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陸承北這個舉動讓我心裡不怎麼是滋味。
所以第二天晚上,陸承北再叫我出去的時候,我賭氣沒有出去。
第三天陸承北就沒有找我了。
甚至差不多一週的時間,陸承北都沒有在我的視野裡出現。
我還好,談不上太難過或者揪心。
因爲笑笑家的寶兒做完手術之後,接回家休養了。
之前,我和笑笑擠在地下室的一間小屋子裡還好,現在又有了笑笑的孩子,加上地下室通風不好又沒有陽光,所以,我們決定換個大一些的房子。
在郊區租了個兩室一廳。
錢是我出的,笑笑現在沒有錢,搬進去之後我自己住一間,笑笑和寶兒住一間。
剛開始那幾天很忙,搬傢什麼的,又要佈置新東西。
所以,我也沒時間搭理陸承北。
只是會某些天晚上忽然之間想起這個人來,有一點點小遺憾。
畢竟,像陸承北這種人,吸引力還是有的,我對他的感覺吧,也不可能說沒有感覺。
所有安定的日子都持續在了這一週,而所有的變化則是從週一臨近傍晚的時候開始的。
我一般是下午直播,大概是我下了直播之後吧,我就回家了。
然後晚上臨近睡覺的時候,忽然有公司裡某個主播和我說,我又要火了,真是爲了炒作無所不用其極。
她說的極盡嘲諷,好像我做了多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然後我們在微信羣裡聊天,我就讓她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沒說,只讓我自己去看別在這裡裝糊塗。
我趕緊去看。
結果我發現,是啊,真的可能我又要火了吧。
這年頭有很多東西直播都會火的,就像是有些人全程直播吃東西,一句話不說也有人圍觀,就像是直播洗臉也可以。
而有些是隻要善於利用某個點,也會火。
這是一個大家都很空虛的時代,而我所在的圈子則是一個空虛浮躁又功利的圈子。
其實確切來說不是我又要火,真正火的是一個和我有關的人。
我以爲我已經跳脫了,這輩子都不會再走進那些噩夢般的日子。
那個火了的視頻,是一個人拿着攝像頭錄傻子抱着充氣娃娃傻笑,對着充氣娃娃叫媳婦。
然後那個拿着攝像頭的人沒有露臉,只是在一旁說話。
問傻子,“你抱得是誰啊?”
傻子笑,“媳婦,媳婦……”
“你媳婦是誰?”
“安安安安安安。”
“來看看這張照片。”
然後傻子就接過了照片,流着哈喇子看半天說安安安安安安。
我不可能不認識他,我看完這個直播回放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傻逼樣。
因爲這個傻子是我“丈夫”。
我在開頭說過的,我出生在一個超級重男輕女的家庭,我家裡人曾經爲了給我哥娶媳婦把我賣給了傻子,我逃跑流浪才做了這份工作。
但是我沒有想到,怎麼會有人把我這段不堪的過去挖出來。
如此處心積慮,但是我又不知道是誰。
我雖然不太有名,但是抵不過這段視頻大家圍觀的厲害。
第二天,我去上班的時候,幾乎整個公司都知道了,我嫁給傻子爲妻的事情。
而且不知道從哪裡流傳出了一種說法,就是傻子本來不傻,因爲我愛慕虛榮拋棄了傻子,他就變傻變瘋了。
這件事擾的我根本就沒有辦法上班了。
不僅沒有辦法上班,還有一些自認爲的正義之士堵到了公司門口來等我,就是爲了看看我的真面目,吐我兩口唾沫。
這件事說大鬧得不算大,說小吧,對我影響挺大的。
我基本上都沒有辦法去上班了。
笑笑讓我先在家避避風頭,一避就是三天,熱度有增無減,反而愈演愈烈。
我終於有些耐不住了,總不上班也不是個辦法,我會被公司炒的。
所以,我躲躲藏藏的去上班,卻不料第二天我去公司的時候,都沒來得及坐穩,公司前臺就告訴我說,我家裡來人了,在前臺等我呢。
我家裡人……
我當時就咯噔了一下。
我不回家都有好幾年了。
但是來了公司,我不能不去,這讓公司也不好做,我就跟着前臺去了會客室,推開會客室的門的時候,就看見我哥笑嘻嘻的站起來了。
他穿着一雙新皮鞋擦得鋥光瓦亮的,然後身上卻裹着一箇舊的皮夾克。雖然很寒酸不搭,但是我知道是他特地折騰過的了。
“安安啊,你出息了。”
我哥一見我,就先不懷好意的笑着。
“你幹嘛來了。”
我滿臉的嫌棄,瞪着我哥,離得他八丈遠。
“來來,坐坐。”
我哥拍了拍他旁邊的椅子就讓我坐過去。
我自然不願意坐,催促他,“你有什麼事就趕緊說,別耽誤我上班,我上班忙呢。”
“啊……這樣啊!”我哥還是笑了一下,才和我說,“你現在出息了,你哥我還沒娶媳婦呢,你給我點錢娶媳婦吧。”
“我哪有錢?”
我直接說。
結果我哥聽了瞬間就不高興了,瞪着我,“你別給我耍滑,我早就打聽了,你現在掙着錢了,要不是你當初跑了,我能特麼沒媳婦?你給我錢,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發佈一些你不想讓別人看的東西!”
“我沒什麼不想讓人看的,我最不想讓人看的就是你了!”
我也被氣急了,我衝着我哥喊道。
我哥絲毫不生氣,他威脅着笑了。
讓我很害怕。
他說,“你沒有,程平平有啊,你現在長得和平平一個模樣,我要是把平平活着接客的照片錄像發出來什麼的,你說有人看吧?那你丈夫個死傻子弄個東西都有人看,這個肯定更有人看吧。”
我哥這麼說的時候,眼裡全是那種心機得逞的光芒,就好像他知道這件事肯定能鎮住我一樣。
“你要臉不要臉啊!我姐都死了!你這麼做!”
我也急了,上前一步,也不離那麼遠了,站在他的面前和他對峙。
結果我哥卻說,“要臉幹嘛,要臉有媳婦?”
“你不給我錢,我就放出來,說是你!反正人們也不知道!平平接的那些客人,嘖嘖嘖……什麼的都有呢,什麼包工頭啊,買菜的,殺豬的……”
“別說了!”
我實在是噁心的不行了。
我狠狠地瞪着我哥,我覺得他簡直現在都面目可怖。
“你要多少錢。”
我基本上是咬着牙把這幾個字擠出來的。
他比了個五。
我認爲他說的是五萬。
其實我卡里是有五萬塊的,但是我不想給他,我想攢着給我和笑笑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我討價還價,“沒有五萬,只給三萬。”
“哈,小妮子,你逗我呢?誰要五萬了,我說五十萬!”
我哥不耐煩了,一把上前掐住了我的下巴,把我提起來說道。
我被他掐的都喘不過氣來,也說不了話。
只能撲通撲通的亂蹬。
一直到他把我放下來,我乾咳了好一會,才說,“五十萬!我沒有!”
“我早就打聽了,你現在賺錢的很,五十萬一點都不多要。如果你不給我,我就發出來讓看得人給我打賞。”
我真的沒話說了。
我看着我哥一臉得意洋洋說的頭頭是道,就想死。
但是,現在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肯定是不可能讓他把那些東西放出來的。
且不說我姐姐和我長得太像了,如果真的是她接客的照片很容易誤認爲是我,就是即使不誤會,我也不能放。
我姐也是個可憐人,當初被逼的賣身,後來又精神失常自殺。
真的不能再在死後還不得安寧了。
但是我也清楚,我這個哥有多混蛋多不學無術。
他現在說的都是真的,不管他從哪些渠道知道的這些事,但是我相信,如果我不依他,他真能做出這種噁心事來。
所以,我咬了咬牙說,“行,我給你錢,你現在馬上滾,我三天後給你打電話拿錢。”
我哥嘿嘿一笑,十分滿意。
還特麼給我留個電話,才走。
走之前還跟我要了一百塊的打車錢。
我基本上是頹喪的坐在椅子上的,感覺簡直昏天暗地。
後來,我直播一天心不在焉,晚上的時候想着怎麼籌這一筆錢。
我想到了陸慕舟。
就是相當於笑笑那種方式,預支薪水。
我也預支一下,然後拼命地掙錢,再還上。
但是我去找了財務纔想起來,笑笑那些錢是陸慕舟私人借的,公司沒有這項規定的。
如果我也要做,那我要找陸慕舟。
我挺猶豫的,不想給陸慕舟添麻煩。
第一天過去,第二天白天過去了。
笑笑也替我着急,和我說,不行就找一下陸慕舟吧。
結果我給陸慕舟打電話,卻被他助手告知,他現在沒在國內。
不好打這電話。
那我還能怎麼辦啊……
我在天黑的時候,路過酒吧門口,忽然想到了陸承北。
乾脆就找陸承北吧,我賣給他,把身體賣了換錢。 wWW• тtκan• ¢ ○
說白了,就是讓陸承北包,養我。
我覺得挺丟人的,我如果主動找他的話。
我不想做這個決定。
但是,我一宿沒睡,等天矇矇亮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如果我不做這個決定,那我基本就沒機會了。
我不能和我哥那個混球硬碰硬,他什麼都能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