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那日跑出去的衛離瑛很委屈,他的父王是她心中的大人物,竟被人說成莽夫?有如此想法的人定不在少數!

在衛離瑛眼裡泰王爺與這兩個字從來不沾邊,自己父王的字,鐵鉤銀劃,凌厲逼人,讓她看着就血脈噴張,進而下萬分苦功習字;父王的畫大氣磅礴,氣吞山河,比那些風花雪月之作高了不知多少!父王的簫想溫柔就溫柔,想滄桑就滄桑,豈是一般人能比的?那棋,哼哼,當上大將軍的人,棋能差了嗎?哼,沒見識的人!

衛離瑛的一段話,當晚便在南華上層流傳開來,“衛離瑛”三字首次被衆官員、夫人牢牢記住,當真不愧是我南華兒女!

於是,文武官員也不鬥了,一致對外,笑話,他們鬥,那是自己的事,現在被他國的丫頭騎上頭了,再鬥,那是傻瓜!

泰王爺差點熱淚盈眶,被自己女兒如此崇拜,如此維護,哪個做爹的不感動?即便是鐵血漢子,他也有顆柔軟的心。

第二日,市井便開始流傳,不過半日,昭瑛郡主名聲再次大噪,而且,首次脫離的“大將軍的女兒”的名號,一躍成爲繁城最受喜愛的人,更是受到大批人的追捧,“草包郡主”也再無人提及。

在泰王爺悄悄的小動作下,此次事件在軍營將士之間也快速蔓延,昭瑛郡主頓時被將士們引爲知己。“在我們南華,不僅將軍,就算是一名火頭軍,他也是英雄,是我們南華的英雄,是打敗你北煜的英雄,就算他不認識字,八輩子不識字,也絲毫不影響在我們心裡的地位。”瞧瞧,這就是我們郡主!

這次事件具體怎麼跟北煜談的,衛離瑛不知道,但,想來怎們都不會放棄這個機會,衛離瑛只是很苦惱地看着面前一摞的帖子,“牡丹會恭迎郡主大駕”、“恭請郡主蒞臨寒舍”、“盼與郡主同遊”……

“何伯,你自己看着辦吧,反正我不會去的”,衛離瑛苦着臉,都不認識,有什麼好見的?不知道我面皮薄麼?

“小姐放心,老奴會處理好的,不過,要是有人來拜訪,老奴也不好堵人。”何山老臉又笑成一朵菊花。

“對,我這就去太后那。”衛離瑛立馬要向外走。

“小姐,前門有人盯着呢”,何山笑眯眯地道。

“啊?後門,後門,釧兒,你別跟着啦”,衛離瑛風風火火地跑了。

“小姐,嘿嘿,後門也有人”,何伯小聲嘀咕,不看目瞪口呆的釧兒,揹着手,邁着八字步走了。

衛離瑛直接翻牆,鬼鬼祟祟的走了幾步,看確實沒人注意自己,終於鬆了口氣,撣撣衣服,徒步去皇宮。

衛離瑛在皇宮城門守衛極其熱烈的注視下故作鎮靜的進了皇宮,還沒鬆口氣,便被衛離瑜一把抓住。

“阿瑛,你果然來了,嘿嘿,皇祖母說你今天肯定會來!”衛離瑜傻兮兮的叫道。

“嗯,有事?”我就說嘛,你怎麼會算準我的行程呢?

“嘿嘿,阿瑛,你那天發了一頓火,他們幾個都不敢去叫你了”,衛離瑜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你個皮厚的被推出來了?

“你肯定不知道吧?其他人,包括北煜的幾個人,都在演武場呢,他們讓我來叫你”,衛離瑜依舊抓着衛離瑛的胳膊,生怕一個不小心跑掉了,“而且皇祖母也讓你過去呢”,保險起見,衛離瑜馬上再加一句。

“走啊”,衛離瑛很爽快,“那個第一才女不在吧?”在的話,倒可以偷偷打上一頓。

“咦?阿瑛,你真的去啊?啊,快去快去,那個缺德才女哪還敢再放出來?估計以後都不會露面了”,衛離瑜幸災樂禍。

“哼,便宜她了”,衛離瑛想想就生氣,算了,讓北煜人自己收拾她吧。

“阿瑛,你怎麼會作詩的?”衛離瑜有點小受傷,他一直以爲自己挺了解阿瑛的,原來是自己自以爲是了!

“切~,我哪會作詩?忘了在藏書閣的哪個孤本里看到的兩首詩了,相信他們應該沒聽過,就拿出來震震唄”,他們聽過纔怪,幸好自己這腦袋還頂事,過去了這麼多年,還能勉強記住。

“啊,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小草怎麼可以一下子超過本皇子呢?”衛離瑜重又高興起來。

“這事先別說,等北煜人走了你在宣傳你的神威去”,衛離瑛再交待。

“放心啦,本皇子纔沒那麼傻呢!”衛離瑜拍拍胸脯。

衛離瑛鄙視一眼,衛離瑜不服的挺挺胸。

“阿瑛妹妹,你來了啊!”衛離瑒遠遠的就開始招呼。

衛離瑒是個很溫潤的人,周身似乎有淡淡光華,對誰都是溫和有禮的,就連說話都是威嚴中帶着柔和,如今突然高聲說話,還如此高興的語氣,倒把周圍幾位使者嚇一跳。

衛離瑛眯眼,開心的叫道:“哈哈,瑒哥哥你也來啦!阿瑛好久沒見過你了,你也不去找阿瑛。”衛離瑛跑過去,抱住衛離瑒的胳膊。

這些堂哥堂姐中,除了衛離瑜,便是衛離瑒與她最熟。一開始,衛離瑜總是找她麻煩,所以現在,衛離瑛還不大喜歡衛離瑜,但,衛離瑒不同,她生下來第一眼見的是太后,然後便是衛離瑒,皇帝才排第三。而且,那時候的衛離瑒八歲,已經是個小大人了,總是一本正經的照顧自己,不會跑時抱着自己,顫巍巍地挪動時,他在旁邊護着,除去二人身份不說,她倒是真想有個這樣的哥哥。

“等哥哥忙完這一段時間就去找你,可好?”衛離瑒拍小貓似的拍拍衛離瑛的腦袋。

“好啊,瑒哥哥千萬別忘了啊”,衛離瑛一眼掃過,不是南華官服,那就是北煜來使,衛離瑛頓時明白這是衛離瑒給自己找場子呢。

她明白,別人自然也明白,衛離瑒是日後的太子,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昨日只是惹火了一位郡主,今天要是再惹了這位郡主,那得罪的就是未來太子,如今,說到底,是自己處在了弱勢,當下,便打消了會會這位郡主的想法,眼睛偷偷瞟上了其他人。

“這幾位使者想跟我們切磋切磋,阿瑛,你來的正好,你替一下阿瑭,和阿璋堂哥、阿瓘、子非一塊跟他們比比。”衛離瑒安排。

“好,三位哥哥,咱們一起跟他們玩玩”,衛離瑛笑道,她來,就是看他們輸的,自己上場更好。

“阿瑛妹妹,辛苦你了”,衛離瑭很高興,本來他就是被趕上架的鴨子,現在終於解脫了,害他白白擔心了一場。

“那位瑭公子看樣子很高興,莫不是不喜弓馬?還是你們沒人,讓個女孩子湊數?”北煜某副使抓住機會。

“本公子是不喜歡弓馬,那又怎樣?本公子至少不像有些人看不起這些!”衛離瑭嗆聲。

“我們南華女子並不像你們北煜女子一樣,只會忘恩負義、狂妄無禮,即使在馬上,亦不會輸於你們!”衛離璆晃晃小身板,擡頭挺胸!

“哼,女人懂什麼?女子就應該回家生孩子,相夫教子,如此拋頭露面,與男子混作一堆,儀容不端,實在是……”另一位學究似的副使出列,正使與衛離瑒皆笑容淡淡地看着這些人熱身。

“喂,這位副使,在下問問你”,衛離瑛打斷他,不顧他陰沉的臉色,開始發問“你父親可是好龍陽?別,你先別炸,回答是與不是就成”。

“不是”,副使胸口起伏劇烈。

“那就是說,你肯定不是男人生出來的嘍?”

“你…,當然不是”,快氣死了。

“你們太后、你的妻子也都不是男人?”衛離瑛語氣是正經的疑惑,南華人笑倒一片,北煜人氣倒一片。

“你,她們當然是女人,如此……”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你還有臉面活在世上嗎?”衛離瑛大喝一聲。

北煜副使一愣,他什麼時候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女子本就不能與男子相提並論,本就不如男子,千百年來莫不如此,不過,他又隱隱覺得對方說的有些道理,北煜副使腦子一暈,越想越迷糊。

“真是個不省心的,人家怎麼說也比你大,怎能如此說話,快道個歉,餘大人,阿瑛小,不懂事,你們不要介意啊”,衛離瑒上場,幾句話推到了“小孩子不懂事”上,而且已經道歉了,再找茬,就是你們的不是了。

“哪裡,哪裡”,正使餘良正笑道,一點看不出惱怒之色。

“依柔,你就陪昭瑛郡主耍兩把,小心點”,餘良正轉頭吩咐小鳥依在楚月瀟身旁的風依柔道,他知道,這個世侄女是個從小舞刀弄棒的,南華既然出了女子,北煜也得有位女子上場才行。“宋荃、蘇默、王有爲你們也去討教一下”。

“是,餘叔”,風依柔也是個有着俠女夢的女孩,也曾好好練過,可惜就沒什麼機會耍耍,風依柔抽出腰上的長鞭。

“咦?不是弓馬射箭麼?風小姐用鞭子射箭?”衛離瑛驚訝。

“怎麼?比正宗武學,你就不敢了麼?”風依柔臉一僵,立馬說道。弓馬射箭,她還真不怎麼地,畢竟那些,不如鞭子、武功來的瀟灑。

“阿瑛,這位風小姐雖然比你大上一倍,但不要害怕,你肯定行的”,衛離瑒淡淡地道,這些使者還沒踏上南華國土,這些人的生平事蹟他便知道了,風依柔在北煜貴女中或許是個高強的人,但,阿瑛的師傅,他知道,隨便教教,也能出個人才!

衛離瑒話剛說完,北煜人那邊便冒出來幾聲乾咳,南華這幾人,他們同樣早就瞭解了,自然知道那看似十二三歲的昭瑛郡主實際上只有九歲,就算她真的十二三了,那也有以大欺小之嫌。

“呵呵,依柔,你也小心點,畢竟昭瑛郡主是大將軍的女兒,多少也是有點本事的”,楚月瀟清泠泠冒出一句,解開了北煜的尷尬,是呢,昭瑛郡主的父親是武將,風依柔的父親是個文官。

“哼,放心,本…郡主會讓她知道,母雞就是母雞,就算是隻千年母雞精,也得乖乖的給剛出生的鳳凰低頭”衛離瑛高高揚起頭,怎麼着,比父親嗎?當然是你們輸!

“你…”

“好,阿瑛,好好教訓教訓她”。

“阿瑛妹妹,好樣的”。

“呵呵,童言無忌,諸位勿怪”,衛離瑒再次出聲,看衛離瑛拽拽的表情,無奈笑笑,伸手再拍拍她的頭。

楚月瀟又後悔了,這大將軍就是不能隨便提的,自己明明恭維了將軍啊,哪知效果會是這樣的,激起鬥志了。

衛離瑛心裡其實還是很擔心的,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比鬥,默默祈禱自己師傅教的那些東西能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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