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哭泣許久,齊文錦卻沒了上前安慰的興致。若不是她水性楊花,如今怎會連累他命懸一線?
“你父王說了,他在朝中還有些舊部,錦兒無須擔憂。”徐貴妃狠聲道,“他日錦兒大事若成,只管殺了那人便是。”
安王雖被囚多年,卻仍有些舊部,她母子二人只管借他勢便是。總歸那皇位是必爭的,多個支持的總是好的。
“他今日能威脅你,來日便同樣能威脅本王,說不得即便是本王登基了,亦不過是個傀儡皇帝罷了。”齊文錦腦子通透不少,安王既能這般有恃無恐,如何能不留後路。
自如今再如何,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不死,總是有機會的。
齊文錦暗恨,出宮後直奔後院,將徐靈蝶往死裡折騰了一番。
徐家的女子,竟都是些水性楊花的賤人。齊文錦想起當年那溫柔似水,風情萬種的春荷,心中更是不滿了幾分。
若非徐靈蝶與徐家,,春荷斷不會早早的香消玉損,連同他的長子亦一同死去。
……
大將軍竟要回京了。
蘇瀾得到消息時愣了許久,往年大將軍與蘇東只在她生辰前趕回,一過中秋便又急急往邊關趕,今年竟有些異常了。
且不說離她生辰尚有幾個月,大將軍此次回京,竟連蘇東都不帶了。
“可是邊關發生了何事?爹爹竟提前回京。”蘇瀾懵懵的看着莫非白,道。
莫非白細細地回憶許久,前世這時候,大將軍確實也回京了。只那時只因蘇瀾即將出嫁,大將軍對她很是疼愛,自然需回京籌備愛女的嫁妝。
只聽聞大將軍竟帶回一女子,與長華公主長得有幾分相像。後又說蘇瀾大怒,竟在將軍府門前將那女子斬殺。
因着前世他與蘇瀾並未如今生般親密,所知道的亦不過是些傳言。
“似乎是與一女子同行。”莫非白斟酌一番,開口道。
雖說今生之事大多發生改變,蘇瀾卻對莫非白所言深信不疑。只那女子竟早不出現晚不出現,非在安王一事後與大將軍有了關聯,蘇瀾不得不多留個心眼了。
“大哥哥,派人盯緊那女人。”既與她孃親長華公主長得相像,便愈發可
能是有心人刻意安排。
她爹大將軍對着與長華公主相似的臉,即便是不動情,亦該有幾分憐惜。畢竟長華公主故去多年,大將軍只一心鎮守邊關,無暇顧及些男女之事。
“若是當初多留心,如今便無需這般費勁了。”莫非白有些懊惱,若是前世他並未一蹶不振,亦不會連那女子是何人派來的都不知曉了。
蘇瀾撅着小嘴,都怨原主作孽,留下一大堆麻煩叫她解決,竟還不給半點提示,叫人心煩得緊。
也虧得原主眼瞎,便宜了她。
安陽郡主摟着莫非白的脖子,哼哼道:“叫本郡主煩心了,只一刀砍了便是。這世上有一個長華公主便夠了。”
“咳咳!”妹妹與妹夫在秀恩愛,專注光棍兒十七年的蘇北忍不住乾咳兩聲,道,“父親來信說,那姑娘是他救命恩人。”
所以妹妹不要妄想一刀砍了人家。
蘇瀾兩眼一瞪,拍案而起,這幼稚的戲碼,當真叫人糟心得很。說不得便是她爹爹大將軍遇險竟都是那人的傑作!
郡主大人素來是個謹慎的,既已對那未曾謀面的姑娘有所懷疑,便不應再留她禍害旁人。
“既是爹爹的救命恩人,將軍府自當好好招待纔是。只不知那姑娘是從此便留在京中,還是過些時日便回邊關?”郡主大人自然不能忘恩負義,“將軍府人多嘴雜,總不免衝撞了貴客,正巧外頭還有一座三進的宅子,正是按着府中規格建的。”
蘇溪會意,忙接道:“若是姑娘不嫌棄,自是可以在那宅子安身,總歸是將軍府的恩人,保她一世無憂自是可行的。但若是心懷不軌……”
兄妹二人心照不宣,露出笑意。
“按府中小姐的規格給她幾個使喚的下人,大哥哥。”蘇瀾露出兩顆小虎牙,狡黠一笑,正似一隻狡猾的小狐狸,“千機閣可有姑娘?委屈她當回下人了。”
將軍府自是有衷心的下人丫頭,只到底不如拳腳功夫好的,眼下他們對那神秘的姑娘一無所知,若是是個厲害的,豈不白白叫人送了性命?
蘇瀾對將軍府衆人到底有一番感情,自是不能做這等叫人心寒的事。
況千機閣的人素來極有本事,那女子再有本事,斷不能在
她眼皮子底下翻了天去。
“若是父親執意將那姑娘留在府中……”蘇北不免擔憂。
“執意?呵呵!”郡主大人冷笑一聲,銳利的雙眼中寒光四溢,“那姑娘身世清白,若執意將她留在府中,豈不叫人笑話?”
目光掃過蘇溪蘇北,意味不明,“是二哥的妾室,還是三哥的正妻?若沒個名分,外頭可該說咱們將軍府沒規矩了。”
蘇東遠在邊關,蘇溪已有婚約,自然不能叫安遠侯府的元鳩讓出正妻的位子,如此將軍府便只剩蘇北一個男子。
只到底是神似長華公主的姑娘,蘇北若與她有了首尾,更讓人笑話。說不得該被御史彈劾亂、倫了。
自然,最穩妥的便是將一切推到大將軍頭上。神似長華公主,大將軍對先妻念念不忘,倒是個深情的。只那女子未免叫人詬病,京中權貴素來眼界高,自然看不上這般不堪的女子。縱使她成了將軍府的當家主母又如何,明帝愛妹成癡,斷不會容許旁人佔了本該屬於他妹妹的一切。
若她安安分分待在邊關,安陽郡主尚且不能對她如何。只如今天子腳下,光有算計遠不足爲慮,權勢方是最爲重要的東西。不過是個無名無分,貪圖富貴的貧賤女子罷了,郡主大人自是分分鐘碾壓她。
“萬無一失。”蘇北拍拍腦門兒,招惹了他妹妹,總沒個好下場。
將那姑娘安排在宅子裡,郡主大人卻真真是一番好心了。放眼大齊,膽敢算計將軍府的又有幾人?況長華公主故去多年,便是她亦不知自己母親是何模樣,能將她母親的相貌牢記在心的,必是這京城中人。
那女子的主子,定是個心思深沉的,斷不能與她同輩。
若是那姑娘靠近不了將軍府,自會尋她主子出主意。郡主大人不忍她爲難,反倒省了不少麻煩。
畢竟將軍府雖是武將出身,卻到底是極有規矩的。貴客欲出門,自是應好生伺候着纔是。人多了,便不好擺脫。
外宅卻只她一個主子,一家獨大,自是無人阻擋。
自覺做了好事的安陽郡主咬着手指頭,歪在心上人懷裡昏昏欲睡。
算計人是極傷腦的,郡主大人心中默默的給那未曾謀面的“孃親”記上一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