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頤自覺在容琛面前掉淚很丟人,但控制不住淚腺,只得轉身揹着容琛,用衣袖擦眼淚。
容琛看他這楚楚可憐的模樣,上前去從他身後將他摟住,道,“好了,朕不逼你了,莫要哭了。”
魏頤想要說話,但因爲哽咽而發不出聲來,他的肩膀微微顫抖,讓容琛不得不憐惜。
容琛剛纔的那顆狠心現在也不得不化成一潭水,心想,這麼個小東西,脾氣要這麼硬,要這麼跟他對着幹,他雖然可以給他些教訓,但是,那樣定然也把這可憐的孩子的心給傷了。
他作爲皇帝,又不是不能由着他點,多縱容他些又能怎麼樣呢,這天底下,他也是好不容易有個人想要這樣來哄着體貼着,那麼,那就再縱容他些吧,反正,他也翻不出他手心去。
容琛將魏頤的身子掰過來對着自己,拿出手帕給他擦淚,魏頤一味低着頭不看他。
容琛拉着他,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又讓魏頤坐在自己腿上,看他哭得眼睛紅紅的,長長的眼睫上還帶着溼意,越發顯得深黑濃密,一雙眼睛,就已經讓容琛心疼不已了。
容琛將他摟緊,在他微涼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柔聲道,“好了,朕由着你了,不傷心了。”
容琛態度變軟,魏頤哪裡能感覺不出來,剛纔容琛要碰他的臉,他都反抗,現在容琛親他,他也躲都不躲了,甚至還把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因爲剛纔的哭泣,聲音帶着些鼻音,聽起來,又像是懇求又像是撒嬌,“容琛,我不要進宮做侍衛,我不要天下人都罵我靠男色誘惑你,以後史書上肯定都會罵我,他們罵我不要緊,但是,我不能讓我父親還有大哥他們的名聲也因爲我而壞了。你知道,他們從來不知道你我關係,要是別人說他們依靠賣兒子賣弟弟而官運亨通,那多難聽……”
容琛伸手撫上魏頤的臉頰,輕擡起他的頭,看着他的眼睛,魏頤的眼裡憂傷那般明顯,魏頤沒有說謊,他將什麼都看得很清楚。
容琛是知道魏頤的這些考量和擔心的,但是他沒有設身處地地爲魏頤想過,此時聽魏頤這樣說,他也不會同魏頤一般感同身受,但是,他想要魏頤高興些,不想讓他這樣憂鬱。
容琛說道,“別說了,朕知道你的意思。是朕考慮不周,沒爲你設身處地地想過,你不想入宮做侍衛,那就算了吧,朕不強求你。”
魏頤看容琛答應,臉上才雲開雨霽,露出點笑容來,那溼漉漉的眼睛裡也帶上了些光亮,分外迷人。
容琛在他的眼角親了親,道,“這下開心了吧。也就你,總是違背朕的意思。”
魏頤卻不管容琛這故意的小聲抱怨,摟着容琛的脖子,在他臉上投桃報李地親了兩下,額頭抵着他的額頭,親密地說道,“謝謝你,你對我最好了。”
容琛笑着拍了拍他的屁股,又摸他的腰,全是情人間的逗弄,道,“那些你讓李步帶給朕的東西,朕又讓他帶來了,你全都收回去吧,再不準把那些東西還給朕了。不然,朕饒不了你。”
說着,還在魏頤的腰上捏了一把,魏頤的身子縮了縮,蹙着眉頭看他,道,“那些東西太貴重了,你給我,我也沒法用。以前收下來,也只是鎖在櫃子裡而已,鎖在那裡,還要怕丟了,還不如還你。”
魏頤的聲音低低柔柔的,吐氣如蘭,呵在容琛臉上,容琛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體香,非常心動,也不顧魏頤的微微掙扎,在他的頸側臉頰耳朵上親吻舔/弄,像是在吸着魏頤身上的精氣一樣,帶着些沉迷和陶醉的意味。
他的手還去解魏頤的衣帶,魏頤發現他要做什麼,這才着急起來,掙動地厲害一些了,還去抓住容琛解他衣帶的手,急切地道,“容琛,別,這是在我家呢。”
容琛擡眼看他的眼睛,又覆上他的脣,輾轉舔弄吮吸,聲音些微啞了,低沉,“在你家就不行?”
魏頤緊緊抓住他的手不要他亂來,着急起來,“我爹爹和大哥還有侄兒還在外面等着呢,你是不是真的一點也不顧我的意願了。你心裡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容琛已經不短的時間沒有碰過魏頤了,心裡想得慌,魏頤這樣坐在他身上,讓他如何把持地住。魏頤着惱的話讓他拉回了些理智,大手扣住掙扎的魏頤的腰,在他的脣上又親了一陣,才道,“好了,朕不會做什麼的。”
魏頤身體本就虛弱,掙扎一陣,又被容琛親吻,就有些氣息不濟,胸膛起伏,靠在容琛身上喘氣。
容琛看他這樣,就道,“以前給你看病的太醫,這次朕又帶他來了,你病了,讓他給你把把脈吧。”
說着,就放下魏頤,起身走到廳門口,對院門口道,“易愛卿,你進來。”
皇帝出現在門口,守在院門口的人都是一震,以爲他要出來了,魏大人甚至想上前去了,沒想到他只是叫易太醫進去。
易太醫本還垂着頭在養神,被皇帝叫到,就精神一震,抱着那診箱小跑着過去了。
皇帝只叫了易太醫,轉身就又進屋了,大家還是隻得繼續等在那裡。
魏大人心裡其實已經很動搖了,從皇帝的一系列動作,他有些猜到了,皇帝恐怕不是知道了魏頤的身份,而是看上了魏頤的容貌,這是和魏頤有私情的樣子啊。
魏大人心裡思緒翻涌,站在那裡,捏着手,滿手溼汗,皺着眉,很是頹然和着急的模樣,這短短的一刻鐘,他似乎一下子就老了很多一樣。
而魏暉倒是鎮定很多,他還勸魏大人道,“父親,看來皇上還要待一陣,您回房去休息一陣吧,有孩兒在這裡侯着,就行了。”
魏大人皺着眉毛看了魏暉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又搖頭,沒有走。
而皇帝帶來的那幾個親衛,都沉默地侯在那裡,一句話也無。
魏府裡別的僕人,魏大人則早讓他們走開了,而且讓他們不要亂說話。
因爲是皇帝來了,一般人對皇帝可是打心眼裡敬畏的,皇帝如他們心裡的神靈,就因此,他們都戰戰兢兢地在做事,生怕出了問題,而明鷺和海棠在從魏頤院子裡出來,就聽別的姐妹們說了,那位是皇帝,兩人都很吃驚,特別是明鷺,差點腿軟摔跤。
她不知道她家三公子居然是和皇帝在一起的,她能怎麼想呢,難道想她看上的男人果真不一般,連皇上也能勾搭上麼?她心緒萬千,很是憂愁。
這邊廂,易太醫進了魏頤的房間,魏頤坐在椅子上,皇帝倒是站着的。
因皇帝站着,易太醫可不敢坐,只半跪在魏頤面前,拿出脈枕放在茶凳上,對魏頤道,“魏公子,老朽給你診脈,請把手給老朽。”
魏頤看了容琛一眼,才把手放在脈枕上。
易太醫把了一隻手,又恭敬地把了另一隻手,然後又看了看魏頤的眼睛和耳朵,魏頤的眼睛因爲剛纔哭過,還紅着呢,耳朵下面還留着皇帝剛纔親上去的紅印子,易太醫看到了也只當沒看到,臉上什麼也沒表現出來,就躬着身子起了身。
容琛很是關懷地問道,“如何?”
魏頤只是整了整袖子,垂着眼,沒什麼表示。
易太醫躬身回話,“只是氣血有些虛,加上鬱結於心,血氣不大通暢,故而會頭暈無力。”
魏頤一句話都沒說,看易太醫說自己頭暈無力,很是貼切,便點了點頭。
容琛讓易太醫去開方子,自己在魏頤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道,“自己的身子不好好愛惜着,總讓人擔心。”
魏頤瞥了他一眼,悶悶地回道,“我又不想的。”
易太醫看兩人之間氣氛親暱,不敢在內室多待,趕緊收了診箱端着出了內室,在外間寫起方子來,心想他在宮裡做了不少年太醫了,這還真是第一次見皇帝這麼上心一個人,怕是動了真情了。
易太醫寫好方子,皇帝出來,親自拿着看了,叫一名親衛進來,讓他拿了方子去配藥來。
易太醫則躬身退到了一邊。
魏大人和魏暉被叫進了魏頤的院子,皇帝已經在廳中上位坐下了,對神色複雜的魏大人道,“魏頤身子一向不好,魏愛卿以後還多多體諒他,雖然嚴父出孝子,但過嚴了未必是好事。”
魏大人只好趕緊應了,看着魏頤也從內室裡出來了,站到魏大人身邊來,還對魏大人行了禮,“父親。”又轉向魏暉叫了一聲“大哥”。
魏暉看向魏頤,露出憂慮之色。
容琛看魏頤出來,就對他招招手,道,“魏頤,到朕這裡來。”
魏頤不想過去,在衆人面前又不能駁他面子,只好走過去,被容琛拉住了手,站在容琛身邊。
容琛這時候對魏大人說道,“朕和魏頤一見如故,對他很是喜歡,希望以後能夠時常見到他,如若什麼時候宣他入宮陪朕說說話,魏愛卿還要捨得愛子,讓他入宮來。”
房間裡的所有人都因皇帝這話一愣,反應最大的是魏大人和魏頤,魏頤在容琛手裡的手掙扎了一下,轉眼去看他,眼裡滿是驚詫,容琛剛纔可沒和他說這種話,怎麼現在就如此對他父親說出這種要求來。
而魏大人,則是一張老臉皺到一起了,心中涌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