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既然如此,朕的十顆明珠還有皇后的三匹茜雪紗就歸贏者福慧縣主所有!”果然是不負衆望,秦瀾心能贏,最初齊佑是抱了五成的希望,沒想到結果給了他一個驚喜。
“多謝皇上、皇后賞賜!”秦瀾心行大禮謝道。
此時任何的話對於皇甫暖玉來說都是多餘的,但她還是假裝大方地對秦瀾心道了恭喜,然後頗有些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一直到宴會結束都沒有再站起來。
接下來,衆人爲了爭皇上賞賜的表演還在繼續,齊平寶、徐爽、張語喬還有賀以珍幾個人都上去了,彈一首琴曲,跳一支舞蹈,總之既給大家助了興,又從皇帝那裡獲得了獎賞。
雖然珍貴的明珠沒有了,但是其他宮中的小玩意齊佑也讓人準備不少,所以衆人看得開心,齊佑也覺得熱鬧,就都給了賞。
等到殿裡的宴會結束,皇帝會帶着皇后到皇宮主殿守歲,民間有除夕之夜不能留外人的習俗,但是皇家卻沒有這個禁忌,因爲對於帝王來說,天下臣民皆是他要保護的家人。
所以這時百官及其家眷可以在宮中一起守歲,也可以回自己家,而到了子時,皇宮各個城門都會點“開門竹”,其壯觀熱鬧的景象自是非尋常百姓家可比。
“娘,我要在宮裡陪瀾心妹妹一起守夜壓歲!”齊平寶在樑王妃決定回家的時候說道。
“好,隨你!”樑王妃也沒有強求,就和溫氏先回樑王府了。
不止齊平寶沒有走,就是徐爽、張語喬、林秋、袁茗、賀以珍、鄧止萍也沒有離開皇宮,她們都決定留在宮裡陪秦瀾心一起過年。
能得幾位好友如此真心相待,秦瀾心自然感動不已,她知道她們是因爲自己一個人在外過年會覺得孤單,所以才決定都留下來的。
不過,齊平寶等人的留下卻讓鍾逸有些小鬱悶,本來他是打算和秦瀾心一起在宮中守歲過年的,這下子不是他們單獨兩個了,好在還有齊俊安、徐琰陪他一起。
子時過後,衆人觀看過放爆竹之後,先各自回家沐浴更衣,然後再到宮中給太后、皇上、皇后拜年行禮。
徐爽幾人大年初一就必須要各回各家,然後和家中的兄弟姐妹一起給長輩們拜年,而秦瀾心縣主的身份在那裡擺着,如今又是皇帝、皇后跟前的紅人,除了給宮中的太后、鍾敬軒、皇上和皇后拜年,她哪裡都沒有去。
雖然齊碩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但鍾敬軒打算再觀察幾日,過了元宵節在回福江口,現在他已經把百味莊園當成自己家了。
秦瀾心原打算初七八就回去,但齊平寶幾人說什麼也不放她離開,說是她好不容易來一趟京都,多留幾日和她們聚聚。
盛情難卻,最後她決定過了元宵節和鍾敬軒一起回去,不過之前她給家裡寫了信說明了緣由,京都這邊的鋪子她也要再查看一番。
正月初六這天,京都很多鋪子都選擇開業了,秦瀾心的百味菜坊、通和布莊、點心坊和果酒坊也是選擇在這天開門迎客。
而秦瀾心和鍾敬軒也從宮裡又搬回了知趣園,初六這天,秦瀾心給自己的幾位好友下了帖子,打算初八這天邀請她們到知趣園小聚。
辰時過後,京都西南大街羣安街上的葉將軍府在外邊聽起來似是寂靜無聲,但是府裡卻有些吵鬧。
新年還沒完全過完,葉家的嫡庶幾房就爭着要分家,大魏朝爲國征戰多年的老英雄葉老將軍當初剛去世三天,家裡就雞飛狗跳地鬧翻了天。
而這次分家則是因爲葉家的二房、三房早就把葉家的底子掏空了,趁着它完全變爲空殼之前,再撈一把。
“大哥,你是葉家長子,這京都的將軍府歸你,我沒話說,但是西北的那幾處宅子,爹早說過給我了,娘也是應允的。這京都的房產田地我都不要,西北的全都歸我!”葉家嫡次子葉老將軍繼室曹氏所生的嫡長子葉立泰咄咄逼人的說道。
葉家長子葉立新乃是葉老將軍髮妻所生的嫡子,他生母去世之後,就一直被曹氏暗中迫害,所幸這些年有妹夫兼義弟的葉寒一直從旁協助他,否則就是京都的這所宅院也都被曹氏給了她的兩個兒子。
“大哥,二哥,我們三房是常年陪着娘呆在京都的,這將軍府沒我們三房什麼事情,東街那處葉家的老宅院,還有西郊的兩處莊子和田地,理應歸我們三房!”曹氏的二兒子葉立輝也搶着說道。
不一會兒,爲了爭房子、田產又爭吵在一起,連小輩們也加入其中,都希望自家能多分一些。
而自始至終葉寒一家都沒有吭聲,葉寒是葉老將軍義子,娶得又是葉老將軍的庶女,雖然他已經做到了越騎將軍的位置,但在葉家依舊被看不起,除了與他同病相憐的葉立新對他好一些,其他幾房這些年沒少欺負他們。
葉可瑩有些害怕地躲在自己娘葉氏的身後,她覺得眼前的叔叔伯伯們就像西北密林裡的野獸,張牙舞爪地似是要把大伯父一家還有自家給撕扯乾淨。
就在葉家幾兄弟差點要動起手來的時候,老管家一頭大汗地跑了進來,自從葉老將軍過世之後,葉家在京都就徹底地衰敗下來,已經有好多年沒什麼貴客進門了,再加上曹氏是個摳門心眼小的婦人,很多關係都被她給做絕了。
“老爺,老爺,請帖,請帖!”老管家很是激動地喊道。
“什麼請帖?你個老不死的,就不能小點聲!”被嚇一跳的葉立泰衝着老管家吼道。
老管家似是早就習慣,只是衝着葉立新說道:“老爺,是福慧縣主的請帖,要請咱們府裡的可瑩小姐後天去遊玩,這是帖子!”
“什麼?福慧縣主?”這下子葉家的大小主子都不吵了,都一臉不相信地看向了明顯也被嚇一跳的葉可瑩。
葉立新接過帖子看了看,的確是福慧縣主的帖子,上面還說到時候會有馬車來接她,只帶一個貼身的丫鬟就可以了。
“可瑩,你認識福慧縣主?”這一次宮中年宴,葉家只有葉寒有資格攜帶家眷進宮,而葉家的二房和三房厚着臉皮讓葉氏帶着其他的幾位嫡女也進了宮,說是難得的機會讓葉家的女兒也在宮裡露露臉。
葉氏本就是和善的性子,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帶着葉家的其他幾個嫡女也進了宮,她是第一次進宮就怕行差就錯,所以一直呆在玉盞殿沒有出去,也不知道葉可瑩認識了秦瀾心。
從宮裡回來之後,葉可彤和葉可瑩也都沒有提及,所以葉家也沒人知道。這時候突然收到秦瀾心的請帖,還是給剛回京都的葉可瑩的,衆人心中都是疑惑至極。
葉可瑩見家人都盯着她看,就緩緩點了點頭,當葉立新幾人再問她與秦瀾心是如何認識的,她只是低頭不說話。
“既然是縣主邀請你,那是一定要去的,讓府裡給你多做兩身新衣服,出門不能丟咱們葉家的臉,你身邊的丫鬟也穿戴好一些,記着,一定要和縣主交好!”葉家已經沒落了,葉立新很清楚,他身上沒有葉老將軍的那種武將之氣,如今在京都也只是做了個小官,葉家要興盛,還是要靠葉寒。
“是,大伯!”葉可瑩點點頭。
葉家的二房和三房一看葉可瑩攀上了秦瀾心這個福慧縣主和未來的恭親王妃,立即就變了臉,也不吵着爭家產了,那點家產和以後的飛黃騰達相比差太遠了,全都一張笑臉貼向了葉寒一家。
到了初八這天清晨,早早就有一輛馬車停在葉家門外,葉家的幾個小姐也都是盛裝打扮想跟着一起去,但是前來接葉可瑩的車伕說道,這次是朋友小聚,只接葉可瑩一人過去,其他人等以後她再邀請相聚。
看着葉可瑩上了馬車揚長而去,葉可彤幾人自然心生嫉妒羨慕,但也沒辦法,葉家已經不是以前的葉家了,她們沒底氣。
葉可瑩的出現,對於齊平寶、徐爽等人來說都是一個意外,她們還以爲秦瀾心對於葉可瑩的善意不過是平常的相交,沒想到這次也會邀請她來,不過葉可瑩的性子也不討厭,和林秋一樣都是性格溫順的女子,所以很快幾人也就接納了她。
秦瀾心在知趣園專門找了一處風景絕佳之地,然後擺上點心茶水,幾人說說笑笑起來。
“時間過的可真是快,而且今年依我看還是個喜慶之年,呵呵!”秦瀾心坐在觀花閣內笑着說道,徐爽正在一旁給幾人彈琴助興。
“瀾心妹妹,爲何這樣說呀?”齊平寶不解地問道。
“因爲今年徐爽姐姐、語喬姐姐還有平寶姐姐你們都要嫁人了,青青和蕊姐姐三月裡就要出嫁了!”秦瀾心笑着說道。
這段時間秦瀾心一直沒見到盧青青和李蕊,是因爲她們都被家人關在家裡繡嫁衣,兩個人婚事都定好了,盧青青要嫁的是許家二房的嫡次子,李蕊要嫁的是刑部侍郎的長子。
徐爽十六歲生辰一過,求親的也是踏破了門檻,只是就連秦瀾心也沒想到,她看上的竟然是曾在百味莊園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殷湛。
現在殷家酒坊的生意重心在京都的順天碼頭,一切都有殷湛來打理,而且婚禮的日子都訂下來了,就在今年的六月初八。
原本徐琰去年就應該娶鎮國公府的姑娘爲妻子,只是鎮國公府一出事,兩家婚事也告吹了。
本來徐琰的母親還在發愁,沒想到徐琰請了媒人就去豫恩侯府提了親,把兩家的大人都給嚇一跳,不過卻喜壞了早就對徐琰有意的張語喬。
豫恩侯夫人原本是不滿意這件婚事的,雖說徐家書香門第,徐琰這人也不錯,但徐家曾與孫家有婚約的這件事情始終令她耿耿於懷。
孫張兩家是死對頭,徐家與孫家退了親,然後又與張家結親,雖說是好事,可說出去到底不是那麼好聽,好像是張家搶了孫家的女婿一樣。
不過,張語喬膽子大、性子倔,說什麼也要嫁給徐琰,而那邊徐家同樣不是很滿意這門婚事,也是心裡有疙瘩,但架不住徐琰“非卿不娶”,最後只得應允,定在今年的九月初六給兩個人辦婚事。
至於齊平寶這個樑王府的郡主,蕭非早就內定下來做自己的妻子,所以更是老早就派人去求了親。
雖說蕭非是個愛玩的性子,但齊天籌覺得自己女兒也是個一根筋,蕭家雖是商家,好在家人團結,女兒嫁過去也不會吃虧受委屈,也就應允了,婚期定在年尾臘月裡。
“呵呵,瀾心妹妹,那照你這樣說,明年也是個喜慶年,說不得明年你們都要嫁出去!”齊平寶看了秦瀾心、林秋、賀以珍幾人笑着說道。
這兩年到了婚配之年的女子很多,所以京都從正月裡開始辦喜事的就多了起來,秦瀾心的點心鋪和果酒鋪更是供不應求,十字繡、繩結也是賣出去很多。
“等到縣主嫁到京都來,咱們這些人說不得就能常常在一起玩了,就是剛開辦的明鏡學堂怕是不能去了!”女子成婚之後就要相夫教子,要不然就是參加貴婦們的聚會,自由的時間就少了。
“爲什麼不能去,反正我是要去的!”齊平寶剛當先生當上癮,要是嫁人了就不能做先生了,那她就不要嫁人好了。
幾個人在知趣園裡說笑遊玩了大半天,到了下午走的時候,秦瀾心又送給了她們每人一件禮物,不過規定等到她們回到家再打開。
齊平寶幾人回到家之後一打開竟然是年宴上秦瀾心贏來的明珠,各個都感動驚喜不已。
而葉可瑩一回到家就被葉立新夫婦和葉寒夫婦叫到了前廳,先是詢問她見到秦瀾心之後的情形,葉可瑩都老實地回答了。
“瑩兒,福慧縣主還對你說什麼了嗎?”按說葉家在京都已經沒落了,就算葉寒是個西北的越騎將軍,可是在京都也算不得什麼,秦瀾心壓根沒必要拉攏他們,難道真是覺得葉可瑩這個人不錯?
“沒有,臨回來之前,縣主給了我們每個人一個小盒子,說是送給我們的禮物,讓我們回家之後再打開。”葉可瑩小聲地說道。
“盒子呢?”葉寒問道。
葉可瑩拿出來遞給了葉寒,而葉寒一打開就站了起來,葉立新看到盒中之物也驚得站了起來。
“竟然是妙遠大師的刻字佛珠手鍊,聽說只有豫恩侯府的張小姐和平寶郡主有福慧縣主送的刻字佛珠手鍊,瑩兒,你到底做了什麼,讓福慧縣主對你如此另眼相看?”葉立新實在是太好奇了,就憑藉這一個“禮物”,葉家的名聲也能響一些。
葉可瑩迷茫地搖搖頭,她真的什麼都沒做,因爲連她到現在都沒弄清楚,爲什麼秦瀾心要對自己這麼特別!
當然,有此疑問的還有秦瀾心身邊的重雙和重喜,今日送給各位小姐的禮物都是她們兩個依照秦瀾心的吩咐準備的,而且秦瀾心特別交代了葉可瑩的禮物。
“縣主,爲什麼葉家小姐的禮物會是刻字佛珠呢?”重雙也有忍不住的時候,據說這葉家小姐一直隨父母在西北,秦瀾心以前可沒有見過她。
“因爲……她很有可能是我的表妹!”秦瀾心長嘆一口氣緩緩說道。
“縣主,您找到您舅舅了?這麼說,這位葉小姐的父親很可能會是您的舅舅?”秦瀾心一直在暗中幫韓氏尋找哥哥的事情,跟在秦瀾心身邊的幾個人都知道,而且重鷹和鍾陽這些年都在幫她找。
“嗯,很有可能,不過,一切還要等我見到那位葉寒將軍在說。”這次宮宴之上,秦瀾心曾暗暗偷偷看了一眼葉寒,長得很是高大英武,眉眼之間和韓氏的確有幾分相似。
正月初十這天,葉寒來到了青龍營,他是收到鍾逸的帖子之後就趕來了。
這幾天,葉家的每一個人都在猜測秦瀾心邀請葉可瑩的目的,而今天鍾逸又來請他,這讓葉寒心裡也生了警惕。
鍾逸見到葉寒之後就把他帶到了離青龍營不遠的一家酒樓雅間裡,兩個人進去之後,秦瀾心早就在裡面等着了。
葉寒沉了沉眼眸,搞不清楚鍾逸和秦瀾心特意把他叫來此地的用意,西北的軍事似乎和鍾家沒什麼關係,就是賀家也是一向沒什麼牽連的。
“葉將軍請坐!”秦瀾心很友好地請葉寒坐下,她和鍾逸也坐了下來,“將軍不必擔憂,今日請將軍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詢問將軍,還希望將軍能如實相告。”
“縣主有話請說!”葉寒很沉穩地說道。
“請恕瀾心冒昧,聽聞將軍是在狼窩之中被葉老將軍救下並收爲義子的,那麼將軍之前的事情還記得嗎?我的意思是你小時候的事情。”秦瀾心不希望猜來猜去的,如果根據現在查到的情況,葉寒很可能是她的舅舅,她就不想拖時間,也早點讓韓氏放下心結。
“縣主問這些做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西北一戶農家的兒子,爹孃死了之後,我不小心掉進狼窩,然後被義父收養,之後就一直住在西北,很少回京都。”葉寒心裡的某根弦繃緊了一些,秦瀾心她到底知道些什麼?
似是知道葉寒沒有說實話,秦瀾心也沒有逼問,而是笑着說:“原來是這樣,不過我這裡倒是有個不同的故事!”
說着,秦瀾心就將韓氏以前講給她聽的關於韓氏身世的事情都變相給葉寒講了一遍,但是講完之後卻發現葉寒像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後來那個小女孩被老獵戶救了之後怎麼樣了?”就在秦瀾心開始懷疑自己找錯人的時候,葉寒突然出聲問道。
“小女孩與哥哥失散之後被老獵戶救回家,就成了老獵戶大兒子的童養媳,早早就嫁人了,只是她的日子並不好過,丈夫去邊疆打仗,她身懷有孕還要照顧一家老小,後來兩個小叔子成了親,兩個弟媳婦也是常常欺負她,好不容易她丈夫回來了卻雙腿變殘,後來一家人更被兩個兄弟逼的賣田賣房,落難他鄉。”秦瀾心講述道。
“縣主,你究竟想知道什麼,你又是誰?”秦瀾心不可能無緣無故給自己講這個故事,葉寒身上已經有了冷氣。
鍾逸微眯了一下眼睛說道:“葉將軍,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的真名是不是叫皇甫雲川,是郡馬府皇甫百川髮妻韓雲秀的長子?”
秦瀾心沒有說話,事實上,她半年前就知道韓氏的真實身世了。
雖然韓氏告訴她的事情比較少,但是能得皇帝賜婚的也不多,稍微推算一下時間,再讓殷少士在宮裡幫忙查查科舉高中又被賜婚的大家公子,答案就不言而喻了,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雲瑩郡主搶了自己外婆的相公,還想要殺掉自己的孃親和舅舅。
也算是吉人天相,有忠心老僕通風報信,他們也免了一場災禍,只是兄妹兩人從此卻天各一方。
或許齊平寶等人一直不解這次在宮宴上她爲何針對皇甫暖玉又爲何對葉可瑩那麼好,那是因爲她知道皇甫暖玉是郡馬府的人,而葉可瑩很可能是她的表妹。
查到更多當年的事情,秦瀾心對於郡馬府的怨就越多,雖然當年她那忘恩負義、拋卻糟糠之妻的外公皇甫百川和奪人丈夫、心狠手辣的雲瑩郡主沒有親手拿着刀逼死自己的親外祖母一家。
但是財大勢大的他們卻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將韓家硬生生逼上了絕路,更折磨得她外祖母韓雲秀早早地含恨而終,所以再次面對總找她麻煩的皇甫暖玉,她的心中也是有不忿的。
如果說之前韓氏不想提起自己的身世,沒有明確地告知秦瀾心一切,而且也不願來京都,那麼現在秦瀾心也不願與皇甫家再扯上任何關係,對於韓氏或者葉寒來說,認祖歸宗可不是什麼好事。
“小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是什麼皇甫雲川,我叫葉寒,以後也只會叫葉寒!”葉寒感覺不到鍾逸和秦瀾心的惡意,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失去母親、無法保護妹妹而驚慌失措的小男孩,更不想和郡馬府有任何關係,他只願找回妹妹,然後看着郡馬府爲自己曾經做過的惡事遭到報應。
“葉將軍,我娘閨名叫韓秀媛,你真的不認識她嗎?”秦瀾心問道。
“你說什麼?你娘她叫什麼?”葉寒這次猛地站了起來,他暗中找了很久的妹妹難道會是秦瀾心的母親?
“韓秀媛!”看着葉寒的震驚表情,秦瀾心想着她這個舅舅應該是沒錯了,之所以很確定,是因爲她發現葉寒私底下竟然在想辦法對付郡馬府,一個和郡馬府沒有任何關係、任何仇怨的人,是沒道理去那麼做的。
“你是秀媛的女兒,是我的……”葉寒有些激動。
這麼多年來每當他出生入死衝入敵營,支撐他活下去的不是別的,正是他弄丟的妹妹,他曾發誓這輩子無論多難都要找到自己的妹妹,然後讓她過上好的生活。
他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卻沒想到今日驚喜突然就來到了,從在宮宴上開始,他就沒有仔細地瞅過一眼秦瀾心,此時再看她,的確和記憶中自家妹妹那張臉有五六分相似,怪不得她會邀請自己的女兒,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她的舅舅。
“你娘她還好嗎?”葉寒帶着一些愧疚地問道。
“我娘她現在很好,只是對於自己的身世她不願提起,我想娘是不想再和郡馬府有任何關係的。”秦瀾心還不知道葉寒的想法,而且就算查出來葉寒是自己的親舅舅,也要讓韓氏親自確認纔可以。
“我也不想!我這輩子就只有一個娘和一個妹妹,皇甫家的一切都和我沒關係,當年皇甫百川和齊雲瑩所做的事情,我一定會讓他們加倍償還。”報仇的火種一直都在葉寒的心裡,不管郡馬府的勢力有多大,遲早有一天他也要討回公道。
“這些事情以後再說,雖然我能有八九分確定你就是我的舅舅,但還是您和我娘見上一面比較好。”秦瀾心笑着說道。
“好,我一定儘快去見她!”葉寒真是太高興了,他不但找回了妹妹,而且自己外甥女是福慧縣主,自己的外甥還是武狀元,十分欣慰呀。
因此,這天回到將軍府之後,葉氏和葉可瑩覺得一向冷冷酷酷的葉寒第一次冰雪融化,臉上有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相公,今天遇到什麼好事了,讓您這麼開心?”葉氏也笑着問道。
“哈哈哈,好事,非常大的好事。瑩兒,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和福慧縣主相處知道嗎?要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姐姐一樣地對待!”葉寒叮囑道。
親姐姐?葉可瑩覺得她爹今天一定是喝多了,那可是堂堂的縣主,她哪有什麼資格拿人家當做親姐姐,到現在,那刻字佛珠她還不敢戴在身上。
元宵節後,秦瀾心和鍾敬軒開始啓程回福江口,而這次沒什麼額外的人跟着他們,順風順水地回到了家。
此時,福江口各地的百姓都在忙着耕地、施肥,尤其是新福村的人,那邊秦瀾心手底下的人早已經加蓋了育苗屋,這次他們要儘可能多地育出甘薯和土豆苗,然後分發給福江口的百姓。
自然,這些願意栽種外族種子的農戶也和秦瀾心簽訂了文書,所種出來的東西到時候直接由百味莊園的人來收走。
不僅如此,以福江會館爲領頭的幾家大作坊也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有了雛形,現在整個福江口無論是百姓、商家還是其他行業的人工作積極性都極大提高了,因爲一個作坊的興起是會帶動很多相關行業的發展的。
回到福江口的秦瀾心並沒有將葉寒一家的事情告訴韓氏,而是告訴她,過幾天會有京都的客人要來,會在福江口呆兩天。
對於自家經常有京都的人來,韓氏現在也已經習慣了,所以並沒有當成一回事。
這天,秦瀾心正在會館裡和衆人商議事情,有下人說,家裡來客人了。
秦瀾心回去之後發現,正是葉寒一家三口,而葉寒還有兩個兒子,現在都在西北軍營裡,今年沒回京都。
韓氏回到家的時候,鍾敬軒坐在正廳裡,老爺子也已經知道了葉寒的身份,在秦瀾心沒回來之前,秦向爭也已經知道了。
韓氏在後山幫忙釀果酒還沒回來,秦向爭派人也去找她,秦瀾心前腳到,她後腳就到了。
“娘,這位是葉將軍,這是他的夫人葉夫人和女兒葉可瑩。”秦瀾心拉着韓氏走到三人面前笑着介紹道。
韓氏正要行禮,卻見葉寒激動的眼圈都紅了,而一直不明真相的葉氏和葉可瑩都覺得葉寒自從出現在福江口就特別奇怪。
韓氏也覺得奇怪,而且她總覺得這位葉將軍很熟悉,很讓她覺得親近,卻不知道這股熟悉感是因爲什麼。
只見,這時候葉寒手也有些抖地從懷裡拿出一塊用布包裹的很嚴實的東西遞給韓氏,眼眶泛淚,並沒有說話。
“葉將軍,您這是……”韓氏有些奇怪也有些尷尬,怎麼這位將軍一見到她就送禮呢。
“給你,打開看看!”葉寒勉強笑了一下說道。
“娘子,收下吧!”秦向爭也跟着激動,這麼多年韓氏終於找到自己的親人了。
韓氏接過來打開布一看,差點沒有拿穩,布里面是一個木頭雕刻的小人,可以看出雕工很差。
一看到這個木頭小人,韓氏眼淚就撲簌簌地落了下來,擡頭看向葉寒:“你是……你是……”
當年,韓氏的母親韓雲秀去世之後,年幼的韓氏因爲思念生母又被後母虐待,親爹也不管他們,所以夜夜哭泣,家裡的下人也都不把他們兄妹放在眼裡。
爲了哄妹妹,韓氏的哥哥就給她拿木頭雕小人,還說要雕一個孃親陪她,這樣以後她就不會想孃親了。
誰知,小人還沒刻好,兄妹兩個就失散了。這次重新看到記憶中的東西,韓氏這才認出眼前之人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
“妹妹,是我,我終於找到你了!”
“哥哥,真的是你嗎?我這不是在做夢嗎?”
說完,兄妹兩個竟然抱頭痛哭起來,多少年了,他們都在夢裡想象過兄妹重逢的畫面,想象着分別後彼此的生活,甚至也想過對方已經不在人世,如今重聚相逢,似乎只有哭才能讓他們心情好受一些。
葉氏和葉可瑩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她們從未見過如此情感外露的葉寒,更沒想到葉寒和秦瀾心的娘會有什麼關係。
秦瀾心眼淚也沒有忍住,但她還是笑着擦擦眼淚,給葉氏和葉可瑩簡單地做了解釋,只是省略掉郡馬府的那一段,換成了另一段故事。
從學堂裡回來的秦瀾瑞和秦瀾悅一回到家,就看到她娘韓氏拉着一個大男人的手在哭哭啼啼,她爹和她姐都在一旁看着,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聽秦瀾心說,葉寒是他們的舅舅,兩個人都驚呆了,因爲他們從未聽說韓氏還有一個哥哥,韓氏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們,不過有個當將軍的舅舅也是挺好的。
家人久別重逢自是喜事一件,秦瀾心親自下廚做了一頓飯,而葉氏和葉可瑩也很開心,她們沒想到世上還有如此巧的事情,葉寒竟然會是秦瀾心的親舅舅。
“瀾心表姐,這樣說,你真的是我表姐了?親表姐?”葉可瑩還有些不相信,她也以爲在做夢,從秦瀾心在宮裡幫助她開始,她就對秦瀾心有着很深的感激和喜愛,現在知道她是自己的親表姐,就像坐在雲朵上一樣不真實。
“是,我是你親表姐!呵呵,可瑩,這句話從剛纔開始你已經問過我十幾遍了!”沒有了身上的怯懦和壓抑,秦瀾心覺得葉可瑩還是很可愛的一個女孩子。
葉可瑩羞澀一笑,她是太高興,太激動了,她現在有了表姐,而且還是才貌雙絕、名冠天下的縣主,她有一個這麼厲害的表姐,這真的不是做夢嗎,她今天晚上一定激動的睡不着。
晚上激動睡不着的還有韓氏和葉寒,兄妹兩個也是聊天聊到很晚,並且兩個人都打定主意要和皇甫家斷絕關係。
“妹妹,一切就照瀾心說的辦吧,雖然不能常常到孃的墳前磕頭,但總有一天,我會把孃的墳遷到韓家,與外公、外祖母葬在一處地方。”黑暗的夜色裡,坐在秦家前院主廳裡,等到其他人都去休息之後,葉寒對韓氏說道。
“嗯,就聽哥哥和大丫頭的,那個家我是永遠也不會再回去的。”對於郡馬府韓氏除了怕還有着心灰意冷,那個無良逼死自己母親的父親和後母,她是再也不想見了。
葉寒因爲西北軍務不能在福江口呆太長時間,所以只住了兩天他就帶着妻女離開了,不過走的時候,秦瀾心和韓氏爲他們準備了很多東西。
知道西北苦寒,又多少知道一些這些年葉寒一家在葉家過得並不是那麼順心,所以她恨不得把好東西都給他們多拿一些。
“姑母,這都已經十幾箱東西了,五六輛馬車都裝不下的!”葉可瑩感動極了,她這個姑母對他們一家可真好。
“沒關係,以往有客人來的時候,都是這樣送禮的,別人不會說什麼的!”韓氏以爲葉可瑩會怕別人誤會,趕緊笑着說道。
“妹妹,東西夠多了,以後我們還回來呢!”葉寒笑着說道。
“沒關係的舅舅,多拿一些,要是西北缺什麼,只管來信,咱們家裡別的東西不多,吃吃喝喝的東西可不少,放心,這些拿到西北也不會壞的!可瑩妹妹,這是我和小妹送你的東西,到了西北纔可以打開,以後別委屈自己,記住,你現在可是縣主的妹妹了。”秦瀾心知道在西北葉家的二房一家也在,葉氏和葉可瑩這些年沒少被二房欺負,在銀錢吃穿用度上都被剋扣了不少。
葉可瑩接過了秦瀾心硬塞進她懷裡的一個紅木小箱子,沉甸甸的,眼中又忍不住淚水滿眶。
後來,到了西北之後,她和葉氏打開這個小箱子一看,裡面不但有女兒家戴的珠玉首飾,還有用紅布包着的金條銀錠,同時裡面還有秦瀾心寫給她的一封信,依舊是那句不要委屈了自己。
正月末的時候,萬物復甦之際,秦瀾心讓繩繡園的女工加緊趕製十字繡和繩結。
花朝節很快就來了,這次她可要趁此機會將福江口“繩”和“繡”都打造成大魏朝獨有的福江品牌。
“縣主,內漁巷幾家繡坊的掌櫃都來了,正在前廳等着您呢!”書香在後院找到秦瀾心說道。
“知道了,我這就來!”離花朝節還有半個月,一切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