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就要亮了,顏若玖也是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躺倒在牀上立刻就昏睡過去了。
真是太累了,傷着本身就沒什麼精神,這在別院的兩天裡還淨是沒完沒了的瞎折騰,顏若玖心裡那個苦啊,這哪裡是養傷嘛,這簡直是要命啊!
抱怨歸抱怨,顏若玖到底還是支撐不住睏意,沉沉睡去了。
這一覺睡得可真有些嚇唬人了。
一直到了次日清晨,顏若玖纔算是睡飽了覺,徹徹底底地醒了過來。
一睜眼,顏若玖便瞧見女婢正欣喜地望着她。
顏若玖有些詫異,歪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便皺眉道:“天剛亮啊?”
“是啊,天亮了。”女婢有些激動。
“你怎麼了?”顏若玖就是覺得女婢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您……您沒有哪不舒服的吧?”女婢一臉緊張道。
“呃……”顏若玖活動了活動脖子和肩膀,伸了伸胳膊,轉了轉手腕,踢了踢左腿,這才很認真地說道:“除了右腳動不了,哪哪都挺好的,到底怎麼了?”
“呃……您想不想喝水,或是餓不餓?”女婢沒敢直接回答顏若玖的問題。
顏若玖愣了愣,然後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點點頭道:“呃……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想噓噓嘞。”
“啊?哎!顏姑娘稍等,奴婢扶您起身。”女婢被顏若玖的直接搞得也是一陣哭笑不得。
“嗯,外頭天氣應該很好吧?嗯,我都聽見鳥兒的聲音了,哎呦,可惜嘍,這等春色,我卻必須待在屋裡。”顏若玖一邊起身,還一邊可惜地嘆道。
“姑娘要是想出去瞧瞧,也簡單啊,長公主安排了軟轎,您隨時想去哪都可以的。”奴婢笑着道。
“回家行不行?”顏若玖挑眉問道。
“呃……顏姑娘您玩笑了,這軟轎啊,只能在別院裡用,這回京還有一段路程,而且多時崎嶇山路,您現在的情況還不成呢。”女婢扶着顏若玖坐到馬桶上解手。
好半晌,顏若玖重新淨了手,然後又被扶着坐回到了牀榻上,這才又問道:“你剛剛乾嘛那麼瞧着我啊?”
“哎呦,奴婢是高興啊!”女婢遞了杯花茶給顏若玖。
“高興?有什麼高興的?”顏若玖吃了兩口問道。
“高興您終於是醒了啊。”女婢一邊將牀幔勾起,,一邊笑着道。
“我是腳受傷又不是腦受傷,怎麼還能一睡不起啊,這不,也不過才天亮,想着我也沒睡兩個時辰吧。”顏若玖玩笑道。
“咳咳!”女婢有些咳嗽。
“怎麼了?”顏若玖握着茶盞不解。
“您真是睡糊塗了啊?這都是第二日清晨了。”女婢笑着道。
“論在別院的早上,這是第二個了,有問題啊?”顏若玖還沒理解。
“呃……打前頭晚上您從長公主那回來,你可是整整昏睡了一整天啊,現在,呃論您在別院的早晨,這該是第三個了!”女婢一臉笑意道。
“啊?”顏若玖也愣了。
“所以,奴婢才問您餓不餓,您可是一整日都未進水米了。”女婢又幫顏若玖添了些茶水。
“我……我真的是……”顏若玖有些混沌。
“真的是。”女婢乾脆直接回答了。
“那……”顏若玖有些擔心。
“長公主派大夫來瞧過了,直說您是太累了而已,沒什麼大礙的。”女婢完全能理解了顏若玖的擔心。
“呼……那就好。”顏若玖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那您餓了吧?奴婢叫她們把早飯給您端上來吧。”女婢將薄絲錦的被子又往顏若玖腰上扯了扯。
“謝謝。”提到早飯,顏若玖還真是有些餓了。
腳桌擺在牀榻上,女婢們便將早飯端了上來,一大份雞絲粥,六個清淡爽口的小菜,六樣鹹甜各異的點心,就這麼全都擠在了顏若玖面前。
淡淡的飯菜香氣迎面而來,顏若玖的肚子頓時就有了反應。
女婢在一旁幫着佈菜,顏若玖拿着勺子有些急促卻不失優雅地吃着粥。
一直到粥碗見半,顏若玖這才舒了一口氣,放慢了速度,仔細品嚐着各式點心和小菜。
顏若玖一邊吃着一邊突然想起什麼道:“對了,我昨……呃不……我前天離開後,你們小公子怎麼樣了?”
顏若玖想着,我耗了力氣去給你們送臺階,怎麼也該是要圓滿落幕了吧。
“您說小公子啊?哎……”女婢嘆了一口氣。
“怎麼?不會還跪着吧?”顏若玖還真有些擔心了,因爲她能瞧得出長公主對蔣正熙的疼愛,就算是有些失望,可那份疼愛還是絲毫未見的,畢竟那是一種發自骨子裡的疼惜。
“那倒是沒有,聽說,咱們離開後,小公子就因體力不支昏倒了,聽說渾身發燙,該是病的不輕,也是昏睡了好久,也不知現在醒了沒有。”女婢如實道。
“哎……”顏若玖突然就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那……硯臺呢?”顏若玖愣了半天還是問到了。
“一直守在小公子身邊呢,聽說眼睛都哭紅了。”女婢話語間有些心疼道。
“他果真是忠心啊。”顏若玖嘆了一句。
“是啊。”女婢一邊佈菜,一邊柔柔道。
“那……長公主呢?”顏若玖問道。
“嗯……聽說,也是熬了夜,精神不大好,也在屋裡休息呢。”女婢說道。
“哎……也不知他們到底怎麼樣了。”顏若玖突然有些擔心,自個這臺階是架好沒架好啊。
而這頭,長公主屋裡,長公主還在偏房的榻上休憩着,正房裡,發燒昏迷了一整天的蔣正熙也是堪堪轉醒。
守在一旁的硯臺見狀立刻有些興奮地小聲喚道:“公子爺,公子爺?哎呦,您!您可算是醒了?”
蔣正熙微微睜開眼睛,看清了硯臺的紅着眼睛的臉後,便皺着眉頭道:“咳咳咳,幹嘛,哭了?”
“沒,沒有啊,哪有啊。”硯臺立刻抹了一把臉擠出笑臉道。
“你不適合掉眼淚,嘶,更不適合撒謊!都有點怪怪的。”蔣正熙挑起一邊眉毛笑道。
“公子爺!您還心情開玩笑啊,您這一暈就是一天一夜,小的能不擔心嘛!”硯臺急了。
“哎呦,這不是醒了嘛,哎呦我這渾身痠痛,等等!你剛剛你說什麼?”蔣正熙正想抻抻胳膊腿突然就有些腦裡閃過靈光。
“說您還有心情開玩笑啊,怎麼了?”硯臺也跟着一驚。
“不是,下一句!”
“下一句?呃,您這一暈就是一天一夜啊!”硯臺如實道。
“我睡了一天一夜啊!”蔣正熙有些驚詫。
“是啊!整整一天一夜!怎麼叫都不醒,而且還發着高燒!真的是嚇死硯臺了!”硯臺眉毛打結道。
“不至於吧。”蔣正熙挑眉問道。
“怎麼不至於啊?公子爺,您說您也是,承認錯誤就不能用別的方式啊。
您說您,這麼咣噹一下跪在那裡,一跪了就是一整夜,本就有些低燒,結果可好,這一跪愣是便成了高燒。
顏姑娘才離開,您就因爲體力不支昏了過去,長公主就讓小的們把您擡進來了,大夫也來瞧過了,開了藥,施了針,您這一昏睡就是一整天的!這……這就是要用苦肉計也……也太逼真點了吧。”硯臺一臉不贊同道。
“哎……我也是怕姑母真動了氣嘛,你又不是沒瞧見,姑母都要趕我走了,我不跪行嗎,哎呦!”
“怎麼了?”硯臺緊張道。
“哎呦,我的膝蓋喲,好痛啊!”蔣正熙躺在牀上一臉抽痛。
“能不疼嘛,都烏青了,不過,小的已經給您上藥了,應該是好多了。”硯臺還是埋怨道。
“哎呦,姑母是不是真生氣了,我在門口跪了有好些個時辰了吧?嘶……哎呦……”蔣正熙想活動活動身子。
“公子爺!您能別瞎動嘛,你燒才退,這會身子正沒什麼力氣呢,你要什麼,就跟小的說嘛!小的幫您!”硯臺有些心疼地說着。
“小爺我尿急!你怎麼幫?”蔣正熙咬牙切齒地嘟囔道。
“啊?”硯臺一時沒有能反應過來,竟然愣住了。
“啊什麼啊?還不趕緊扶我起來!要憋死我啊!”蔣正熙恢復了知覺,這憋了一整天的尿意就根外明顯了。
“奧!好好好!”硯臺算是被罵醒了。
“嘶!快點啊!哎呦……輕輕輕點!哎呦……”蔣正熙渾身痠痛,可這尿意卻比痠痛更不能讓他忍受。
一時要快,一時要慢,倒是弄得硯臺滿頭大汗的。
好不容易,蔣正熙總算是在“決堤”之前順利解了手。
尷尬還是有一些的,不過硯臺是跟在他身邊的老人了,蔣正熙倒是沒有所謂。
解了手,硯臺又幫着蔣正熙清理了一番,然後又扶着他躺回到牀上。
生理需求釋放之後,蔣正熙這才活動了活動腦袋問道:“我姑母呢?”
“公子爺,長公主守了您一整天了,精神實在不濟,剛到偏殿休息下,可要小的過去回稟?”硯臺一邊幫蔣正熙蓋着被子一邊笑着問道。
“呃……那倒不用,姑母她……?”蔣正熙有些猶豫。
“氣,估計還是得氣一陣子的,畢竟您事是有不地道嘛,不過,長公主最關心的還是您,不然也不會親自守着您了。”硯臺笑着說道,他知道,他家公子爺最在乎的就是長公主了。
“嘶!還氣啊!”蔣正熙有些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