那一款藥膏纔開始逐漸好轉,這款藥膏祛痘不留痕,疤痕去無蹤,適合任何膚質,任何年齡段的人使用,夫君使用了三個療程,才半年不到的時間,滿臉的疤痕便已經好了。”
司空絕也配合着露面,讓衆人三百六十度,好顯示出那藥膏的神奇威力來……
衆人驚歎,原來是錢家回春堂裡面出的膏藥!
“現在買的話,還有八折優惠哦!”夏錦華笑吟吟。
便是這兩句話,錢家少要了她三分之一的錢,夏錦華說——那是代言費!
司空絕代言你們的膏藥,就該給錢!
就因爲司空絕往那兒一站,錢家的回春堂第二天大門都被擠破了……
鎮南王和世子都不在,帶領大軍遠征去全國各地拔唐教的據點了,今日是王妃和郡王閻茗前來道賀。
“義兄!”閻茗衝着司空絕招手。
司空絕便朝閻茗那處去了,看見閻茗,夏錦華厭惡地瞪了一眼,閻茗也知道夏錦華正記恨她,也不敢多說話,跟在司空絕身邊去了。
宴會便是男人一幫,女人一幫,男人們匯聚在一處高談闊論,女人們聚在一處嘻嘻哈哈,各有各的天地。
今日來的人很多,貴族女子也很多,但是夏錦華卻似乎是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伴兒,她唯一可以說話的兩家小姐都進宮做了娘娘,不可能出宮來赴宴了。
幸得今日閻芳染也來了,她可算是正經的郡主,也能來這宴會,但是她也沒多少能說話的伴兒。
她本來是庶女,這些嫡女從心底看不起庶女,從來不帶她玩兒,而且她也很少參加這種宴會,實在是不習慣。
幸好有個李欣格,兩人還算是有些共同語言。
夏錦華卻發揮出了前世自己混跡各個圈子辦案的本事來,左右逢源,如魚得水,誰家的小姐夫人,問個名字,一次就能記住了,妙語連珠,逗得衆人時而便一笑。
衆人這才知曉,慧靈郡主果真是如傳聞之中的那般,大度謙和,卻又不失威嚴,真真是個能人。
話過三巡,便有夫人將那話題扯到了司空絕身上來了。
“閻將軍如今已經二十多了吧。”一位全身富貴的夫人似乎是無意提起,問道。
“恩,夫君已經二十又二了。”夏錦華微笑着,明明是敷衍,但卻不着痕跡,令人尋不出半點不暢快來。
那夫人眼珠子一轉:“二十又二了,我家老爺這個年齡啊,長子都開始上學堂了!”
艹!
夏錦華心中默默地罵着,你早婚早育,關老孃鳥事!
但她帶着一股的笑意:“那是夫人福氣好!”
衆人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肚子,又有人道:“這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夫人可是要抓緊時間了,得有個子嗣才能拴住男人的心。”
“若是男人沒有子嗣,如何能算是成家,就算是嫡妻不出,妾室也該是有所出的。”
有人乾脆直白地道:“我看將軍後院之中人丁稀薄,孃家三小姐如今才十六,端莊賢淑……”
一見有人出口了,衆人也忙不迭地將自家的女兒介紹來:“我家大小姐,如今已經到了婚假的年紀了,自小苦學琴棋書畫。”
夏錦華還是一直微笑着,看着各家的夫人推銷自己的女兒,這些夫人可都是有來頭的,肯定是不樂意讓自家的女兒做妾的,很大可能,只想夏錦華讓出嫡妻之位!
看着衆人推銷,夏錦華只是微笑,不說話。
送妾入門,沒門!
沒看見將軍府門口豎的牌子嗎?
待得衆人都將自家的女兒介紹完畢,等着夏錦華挑選回去做妾,好早日將她這個嫡妻給搞下臺,就等夏錦華點頭的時候,夏錦華卻拿出了一盒藥膏來。
瞅着其中一個夫人的皮膚道:“喲,王夫人,我瞧你這臉上有痘印啊,都許多年了吧,不如試試這個藥膏,錢家回春堂出的新藥,塗在臉上,能祛痘消腫,美容養眼養眼,將軍臉上的疤痕,就是用了這家的膏藥才痊癒的!”
“這就是治好將軍臉上傷疤的神藥?”王夫人驚呼。
“是啊,這可是神秘高人研發的,專門治療各種頑固疤痕,效果顯着,而且見效快!世上難得!”
衆人早對這個藥膏感興趣了,能將一個滿臉疤痕,醜得要死的人改造成如今的絕世美男子,這藥膏的功效也太逆天了!
衆夫人小姐雙目放光,紛紛要試用一番,夏錦華也不予餘力地推銷着。
“您瞧,用了這款藥膏,是不是感覺皮膚清透了許多,痘印都淡了,長期用的話,便能像將軍那般,全身大變呢!”
“還有這款遮瑕美容膏,你們瞧,將軍臉上其實還有些疤痕的,都是用了這款遮瑕美容膏,才遮蓋了下去,我今兒個也用了,來瞧瞧這效果。”
於是,夏錦華推銷了一整天的化妝品……
衆夫人小姐早將自己的來歷也忘記了,有司空絕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站在那處,衆人無不心動,紛紛上前來,要試用一下夏錦華的化妝品。
夏錦華明顯的有備而來,給每人送了一小磁瓶的試用裝,凡是到場的人都能領到,從眼霜手霜到全身乳都有,教他們使用的方法和使用的時間。
教他們平時的美容養顏方法,最後,更是尋了個僻靜的地方,開了個臨時的瑜伽健身班,將她們一些簡單的瑜伽動作。
一聽說這瑜伽能夠減肥美容保持身材,衆夫人小姐聞風而動,早將來此的初衷也忘得一乾二淨了。
……
司空絕那處,閻茗等人說話,衆人舉杯,暢飲,那杯子乃是上等的玻璃,做成了高腳杯,閃耀着透明潔淨的光澤,紅色的酒液在裡面盪來盪去,似乎十分有異國情調。
司空絕喝了一口,有些嫌棄——不如自家夫人釀的酒好吃!
作爲今日的承辦房,錢詔藺肯定是要出席的,笑吟吟地出來與衆人說話,錢家和趙家都是收到宴會帖子的,兩家的小姐公子也自然是來了。
宴會在十分暢快的氣氛之中進行着,衆人吃過了午飯之後,便還是在園中說話,要持續到下午的時候纔會結束。
吃過了午飯之後,園中櫻花樹下那專程拜訪糕點和水果的桌子,已經換成了新貨了。
衆人看過去,一時之間,驚歎四起。
“竟然是番瓜啊!”
“那紅紅的是什麼?”
衆人湊過去,見那桌上,琉璃盞之上,已經放上了切成片的番瓜。
番瓜這東西着實是珍奇,至少在北方沒有,聽說南方的寧山縣纔有那玩意,曾經進貢給當今皇上享用,皇上吃了讚不絕口。
想不到錢家也種了番瓜了!
錢詔藺趁機道:“各位,城郊之外,一處百畝番瓜園的番瓜即將成熟了,園主與我錢家合作,番瓜上市,由我錢家代銷,若是各位有需要,等再過一段時間,我錢家便會發出帖子,邀請各位前來品嚐挑選番瓜!”
當然,價格的事情不好說,說了便多了銅臭味了,但價格再高,對於這些大家族來說也是九牛一毛,他們可是巴不得價格能再高一點,好顯出自己的身價來。
當然,那原主自然就是夏錦華了,她的百畝番瓜園便在城外,如今番瓜開始陸陸續續地成熟了,綠軍都被放過去看番瓜了。
錢家果真是心黑,從夏錦華這裡批貨的時候,是七兩一斤,可是到了他手中,便是十兩了!
奸商!
但夏錦華賣過番瓜,知道那其中的艱辛和波折,現在實在是不想折騰了,便交給錢家去折騰,讓他們去賺那差價。
錢家做生意的手段肯定是比夏錦華高超得多了。
但是其實錢詔藺更想要的是那番瓜的種植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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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夏錦華就是不說,若這番瓜是什麼糧食作物等,她倒是樂意,但這東西不是必需品,乃是奢侈品,便沒有義務告知。
但是這番瓜的種植技術遲早會有人摸索出來,幸得現在時間還早,夏錦華準備從錢家榨一筆錢出來,再將種植技術賣給他們。
衆人其樂融融地享用着那番瓜,畢竟都是貴族,吃多了不好,只想等着錢家的番瓜上市了再去賣。
此外,那桌上,還有草莓、番茄等果蔬。
錢詔藺親自出來解說:“這是草莓,是一種營養價值高,且美味無比的水果,各位貴賓可來品嚐品嚐,再過幾日,又有百畝草莓要成熟上市了在,歡迎各位到店品嚐選購”
“這是番茄,可以做菜,也可以生吃,也是上市在即,若是各位喜歡,到時候可到場選購試吃。”
另外,那桌上還有花生,花生現在還是稀奇之物,但夏錦華卻種了很多,寧山縣農場在逐年擴大,花生和咖啡越產越多,在京城之中也種了很多,今日這宴會之上都能尋到。
好好的一個宴會,幾乎是成了農產新品發佈會了,當然,那是夏錦華的注意,好不容易能辦一次宴會,能將京城之中的有錢人都召集起來,肯定是要好生地利用一番的。
城外的草莓園,番瓜園和番茄園,可都是她的!
貴族都是講究面子的,生怕吃多了像鄉巴佬似的丟面子,都是淺嘗輒止,但轉身立馬揪住錢詔藺,要訂貨,還有些是問那藥膏的事情。
錢詔藺立馬命人登記在冊。
今年,註定了又是一個豐收年啊!
宴會可是越來越熱鬧了,以柳成龍夏尤嵐等爲首的讀書人團隊,錢詔藺和他的客戶們組成的商業團隊,還有夏錦華和一衆名媛組成的婦女團隊,各自爲證。
宴會是無比的和諧。
司空絕的身份還暫時沒有被暴露,一來,距離上一次他來蒼洱國已經很多個年頭了,這麼多年,人會有變化的,他如今的形象,跟過去已經變化了太多,衆人一時之間就算是認出來了,也不敢承認。
蒼洱國的將軍,竟然是武安國的皇子,這要是亂說話,搞不好就是殺頭的大罪!
宴會繼續,雖然一聲尖叫撕破了宴會本來的和樂寧靜,那一聲尖叫,像是雖然摔破的瓷碗,‘吭哧’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怎麼了?”夏錦華正是示範瑜伽動作,忙起身,擦擦臉上的汗水,整理了儀容便朝着那尖叫的地方追過去了。
衆多的男賓也是好奇,紛紛靠近。
見一個丫鬟,匆匆地從廂房那邊追來,滿臉淚水,衝向了一個貴族婦人,便哭道:“夫人,小姐她、她,被人玷污了!”
竟然有小姐被人玷污了!
有八卦!
那夫人模樣的女子兩眼一翻,往後一倒,立馬便有一箇中年男子將他扶住了,那男子氣匆匆地道:“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登徒子,竟然敢這般待我海天的女兒!”
那說話的,正是海天,最近風頭正勁的寵臣,便是那海南羞的父親!
海天只有兩個女兒,一個入宮做了皇妃,今日不在,另外一個正是海南羞!
海南羞竟然被人強暴了?
衆人蒼蠅見血似的飛奔上去,都向看八卦可。
夏錦華作爲今天的主人,一聽見那聲尖叫的時候,便心道不好。
她與司空絕很快便匯合了,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好的東西。
既然是小姐被玷污了,這種事情便該是藏着掖着的,哪有一聲尖叫,將所有人都引過去看戲的道理?
而且,還是海家……
無論如何,都要去看個明白。
兩人攜手,朝那廂房而去。
廂房院兒裡面,已經擠滿了人了,擔任安保工作的綠軍第一時間知曉了事態,便趕來阻止衆人進去,此時雷神和鋼鐵俠拉了線,將那衆多伸着腦袋探視的人們往外推去。
司空絕和夏錦華前來,鋼鐵俠道:“只有海家人進去了,外人還沒放。”
司空絕點點頭,示意讓夏錦華和葫蘆娃等女侍衛進去,他在外面將衆人給疏散開去。
但有如此的驚天八卦,衆人哪裡還想走,鬧着不讓看戲就不走。
司空絕乾脆調遣了大量的綠軍來,結成了人牆。
夏錦華進入房間的時候,首先便聞到了一股沖鼻的酒味。
進門就看見海家老爺海天正從廂房的牀上,將一個衣裳不整的人拖下來,還罵道:“好你個登徒子!竟然壞我海天之女的清白,今日,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善罷甘休!”
那人被從牀上拖了下來,便躺在了地上,似乎是神志不清了,夏錦華上錢,見那人的面容,便是心中一跳——竟然是柳成龍!
柳成龍似乎是喝多了酒了,面色酡紅,睡在地上,也不知道起來,而且衣冠不整。
夏錦華一個眼神朝葫蘆娃送去,葫蘆娃已經面無表情地將他的衣裳給整理好了,拖到一邊去醒酒。
海夫人坐在那牀邊,抱着那牀上的海南羞哭着。
“我的個女兒啊,怎麼會出這種事情呢?
海南羞渾身狼狽,髮簪斜掛,衣裳不整,還露出了半個香肩來,在那海夫人的懷中哭得死去活來的。
”娘,女兒也不知曉,女兒只是走累了,想在這廂房之中歇息一番,誰料剛支開丫鬟,忽然便闖進來一個男子,強行將女兒給……“
海南羞泣不成聲,海夫人哭天喊地,丫鬟等跟着哭,海天卻一摔茶杯,質問夏錦華道:”閻夫人,這柳成龍可是將軍的親戚,這酒宴可是你們將軍府的,我的女兒在你們將軍府的宴會之上出了這等事情,無論如何,今日你都要給我海天一個交代,若是不然,便公堂上見!我海家,丟不起這個人!“
看那海天,已經是怒急攻心了,老臉糾結成了一團,夏錦華忙好言道:”海大人消消氣。“
她看向了那牀上的海南羞,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哭的身子一抖一抖的,那客牀之上,潔白的牀墊之上,已經染上了一點鮮紅的梅花。
她看向了那哭泣的海南羞,再看看那悲痛欲絕的海夫人,最後看向了那盛怒的海大人,心中‘呵呵’一笑。
果真是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那廂房院子外面,李欣格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解酒湯過來,但老遠便看見那院子門口擠滿了人,錢詔藺正奮力地將人勸走。
她心頭一跳,忙加快了腳步迎上去。
她努力地擠入了人羣之中,瞧見了司空絕,”將軍,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司空絕瞧着她手中的湯藥,再看看那外人,道:”有什麼話,你進去與夫人說。“
李欣格心裡面七上八下的,出了什麼事情了?
中午宴會之上,柳成龍被同窗灌了些酒,不勝酒力,李欣格在府中算是個下人,也算是個客人,便叫人將他擡進了廂房之中休息,她去廚房給做了一碗醒酒湯來,只是沒想到,才一來,便看見了這般的事情。
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難道是公子出事了?
李欣格加快了腳步,進門便看見柳成龍正被葫蘆娃扶着,柳成龍方纔躺的牀上,正坐着海夫人和海南羞,海南羞正哭得傷心,夏錦華正和海天說話。
”夫人,這——“
葫蘆娃看見她手中端着的醒酒湯,便直接接了過去,給柳成龍灌了下去,李欣格看着場中的情景,不知所措。
夏錦華走來,問道:”方纔出什麼事情了?“
李欣格便將方纔的事情說了一遍。
夏錦華沉吟,但是海天卻不得了了:”你這賤婢的意思是,是我的女兒主動睡到他牀上的不成?“
李欣格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一聽那一聲賤婢,忽然便紅了眼睛了。
這種事情,她在那深閨之中見得多了,她有一個嫡姐便是用了這般的手段,成功地逼自己的心愛之人將自己給娶了,現在,明顯的,柳成龍已經被賴在了!
她以爲只是離開一會兒,不會出什麼事情,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這時間無恥之人的手段了……
都怪自己,怎麼不放個人在這裡看着!
見李欣格被海天罵哭了,夏錦華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去照顧柳成龍,她卻笑吟吟地走向了那海天,道:”海大人,我看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海天冷冷一笑:”我的女兒都被這登徒子給糟蹋成了這般模樣了,將軍夫人您還覺得這是誤會嗎?“
這事情若是傳出去了,怕是柳成龍的仕途就是徹底毀了!興許連這榜樣之名也要被解除!
夏錦華笑吟吟地道:”方纔丫鬟已經說了,我大哥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情,所以是不可能對府上小姐做出這般豬狗不如的事情的!“
海天冷嗤一聲:”我海家五代爲官,百年世家,女兒被人如此羞辱,如今鐵證如山,將軍夫人還想說這是誤會,莫不是太看不起我海家了?“
的確,海家如今正是鼎盛的時候,不是這般好惹的,小小一個郡主和將軍,海天根本沒有看在眼裡!
夏錦華忙道:”不是我小看您海家,只是這沒有做的事情,我們如何能承認呢?“
海天不曾回答,海夫人倒是哭哭啼啼地道:”夫人,如今我的女兒清白已毀,還是請柳公子速速前來贏取吧,我海家便也不追究了。“
海天也是這麼一個態度,倨傲地看着夏錦華,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夏錦華看向了柳成龍,笑道:”此事事關重大,我也坐不得主,不如等我大哥醒來,問他的意見如何?“
海天被請入了客廳之中,海南羞自然是去穿了衣裳,整頓了一番再出來,柳成龍很快也醒了過來。
知曉了前後之事,他疾呼道:”我什麼都沒幹!“
夏錦華不放心地問道:”大哥可真是記得,敢保證?“
柳成龍點頭:”我從來不勝酒力,一喝酒保準人事不省,怎麼可能做出那等事情。“
夏錦華神秘一笑:”那便好辦了,等會你便來與那海天大人好好地說說吧。“
李欣格餵了柳成龍吃了一口湯,內心煎熬無比。
她其實,很不想柳成龍娶那個海南羞……
夏錦華則是去了外面,將司空絕給請了進來,這種事情,還是得男人出面,未免說自己一個女兒家家的,欺負他一個大老爺,說出去成何體統!
司空絕也進來了,與海天對坐了,司空絕倒是一口一口淡然地吃着茶,夏錦華站在一邊,可是愛極了他這淡然無比的範兒。
海天對坐,身邊站着那哭哭啼啼的海南羞,眼睛都哭紅了,但偶爾還是偷偷地朝這房中一撇,帶着幾分得意。
終究還是海天按耐不住了,怒聲道:”將軍,今日之事,你總該給我海家一個交代吧!“
司空絕這才淡然地放下了茶杯來,擡眼,漫不經心地道:”海大人想讓本將給你一個什麼交代?“
”柳成龍污了我海家的女兒,便該是爲此事負責,將軍府必須給我海家一個說話,不然,咱們公堂見!“
他又森森地笑道:”此時若是私下解決了也好,但若是去了公堂之上,若是解決了,怕是柳公子的功名也不保了!“
的確,若是此時柳成龍不鬆口,將那海南羞給娶了,海家人鬧到公堂之上,柳成龍的功名鐵定是保不住了,而且就算是他最後逼於無奈地將海南羞給娶了,功名還是不保,便就是雞飛蛋打了。
”我沒有做!何來負責一說!“柳成龍也休整好了,從隔壁廂房致之中走出,雖然身上還有酒氣,但是意識已經清醒了。
海南羞聽這話,便就是一頓痛哭,”柳公子,你分明抱着我,說了定會娶我,奴家纔會委身於你的!“
”你——“
柳成龍當真是沒見過如此不知廉恥的女子,當下氣得面色煞白,卻找不到證據來。
被人非常發現的時候,他們是睡在一起的,而且,海南羞還落紅了,海家也勢大,如論如何,此番他都是跑不掉的了。
海家勢大,對於他的前程也將會是有害無益,而且將軍府也沒有和海家作對的能力。
外人似乎是這麼看的,海家也是這麼想的,只要是口氣放重一點,柳成龍沒有理會不娶海南羞。
海家倒是覺得,海南羞嫁給這麼一個毫無背景的榜樣,實在是委屈了。
當然,這是海家一廂情願的想法。
未料司空絕卻冷冷一笑:”好啊,咱們公堂上見也成,本將倒是沒聽說,誰家女兒不知廉恥地睡上男人的牀,還敢鬧到公堂討說法的。“
這封建社會是男尊女卑的,若是男女婚前發生了關係,只要是南方不承認,女子無論如何都是不佔理的,除非是姦污,可方纔,那海南羞一臉含春,分明是樂意得很。
就算是女方在婚前有了孩子,男方也是可認,可不認,看人家的心情。
若是有婚約的未婚夫婦,出了這種事情,也是女方吃虧,很可能是直接從妻直接貶爲妾。
所以,無論如何,都是女方吃虧。
但海家可不認爲自己會吃虧,畢竟家室擺在那處!
”你們當真是欺人太甚,以爲我海家是人人都可以欺辱的嗎?“海天氣得吹鬍子瞪眼的。
司空絕卻依舊是淡淡一笑:”我將軍府也不想鬧到你海家門楣之上,只是今日本來是一場歡歡喜喜的宴會,海大人何必來尋不痛快!“
海天氣結,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將軍,竟然敢如此輕看自己,就算他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但現在也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那所謂的將軍頭銜,只有在戰時纔有作用,現在,他就只是一個兵部七品芝麻官!
而海天,現在可是一品大員!
海天拍案而起:”閻絕,不要以爲你有鎮南王做主,便可以如此欺人!就算是鎮南王在本官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
司空絕對一個文臣的威脅完全無動於衷,此時柳成龍有些後悔了,想鬆口了。
畢竟對方是一品大員,若是因爲自己而得罪了對方,不值得!
他正想說話,卻聽司空絕道:”天子腳下還是要王法的,若是不然,今日,咱們只講王法!“
”好!“海天一聲冷笑:”既然你要講王法,那便等着,我明日便上朝,告當草榜眼柳成龍一個姦污民女之罪!
但是海天還是心虛的,一來,他還是不想將事情鬧大,二來,柳成龍可是有功勳在身的,若是上書彈劾他,免不得得罪了皇上。
這事情本來該是順順利利的,海家勢大,海南羞又是如此貌美,柳成龍該是趨之若鶩,將軍府也該是立馬點頭的,只是會演變成如今這情形呢?
若真是鬧上官府,海家的顏面該如何處呢?
海天左右爲難,但是面上卻不能露出半點的敗勢來,要裝作了得理不饒人的模樣,本還想威兩句,逼迫司空絕就範,但見他已經起身了,轉身便往外面去了,絲毫不拖泥帶水:“海大人,我等着你的摺子!”
“你——”
海天氣得差點沒死過去,海南羞更是兩眼一黑,難道這種事情真的要鬧上公堂才行嗎?
柳成龍見這劍拔弩張的一幕,面色慘白不已。
他不想司空絕爲了自己而得罪這些朝臣。
娶便娶了吧!
他正想出聲,便看見夏錦華已經追着那偉岸的人影去了,還回頭,看了一眼那面色鐵青的海天,和哭哭啼啼的海南羞,笑道:“方纔我可是看見了杜家杜子騰少爺在外間與衆人喝酒呢,聽說海小姐與杜少爺是青梅竹馬,怎麼的都不一起說說話呢!”
頓時,海南羞嬌軀一顫,差點仰面栽下去……
最終,柳成龍還是沒娶那海南羞,但司空絕卻將海家給徹底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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