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柳家的四公子,那麼當初他說讓顧憐三年不出門,怕是爲了兩個哥哥避婚吧!最初在太后的壽宴上,他家可是有兩位公子同時跳水救人,雖說明眼人心裡都清楚,這跳水的五位公子,恐怕除了那頑劣成性的七皇子外,其他的四個公子卻都不是爲了救顧憐的,不過是救隨後落水的七皇子而已,只是太后有心掩飾,以送藥材爲名,讓其他的三家也都不得不跟着送,造成五男追女的假象,讓七皇子藉機可以脫身,而當初同時有兩位公子跳水的柳家,更是差點被太后指婚,和顧家結爲親家,從前想不明白,如今卻是明瞭了。
可是無論是最初他們的交易也好,後期的論佛也罷,她和小和尚一直也都處於一種敵我不明的情況,連朋友都談不上,又何來的鐘情一說呢?顧心很困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特別是二人已那樣的一種方式定情後,她更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樁婚姻。
在歡快而熱鬧的禮樂和鞭炮聲,她終於踏入了柳家的大門,拜天地,拜父母,夫妻交拜,她也僅僅是看到了他紅豔的婚靴和那寬厚的手掌,一直到送入洞房,當所有的人都離去了,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的顧心,在蓋頭的下面才輕輕的吁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也才略略舒展開了。
“吱呀。”開門的聲音,再次讓顧心緊繃了起來。
“小姐,您別緊張,是我,方嬤嬤說怕您餓了,讓我給您送點吃的過來,姑爺那邊恐怕還要再等些時候。”安意看到身體僵硬的小姐,很是體貼的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白嫩而修長的手此時竟全是汗,安意從來不知道,她一向睿智大方的小姐也會有緊張的時候,可是看到她那緊繃的身體,又忍不住微微的心疼,小姐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的。
“我不餓,安意你留下來陪我說會子話,我一個人待在這裡怪悶的。”顧心的聲音透着些許的忐忑。
“好,我在這陪着您,您也少吃點東西吧!這到晚上還有好長時間呢!方嬤嬤準備的小糕點,一口一個,絕對不會弄花了妝的。”安心一邊說着一邊遞了一個小糕點給顧心。
顧心低頭看着手中可愛小巧的糕點,心裡略略安了心,先前她打悲情牌,籠絡了方嬤嬤的心,後來出嫁時又特意求了顧夫人將方嬤嬤給她,爲的可就是以後在柳府可以輕鬆一點,畢竟安心和安意還是年輕了一些,有一些事總是沒有方嬤嬤想的周到,有些話有時候也不適宜說,特別是她嫁人後,一些涉及到婦人的事情,總是讓兩個小丫頭去辦,終究是不好的,所以她才費盡心機要了方嬤嬤在身邊,現在看來,確實是應當的,否則她又到哪裡找這樣小巧精緻的點心吃呢!
有安意在一旁陪着,略略的吃了四五個小糕點,許是腹中有些吃食,也許是安意在一旁的溫聲音軟語,顧心那不安緊張的心情竟是慢慢的鬆懈了下來,開始透過蓋頭的餘光細細打量起婚房,卻是因爲新婚的關係,入目的竟全是大片大片的紅,毫無新意。
和安意閒話家常的說着話,時間也慢慢開始流逝,天已經開始慢慢進入夜色,安意也悄悄的退了出去,只剩下顧心一人,端坐在牀上,等待着即將到來的鬧洞房。
“吱呀。”熟悉的開門聲讓顧心再一次的繃緊了身體。
本以爲會有很多人一起過來鬧洞房,甚至可能還會有一些不懷好意的人,趁機對她流言蜚語,可是隨着再一次的吱呀聲,竟是隻有一人的腳步之聲。
“是安意嗎?”顧心以爲是安意去而復返。
“現在安意恐怕是不適合再進來了。”男子明朗開豁然的聲音,是小和尚的音色。
“怎麼就你一個人啊!不是說要很多人一起鬧洞房的嗎?”顧心努力讓自己保持着平靜。
“我從小就出家了,也沒什麼朋友,家人也都知道我喜歡清靜,所幸就成全了我,沒有過來鬧洞房了。”小和尚的聲音透着一種,好似小溪流水一般的明朗歡快。
經過那樣的事情,若是有人鬧洞房,肯定少不了那些風言風語,他又怎麼捨得將她陷入那樣進退兩難的境地呢?
小和尚輕輕掀起那紅豔似火的蓋頭,看到那無限嬌美的容顏,只覺得滿屋的紅豔似火,都是爲了襯托她的白嫩無暇,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那日山洞內的情景,那潔白無暇的美好胴體和那猶如絲綢一般的順滑觸感。
顧心微微擡頭,看着眼前這個熟悉而陌生的男子,因爲剛剛還俗,他的發還不甚很長,只是剛剛夠束起來,看起來有點像現代的小混混一般,可偏偏他那張清秀而稚嫩的臉龐,又好似純潔的小男生一般,顯得乖乖巧巧的,穿着那樣一派紅豔似火的喜服,怎麼看都覺得有些不倫不類,就像第一次見他時,覺得他的和尚服不倫不類一般,甚是好笑。
顧心的嘴角不自主的就揚起了一個美好的弧度,讓那本來就無限美好的容顏更平添了一抹光彩,特別是在這樣的紅燭映襯下,柳墨只覺得眼前這女子比那天仙還要好看,讓他這個六根清淨的小和尚,也不得不爲其折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好美。”柳墨由衷的讚歎道。
“看慣你和尚的模樣,如今見你穿着喜服,感覺好怪異啊!”顧心試着放開心情,接受眼前這個在她看來,還不過是少年的男人。
“呵呵……”柳墨輕笑。
有點傻呆呆的模樣,不似以前那般靈動,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讓顧心突然就想起許久許久以前,在她還是顧心的時候,在她還在讀高一的時候,同班有一個曾經暗戀過她的男生,每一次看到她都是會這般,有點傻呆呆的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的有些不像他,從前不在意,現在想來,有些幸福並不是沒有來過,只是她一直在拒絕,從來不肯接受罷了。
前世有人說,愛情不過就是在對的時候遇到一個對的人,現在想來,她現在是不是就是在對的時候遇見了對的人呢?經歷了一次身死,又經歷了綁架,退婚,被安意點醒的她,正準備好好嘗試幸福的她,遇到這個準備給自己幸福的小和尚。
有的時候就連她這個從來都不信命的人,都忍不住相信他們之間的緣分,如此兜兜轉轉竟然真的會成爲夫妻,想到此,顧心的笑容更是放大了一些。
“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我服侍你洗漱吧!”顧心輕柔的話語好似有根羽毛拂過柳墨的心頭,癢癢的,卻很是舒服。
“你也累了一天,還是由我來服侍你吧!”柳墨就好似一個陽光的大男孩一般,將某些光明的種子播散到了顧心的心田。
顧心沒有拒絕,有的時候接受便是一個最好的開始。
很快兩個人就洗漱好了,並排躺在那紅霞似火的牀幔之中,兩個並不是第一次“坦誠相見”的兩個人,卻都莫名的緊張拘謹起來了。
柳墨將手悄悄的向一旁移了移,碰到了顧心的手,輕輕的將它包裹在手心之中,感受着它的柔軟與嬌小。
“那日,我有沒有將你弄疼?我後來聽人家說,第一次都會很疼的。”柳墨小聲的說着。
好似初嘗禁果的小男生,又害羞,又害怕,卻又好奇着。
“還好。”顧心不知道她該如何回答。
雖然上一世的她並不是什麼交際花,可已經談婚論嫁的她也並不是沒有過性事,只是一直對異性不相信,甚至有些排斥的她,卻並沒有像那些人一般體會到任何美好的感覺,有時候在她看來,上牀不過是一種敷衍異性的一種方法而已。
這一世,她的第一次是被藥物所控制着,雖然有些支離破碎的畫面,可是她卻遺忘了大部分的記憶,似乎除了清晨起來後的各種痠痛,她並沒有真的記得什麼美好的事物,而如今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再一次要面對這樣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算她已經做好了接受小和尚,接受他給的幸福,可是身體的一些本能反應卻還是會不經意間表現出來,在柳墨剛剛將手伸進她的裡衣時,顧心的身體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
“對不起。”柳墨的聲音中透着濃濃的愧疚。
他不該這樣急切的,明知道經歷了那樣的事,她一定會有心理陰影的,可是他卻還是一時無法剋制的,去勾起了她那些回憶,他這樣和穆沉霜又有什麼區別呢!
“你爲什麼要道歉?”顧心突然放下了心中的緊張,很是好奇。
在現代或許有男人會因此而道歉,可那也僅僅是極少數的一部分,在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時空,怎麼會有人因此而道歉嗎?她是他的妻子,她沒有權利拒絕他的索取,她的抗拒,他非但不生氣,還道歉,這還是從前那個處處和她要理論三分的小和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