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流血什麼的,葉明珠第一個反應就是懷孕了。這可是電視和小說上的常客,葉明珠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看到。孫氏最先反應過來,一邊讓人去請大夫,一邊趕緊讓幾個孩子離開。
葉明珠百般無聊地回到房間裡,沒一會兒便聽雲素打聽出來,原來顧姨娘有了孩子。好在陸大夫醫術高超,這孩子算是暫時保住了。
陸大夫一向是個實話實說的,根本就不知道顧忌孕婦的心情。陸大夫直接說了,這一胎若是想生下來,不是一般的困難。以他的醫術,若是顧姨娘自己不作死,他至少能夠保住五個月。所以顧姨娘若是想保住這個孩子,那就老實的養胎。
顧姨娘被嚇到了,雖然疼愛女兒,只是女兒已經出嫁了。想到這一胎若是個男孩兒,顧姨娘頓時覺得,有沒有女兒就無所謂了。又想到女兒的夫君是王爺的兒子,王爺對這個兒子頗爲喜愛,說不定日後就能承爵呢?以女兒的手段,要不了多久就成了世子妃呢!顧姨娘越想越開心,要知道,她們母女在孫氏這麼狠毒的女人手底下活了這麼久,還讓孫氏吃了好多虧,她們母女的手段自然不一般。
顧姨娘至今都不明白,她們母女一直都只讓葉明惜吃虧。而她們母女倆能這麼蹦躂,不過是孫氏覺得這兩個人的手段太低劣,好控制,隨便還能給女兒練手。
顧姨娘怎麼折騰,與葉明珠無關。葉明珠每日都安心地在自己的院子裡待着。猶豫葉明珠身體不好,孫氏早就免了葉明珠的請安。葉明珠心情好了,覺得身子不錯,就去給孫氏請安。若是哪日不想去了,便藉口身子不適。
轉眼間,天氣就變冷了。葉明珠每日都穿得厚厚的,頗爲想念現在的暖氣。想着大冬天穿着秋衣秋褲在屋子裡的情景,葉明珠就忍不住嘆氣。
這期間變化最大的便是葉明惜。葉明惜被上次的事情嚇到了,整個人消沉了好久,也沒有以前的趾高氣昂了,看得孫氏一陣心疼。孫氏現在每天把葉明惜帶在身邊交她掌家,卻連從前對葉明惜的那些訓斥全都沒了。
如今葉明惜才慢慢恢復過來,雖然每日依舊一副傲慢的樣子,卻做什麼事前懂得思考一些了。不過,葉明清嫁了出去,顧姨娘爲了養胎也安寧了,衛姨娘一向是個木頭,反而沒有人惹葉明惜不快了。
倒是葉陳孝和葉陳禮甚少往內宅跑了。葉明珠每次見到葉陳孝,葉陳孝都是一副累得半死不活的樣子。也不知道葉農義到底是想通了還是怎麼了,這段時間倒是極其關注葉陳孝的學問。葉陳孝本來就沒什麼大志,心中想的便是日後在祖宗的庇佑下當一個閒散的官。葉陳孝的學問一向是不精,跟葉陳忠的沒得比,葉農義每次看葉陳孝,都是黑着臉的。久而久之,葉陳孝一看到自家父親就發抖,背過的書自然全忘了。葉陳孝每每尋孫氏訴苦,孫氏卻不理會。孫氏一向是認爲兒子就該歸夫君教導,因此只是命丫鬟拼命地爲葉陳孝補身子。
倒是葉陳禮讓葉明珠覺得奇怪。往年這個哥哥,可是經常來找她的,甚至三更半夜也會偷偷溜過來。而如今,這個哥哥卻很少來找她。不過,葉明珠總覺得這個哥哥的精神越發地好了。
日子就這麼過着,轉眼間就過年了。葉明珠對此沒什麼感覺,只覺得自己又多了些銀子。過年守歲什麼的,從來都沒有葉明珠的份兒。也不知道是不是日子過得太順了,葉明珠自從回府,雖然也生過幾次病,卻都不嚴重。
過完年後,大家都在走親戚。倒是葉明珠收到了康寧郡主的帖子。
“媽媽認爲我該去嗎?”葉明珠問旁邊的王媽媽。
其實,葉明珠也知道,皇室郡主的邀請,哪有推拒的道理。康寧郡主是端王的嫡女,而葉明珠不過是一個國公府的庶女而已。若是葉明珠拒絕了,便是不識擡舉。
康寧郡主感念葉明珠上次救她的事情,因此便邀葉明珠去她城外的莊子一起泡溫泉。剛過完年,正是京城這些權貴比較忙的時候。不過,康寧郡主身子差。似乎是怕康寧郡主累到,每年這個時候康寧郡主都會去泡溫泉。
“那個溫泉是端王妃的陪嫁,莊子裡的人都是端王妃孃家的陪嫁,並非出自王府,想必不會有太多的規矩。泡溫泉於你的身子也有好處,你去也好。端王繼承那個位子的可能性比靖王要大得多,你去親近康寧郡主也沒什麼不好的。更何況,康寧郡主也是個體弱的,你們兩個估計也會有共同話題。”王媽媽分析道。
“爲什麼端王坐上那個位子的可能性更大?若是最後是靖王上了那個位子,恐怕我此時和康寧郡主過於親近不太好。”葉明珠好奇地問。
“你一個小姑娘,無關大局的。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你可以親近康寧郡主,卻不可太過了。你要記住,你親近的是康寧郡主,而不是端王府。”王媽媽鄭重地說。
葉明珠總覺得王媽媽的話有些奇怪,卻因想着要見皇室的郡主,心中還有些不安。
事實上,葉明珠覺得自己完全多慮了。端王妃的孃家是武安侯,武安侯年輕的時候上過戰場,現在雖然沒有了兵權,卻到底是個武將,講究少。連帶着端王妃的這些陪嫁,也沒那麼多規矩。
康寧郡主比葉明珠長了一歲,是個小美人,據說長得有些像已故的淑妃娘娘。
“那日多謝你想得周到,讓陸大夫爲我看病。”康寧郡主並沒有皇室貴女的那種傲慢,反而顯得平易近人。
“郡主嚴重了,若是當時換成別人,也會如此的。我身體不好,上次出門,母親擔心我的身子,這才讓陸大夫隨行的。再說了,是大哥哥吩咐下人去請的陸大夫,我可不敢居功。”葉明珠緩緩說道。
“我聽說了,是你先想到的。若非你激靈,我當時恐怕就……”康寧郡主搖了搖頭,“我早就想謝謝你了,只是你出遠門了。等你回來,我又生了一場病,身子這纔好一些。”
“郡主的身子定然能好的。”葉明珠開口說道。
“我這身子……”康寧郡主嘆了口氣,“不過時好時壞的。”
似乎因爲眼前這個小姑娘和自己一樣自幼受病苦,康寧郡主不由自主地感嘆。
“郡主且寬心。其實想來,你我雖然都是自幼帶疾,卻又何嘗不是老天的恩賜?”看着面前這個自幼受病苦的小女孩兒,葉明珠心中也是一軟。
葉明珠這一世,身子骨太差了,病痛之苦,葉明珠十分清楚。葉明珠覺得唯一慶幸的,就是她是穿越的,有着成人的靈魂。若是真的是一個稚子,想忍受着病痛之苦,不知有多難。
“哦?”康寧郡主好奇地看着葉明珠。
“你我雖然都病弱之身,然而卻生在富貴之家,有父母兄長的疼愛。若是換了普通百姓之家,哪有這些銀子和人脈爲我們治病?這世道,大多都是重男輕女,又有幾戶人家肯傾家蕩產爲女兒治病?就算是運氣好,碰上心善的父母,願意傾家蕩產。只是,爲人子女又怎麼會人心看着父母爲自己的病受累?到時候,恐怕自己就忍不住一死免得拖累家人了。更何況,普通百姓的傾家蕩產,哪裡敵得過我們這種家庭的一根汗毛?”
康寧郡主早就知道,安國公府的三姑娘身體不好,這次見了,這才發現對方的身子似乎比自己差了許多。如今,康寧郡主反而被這個年紀比自己小,身體也比自己差的小姑娘安慰,心中頓時感慨萬千。她是父王母妃唯一的嫡女,父王母妃疼她。宮裡面她的那個名義上的祖母,雖然對她一向是不冷不淡的,卻也格外憐惜她,總是賜她一些珍貴的藥材。而夏貴妃的受寵,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天下間最好的東西,都在皇宮中。而以皇上對夏貴妃的寵愛度,只要夏貴妃不要這個皇位,當今聖上幾乎什麼都給夏貴妃。因此康寧郡主用的藥都是最好的。
而反觀葉明珠,生母早逝,不過是個在嫡母手底下討生活的庶女。孫氏是個有正室氣度的,只是到底不是自己的親孃。一時間,康寧郡主頗爲同情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女兒孩兒。想着這個小女兒救了自己一命,如今還在安慰着自己,雖然是庶出,氣度卻不必嫡出差。葉明惜康寧郡主還是見過的,知道那是個沒腦子被寵壞了的,人雖然不壞,那脾氣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而這個葉明珠反而比葉明清更像是嫡出,一時間,康寧郡主對葉明珠生出了不少親近之意。
本來,康寧郡主邀請葉明珠一起泡溫泉。不過是因爲葉明珠也是個身子骨差的,泡溫泉於身體有益,如此,也算是對她那日的恩情的回報。而且,康寧郡主也想見見和自己一樣自幼體弱多病的閨秀。
一個庶女,沒有嫡母教導,又是體弱多病,恐怕沒什麼時間好好學規矩。康寧郡主本想着見一次,若是性子差些,她便留她泡幾日溫泉又如何?左右這莊子這麼大,康寧郡主也不可能從早泡到晚。卻不曾想,眼前這個是個規矩的。因此康寧郡主反而和葉明珠一起泡溫泉。
而葉明珠平日裡也沒有見過什麼閨閣女子,如今有性子溫和的康寧郡主作伴兒,葉明珠心情也十分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